第69章 互撕总是特别精彩
进了车间, 保卫科科长换了一副脸。刚刚对着钱官警是非常配合,一进车间就虎了起来。
两个主任都被“请”走了, 车间当值的调度一看保卫科长带着察警过来,吓得脸⾊都⽩了。叶美贤紧张得不行,跟出来看情况。
何小曼向叶美贤微微点头,神情沉着, 让叶美贤终于稍稍安心。
“去通知所有人不要
动, 该⼲嘛⼲嘛,不许回更⾐室, 不许碰各自的柜子。”保卫科长朝调度吼。“好的好的。”调度连声应着,又害怕地看了看几位察警。
钱官警指了一个手下:“你跟她一起进车间,查看所有工人的柜子。其余人跟我来。”
这下连何小曼也无法经手了, 只静静在一边看。钱官警带着人先进了更⾐室, 来了个年纪大点的女工, 配合着把更⾐室的柜子全打开, 并没有找到同款搪瓷杯子。
工人们只见着察警找东西,却不知道在找什么, 连活都不⼲了,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汤丹见何小曼跟着察警一起进来, 倒猜到大概跟她有关, 挤到何小曼⾝边,轻声问:“他们找什么?”
何小曼拍了拍她, 并没有回答。她望着察警一点一点搜寻, 再怎么稳
胜券, 也是心跳不已。
更⾐室,一无所获。
基本上大伙儿的⽔杯都是放柜子上,就算有
接班,各自也会心照不宣地放自己的位置,不会轻易碰别人的东西。
“主任办公室。”钱官警面无表情地跟保卫科长说。
“来这边。我让他们也看住了,没人进去过。”保卫科长赶紧道。
何小曼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底,这事八成就是耿永兰动的手,至于余杏娣有没有份,这个就难说。如果换了杯子,那杯子多半还在主任办公室。
外头跟着调度去检查车间的察警已经过来,看样子也并没有发现问题。
见察警都搜查到了主任办公室,外头的工人更是惊讶不已。有些被查了柜子的,看到察警但凡见着厂里年底发的搪瓷⽔缸就一个一个看杯底,已经料到必是这搪瓷⽔缸出了问题。
余杏娣桌上倒是放着个⽔杯,正是今天何小曼撞见她用牙膏擦洗的那只玻璃拉丝杯,平常她一直用这个喝茶,杯子刚刚洗⼲净,明亮如新,还挂着一点点⽔渍,的确像是准备下班的样子。
而耿永兰桌上是个紫砂保温杯。车间里就数她讲究,这种杯子市面上极少,听说是她京北亲戚带回来的,当初在车间里还炫耀了好久。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我今天见到耿主任手里拎着厂里发的搪瓷缸在车间里晃来着。”
钱官警眼中闪过一抹光,立刻转头去找说话的人:“哦?哪位看见的?”
众人立刻把一个壮壮的女工给推了出来。
那女工也是一时嘴快,见察警真的问自己的话,吓得赶紧摆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就看她拎个搪瓷⽔缸走过去,走得很快。”
“你怎么就正好留意到了?”钱官警看似随口地问。
“她平常到哪儿都捧着她的保温杯,宝贝得不得了,今天换了个杯子,看着很奇怪啊。”
钱官警点点,脸⾊不似刚才那么严肃,温和的道:“好的,谢谢你。”
保卫科长凑过来,轻声道:“这工人平常就有点傻乎乎的,要是说错了,钱官警你别当真。”
钱官警微微一笑:“傻乎乎的说的倒有可能是真话,聪明人太会权衡利弊。”
将余杏娣的菗屉一格一格打开,在最后一格菗屉里,钱官警拿出一只崇光款搪瓷⽔缸,众人纷纷惊呼,难道要找的人就是余主任?
哪知道钱官警将⽔缸翻过来一看,却皱了皱眉,又将⽔杯底跟何小曼亮了亮。⽔杯底光洁如新,什么都没有。
何小曼轻轻摇了头摇,表示这并不是偷偷换给自己的那只。
可奇怪的是,将耿永兰的菗屉也都检查了一遍,却并没有找到任何杯子。
叶美贤在旁边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凑过来问何小曼:“怎么会没有?”
何小曼脸⾊平静:“没有就更有问题。这⽔杯人手一只,余主任不用,就顺手放菗屉里,这很正常。耿主任不用,杯子却去了哪儿?”
钱官警闻言,转头望了望何小曼,眼里満是欣赏,又对保卫科长道:“你们这个小何,可以调保卫科去了,有头脑啊。”
保卫科长赶紧笑着拒绝:“我可不敢抢这个人才,几个科室盯着她呢,哪轮得到我们保卫科。”
顿时,工人们好奇的目光都看向了何小曼。
这何小曼怎么就这么厉害,几个科室都盯着?看得何小曼倒有些窘,又见丁砚一直默默地站在一边,似笑非笑,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传言,连何小曼自己都不知道,蓦然在这种场合听闻,实在有些啼笑皆非。
可这车间主任的办公室是从车间里隔出来的小小的一间,除了两张桌子,还有一个铁柜子,打开看看全是放的各类台账,也的确没有地方可以再蔵杯子。
“说不定耿主任的杯子带回家了吧?”有人窃窃私语。
“那她手里拎的是谁的,放哪儿了?”又有人反问。
一时,调查有点儿陷⼊了僵局。
钱官警冷眼再办公室又打量了一遍,心里犯起了嘀咕。如果我是下手之人,会将杯子蔵到自己的办公室吗?
很可能不会。毕竟拎着一只自己不常用的⽔杯进出办公室很扎眼啊。
“车间里除了办公室和更⾐室,还有其他房间吗?”
叶美贤开口,指了指办公室隔壁:“还有个放杂物的小仓库。”话音才落,钱官警已经飞速而去。
小仓库的门没锁,应声而开,进门右手边的货架上,赫然放着一只搪瓷茶缸!
何小曼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直觉告诉她,这就是大家苦苦寻觅的那只茶缸!
众人挤在仓库门口,凝神屏气地看着。钱官警小心翼翼地将茶杯翻过来一看,果然底部划着一道细细的红漆。
“就是这只!”何小曼不由叫道。
蔵得真好啊!
从车间里过来不,只要沿着墙走,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来到这个小仓库,工人们都在⼲活,进门也只是一个闪⾝的功夫。而且,就算有人进仓库拿东西,也不会在意货架上这只再普通不过的茶缸。
钱官警是戴着手套的,将茶杯仔细地收进证物袋,
给手下保管。
“收工。去听听两位主任怎么说。”
保卫科,两位主任的表现堪称精彩。
“我跟她有什么过节?她一个才进厂不久的小⽑丫头,我犯得上去对付她?”余杏娣哧之以鼻。
小李手里不停地转着笔,余光却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们的表现。
“何小曼说跟二位都有过冲突啊…”他啧了啧嘴。
“和她起冲突的是耿主任,不是我,小同志你听错了吧。”余杏娣一心推脫,反正她跟何小曼有矛盾,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咬定了不承认,还不信察警能生编出来。
“你去车间里问问,我对何小曼是个什么态度。一起进来的几位学徒,我对她最好。她又聪明又好看,我不疼她疼谁?小同志,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看看车间门口的橱窗,何小曼年前刚刚得了‘织布之星’,可是学徒里唯一的一位。别说投毒这种深仇大恨的事儿,但凡我对她有点不満,也不会同意她当‘纺织之星’。”
余杏娣气呼呼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何小曼和钱官警他们刚刚回到保卫科,在门外就听到了余杏娣这段话。
钱官警挑眉望了望何小曼,似乎在说:好像说得也有道理哦?
何小曼的脸上挂起讥诮的笑容。如果说耿永兰用试剂让她呕吐,那余杏娣的手段就要更⾼端一些,她用吹捧让何小曼呕吐,更加杀人于无形啊。
还好,不用何小曼出头,耿永兰迅速跳将出来。
“余主任,你可不能说这种话啊!”耿永兰咬牙“没错,和何小曼闹到全厂皆知的,的确是我。可我是为谁出头,余主任你心里可要有点数!”
余杏娣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摘清,顿时起⾝拍桌子,大声叫道:“我有什么数,我能有什么数!是你来跟我说何小曼不服从工作安排,让我严肃处理,我怎么知道你跟她会另有过节?”
“呵,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还
狠心的,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余杏娣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觉得有理恰在声⾼,这样可以给自己壮胆。
走廊上,钱官警摆了摆手,让大家都不要出声,这种戏,最适合隔墙悠悠地听,各种表演,一定会精彩纷呈。
果然,耿永兰哪里肯服,用比她更壮观的嗓门叫道:“谁能有你下三滥!还想把责任往我⾝上推!我跟何小曼无怨无仇,我⼲嘛要投毒!你当年抢男人没抢得过王秀珍,见着情敌的女儿眼睛都红了,天天想着怎么暗算何小曼,你有种⼲龌龊事,怎么就没种承认?”
“你个
人…”
“啪!”好响亮的一声耳光啊!
“啪!”这记耳朵更响亮啊!
何小曼惊得张大了嘴巴,要不要这么狗⾎,这是要披头散发撕一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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