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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上午,孔氏要回柳家一趟吩咐些事,留了柳贞吉在狮王府。

 长殳则跟了去,柳贞吉便也安心了,不怕孔氏在柳艏那讨不着好,想来现在如今这动静,她爹那里可能也不会善罢⼲休了,要知她回了京里的这一段时⽇,他天天讨好于她,想来也听到了什么风声了。

 她不回柳府,把她也当一道保命符的他,这时已经怕是慌了。

 而⺟亲必须回去一趟吩咐些事,她们住的院子里,还有着难以计数的财物在那,遂不得不回去一趟。

 有长殳在,怎么样都无须怕⺟亲回不来。

 狮王一早就进宮去了,更多的柳贞吉也不知情,上午孔氏走后,她就坐在了婢女搬来的新绣架前,维持着她在柳家晨午绣花的习惯。

 偶尔,她也能听到园外的一点小动静,只是南阁住处离园门太远,偶尔随风带进来的几许轻叫声,风一过,就不见了。

 这时晨午的门外,当值的护院领头沉声吩咐着人把刚想闯⼊园里的女人给拖下去,管事的则在另一头从容地吩咐着下人打⽔来,把淌着⾎的地给洗⼲净了。

 狮王府,从来不缺⾎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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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皇宮,东宮中八皇子周寻晏还没见到四皇子周容浚,就已经见到了抛到了他面前的八条死狗。

 四皇子那边的人说是四皇子给他今天的大礼。

 而四皇子现在正在內阁居德宮,跟皇上说话,一时半会过不来,让八皇子看在礼物的份上,多候候。

 周寻晏脸难看得要死,握在袖內的拳头上青筋爆起,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东宮的人看着心里叹,狮王这得罪人的本事堪比他收拾人的本事,事后要是八皇子无事,不知要咬他多少口才解得了今⽇这恨。

 那厢居德宮,为着江南四月⽔灾之事焦头烂额的周文帝挥袖挥走周容浚,与他道“你别太闹太大,若不然,朕想睁只眼闭只眼都不成。”

 周容浚敛眉,道“⽗皇之意是?”

 “小十一我不管你,他以幼辱长,该当罚,老八,老八…”周文帝抬头看着雕着龙⾝的雕梁,唏嘘叹着气“他⺟妃才过世一年来个⽇子,留他点情面吧。”

 “那他没给我留。”周容浚口气冷了下来。

 “那你给朕也不留?”周文帝抬下头来,深沉地看着他。

 周容浚沉默,半晌,他扯扯嘴角,心不甘情不愿地道“留。”

 周文帝见他总算吐了个字出来,他笑了笑,随后,他又抄起了桌上的砚台就往周容浚脸上砸去…

 他变⾊之快,快得让他边上的恒常也完全没反应过来。

 而这时,砚台已经砸上了周容浚的脸了,黑⾊的黑迹混着他脸上被砸出的⾎,又快又急地在他坚毅的下巴流出了一道凶残的痕迹。

 “好了,”周文帝脸⾊却淡定平静得很“朕也罚过你了,丹妃就在外头跪着,你去给她看一眼,还有,屈平案的事你也领了去,朕等会就会跟于向农说,你现在就去大理寺调案。”

 周容浚抿着嘴一声不吭,也不擦脸,朝周文帝磕了个头,起⾝低着头就往外走。

 恒常看着他低着头往外冲的样子,眼角都润了,朝周文帝小声地说“您砸太重了,怕是要留疤了。”

 “送两瓶广清到他王府。”周文帝面无表情地道。

 恒常低头擦泪,点头道了声是。

 “走,走,你也给朕走,”周文帝看得他也心烦,赶他出去“叫于大人他们进来。”

 也不知怎地,这宮里的老太监,平时也没见那孽障对他们有多好,却一个个都向着他,真是琊了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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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鸿渐在居德宮的外头等着周容浚一起回东宮,见到周容浚冲出来,他眼睛往內急急收缩了一下,再说话时声音也是惊“怎么回事?”

 “砸的。”周容浚冷冷地道,不在意地拿王袍袖子擦了下脸。

 “叫太医。”太子已经不知说什么才好了,拉着周容浚的手就往东宮走。

 周容浚被他拉了几步就扯开了手,漠不在乎地道“你想找老八的⿇烦,我知道,不过这次就是我想弄死他也不成了,⽗皇开了口与他说了情,我没法不答应,下次吧,⽗皇那你也别让老八老占死人的便宜,芩妃都死了一年多了,还拿着死人的脸面挡活人的活,这老八不要脸,你就往死里菗就是。”

 说着走了几步,回头对愣下的太子又道“要菗算我一份。”

 也完也不管太子怎么想,快步往东宮那边去。

 太子赶上他,见他死死抿着嘴一言不发,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就也咽下了,最后化成了嘴里的一声深深叹息。

 他这弟弟啊,脾气是不怎么样好,但对他这亲兄算来也是维护有加了,这么些年来,虽然他从不站队,但还是偏帮着他的。

 想想,他能十年如一⽇做到这点,也算是对他这亲兄有情了。

 周容浚是直接去厅堂见了周寻晏,见到周寻晏,见他站起来要与他决斗的样子,然后看清他的脸后一脸惊讶,周容浚冷哼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脸对周寻晏不无讽刺“我记得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

 周寻晏冰着脸。

 “下次你要是再敢动我的人,我直接弄死你,告都不告上头一声,你信不信?”周容浚把嘴里含着点砚墨的口⽔狠狠吐了出来,对着那不屑看着他的老八继续道“活这么大岁数还赖在宮里,等你⺟妃从坟里爬起来喂你啊?”

 说完转⾝就走,走的时候还狠狠踢了脚边的死狗一脚,直把那死狗烂了黑洞的肚子踢破,汩汩流出了恶臭的黑⾎出来…

 而这时,周容浚已经若无其事地走了。

 周寻晏脸已黑得额上青筋直爆,随后狠狠地瞪了温文乐雅站立在殿中的太子一眼,连礼都不愿意施,挥袖急怒离去。

 等到周鸿渐与周寻晏知道周容浚主审屈平案,且大理寺卿于向田也要听他差谴,两人各自都沉默了下来,这才知道,周容浚那一砸,挨得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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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容浚是顶着一脸混着⾎的墨迹去的大理寺,连伤口也没处理。

 等到大理寺叫了一帮人都候在他面前了,他才让跟过来的太医给他处理伤口,同时对着一群人冷着眼道“有关屈平案的册案,线报,哪怕是句递话的纸头,也给本王搬到这屋子来,以后要是被本王发现你们谁敢少本王一张纸,哪怕是一个字,你们那一家子,在本王活着的年头里,谁也甭想在朝廷任职了。”

 一屋子大理寺的大小‮员官‬皆低头称是。

 “还不赶紧去?”周容浚见他们只会道是,动都不愿意动,暴躁地挥开太医的手,顺手拿起太医的医箱就往那一群人⾝上砸,骂道“⽩养你们这群⽩吃饭的,每个月只管知道伸手管我⽗皇要钱,小心拿钱不办事,本王要你们的命。”

 大理寺就是管审天下大案的,就是个小官也见过几个凶神恶煞之人,但像狮王几个来回就让他们惊心动魄的,每个人生平就第一次见识过,见狮王发火,他们也等不到于大人回来了,抱着头就往外跑,纷纷去拿屈平案的案册,生怕拿得晚了,那狮王一随手,就把他们脑袋摘了。

 一群人抱着头鸟散,周容浚冷着脸看着他们一个人都走得不剩了,才躺回了椅子,对着抹汗的太医懒懒道“你继续。”

 着就闭上了眼“飞舟,带着人把东西记清了,谁第一个来,抬了什么来,给本王记得清清楚楚。”

 “是。”俞飞舟早有准备,一挥手,侍卫队的人就已经拿起纸笔,菗起桌子椅子摆到门前,就此办事了。

 等太医给周容浚处理好伤口回到宮里,又到了周文帝面前把大理寺的情况一说,周文帝听后摇了‮头摇‬。

 等太医走后,他叹着气与恒常说“早晚有那么一天,朕怕他的那个兄弟容不下他这个子啊,你说他做事能力这么強,怎么这情就一点也不像个…”

 像个?像个什么?

 恒常没问,只是顺着话接下去道“不管如何,这屈平案到了他手里,陛下也就可以知道当年刺杀及善法师的人是谁了。”

 及善乃当世道德⾼僧,当年⾼龄已有一百二十有余,被皇上请到卞京要重建国庙,本要被赐为镇国法师,哪料途经屈平被人刺杀,及善法师座下十二弟子乃‮国全‬各地大庙主持,今年陛下四十寿辰,他们即将从‮国全‬各地赶来为皇帝祈福,而陛下也不能不在之前,把屈平案查个彻底,给这些大师一个待。

 “也就他了。”想了半会,周文帝一笑,道。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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