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夜
远远近近有些呜呜声,不知是谁在暗夜歌唱。开窗,望着夜午的天空,像是一块巨大的天鹅绒,沉沉的压抑,没有月
的夜,只有那天地相连的遥远泛出淡淡的蓝——就像对着灯光,闭上眼,一阵晕眩,有点头痛,眼光随意
转。
黑色的树影在夜风中纠
,是无数的手挣扎着责问上帝,但仅仅无语,木然的挥舞拳头,然后如
水般消退,然后随着另一阵风,再次做着毫无意义的挣扎…
一些更暗的角落,静静的罪恶在疯狂滋长着,长长的藤蔓将我
绕,突然感觉透不过气“啪”关上窗,开灯,长吁了一口气,满头大汗,那感觉隐隐地堵在
口…
这深夜的灯引来了无数热爱光明的子民,于是窗外群魔
舞,似乎在上演一场独幕的闹剧。
颓然的倒在
上,关灯,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远了,近了,断断续续~~~耳朵贴着玻璃——是谁在这暗夜哭泣?她很伤心吗?有什么会让少女在夜半悲歌?那样浓重的黑暗,那般沉重的
寒啊!遥遥地,那声调变了,变的悠越——是箫,箫声,诡异却又是那么动听,让人思绪飞扬——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于是想到了唐宋,想到了扬州,那时,那地,即便
残夜,也是遍地灯火吧…
(一)泪双垂
秦淮的夜是喧嚣的,笙歌
舞充斥着这个六朝古都,可这美丽之下,是怎样的罪恶与肮脏?笑容的背后是血,还是泪?金钱的光芒透着谁的仇,谁的恨?这难道就只是在秦淮的画舫吗?
远处的栏杆上,是一个淡雅的身影,裙袂飞扬,散
的发丝在夜风中纠结,而她只是抬眼,望着缀满星辰的天空,幽幽的叹了口气,那殷红如玫瑰怒放的
角在夜
中显得分外魅惑——
生命是什么?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么,为什么要在罪恶中挣扎着寻求生存,不如就随着这一将
水东去…思绪良久,仿佛整个灵魂都浸在这沁凉的江水中,一点点沉没,直至灭顶。睁眼,看着幽暗的江水,
泽如浓墨泼洒,不由苦涩一笑,生死几时又由得了自己了?等吧…也许…
转身,融入那一片灯红酒绿中,只堪堪洒下泪两行——生命还在继续,生活还在继续…
(二)点绛
江面上弥漫着浓浓的雾气,将秦淮的夜渲染的愈发
蒙,大红的灯笼,在河水的波澜中,泛着浅红的绮丽图案——像鲜血在渐渐消融…
即使在远处也能听到笑语如莺,随着夜风,传入一个个苦守空闺的妇人耳中,眼中是恨,心头是血。
银白色的帆布
着夏日的风,想让船儿远去,可惜有缆绳牵绊。作乐的男子,也偶尔回想起中的
子吗?可叹有玉臂横枕。
漫天星辰,如盆的明月,让夜
更为柔美。只是,照在那粉
的罗幔上,便只剩清冷。
“天上有新月如钩,帐中有轻点绛
,月
宵度不尽,几时
回头?…”那小曲伴着筝声,在水面传得更为悠远,清远…“过往行人醉,醉卧红纱帐,惯看
花,几时秋月重渡?…”又一段,幽幽传来…一个女子轻倚栏杆,看夜月如雾,似乎正在低
——
“红颜白发新,如雪难纷纷,一腔离愁付
水,几时君重来,点绛
。哈,哈,哈…几时君重来——”
“如姨又犯病了!”“快拖进去,快呀——”那女子回头,挣扎着看那江月,只见红颜未销,白发赛雪。
——几时君重来,点绛
…——
(三)念如烟
淡黄的铜镜中,映出一张百媚千娇的脸,青丝如黛,柳眉似画,白瓷般细腻的肌肤,那幽幽双眸宛若秋水,让人狠不得沉溺其中…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人儿,你的
角泛着苍白?你的眉间垄着轻愁?你的笑容透着无奈?你的眼睛弥漫着浓雾…
“茜纱窗下,公子多情,黄土垄中,女儿薄命…”伴着优美的琴音,那雪
樱
逸出的低
,却是如此的哀伤…扯过一袭轻纱,挂上一抹浅笑,现在的她不只是柳如烟——灯火通明的画舫,伴着秦淮的脉脉
水,因为有了花魁的出现,溢出了更多风
。
夜寒如水,那钩月浅浅地浮在幽暗的江面上,那一抹淡然的身影,坐在船舷,月
中浸洇的那雪百的脚踝更生通透,她轻轻的划着水波,看着那一圈圈的涟漪,没来由,不知是谁,都生出了万千惆怅——放弃吧,放弃~~~你不是爱他吗?那就放弃吧…
大街上,熙熙攮攮的人群,竟相传着一个惊人的消息——惜云舫的头牌如烟姑娘昨天投河了…一骑白马,在众人眼前掠过,不知是谁眼尖,认出了那是江家大少爷…
妈妈拦着,并不想让江啸见如烟最后一面,众人无疑,毕竟再是娇
如花的女子,在被冰冷的河水浸过一夜之后,还能剩下多少美丽呢?
只有一封手帕,孤单的挂在船舷,随风起舞——
“公子怎生多情,如烟何以相报?本愿长伴左右,无奈如烟命薄,终是青楼女子,无福消受公子多情,望来
茜纱窗下,红帘栊中,公子还能记得…”
江啸淡淡一笑,扯下绢帕,任它从手中坠落…上马,绝尘而去,隐隐传来——“公子本是无情,奈何女儿多情,如烟,你怨不得我…”
一个女子的离开,并不能改变扬州的那份繁华,十里秦淮又有了新的花魁,江啸依旧做他的“多情公子”人们只是依稀记得,曾有一位女子
冠扬州,美丽而又聪慧…谁也未曾在意,不知何时,惜云舫多了一位疯疯癫癫的如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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