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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你可服?(万字章)
 林诗白着一张脸,正在想着话反驳,便有个丫鬟欣喜的走进了院里,低头行了一礼,欢喜的道:“老祖宗,大夫人,二夫人,奴婢刚刚在花园子里扫落叶,突然就瞧见了落叶里有东西在发光,走近了一瞧,正是林夫人丢了的夜明珠,上头的穗子,也和林夫人先前戴在身上的,是一个模样的!奴婢拿了那物件后,不敢耽搁,便赶忙来回禀了!”

 她说罢,便将那颗夜明珠从怀中拿了出来,朝着宣诗云走了过去。

 宣诗云眸冷凝,幽幽的望了林夜南一眼,缓缓地伸出了手。

 很快,那丫鬟便将夜明珠放在了宣诗云的手中,宣诗云垂眸望了一会儿,朝着林夜南凝视了过去,声音微沉:“林夜南,你来看一看,这可否就是你丢了的夜明珠?”

 林夜南拿着帕子,朝着那夜明珠望了一眼,神情慌乱,轻轻蹙起了眉,攥紧了衣袖中的手。

 不对!昨里她分明已吩咐人将夜明珠放到林家去了,这蔺府内怎的又冒出一颗夜明珠?这…这究竟是怎的回事?今分明筹划的这般精细,怎的事事不顺…原以为能给赵栀个教训,谁知此次竟偷不成蚀把米!

 “夜南,你且抬头看看,这是不是你丢的夜明珠?若是,便点一点头,若不是,便摇一摇头,莫要跟个哑子般,连句话都说不好。”

 宣诗云声音微冷,蹙了蹙眉头。

 “回…回老祖宗的话,是…是我的夜明珠…”

 这夜明珠就连穗子,都同自己的一般模样,无论它是真是假,自己都得认了,毕竟有太多人以前都见过这夜明珠了,若她说是假的,旁人定以为她在狡辩撒谎,如此,也只得咬牙认了!

 赵栀啊赵栀,你可真是有本事!如此都能让你继续顺风顺水下去!你个蹄子!

 林夜南紧紧咬着牙,朝着赵栀瞪了过去,气的浑身颤抖。

 赵栀微垂下的眸中,掠过了一抹亮光,朝着刚刚拿着夜明珠过来的丫头望了去。这丫头她见过,是同泠鸢同一批进蔺府的,跟泠鸢的关系不错,平常泠鸢有些难事寻她,她也愿意帮忙。

 这夜明珠八成是泠鸢另买到后,又托着这丫头带过来的,而非是林夜南原本的那颗。原本的那颗夜明珠估摸着被林夜南藏起来了,如今又另冒出了一颗,她如今定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赵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中,闪光了一抹恶劣来,看的蔺孔明一阵唏嘘。

 完咯完咯,成坏丫头了…

 不过,三爷喜爱。

 蔺孔明倏忽将折扇打开,挡住了半张祸国殃民的脸庞,扇了会儿,幽幽的道:“既这夜明珠已经寻到了,便说明并非是母亲偷拿的,而是——某人栽赃陷害。”

 他说罢,笑的朝林夜南望了过去,一脸的戏谑嘲讽。

 林夜南面色一变,忙道:“三叔,我同你无冤无仇,你说这话,又是为了什么?”

 蔺孔明嗤笑一声,将扇子合上,便朝她脑袋上丢了过去!他这一扇子丢的极稳,一下子便将林夜南给打蒙了,她睁大眼睛,怔怔的朝蔺孔明望着,面色发白。

 他一个长辈,竟会这般同小辈计较!她不过…不过就是随便说一句罢了。

 林夜南心中觉得委屈,两行泪又从眸中淌了出来:“三叔,我…”

 “脏了老子一副好扇面。”

 蔺孔明冷笑一声,拿着帕子,重新盖在了脸上。

 赵栀轻轻摸了摸鼻子,无奈的朝林夜南望着:“夜南呐,你说你,这好端端的惹谁不好,非要惹我们三爷,真是没个眼力见的,三爷今看起来心情是不错的,若他心情差了,哪里会拿扇子打你,估摸着直接丢匕首了。”

 “我…我…”

 “念你年龄尚幼,此番行事,也是年少无知,便不罚你过多,克扣你半年的俸禄,食素一月,吃斋念佛,静心悔过,并足三,你可服?”

 林夜南冷笑一声,垂下了眼眸,此番赵栀有老祖宗做主,她不服又能如何?费心费力计划了这般久,没想到最后还是输给了她。

 林诗见赵栀只给了林夜南这般轻的处罚,却要打自己三十大板,角勾起了一抹嘲讽,面色有些凄凉落寞。在这偌大的蔺家,妾室的命,的确都是不值钱的,就算是将她就地打死了,怕是也没几人关心,几人说道,多半草席卷着,就给抬走葬了。

 林夜南是林家的嫡生小姐,母家势力强大,在这蔺家又是正,有夫君宠着,就连赵栀都不敢大动她。自己纵然以前也曾是大小姐,风光无限,但如今只是一介罪臣之女,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奴婢。

 就连这妾室的位置,也是她千方百计争夺来的,呵…她一个孤女而已,自然是无法和林夜南这堂堂正正的小姐相比了。

 很快,小厮们便按照赵栀的吩咐,将刘青入了官府,了林夜南的足,将林诗拖拽到了别院,打了她三十大板。

 赵栀只站在这院内,都能听到林诗那凄厉的惨叫声,重重的木板打在身上,发出的声音,听得赵栀着实瘆得慌。

 打板子声只响了十几下,赵栀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林诗那哀嚎的声音,也小了许多,多半是没有力气再喊了。

 钱风泠眉头紧锁,嘶了一声,低声道:“这打的还真狠…”

 钱风泠是大家族的嫡女,从小娇生惯养着,嫁过来以后,又是蔺经武的正,一生都顺风顺水,哪里见过这般的阵仗?一时脸色都变得发白了。

 宣诗云蹙了蹙眉,朝着钟云望了一眼,沉声道:“让那些个奴才,将那四房的抬去后门打板子,有的姑娘胆子小,见不得这个,别扰了她们,再给吓着,晚上做了噩梦,可就坏事了!”

 钟云朝着宣诗云行了一礼:“奴婢这就去吩咐他们,将那四房的拖去别处打板子。”

 很快,钟云便转过身,出了这院子,没过多久,林诗那微弱的哭喊声便消散了,就连空中的血腥味,都减弱了。

 李轻云眉头微蹙,朝外头勾头看了一眼,太阳:“老祖宗,这可别真把人给打残了!四弟回来了,也不好跟他代啊。前年里有个丫头犯事,倒是打过她三十板子,之后那腿便残了,走哪儿都一瘸一拐的,只得将她给发配到浣衣院里头,做那使丫头,听说她前几月腿又伤了风,便直接给扔出府了,现今也不知死活。

 赵栀一句不过脑子的号令下去,便不管不顾去了。哎,若是这林诗出了事,凭四弟那脾,怕是得直接来找我们大伙的麻烦!”

 李轻云双眸微转,朝着赵栀瞧了过去,眸底带着些许嘲讽。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拿到了庄子的股份也就算了,还妄想在这家族里当家做主?想她的美事去罢!她说三十板子,自己就偏偏不让!

 宣诗云听罢,面色一动,朝着蔺榆望了一眼:“榆儿,当真有此事?三十板子,便能将那丫头打残废了?”

 蔺榆眸微转,弯下了,朝宣诗云行了一礼:“回老祖宗,这事我也不知真假,但多多少少也在外头听说过三十板子,将人打残打死的事,往往这丫头犯了错,二十板子,便是极多的了,咱们这府内都是用大杖打的,别府还是用的小杖,这一换算下来,效果便是…

 赵栀年龄小,不知个轻重,也不晓得咱们府里是大杖还是小杖,心中没概念,就算是将人活生生打死,怕是都…不知错在哪儿了。”

 其实,蔺榆是将这事说严重了,三十板子,最多也就是伤筋动骨,哪会真的残了?但他既是李轻云的夫君,自然是向着李轻云说话的。

 蔺经武浓眉微蹙,不悦道:“老/二,纵观这整个皇城,你去给我寻寻,看看哪家有三十大杖打死人的?合着你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自个儿不动动脑子,就只知一阵偏向她?”

 宣诗云朝着一旁的丫鬟望了一眼,道:“去吩咐那些个小厮,让他们先别打了,另去外头寻个大夫,给林诗配些药,别真的出事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丫头虽没什么体面,但若真给打残了,平里跟着出门,一瘸一拐的,成了个坡子,也丢了蔺府的脸。再说了,老四也不是个省事的,到时多半又要拽着他这女人来讲理,一番的折腾,她年龄大了,巴不得耳子清净,可别再来折腾她这把老骨头了!

 “老祖宗,奴婢这就去!”

 那丫鬟离开后,李轻云笑的妩媚,侧过了眸,朝着赵栀望了过去,眸中带着几分挑衅。

 赵栀横了她一眼,没有搭理。

 “栀儿啊,虽说如今家中除我以外,就数你辈分最大,他们都得尊你一句母亲,按理说,你嫁来了已有小半年的时间,这家中的事,也该你心着,经手掌管着了,但你毕竟年龄小,也没什么经验,就比如今这打板子之事,若是没掌握着度,闹出人命官/司来,可就事大了。

 蔺府虽家业大,但若是死了人,也是得吃官/司的,便再缓一缓,等你再大个几年,再让轻云和风泠将家中的事交给你罢,母亲年龄大了,也不太能走得动路了,鲜少出门,你后没事便来陪一陪我,陪我说说话。”

 宣诗云那双浑浊的眸轻轻抬了起来,拍了拍赵栀的肩头。

 赵栀一早便知晓,她辈分虽大,但这掌家大权,暂时落不到她手上,宣诗云这番说,她心中倒是没几分喜怒波动,颇为平静,只是不喜李轻云同她争的那份儿劲而已。

 “栀儿平里,定当多去看望母亲。”

 “恩。”

 宣诗云点了点头,眸微深,望了蔺孔明一眼,又朝着赵栀望了过去,想张口说些什么,终究是没说出来,她想了一想,又道:“凡事稳重着些,莫要败坏了家风,惹得人笑话,老大老/二老三,你们可都听懂我的意思了?”

 蔺经武和蔺榆见老太太有了话叮嘱,忙朝老太太抱了拳,不再吵了。

 “经武明白。”

 “榆儿知晓。”

 “孔明?你可听到我说的话了?”

 宣诗云见蔺孔明坐在那儿,一声不吭,不知何时竟闭上了眸,睡着了,呼吸匀称绵长,一张倾世的脸庞,惹得人瞻目,不免长叹了口气。

 罢了,毕竟不是亲生的,这位在外头名声又响,不是她能管得住的,她年龄大了,但也不是瞎子聋子,他和赵栀丫头的事…唉,罢了,只要不是太过火,闹的府内府外皆知,她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众人相视一眼,下意识的将目光偷偷瞄向了赵栀,彼此心中都有了个数,却没一人胆敢挑明的,赵栀被这些人这般盯着,心中不安的很,垂下了眸,轻轻攥紧了拳头。

 “栀儿,孔明虽唤你一声母亲,又时常那处儿不清醒,身上又有残疾,需人守着照顾。但也切记,你俩莫要离的太近了,毕竟你俩年龄差的不大,恐遇上了有心之人,再多想了去。志文和宛知年龄尚幼,林诗心术不正,这两位哥儿不能再让她抚养着了。

 母亲心想,你连孔明都能照料的好,这两个孩子,想必也是能照料的好的,母亲说的可对?”

 宣诗云说罢,众人神色各异,相望了一眼,赵栀心中一跳,忙抬起了头,眸微动:“母亲的意思是…”

 她缓缓转过头,朝着蔺志文和蔺宛知望了过去,见两个小家伙正亮着一双眸朝她瞧着,她在望向蔺志文的时候,那五岁的小家伙冷哼一声,扭过了头,用后背对着了赵栀,蔺宛知则朝她绽开了软糯糯的笑容,小声唤了一句

 赵栀望着这两个小家伙,突感觉有些无力。

 她可从未照样过孩子啊,四爷本就对她有意见,平捏死她的心都有,若是因她照样不周,小家伙在她的院里出了什么意外…

 赵栀已经能幻想的到,蔺茂肃阴沉着一张脸,手中举着大刀来砍她的景象了,吓的猛地打了个寒战,小脸白了几个度。

 蔺孔明睁开了点漆般的眸,阴沉着一张脸,朝着两个小家伙望了过去,做出了一个颇为凶狠鸷的表情。

 两个臭小子,甭想进老子院里!跟老子争宠!

 蔺宛知被蔺孔明的表情吓的不轻,眸中凝出了水雾,小嘴,便迈着小短腿,朝着赵栀跑了过去,伸出两个小手,软糯糯猛地抱住了赵栀的小腿,呜咽着道:“,宛知害怕…”

 赵栀小脸僵了一僵,将他给抱了起来,吻了吻他那香的小脸:“宛知乖,唤姐姐。”

 蔺宛知的小脸上挂着泪珠,认真的看了赵栀一眼,使劲摇了摇头:“。”

 赵栀:“…”宣诗云见蔺宛知蛮喜爱赵栀,笑了一笑,也放下了心:“栀儿,你心细,能照顾好人,这两个孩子,你便暂且带着,等茂肃娶了品德贤良的正,便再让这两个孩子回茂肃的身边去,后需要什么孩子用的东西,便尽派人去四房拿,若是遇了麻烦事,也尽管来寻母亲。”

 “栀儿晓得了。”

 赵栀轻轻点了点头,暗暗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她将这两位哥儿接到院中养着便是。若有什么不懂的,去问这府内的婆子便好,他们年龄大些,也有经验,无非多两张嘴,多两双筷子,她也不必这番忧心。

 “你们可还有事同我讲?”

 宣诗云转眸朝着四周望了一眼,见没有人说话,她轻轻点了点头,道:“那便都散了罢,我也累了,得去房内歇息一会儿了,你们一直在这院里呆着,我倒是如意心烦睡不好。”

 宣诗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众人同宣诗云行了礼,也都离开了,赵栀也一手抱着蔺宛知,一边吩咐紫云扯住蔺志文的手,带着蔺孔明,也离开了宣诗云这院落。

 蔺宛知乖巧,蔺志文却不是个乖的,不过走了几十米,他便跑了好几次,差一点儿,赵栀便寻不到他了,赵栀瞪他一眼,他便瞪赵栀一眼,来而不往非礼也。赵栀也不敢出言训他,怕他去老太太那儿告状,说自己几个不好,只得让紫云牵他牵的紧一些,另警告了他,若是再跑,便不要他了。

 蔺志文被紫云拉着手,睁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朝赵栀瞪着,脚步一顿,如何都不往前走了。

 紫云扯了他一扯,清冷的眉目间带着无奈:“少爷,您且往前走一走,莫要让夫人在这儿为难。”

 “她说了,她不要我了。”

 蔺志文小脸上带着倔强,眼眶微微泛起了红,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

 被赵栀抱在怀里的蔺宛知伸出了软软的小手,轻轻拽了拽赵栀的衣袖,声音糯糯的,小心翼翼道:“可不可以,不要将哥哥丢了。”

 蔺宛知的年龄还小,还没有变声,声音很甜很细,生的也漂亮,跟个小姑娘似的,可爱的紧,赵栀本就只是吓吓蔺志文,没有丢了他的心思,谁知道小家伙竟当了真。

 赵栀眸微转,淡淡一笑:“若是宛知和志文就此改口,唤我一声姐姐,而非,我便不丢了志文。”

 蔺志文听闻,朝赵栀龇了龇牙,一副小狼崽子的模样:“你都不要我了,还管我叫你什么!再说了,你本就是,还指望我们将你叫的年轻?”

 赵栀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太皮了,竟没你弟弟的三分可爱。”

 “谁像他似的,娘们唧唧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蔺志文冷笑一声,蔺宛知张了张,眸中氤氲着水雾,小脸上浮现出了委屈,眼眶子一红,便抱紧了赵栀的,呜咽着泣了起来。

 小家伙年龄小,虽不知他哥哥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听着便知不是好话,便落了满腔的委屈,两只小手握成了拳头,在空中来回的晃了起来。

 “我不是小姑娘,我不是小姑娘,我是小男孩子。”

 “好好,宛知是个男孩子,宛知不哭了啊,男孩子可不能一直哭的。”

 赵栀轻叹口气,忙哄起了蔺宛知,蔺志文嗤笑一声,从地上捡起了一树枝,甩开了紫云的手,便在地上戳了起来。

 从始至终,蔺孔明一直拄着拐杖,站在赵栀的身侧,目光幽幽的朝两个孩子望着,目光凶狠,趁着赵栀不备,又朝着蔺宛知做了个凶恶的鬼脸,蔺宛知顿时哭的更凶了!

 该死的臭小子!来院里跟他争宠!

 “蔺孔明!”

 赵栀转过头,瞪了男人一眼,蔺孔明嗤笑一声,垮了角,拿着拐杖,也同蔺志文一样,在地上戳了起来,一脸的淡漠。

 “没人疼,没人爱,老子是一颗小白菜。老子就是个小白菜。”

 “三爷,你能不能不给我添乱了,没瞧见这两个孩子围着,我都快疯掉了吗?”

 赵栀无奈朝他望着,小脸上尽是为难。

 蔺孔明扬了扬下巴,一脸的痞子无赖模样,朝自己指了一指:“我是谁?”

 “你…”“我是不是蔺轻鸿的嫡子?”

 “你…”“你是不是我继母?”

 “…”“我是不是孩子?”

 “…”“你是不是该哄我?”

 男人笑的祸国殃民,轻轻,动作极为人,守在四周的丫鬟们看了,瞬间便红了一张脸庞,既想朝蔺孔明望,又怕傍晚想到三爷这张脸,倾慕于他,又求之不得,一夜睡不着觉,神情无比纠结。

 赵栀表示并不想搭理这个混账。

 她白了男人一眼,将蔺宛知缓缓放在了地上,牵住了他的小手,带着他朝着蔺志文走了过去,将蔺志文手中的树枝夺过来,丢到了地上,不顾他的反抗,强硬着将握住了他的手,朝着潇湘院走了过去。

 “紫云,你带几个小厮,去四爷院里头,将两个哥儿平里用的东西搬过来,另再寻个婆子,盘算盘算,看看还缺些什么,尽去府外置办,母亲将这两个哥儿交给了我,我便要尽心尽责,不能让二房的挑出什么错来。”

 “奴婢遵命,这便去带人去办。”

 紫云屈膝行了一礼,便转头离开了这儿。

 蔺孔明望着蔺志文和蔺宛知被赵栀牵着的小手,微眯起了慵懒的眸,拿出了把折扇,倏忽打开,冷幽幽的扇了一扇:“赵栀——”

 “爷,有话您说,我这儿听着呢。”

 赵栀刚说罢,蔺志文绷着一张小脸,想要将小手从赵栀的手里出来,小胳膊来回晃动,将赵栀折腾的不轻,不过赵栀瞧着身型娇小,却是习过武的,哪会这般容易被那小子挣脱?蔺志文见实在挣脱不开,眉头一皱,抬头朝赵栀望了过去,冷声道:“你练了什么功夫?我也要练!”

 赵栀瞧着小少爷那张漂亮的脸蛋,突然觉得蔺志文也有几分可爱,轻轻笑了一笑道:“想学还不简单,唤我一声姐姐便好。”

 小少爷紧紧蹙起了眉头,扭过了头去,一脸傲娇:“不要!”

 分明是,为何要唤她姐姐?

 “赵栀,你这儿同三爷说话呢,还是同那两个臭小子说呢?”

 蔺孔明不知何时在口中放了一草,正不悦的眯起双眸,倚在树上,轻轻的嚼着。

 “不许吃那个!脏!”

 “傻子,我问你,你擅不擅长歌舞?”

 蔺孔明垂眸瞧了那草一眼,角扯起了一抹笑,将那草吐到了地上。

 这草是他让路远在外带来的治伤的药草,可不是他随随便便在地上拔的,若是拔的,他傻了才放在嘴里,又不是真的脑子有病。

 “三爷,我连衣裳都不好,你竟问我擅不擅歌舞,当年父母原也是想要我进宫去,光耀门楣的,可惜第一关选秀女时候,我跳那舞时,摔了个大跟头,还将砚台撞翻了,墨泼了一个主考官一身,他们冷着一张脸,二话不说,便将我给撵走了,还说…还说我终生不得再参与选秀。

 我记得那是二妹妹跟云阙陪着我一同去的,我被他们笑了一路,回家之后,又被父亲母亲臭骂了一顿,说什么丢人丢遍了一整个皇城。”

 赵栀眉头微蹙,伸出胳膊,捂住了双耳,使劲摇起了头:“莫跟我提什么跳舞!舞剑我勉强还能凑合,歌舞?三爷不如直接拿个秤砣敲死我好了!”

 蔺孔明用折扇掩着半张脸,薄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清浅的笑,轻叹口气,摇了摇头:“让你去选秀,真难为你了。”

 “是够难为的。”

 赵栀认真点了点头,随后她眉头微蹙,晓得蔺孔明那话是损她的。小脸不悦,嘟囔着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蔺志文和蔺宛知也没忍住笑了出来,蔺宛知听不懂什么选秀的话,但他见了蔺志文笑,便也心中欢喜,跟着出一颗小虎牙,笑了起来。

 “赵栀,三爷想看你跳舞。”

 蔺孔明也不恼赵栀说他,将折扇合上,笑眯眯的说出了正事。

 这丫头跳起舞来,定当很好看罢?他在近来闲着无事,还真是想瞧瞧。

 “你想都莫要想!”

 赵栀急道。

 蔺孔明眨了眨深邃的眸,薄微勾,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年代久远,已泛了黄的书,在空中晃了一晃,赵栀望着那书,面色一变,松开了两个小公子的手,让红云帮忙照看着,便走到蔺孔明身边,要去夺那书!

 “蔺孔明!我的书怎会在你手里?你偷翻我的抽屉!”

 “哟,瞅瞅丫头说的话多难听,前里紫云给你收拾杂物,落了地上,恰巧被三爷看到了而已。”

 蔺孔明笑的慵懒,见赵栀走到他左边去抢那书,书不知是被他怎的动作的,竟在他左手中转了个圈,被抛到了右手里。

 赵栀刚跑到他右边,他懒散的瞧赵栀一眼,将书朝空中一抛,就在赵栀只差一点就握到了书的时候,蔺孔明又便将书夺了过来,高高举了起来。

 赵栀个子比他矮太多,踮起了脚尖,使劲蹦着伸手去够,都一点儿也碰不着,一时心中着急,快要哭出来了!

 蔺宛知怔怔的睁着一双大眼睛,往这儿瞧,早已蹲在了地上的蔺志文拽了拽他的衣袖,让他也蹲在了地上。

 两个人,四只眼睛,一齐朝赵栀盯了过去。红云站在一侧,想了一想,也蹲在了他们身边,睁着一双单纯的眸,朝着赵栀望着。

 “哥哥,和三叔打起来了。”

 “不,是三叔在欺负。”

 “三叔为啥要欺负?”

 “你问我,我问谁?”

 蔺志文摇了摇头,两只小手托住了腮帮子,皱眉看戏。

 “蔺孔明!你还给我!”

 赵栀急的一头冷汗,小脸煞白。

 “赵栀,想不到你平竟看这书。”

 男人坏笑,一脸揶揄,又将书本举的高了一些,同街上那些调/戏良家妇女的痞子无赖没什么两样,朝赵栀又凑近了一些。

 赵栀朝后蹦跶了两下,同他拉开了些距离,仰起了巴掌大的小脸,怒道:“好了好了!你还给我,也莫要同别人说,我学跳舞,跳给你看就是了!”

 “哦,你愿意学呀?”

 赵栀未来得及说话,蔺孔明便笑着道:“你净敷衍我,等你学会,我再给你。”

 这书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隐晦的写了一些/笫之间的事,被列为了/书,这书还是不久前刘诗云红着张脸,偷偷摸摸给赵栀的,赵栀知道这书不好,但也只是翻了一两页而已,还没来得及往后翻,第二页还夹着她用梅花制的小书签。

 赵栀小嘴微抿,低下了头来,抹了一把泛红的眼睛,小声嘟囔道:“我好好学就是了,你且将那物件放着,莫给丢了,若是告知了旁人,我便…我便…”

 “你待如何?”

 蔺孔明笑的朝她望着,一脸的调笑,将那书又重新放在了怀里。

 “我便一周都不搭理你,将你气死!”

 “哦——”

 男人一脸不在意,想了一想,又将那书从怀中拿了出来,垂下了眼帘,饶有兴味翻了一页,第二页夹着的梅花书签从书里面落了下来,掉到了地上,恰巧落在了赵栀的绣花鞋上,似是在鞋上绣了一朵梅花。

 赵栀瞧着男人角的那抹坏笑,小脸绯红,想要伸出手去夺,想了想,小嘴叹了口气,还是放下了手。

 罢了,反正…反正夺不过他,便任由他去啦,自己在他面前,面子里子早全都丢完了,还怕他看自己这一本/书吗?

 赵栀不再管这位爷,走到了蔺宛知和蔺志文身边,便拉着他们的小手,让他们站了起来。

 “宛知乖,今这书的事,你们谁都不能告诉,就当不知道,可听见了?若你们乖,回去姐姐给你们做桂花糕吃。”

 见赵栀往前走了,红云也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了身,跟在了赵栀的身后,眸发亮。

 “夫人,你刚刚同三爷夺的,那是什么书呀?奴婢心中好生好奇。”

 赵栀脚步一顿,回眸望了她一眼:“紫云,本以为你跟了紫云这般久,能懂些事,学些规矩了,怎还是多问主子的事?前段时间看你变得机灵了些,这段时,又变得多嘴多舌了。

 那无非是我闲来无事,瞎写来的记事薄罢了,里头都是写蒜皮的小事,于旁人无用,于我珍贵着,所以我才过去同三爷争夺的。这事你莫要说出去,否则我便直接着手变卖了你。”

 赵栀的神情清冷,眸底带着几分警告。

 红云小脸一白,忙低下了头,打了个颤,小心翼翼道:“主子见谅,奴婢再不问了。”

 “你如今跟着我,我不同你计较,后你若跟了旁的主子,再这般没眼见,怕是要挨打的,如同紫云教你的,多听多看少说话,能记着不?”

 “奴婢记得,但奴婢既做了夫人的丫头,便是要服侍夫人一辈子的,夫人待奴婢好,奴婢在这潇湘院也过的自在,不想去侍候旁的人。”

 红云一听赵栀说“别的主子”这四个字,心中便慌乱起来,生怕赵栀将她给卖了,轻抿着小嘴,想哭也不敢哭,只得红着眼眶憋着。

 赵栀正想同她说话,蔺志文眉头一蹙,道:“你又说错了,不是姐姐,是。”

 “抱!”

 蔺宛知朝着赵栀伸出了胳膊,一双大眼睛漉漉的,出了一颗小虎牙,身上香的,糯米团子般,甭提多惹人疼了。

 赵栀朝蔺宛知望着,无奈叹气,强调道:“是姐姐,不是,来跟着我念,姐姐…”

 那边儿,蔺孔明又翻了几页书,一手撑着树,边儿揶揄的朝赵栀望着,笑的欠揍:“我说,赵栀你就认命罢,这做个,听着也显辈分大呢。”

 赵栀弯下了,从地上拾起了一颗石头,猛地朝蔺孔明丢了过去!

 蔺孔明侧身躲过,笑的清风朗月一般:“合着这俩孩子喊你做娘亲,你便开心了?若是想要个孩子还不简单,喏,三爷我…”

 男人深邃的眸中掠过一抹光芒,未来得及往下说,赵栀便绷着张小脸,朝他瞪了过去。

 男人一脸无辜,举起了双手,表示投降:“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见。”

 哈,他还得逗着这丫头玩呢,可不能真将她惹了,若是整天阴沉着一张小脸,不搭理他,他得多无聊?

 这两个月以来,东启那混账忙成了狗,他却无聊的在家呆着,快要长了。

 前几去瞧了瞧那些个新锻造的武器,无非都是些刀剑铁器鞭子,一点儿新意都没有,瞧了几眼,都快睡着了。

 左思右想,还是数逗她最好玩。

 男人慵懒的眯起了眸,俊美妖冶的犹如一只祸国的狐妖,赵栀瞧着他那张好瞧的脸,耷拉下了小脑袋。

 “打又打不过咯,吵又吵不过,只能被你欺负啦,我赵栀又能有什么办法。”

 赵栀摊了摊手,小嘴一扁,眸中带着一抹狡黠来,又道:“如你所愿,你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听见,后你说的,我也听不见,志文,宛知,我们回院。”

 睡罢,丫头便拉着两个神情懵懂的小家伙,朝潇湘院走了去,唯独留下了个爷,呆在树下,一脸的幽怨,角垮了下来。

 “啊,心好痛…”

 某位爷捂住了心脏,蹙起了俊眉,缓缓蹲了下来,垂下了幽深的眸,长而浓密的睫,在脸上留下了两道阴影。

 半响,他见赵栀不搭理他,悠悠的抬起了深邃的眸,一字一语道:“等着,本王半月都不会搭理你。”

 赵栀刚刚带着蔺志文和蔺宛知到了潇湘院的门口,便看见了泠鸢红着一双眸,正在潇湘院门口站着,慌乱的来回踱着步,不时拿起半的帕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还不来,怎的还不来…”

 莫非她让云儿捎去的夜明珠同林夫人的差别太大,被认出来了,没能救的了夫人?不会的…她打小记好,记的真真的,那穗子,那夜明珠,就是这个模样,就连上头的裂痕,都一模一样,她一连跑了十几个铺子,半条命都给丢了,才将那夜明珠连带着穗子捎到了府里。

 若是…若是夫人真的出事了,她待会儿,便生生在这大石头上生生撞死,来向夫人谢罪。

 就在泠鸢急的快落下了泪来的时候,她一抬头,便看见了赵栀带着两个少爷朝这边来了,她心中一喜,心脏砰砰跳动的厉害,当即便跪在了地上,朝赵栀磕起了头。

 “老天可怜见,夫人没事,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赵栀经过她身边,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了起来,想了一想,道:“罢了,这次便算你将功折过了,你去收拾两间房子来,两位少爷要在院里住段时间。”

 “奴婢这便去!”

 泠鸢摸了把泪,连连点头,站起了身,匆忙的去做事了,面上总算出了一抹喜。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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