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结局, 不离
第二十章 大结局, 不离 跟着出了馨禾宮,我没有再往前,他没有上御驾,只大步朝前走去。一众宮人都只急急跟在他的⾝后。
阿蛮跟着我跑出来,小声问:“娘娘,皇上怎的走得这般急?”
“王爷来了。”说话的时候,目光依旧落在男子那越来越远的背影上。
直到那抹⾝影在视野里消失不见,我才回⾝。
却是略一怔,瞧见了面前的紫⾐女子,她的目光亦是远远地瞧去。那,原本该看得见元承灏⾝影的方向。
方才还想起她呢,此刻倒是来了。
叶蔓贞已然收回了目光,从容地上前来,朝我行了礼,开口道:“听闻王爷⼊宮了,太皇太后差点就比皇上先见着他了。”
她的话,倒是叫我吃了一惊,原本还以为她是来看元承灏的,竟不是么?
她又规矩地朝我福了⾝子,低语着:“我就先回去了。”
“三姐小。”不觉脫口喊住了她。
她的脚步微微一滞,回眸看向我,略带着疑惑,但,终究还是回过⾝来。我没有上前,只笑道:“三姐小既然来了,若是不嫌弃,就进本宮宮里喝杯茶如何?”
她略笑着:“我怎么会嫌弃?”
请她⼊內,阿蛮上前来倒了茶,我才道:“本宮还替王爷谢谢你。”她是来通知元承灏元非锦来了,这一点是我从来都想不到的。
太皇太后先知道了元非锦在宮外的事实,想来是想先召见的他的。太皇太后素来对元非锦没有好感,也不知她是想作何的。不过此刻元承灏去了,我也不必担心了。
她抿
一笑:“娘娘这是什么话?我并没有做什么。”
她不想承认,那我也便不点破。
饮了口茶,继而道:“皇上回宮两⽇了,三姐小还不曾来探过他。”
她的神⾊微微一滞,随即开口道:“娘娘希望我来么?”
她倒是直⽩,抬起眸华看着她,笑言:“不希望。”不过,这是我一句“不希望”她就会遵从的么?
她笑了:“原先是我小看了娘娘,如今看来,还是我二姐说的对,娘娘才是后宮最厉害的人。您既然不希望,我又怎么敢?”
她说着怎么敢,可她的脸上,丝毫瞧不出一丝惧⾊。
我从来没觉得她会怕我过。
我不语,叶蔓贞继续道:“娘娘的一路生死,⾜以看出您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别的女人,谁也不必不识相。我什么都不是,不想让他讨厌。”
她真是聪明的女人,元承灏说姚妃知道如何进退,她叶蔓贞又何尝不是呢?
又坐了会儿,她才起了⾝:“谢谢娘娘的好茶,我得回郁宁宮了。”
起了⾝,目送着她出去。
“娘娘。”阿蛮小声地问我“您说她这么说是为了什么啊?”
我抿
一笑,她是太皇太后的人,却始终为了元承灏。且,两边都不开罪,八面玲珑的女子。
转⾝向⼊內去看璿儿的时候,听得⾝后有人跑着进来的脚步声,抬眸瞧去,见一个太监进来,跪下道:“娘娘,将军夫人来看您。”
云眉来了?
心下一喜,忙让人请她进来。
她似乎也消瘦了许多,看着精神却是很好,着的那件鹅⻩的⾐衫越发衬得她的肌肤如需。人啊,果然是要打扮的,如今看她,真真比过去娇美了不少。
她进来就要行礼,我忙拦住了她。她却推开我的手,执意跪下,开口道:“二姐小,这个头我是一定要磕的。若不是您,我和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见着将军。”说着,俯⾝下去,严严实实地磕了一个头。
搀了她起来,笑道:“如今好了才是真的。”
她忙点头,越过我的肩膀看了阿蛮一眼,又言:“阿蛮姑娘可好?”
“奴婢很好,谢夫人挂念。”
云眉放心地一笑,朝我道:“今⽇将军⼊宮来,我央他带我一道来,念着二姐小。我替二姐小⾼兴,帝贵妃,也难为皇上了。”
笑着拉她坐了,开口道:“杨将军这次会留得久一些吧?”这一次,禹王抓走了灵阙,杨将军都没有妥协。听闻后来找到灵阙的时候,她早已经断气了,⾝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她到底怎么死的,谁也不知道。而杨将军的选择,元承灏都看在眼里的。
云眉的脸上出幸福的笑容来,开口:“皇恩浩
,将军说,皇上会将他重新调回京城任职。”
“真的?”我听了,也替云眉⾼兴。
她狠狠地点头,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云眉这一辈子,都是得二姐小的恩典,云眉会记在心里的。”
略敛了笑,我只低语着:“也是你自己努力了。”她刚去将军府的时候,⽇子可也没这么好过的。那些事,谁都不必点破,大家心知肚明。
云眉微微一怔,却是抿
笑着。
我忽而,想起姚妃,就算孩子不是自己的,只要自己有一个做娘的心,那又担心什么呢?
“什么时候带着孩子进宮来,本宮好久不见他了,该是很大了吧?”
说起孩子,云眉像是变了个人,満脸的奋兴:“是啊,长得真快,二姐小见着了,怕是要认不出了呢!对了,殿下呢?我还不曾好好看过的。”
阿蛮忙道:“奴婢去抱他出来给夫人瞧瞧。”
云眉笑着点头。
阿蛮抱了璿儿出来,云眉小心抱在怀里,见他睁着眼睛看着她。许是生人,孩子瘪着小嘴,眼睛红红的。我忙上前逗着他,见了我,他又挥着小手笑起来。
云眉抬眸看我一眼,小声道:“孩子记
可好了,我家瑄儿也总第一个认出我来。对了,听闻储钰宮的姚妃娘娘也生了小皇子了。”
我“唔”了一声,云眉的脸⾊有些凝重,忽而庒低了声音道:“二姐小,有些事,为殿下,您也是要争的。宮里不比将军府上,将军只有一个儿子,可皇上不一样啊。”
她说的,我如何会不懂。
握住璿儿的小手,笑着开口:“放心,本宮心里有数。”
闻言,她才放心下来。
说是杨将军不与她一道回府的,云眉走的时候,我去送了她。回来的时候,不知为何,心情尤其的好。没有回馨禾宮,扶着阿蛮的手去了御花园。
这个季节的御花园,百花齐放,走在蜿蜒的羊肠小道上,仿佛是置⾝花海之中,各处的芬芳沁人心脾。折了一朵花,顺手揷在阿蛮的发鬓。阿蛮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我拉住她的手,认真地开口:“我的阿蛮打扮起来可也是不输人的。”
“娘娘…”她讶然地看着我。
笑着开口:“本宮想过了,想做主给你定一门亲事。”
阿蛮的脸猛地红了,急着道:“奴婢…奴婢才不要,奴婢要伺候娘娘的,还有,殿下还小,也离不开奴婢。”
“胡说。”握紧了她的手“你啊,跟在本宮⾝边也快两年了,女人这一辈子,有几个两年好蹉跎?你还长本宮一岁,如今,也十八了吧?”
迟疑了下,她终是点头,却又急着道:“可是娘娘,奴婢…”
拍拍她的手背,轻言道:“此事本宮就做主了,本宮绝不会让你委屈的。”
阿蛮的脸红得不行,到底是咬着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风吹上来,暖暖的,还带着花粉的味道。面前已经是內湖,湖面上的荷叶早已经翠⾊一片,风吹起了涟漪,有⽔珠从荷叶上滚落下去,
起轻微的⽔花。
“娘娘,我们回去吧,殿下还在宮里等着我们呢。”阿蛮小声劝着。
点着头,扶了她的手转⾝回去。
穿过花道的时候,远远地,似乎瞧见元非锦的⾝影。有些疑惑,他这么快从御书房出来了么?怎么这个方向,不是出宮的,倒像是往郁宁宮的方向?
皱了眉,他该不会是要过郁宁宮去见太皇太后吧?
与阿蛮对视了一眼,她显然也觉得惊讶。
抬步跟了上去,上了长廊,他走得极快,却是拐角处忽而停了下来。我与阿蛮没有上前,亦是在他⾝后站住了脚步,他似乎在等什么人。瞧见他略倾了⾝子,我竖起了耳朵,弯道那一头,好似有着人。
细细听着,终是听见声音传来:“喂!放开我!”
这声音…
叶蔓贞!
而面前之人已经疾步冲出去,我只看得见他的背影,不怎的,倒像是看见了他兴⾼采烈的样子。忙扶着阿蛮的手上去,在拐弯处,悄然望出去。
只见一个年轻的侍卫抱着叶蔓贞,女子的脸涨得通红,此刻瞧见元非锦,更是窘迫不已。
元非锦指着她,大声道:“本王还以为太皇太后的外侄孙女何等的矜持,真没想到啊,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侍卫搂搂抱抱!”
阿蛮小声道:“娘娘,王爷他…”
“嘘——”示意她不要说话,元非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算是瞧明⽩了。元承灏将叶蔓贞指给他,他不喜
,又不能公然悔婚,便想出这么一招来。
叶蔓贞用力推开那侍卫,侍卫慌忙惶恐地跪下了,低头道:“王爷,属下只是扶了三姐小一把,并无其他。”
“没什么?那还抱得那么紧作何?”他咄咄
人地问着。
叶蔓贞抬眸凝视着面前的男子,忽而大步上前,指着地上的侍卫道:“既然王爷看得那么清楚,还不将此人拖出去砍了么?”
元非锦怔住了,听她又道:“王爷还迟疑什么?我是您的准王妃,此事若是传了出去,王爷您的颜面往哪里搁呢?我失了名节是小,堂堂锦王岂是受得起这种侮辱的?”女子挑眉看着他,句句有力。
忍不住笑出来,叶蔓贞的目光越过元非锦朝我看来。元非锦亦是猛地转⾝,瞧见了在拐角处的我与阿蛮,他的脸⾊一阵青一阵⽩,咬着牙关竟一时间语塞了。
被瞧见了,我也不想躲了,径直上前,开口道:“可真巧,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他瞪着我,却听叶蔓贞又道:“王爷还不动手么?那我只能找太皇太后了。”
元非锦⼲咳一声,斜视了她一眼,咬牙道:“算你狠!”说着,上前狠狠地踹了地上的侍卫一脚,骂道“该死的东西,也不睁大了你的狗眼,连本王的准王妃都敢碰!”
“王…王爷,那是…是…”侍卫被元非锦看得有些发慌,塞地开口“是情况紧急…”
“那就得让她摔,也轮不上你来搭手!看本王不禀奏了皇上收拾你!滚!”
侍卫擦了把汗,急急爬起来逃命似的离开。
叶蔓贞的脸依旧有些难看,倒是也不输了气势,看着他,勉強笑道:“蔓贞谢谢王爷,否则,辱没了王爷,蔓贞心里也过意不去。”她又看我一眼,才言“既是娘娘来了,我就先回了。”语毕,朝我们福了⾝子离去。
待她走得远了,我才笑着转了⾝。
⾝后之人隔了半晌,终是跟着上来,咬咬牙开口:“阿袖,你敢监视我!”
侧脸,斜看着他,见他的脸⾊奇怪得很,我故意敛了笑,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道:“再叫本宮的名字,看本宮不告诉皇上治你!”
“你…”他气急,鼓着腮帮“你也想欺负我!”
阿蛮已经笑出声来,我跟着笑:“本宮可什么都没做,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敢去惹她,却原来,也就这么点能耐。”
“宮…阿袖!”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略吃了一惊,依旧抵不住笑。
“非锦!”男子的声音自前头传来,循声瞧去,见元承灏与常公公朝这边走来。他一惊,慌忙松开了抓着我的手,半笑着:“皇上怎么来了?”
他哼了声,大步过来,一把将我拉过去,直直看着他:“朕一刻不看着你,你又要惹出什么事来?”
“臣弟哪有?”他一副无辜的样子。
元承灏回眸看了一眼,开口道:“那如何不出宮去?朕的公公说只见你往郁宁宮的方向来,莫不是你还真想着过郁宁宮去喝茶不成?”
抬眸看着他,怪不得他急急来了,怕是以为太皇太后传了元非锦吧?
轻轻拉着他的⾐袖,他低头看着我,我朝他略微头摇。
元非锦急着辩解:“臣弟没有,臣弟只是…是…”他一咬牙“是来看叶蔓贞的。”那最后一句话,他分明说得中气不⾜了。
元承灏皱眉看向他,继而又看着我,我只抿着
笑,一侧阿蛮也笑着。
他低咳一声道:“看来这三年守孝是不必了。”
“谁…谁说的?”元非锦很是震惊,忽而转口道“皇上您别忘了这次叫臣弟去作何?”
元承灏的脸⾊微变,开口道:“敢这么和朕说话,朕把你老子揪出来!”
“扑哧——”我到底是笑出声来了,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元承灏,到底何事,让他都急了。
元非锦直瞪着他的脸,半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王兄!”远远地,听见颐沅公主的声音传来。
回眸的时候,瞧见她与柏侯煜一道过来。她像是等不及,提起裙摆小跑着上前,笑言“可巧了,原来皇上和娘娘都在啊。咦,王兄,怎么了,脸⾊这么难看?对了,我方才来的时候,瞧见叶三姐小呢,她的脸⾊…倒是与你有几分相像啊。”
柏侯煜从她⾝后上前来,笑着与我们见礼。
众人都笑着,独元非锦的脸⾊越来越难看。元承灏握了握我的手,却是看着颐沅公主开口:“你们兄妹也是甚久不见了,朕不打扰你们。”语毕,拉着我走开。
颐沅公主谢了恩,拉着元非锦很是开心。走了一段路,才听他问:“这还真的见着了叶蔓贞?”
抿着
笑:“自然,皇上可错过了一场好戏。”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他听了,大声笑出来。
“朕的这个弟弟向来鲁莽,可是心到底是不坏的。”
侧脸看着他:“上回皇上说王爷的婚事心里有数,不是真的要他取了她吧?”回宮之后,关于他们的事,他也不曾提及过。
他浅声道:“这不三年孝期还没到么?先搁着吧。”
点着头,已经穿过了长廊,这才有些奇怪:“皇上去哪里?”
“朕来都来了,不如就顺道去郁宁宮看看太皇太后。你进位之后,也还不曾去探过她,也该去的。”不知为何,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猛地想起那⽇在太皇太后的面前,他说他愿意待她如亲祖⺟。其实我明⽩的,不管怎么样,都是太皇太后养大的他。况这一次,他也知道了,太皇太后没有杀许太后和辛王妃。
与他一道过了郁宁宮去,宮女说太皇太后在寝宮。我们去的时候,恰巧碰见丝⾐姑姑,她正端了药
进门。
“太皇太后病了么?”元承灏皱眉问着。
丝⾐姑姑忙回⾝行了礼,低头道:“太皇太后⾝子有些不舒服,皇上如何来郁宁宮了?”
他不答,只问着:“可宣了太医不曾?”一侧的宮女已经替他推开了门,他只大步⼊內。
丝⾐姑姑跟着进来:“宣了,也没什么大事,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体不适也总是有的,皇上不必担心。”
“参见皇上,娘娘。”叶蔓贞在太皇太后房里,听得我们进去,忙起了⾝行礼。她的脸⾊比方才好了很多了,我不噤看了太皇太后的一眼,忽而低笑,叶蔓贞怎么会真的来告状?
“给皇祖⺟请安。”元承灏低声说着。我也跟着行礼。
太皇太后在看见我的时候,明显有些不悦。
元承灏朝我使了个眼⾊,我会意,小心地接过了丝⾐姑姑手中的药碗,上前道:“太皇太后,该吃药了。”
叶蔓贞帮忙扶了她起⾝,未待她开口,元承灏便道:“朕今⽇得了空,来看看皇祖⺟。”
太皇太后略哼了声,道:“哀家还是习惯丝⾐伺候,丝⾐。”她叫着。
丝⾐姑姑有些尴尬,元承灏却伸手接过了我手中的药碗,在
沿坐了,开口道:“还是朕来。”低头吹凉了勺中的汤药,他低语着“朕以往在前朝花的精力太多,也不曾有过多的时间来陪皇祖⺟,还望皇祖⺟恕罪了。”
太皇太后愤怒的神⾊有些缓和,她直直地看着元承灏,眼底,终是⾼兴的。
服侍她喝了药,丝⾐姑姑伺候她睡下,我们都起了⾝,太皇太后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开口:“对了,哀家还有一事想与皇上说。”
元承灏转了⾝,见她握住叶蔓贞的手,开口道:“哀家是老了,不中用了,蔓贞是个好孩子,哀家不想她再把青舂浪费在这里。不是说锦王进京了么?前朝的事,哀家也不想管了,只蔓贞的婚事…”
“皇祖⺟忘了非锦说要守孝三年的事么?”他打断她的话。
太皇太后叹息一声:“当⽇你们兄弟关系不好,如今哀家看着也缓和了,这事皇上去劝劝,也就罢了。”
叶蔓贞有些讶异,却终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元承灏竟也破天荒地没有拒绝。
从郁宁宮出来的时候,我终是忍不住问他:“皇上真的应下了?”
他看我一眼,低语着:“今⽇太皇太后已经退让太多了,朕还能如何?此事,朕说,还不如让叶蔓贞自己说。”
是啊,我倒是糊涂了。
他略微握紧了我的手,又言:“今⽇之事,委屈你了。”
忙摇着头,太皇太后本来就对我有成见,他今⽇亲自带我来,也是想缓和我与她之间的矛盾。如今外面的事刚刚平息,他是皇帝,也不能时常与太皇太后冲突的。他说我委屈,他又何尝不是?怕是这十多年来,他都还不曾这般亲自给太皇太后端过一碗药的。其实,从方才太皇太后的神⾊里我就看出来了。
他说他来,太皇太后在惊讶之余,也还是感动的。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是皇上,是她的孙子。
侧脸看着他,小声道:“皇上该多多去看看太皇太后,人老了,总是想着热闹些的。”
他“唔”了一声,嘱咐着:“你得了空,带上璿儿一起去,她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对你客气些。”
点着头,又道:“这些我都知道,你大病初愈,自己也当心着点。若是无事,就回去休息,你调杨将军回来,⽇后有他辅佐,你也不必那么辛苦。”
他忽而笑起来,皱眉看着他,他揽住我的⾝子,轻笑着:“妡儿,朕发现你越来越像个
子了。”
脸颊一烫,又不知他要胡说什么呢。
他却只満⾜地笑着,忽而开口:“朕有些饿了,陪朕去吃些东西。”
常公公忙问道:“皇上,那去御书房传了吃的去哪里?”
“馨禾宮吧,也近一些,朕正好去看看璿儿。”
常公公应了声下去。
我们回去的时候,璿儿恰巧睡着。吃了东西,也推他上
休息会儿。退出去的时候,瞧见宮女小跑着进来,小声道:“娘娘,太皇太后有请。”
怔了下,我才从郁宁宮回来呢。
阿蛮有些紧张地看着我:“娘娘,要不要告诉皇上一声?”
不自觉地回头看了元承灏一眼,迟疑了下,还是头摇。只道:“去抱璿儿来,太皇太后还不曾好好看过璿儿。”
我和太皇太后之间的心结,是元承灏一直想开解,却也无能为力的。况,我也不想再让他劳累了。
他说我越来越像个
子了,那就该做个
子应该做的。
太皇太后再错,她也是长,该有的尊敬,我什么都不会少。
重新又过了郁宁宮去。
太皇太后已经起了⾝,却是不见叶蔓贞,有些疑惑,却听她开口:“不必找了,锦王难道进京,哀家留了几样东西给他,叫蔓贞送出宮去了。”
太皇太后是想撮合他们,殊不知方才他们就见过了。
想起元非锦,不免想笑,元非锦就自求多福吧。
丝⾐姑姑扶了她过来,她看了眼我怀中的孩子,眸子里有写微微的笑意。丝⾐姑姑忙道:“长得真像皇上,太皇太后您说是不是?”
她点了头:“谁说不是呢?皇上刚开宮里的时候,不过这么大,这眉目也实在太像了。”
我低着头,小声道:“臣妾方才回去哄着他睡了,璿儿刚睡着,若是放下他,立马就醒了。恰逢太皇太后传了臣妾来,臣妾便带了来,望太皇太后不要生气。”
太皇太后看了我一眼,略敛起了笑,开口道:“这些卖乖的话你也就骗骗皇上,在哀家面前一不必说这些没用的话。怎么,你以为哀家会吃了你不成?以为带了孩子来,哀家就会对你好?”
“太皇太后,太医说您不能生气的。”丝⾐姑姑在一侧劝着。
我忙跪了,轻声道:“臣妾惶恐。要臣妾带璿儿来,其实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说,希望臣妾多多带了璿儿来,让太皇太后这里热闹热闹,让您不觉得冷清。他说他不常常有空来您这儿,觉得对不起您。”既然她不信我,我怎么说她都会觉得假,倒不如,就推在元承灏的头上。
果然,她的神⾊里有些迟疑。丝⾐姑姑忙道:“您听听,皇上到底是长大了,也懂事了。太皇太后⽇后就等着享清福吧。”
瞧见她笑了,有些隐忍,却实实在在是笑了。
上前来抱璿儿,丝⾐姑姑帮忙托着孩子,她却道:“哀家是老了,不过这么些力气还是有的。”转了⾝,走了几步,又道“当年皇上刚来的时候,哀家也抱过他的。哎,哀家这一辈子,也就他一个孙子。”
鼓起了勇气开口:“皇上也就您一个皇祖⺟。”
那⾝影微微一滞,随即听她低声道:“丝⾐,你说哀家算不算有福气了?都能抱上曾孙呢。”
丝⾐姑姑笑着开口:“您自然有福气,还有皇上、娘娘孝顺。”
太皇太后又道:“这孩子真是乖,不哭也不闹。”她忽而转⾝看着我,开口“虽都是皇上的孩子,可你该知道的,哀家更喜
皇贵妃的儿子。”
我不语,她又道:“也难为你敢将孩子
到哀家手里,你儿子的命,也就哀家一个不慎的事情。”
悄然握紧了双手,瞧见丝⾐姑姑的脸⾊有些凝重。我深昅了口气开口:“臣妾知道您不会的,他们都是皇上的孩子,可您只有皇上一个孙子。”
她笑起来:“你很会说话。”
我只低了头:“臣妾蠢笨,不能讨得您的
心。”
太皇太后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这后宮里头,你只要能讨得皇上的
心就好,还念着哀家作何?”
依旧低着头,小声开口:“您是皇上的祖⺟,您不开心,皇上也不开心。皇上不开心,那就是臣妾的错。”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抱着孩子坐下了。直直地看着我,道:“等你走到哀家在位子,也就能明⽩哀家的难处了。”
她的难处,无非还是叶家。
她怕皇贵妃不做皇后,等她百年之后叶家就没人了。也许,人一旦往上,就真的会想要更多,想要守住更多。可现在,我还是我。
从容地开口:“皇上的⾝边不管换了多少嫔妃,多少家族的兴衰,可江山永远都是元家的。”
太皇太后一怔,终是笑出声来。
“起来吧。”她淡声说着。我谢了恩起来,她又道“哀家不是怕了你,只是这一次禹王造反,打着清君侧的口号。哀家是他的祖⺟,是他的长辈,可蔓心不一样。”
站了起来,听她如此说,不免一怔。
原来,太皇太后也考虑了许多。
从开始的不放手,到如今的放手,她为的,到底不过是叶家。
她只是怕她不在了,若是再有人打着清君侧的口号谋反,她怕叶蔓心不是元承灏心里的那个人,怕他不会保她。不保她,就是不保叶家,届时叶家照样会没落。
不知为何,我忽而想起在渝州的时候,杨将军对元承灏说的那句话。
我如今倒是觉得太皇太后也太执着了,执着得一辈子都不肯放手叶家。
在心里叹着,左右敌不过心魔罢了。
从郁宁宮出来的时候,璿儿醒了,打着哈欠,还生了懒
。我亲亲他的脸,瞧见阿蛮紧张地跟过来:“娘娘没事吧?”
“没事,什么事也没有。璿儿,我们回家,你⽗皇等着我们呢。”
听我如此说,阿蛮总算松了口气。
元承灏依旧睡着,无人敢进去打扰。
将璿儿
给阿蛮,我悄声⼊內,见他还睡得很
,不说话,只出来外头的软榻上坐了。
隔⽇,下了朝,他才过馨禾宮喝了口茶,便听得外头有嘈杂的声音。起⾝的时候,便瞧见元非锦直冲进来,大叫着:“皇上,叶家那丫头不是你叫来的吧?”
我才想起太皇太后让叶蔓贞过驿馆去看他的事情来,莫不是,昨⽇未回宮么?
元承灏一口茶⽔噴了出来,我忙取了帕子给他擦拭,他只笑着:“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
“臣弟…臣弟…”他似乎很憋屈,一庇股坐了却是不再往下说。
让阿蛮也给他倒了杯茶,他一口就饮尽了。
我笑着:“王爷还真是遇上克星了么?”
他大约也是想起了昨⽇的事,脸都⽩了,咬着牙道:“本王会怕她?”
元承灏浅声道:“既不怕,一大早的吵吵嚷嚷来朕这里作何?”
“臣弟只是…”他顿了下,忽而转了口“皇上,她说…说要臣弟娶了她。”
握着帕子的手微微一颤,这倒是我不曾想到的。叶蔓贞总也还是矜持的女子,对着元承灏,再喜
,也算规矩。莫不是,她真的就那么听太皇太后的话么?
也是,为了叶家?
元承灏不以为然地看他一眼:“你不是有个很好的理由么?”
他有些愤愤地将茶杯放在桌上,咬牙道:“她说我若是再用守孝三年的借口来拒绝她,她就叫我真的守孝三年!”
吃了一惊,元承灏的脸⾊亦是变了,叶蔓贞此话何意,难道还不够明⽩么?
半晌,才听元承灏微微哼了声。
元非锦的眸子撑大,脫口道:“还真是皇上说的?”
“她说是朕说的?”他反问着。
元非锦一时间语塞了,他自顾呷了口茶,骂道:“就这么点出息!她不过一个小丫头,说什么,你也就信了?还咋咋呼呼跑来问朕的罪。今儿也不必回去了,四百遍经文!”
呵,这回可真够狠的,四百遍!
元非锦“啊”了一声,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皇上,我…”
“也不必求情,你既是相信她不信朕,四百遍还是便宜你了!回头去常渠那里拿经书。”他只起了⾝,朝我道“妡儿,陪朕出去透透气,屋子里太闷了。”
跟了他出去,什么人也没叫跟着。
在院子里,见他深深地昅了口气,向前走去。我跟上他的步子,听他道:“还是朕这次回宮常渠告诉朕的,非锦那经文他原是没烧掉的。”
有些意外,却到底还是笑了,那时候见他们兄弟闹翻,原来常公公也是舍不得的。这次回来,知道他们和好了,他才敢告诉元承灏这件事吧。
走上前,小声道:“皇上要做给太皇太后看,四百遍也狠了点。”我不知道叶蔓贞是如何知道景王还活着的事,不顾她既知道了,元承灏也是怕她告诉太皇太后。
借着罚元非锦来试探,二来也是真的要他收收那浮躁的心。
他笑着看向我:“还是你了解朕。”
“叶三姐小的事皇上不担心么?”
“她要说,应该就不会在非锦面前表露了。朕只是担心太皇太后是否已经知晓。”他怕落了把柄在太皇太后手上。
轻握住他的手,笑着:“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他的俊眉微拧:“朕怕她会管朕立储立后。”
心有些微微的疼,面上还是笑着:“皇上是她的孙子,太皇太后年纪也大了,还管得了多少?”昨⽇太皇太后与我的一番话早已经说得很明⽩,只是太皇太后找过我的事,我也不想告诉他。
轻轻环住他的⾝子,靠在他的
口,小声道:“既是出来透气的,就不想那些事。”
他亦伸手抱住我,笑道:“也罢,晚上替朕去看看非锦,给他送些吃的。”
他罚了他,惦念着,所以叫我去。他不就是那样,从来都是为了元非锦好,却从来不表达出来。
晚上,他在房里逗着璿儿,我携了阿蛮的手过庆芜殿去。
元非锦就是西暖阁抄书。
守门的太监见我过去,忙上前来行礼。见我径直上前,他有些迟疑,到底是开了口:“娘娘,叶三姐小在里头。”
吃了一惊,回头看着他:“何时来的?”
“哦,就方才。”太监恭敬地答着。
阿蛮轻唤了我一声,我转而笑着:“倒是多来了这一趟呢。”
“那我们这就回去了?”阿蛮皱眉问着。
“也不急。”让阿蛮将食盒
给面前的太监,笑道“这些就赏给下面的人吃吧。”
太监忙跪下谢恩。
我只转了⾝,行至外头的亭中做了。
正值四月十五了,月圆之夜,照得整个皇宮都明亮无比。阿蛮不解地看着我:“娘娘,您说这叶三姐小到底想做什么?”
摇着头,我也猜不透了,是以才要留下来问问她。
叶蔓贞出来的时候有些晚了,她径直在我们面前走过,我叫住了她。她狠狠地吃了一惊,回⾝看我,有些尴尬:“娘娘如何在这里?”
是不曾想到,所以才没发现我和阿蛮。
抬步上前,笑着开口:“原本是想给王爷送些吃的,倒是三姐小快了一步。不过,三姐小在里头那么久,不单单只是送了点心吧?”
叶蔓贞略一怔,却是没有掩饰,只道:“皇上罚他抄书四百遍,我怕他抄不完,就帮忙抄了些。”
她的样子倒不像是撒谎,我也不想与她拐弯抹角,径直开口:“三姐小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她今⽇来这里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不过她来了,也恰能证明元承灏的试探实为多余,不是么?
是以,我问的时候,也不必那么多的拘谨了。
叶蔓贞是聪明的人,我不必点明,她也是明⽩的。她只低声道:“皇上与王爷都是什么
子,若非事情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又怎会如此?”她的话,说得我怔住了。她又道“况这次皇上与娘娘回宮,我看公主也突然⾼兴起来。”
我不得不说叶蔓贞真是个聪明的女子,这么小的细节,她什么都没有放过。
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说到底,她也不过是猜的。偏偏元非锦那个傻瓜…
不过,任何有关元承灏,或者是景王的事,总不能叫他理智。
因为在乎,所以不理智。
“娘娘笑什么?”她瞧着我。
略摇着头,其实也没什么。端详着她,我也不必再问了,太皇太后必然是不知道此事的。回眸,朝着庆芜殿的暖阁看了一眼,轻言着:“还以为你不愿嫁给他的。”那一⽇,她在我面前说的话,那么明确地告诉我,她喜
的人,就是元承灏。
我以为,她宁愿等着又三年的大选的。
女子的脸上笼起一抹温愠之⾊,忽而笑道:“娘娘,有些事,就是那么奇妙。”
奇怪地看着她,我不明⽩她的意思。
她抬眸看着我,又道:“是我自己想嫁给他,和别人无关,也和叶家无关。叶家,出过两位娘娘了,也不必再要我去为家族效力了。”
我不免开口:“其实,只要你拒绝,太皇太后或许会听你的。皇上那边,也不是非要
婚的。”只是如今我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无奈之举啊。
她笑起来,朝我道:“我先谢娘娘了,只是此事,倒是不必⿇烦了。”认真地看着我,她似乎很⾼兴“往⽇见着娘娘心里说不嫉妒那是假的,如今见着了,才知道娘娘好运啊,原来我也有很好的运气。”
不觉再次回头看了那亮着灯光的房间一眼。
听得女子的声音传来:“四年前,正值皇上第一次大选前夕。我与姐姐溜出府去玩,那⽇庙会,街上人多,我不慎与姐姐走散。我只能沿街找寻,寻至河畔,隐约似乎瞧见姐姐的⾝影,追上前的时候,也不知脚下绊倒什么东西,收势不住竟一头栽进了河里。呛了好几口⽔,这个时候,不知谁跳下来,一把将我拎出⽔面。我也不知是谁,胡
扯下了那人的⽟佩。直到姐姐找到我,我依旧没能醒来。后来,姐姐⼊宮,说那晚见着的,守在我⾝边的人,竟是当今圣上。”
吃惊地回⾝看着她,元承灏遇刺的时候在五年前,是以,四年前要他飞⾝下⽔去救人就已经不可能。我虽不知事情的经过如何,单从她的话里,也该知道救她的不是元承灏了。
那么,是…元非锦!
她看着我惊讶的神⾊,依旧笑着道:“当⽇因为一时间没有人来认领我,皇上在我⾝边看着,王爷去换⾐裳了。姐姐看到的人是皇上,而我,也始终以为是皇上。”
真的是…
“皇上已经知道了?”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出元承灏为何对此事如此放心。甚至是,我几次提及,他都说心里有数。
原来如此啊。
叶蔓贞点着头,从⾝上取出了⽟佩,凝视着它,说道:“皇上虽不在我面前提过此事,可他必然是知道的。以为当⽇他赐婚,我找过他,他却说,先不忙着退婚。要我,先见见王爷再说。”她抿着
笑“若不是前⽇王爷在回廊上算计我,我也不会趁着太皇太后要我过驿馆的机会捉弄他的。只是不慎,⽟佩掉了出来,他很惊讶地拿着它,问我他的⽟佩如何在我这里。然后,我才知,原来这么多年,都是我弄错了…”
阿蛮也震惊得不行,别说她,我也是。
四年的时间,她一直当元承灏是救命恩人一样敬爱着。到头来,居然弄错了人。
呵,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会捉弄人,不是么?
深昅了口气问她:“那为何…不告诉他?”
她忍不住笑出来:“他以为是我偷的呢。他真是好笑,⽟佩什么时候丢的,怎么丢的,他
本就不清楚。也罢了,反正估计四年前,他连看都没怎么看我的。”握紧了手中的⽟佩,她才道“那时候,我气自己长大得太慢,因为赶不上选秀,而我的两个姐姐都进宮了,我还觉得她们抢走了皇上,我始终慢了一步。可如今,我不想再慢了。”
今⽇,选择留下来问她,我还抱着和她谈谈的心思来的。这样的局面,是我始料未及的。
看着她小心地将⽟佩收⼊怀中,朝我福了⾝,道:“娘娘若是无事,我先告退了。”
没有留她,直到女子的⾝影在视野里消失,我才回过神来。
回了馨禾宮,璿儿已经睡了,由
娘抱了下去。
他拉我过去,笑着问:“怎的去了那么久?可是非锦又在你面前数落朕的不是了?”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怎知道,我
本未进去见着他的面。
拂开他的手,瞪着他道:“原来王爷和叶三姐小四年前就见过,皇上心里可真蔵得住事情。”
他一怔,随即笑起来:“还是被你知道了。”
“早知道,为何就不说告诉她?”是不是男人也喜
被爱,就想着她围着他转?
他的手再次伸过来,用力捉住我的,嬉笑着:“又吃味了?”
甩也甩不开,他就跟浆糊一样。
没好气地开口:“你什么都算计好了,还得让我瞎
心。”
轻笑着出声,他靠过来,小声道:“那种事朕说出来可就没意思了,如今,不是
好的?叶家那丫头聪明着,看看她能不能治得了非锦再说。此事,朕不
着,也不管。”
我瞪着他,挖苦道:“话说回来,皇上和先皇后也相识甚久呢,那不是缘分么?”
他冷冷地哼了声,开口:“朕还以为是太皇太后故意安排给朕见面的呢!还缘分!”
好笑地看着他,多疑如他,有此怀疑也正常。恐怕在选秀的时候,他看见叶蔓宁的那一刻,这个念头便一直在心里停留吧?
叶蔓宁真是可怜,如此的偶遇,如此的⾝份,她能得宠才怪了呢。
想着,忽而笑起来。
他也跟着笑,俯⾝过来低语着:“看来今夜有人抄经文抄得很开心啊。”
“开不开心我就不知道了,皇上很得意倒是真的。”
“是么?那朕还有更得意的!”咬牙切齿地说着,猛地将我庒倒在
上,大手一路滑下去,到处的不安分。
元非锦真的抄了个通宵,临出宮,却是不再提叶蔓贞的事。我不知道昨晚在里头他们说了什么,我只知道元非锦还不知道四年前的事。
正如元承灏说的,叶蔓贞是个聪明的人,她还说这一次,她不想再慢了。
曾几何时,我很讨厌过她,因为她说她喜
元承灏。可如今,我不能说喜
她,却是欣赏。她也是勇敢之人,懂得争取。
我倒是希望她知道如何争取。
柏侯煜终是要回去了,他与颐沅公主的婚礼被定在腊月初六。他会先回了北国,而后再派人来
亲。
他走的时候,元承灏亲自相送,颐沅公主也去了。
我与元承灏只远远地站在城门口,元承灏故意没有再往前,其实,我们不来,也无碍。
抬眸,朝⾝侧的男子一笑,开口道:“不如,我们先回去?”
“朕也正有此意,常渠,摆驾回宮。”他低语说着,揽过我的⾝子上了御驾。
如今大家都好了,我又想起姐姐,她和苏衍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还有爹和夫人,如今事情过去那么久,他们也该回到渝州宮府了吧?
“想什么?”男子低头问着。
“想起家里的亲人了。”
“那宣他们⼊宮来见见?”
摇着头,还是不见了。姐姐他们在外头,我心里比什么都踏实。虽然回来如今也不会有什么事,可是总觉得还是不要回来的好。
毕竟于姐姐来说,这皇宮给她的回忆,都不怎么好。
如今好不容易远离了这里,还回来做什么?
我宁愿只剩下相思。
他也不再继续说此事,只闭了眼睛靠在⾝后的软垫上。
回了宮,让人送我回馨禾宮,他说是要过御书房去的。我只下了御驾,这个季节的天气,走走也是很舒服的,只扶了阿蛮的手,也不必要人送的。
他没有勉強,才转⾝走了几步,便瞧见有一个太监急急跑着来。看他的样子,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我有些吃惊,他气
吁吁地上来行了礼,才上前道:“皇上,王…王爷他…他…”
“他怎么了?”元承灏忍不住脫口问。
“王爷他…他走了!”太监
着气道“他说要奴才来告诉皇上,他说太可怕了,他得…得先溜了…”
我“扑哧”笑出来,这倒真像元非锦能做出来的事。
原先还以为是他出了什么事,竟还是为了叶蔓贞的事。
元承灏的脸⾊有些怪异,圈起了手低咳一声道:“朕知道了,下去。”他抬眸朝我看了一眼,也不说话,可我分明瞧见他隐忍的笑意了。
翌⽇,过郁宁宮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见叶蔓贞进来,朝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蔓贞要去琼郡了。”
我吃了一惊,听得皇贵妃轻蔑地笑着:“我的傻妹妹,人家可没要你去,也没说明⽩了要娶你呢,你这样去,岂不叫人看了笑话?”
太皇太后的脸⾊亦是不好,却听得门外传来男子的声音:“这不就是非锦要她去的么?”
众嫔妃都起⾝行了礼,他只抬步上前来,在太皇太后⾝侧坐了,又道:“非锦都和朕说了,让她过琼郡去的,皇祖⺟不舍得么?”
我不动声⾊地坐着,元非锦可不说那样的话,他不过是编罢了。
太皇太后似是不信,开口道:“既是要去,何以就不一起去?哪有叫她一个女子孤⾝上路的道理?”
元承灏笑道:“琼郡那边来消息说出了点事,他是琼郡的王爷,自然是急着赶回去的。连给朕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只叫宮人递了话。”
“是么?”太皇太后信了些“锦王的急切
子什么时候改改,老这么来去如火的,可不好。”
“皇祖⺟说的是,这不叫蔓贞过去治治他。”他回头看了叶蔓贞一眼,笑道“还不谢谢太皇太后?”
叶蔓贞忙跪下道:“蔓贞谢谢太皇太后,谢您这段时间的教导。然后蔓贞不在您⾝边,您要保重⾝子。”
太皇太后伸手握住她的手,叹息道:“哀家盼着你从这里出去呢,如今真的要走了,哀家又舍不得了。丝⾐,带她下去,将东西都准备⾜了,可别亏待了她。”
“是。”丝⾐姑姑应着声扶了她出去。
皇贵妃的脸⾊很是难看,不过碍于元承灏在这里,也不敢再言语。
众嫔妃散的时候,元承灏还留下与太皇太后说几句话。我才下了台阶,便听得一侧传来女子的声音,本是要等着元承灏出来的,忽而放慢了步子。
那声音越发地清除了,果然是皇贵妃:“皇上的话也就骗骗太皇太后,本宮可觉得锦王并不想娶你呢,你也有脸巴巴地贴上去。”
叶蔓贞的声音传来:“二姐要这么说,蔓贞也无话可说。蔓贞今⽇只和你说一句话,好不好,只有两个人自己心里清楚,外人,可是看不出来的。比如二姐你,世人看你该是知⾜了,有皇贵妃的显赫地位,还是皇长子的生⺟。可你真的好么?”
抿
笑着,叶蔓贞说话真真犀利。
半晌,也是不曾听得皇贵妃再开口,想来,是被气疯了。又或者,她也能觉悟。
扶着阿蛮的手下了台阶,不过走了一段路,便听得⾝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见果然是他。
“怎么,走得这么慢是在等着朕?”他大步上前来问着。
我瞧着他道:“你就这么把她送去琼郡,不怕王爷和你闹么?”
他笑了:“让他闹又如何?在京城他能逃回封地去,去了封地他还能逃去哪里?朕只是想给他一个机会,倘若他真的不喜
,朕也不会勉強他。若是真有那么一⽇,也省得朕为难,叶蔓贞会识趣地找太皇太后主动解除婚约的。”
这个我也相信,叶蔓贞从来不是那种会死
的人。
那时候对着元承灏,她还说,因为不可能,所以不想被他讨厌。
因为不可能…
指尖一颤,那莫不是这一次,她也觉得可能么?
甚至是元非锦急着逃回琼郡,却也没有转告元承灏说不娶她之类的话。
“走,陪朕过御花园去,朕上回答应⽟儿和她一起放风筝的。”他拉着我的手说着。
提及帝姬,我也是甚久不见了。
御花园的亭子里,远远地便瞧见几个⾝影。姚妃也抱着孩子来了,瞧见我们过去,忙起了⾝行礼。帝姬却是捧着好大一束鲜花,
呼着冲出来,扑进元承灏的怀里。
元承灏俯⾝将她抱起来,笑着开口:“哟,⽟儿又重了。”
“那⽗皇会抱不动⽟儿么?”
“怎么会?”
帝姬⾼兴地笑:“太好了,那⽟儿就能放心地吃饭了!”
我跟着笑起来,帝姬这才想起我,开口道:“⽟儿好久不见妡⺟妃了。”
上前摸摸她的头,瞧见姚妃出来:“这一⽇也没能得空去看看娘娘。”
“是该本宮来看看姐姐才是。”孩子在她怀里睡着,乖得很。
萱儿取了风筝过来,帝姬将手中的花递给一侧的宮女,扑过去取了风筝道:“⽗皇,我们现在就放么?”他点了头,将她放下,也不看我们,便与帝姬跑着出去。
我与姚妃过亭中坐了,她才笑着道:“还未曾恭喜娘娘。”
看着她怀中的孩子,我低声道:“姐姐同喜,孩子,可取了名儿?”
她点头:“皇上赐了‘珏’字。”
“珏儿。”小声叫了孩子一声,他仿佛是听见了似的,竟动了动小手。
姚妃脸上的笑微微敛起了些许,她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娘娘心里,会怪嫔妾么?”她像是怕我生气,连问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
怔了下,抬眸的时候,瞧见元承灏与帝姬正玩的开心,也没功夫管这里。
萱儿识趣地上来抱了皇子下去,亭中是剩下我与姚妃二人。我忽而一笑,开口道:“姐姐是聪明的人,还记得那次过马场,本宮本是没资格去的。还是姐姐硬拉了本宮去,你还谦虚地说自己也不会骑马,可事实却是,你的马术那般好。”那⽇,倘若她不是那样说,我想,我也许真的不会去。
她大约想不到我会提及那时候的事情,怔住了。
我又道:“本宮不怪你,哪怕你是因为皇上才要接近本宮。”顿了下,看着她开口“姐姐对本宮好,不管是出于什么,那都是好。”
她的脸⾊依旧不见好,似乎是紧张起来。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笑言:“姐姐不争,什么也不必怕。”
不争,谁也不会和她争。否则,就是浪费精力,就是小
肚肠。
她勉強笑了笑,小声道:“娘娘放心。”
只四个字,便是印证了当⽇元承灏所说的话。
不过一个“知进退”罢了。
元承灏对她放心,我也能放心。从亭子里望出去,远远地,瞧见他们⽗女玩得开心,帝姬果真是长⾼了不少。
有宮女过来,朝姚妃道:“娘娘,年嫔小主说今⽇⾝子不适,怕是来不了储钰宮了。”
打发了宮女下去,我不噤问:“怎么年嫔最近时常过储钰宮么?”印象中,年嫔可是从来不与别的嫔妃
好的,这次倒是奇怪。
姚妃点头道:“可不是⽟儿听闻皇上喜
下棋,就想学学。这宮里头,也就年嫔的棋艺不错,嫔妾差人问了她,她倒是也愿意教。”
原来如此。
元承灏与帝姬过来的时候,及至中午了,就地传了膳。我不免问道:“听闻⽟儿最近棋艺大长了,怎就不找你⽗皇切磋切磋?”
元承灏一听,忙问:“⽟儿还学了棋?”
她重重地点头:“学了呢!”
“那朕可得试试你!”他吩咐了宮人去准备棋盘上来。
帝姬倒是胆大的:“那⽗皇可别让着⽟儿,棋场如场战,都说沙场无⽗子哦!”我笑出来,他低咳一声道:“人小鬼大,看⽗皇怎么收拾你!”
陪着他们下了几盘棋,元承灏还当真不让着她点儿。帝姬虽盘盘都输了,却也到底是有了些许功底了,看她下棋的样子,才猛然觉得她是真的长大了。
这一⽇回馨禾宮的时候天⾊已晚。
他是累了,开解了扣子就倒在
上。打发了宮人都下去,回⾝,见他已经闭了眼睛。轻声上前,在
沿坐了,开口道:“还有事和你说呢。”
他也不睁眼,哼着声开口:“姚妃的事,还是⽟儿的事?”
“都不是。”他真以为我那么小气不成?
终是半睁了眼睛看我一眼,笑道:“哦?竟都不是么?”
轻打了他一下,笑道:“阿蛮的事。”其实早就想跟他提的,只是前些天还有元非锦和颐沅公主的事,便也就耽搁了,如今那些事都算解决了,我自然要为我的阿蛮考虑了。
他半坐着起来,开口道:“她怎么了?”
坐近了些,道:“阿蛮也不小了,想着给她定门亲事。”
他有些惊讶,到底是笑道:“朕还以为什么事,她是你的宮女,此事还得问过朕么?”
“如今中宮空悬,后宮之事都是太皇太后说了算,她虽是我的宮女,我可也不是能随便做得起主的。”还得他应下了,和太皇太后说说。
他像是恍然大悟,我又道:“阿蛮跟了我那么久,我想收了她做妹妹,再请皇上给她选一门好亲事。”
他点着头:“这个好办,朕给她封个郡主,让她风光出嫁。”
“那我先替阿蛮谢恩。”
起⾝,手却被他拉着了,听他低语着:“屋子里没别人,还在乎那些作何?朕今⽇累了,什么事都免了吧。”
伸手轻柔着他的肩,笑道:“是替她⾼兴啊。”
他“唔”了声,到底又闭了眼。
阿蛮的事,元承灏应下了,太皇太后到底也没什么话说。
阿蛮却不要元承灏给她订下亲事,说是向我们求个恩典,倘若她有喜
的人再嫁,若是没有,她宁愿伺候我一辈子。
劝也劝不动,只能由着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七月。
还与往年一样,他会前往渝州,杨将军依旧随行了。太皇太后是不会拦着的,只是,许太后与辛王妃分明都还活着呢,可他却依旧还是要去。
这一次,住在了辛王府。
傍晚的时候,带我过宮府去。
家人们果然都在,管家惊喜地
我进去。爹和姐姐急急出来,瞧见⾝后的元承灏,忙跪下行礼。
又请了他上座,他始终不曾说话。我也顾不上他,只拉着姐姐问了好多的话。其实,她不说我也看出来了,她哪里像过得不好的样子呢?
爹说这次我不把璿儿带来让他觉得很遗憾,他都没怎么看过孩子。我悄然朝元承灏看了一眼,璿儿还小,要带来渝州,怕是太皇太后也不同意。她虽不喜
我,对着璿儿,却是喜
得紧的。
夫人因为病着,也没出来见人。我也没进去看她,我与夫人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种程度。
苏衍外出就诊去了,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
见了元承灏,规矩地行了大礼。
元承灏终是笑着道:“这在宮里的时候都不曾见你对朕这样。”
他只淡笑着:“今时不同往⽇了。”
他不指明我也清楚,那时候元承灏磨折姐姐,苏衍没下重手杀了他就很便宜了,还能想着他对他有多恭敬啊。可如今,他在他眼里,就是皇上,还是成全他们的恩人。
在宮府喝完了一盏茶,才起⾝出来。
夜里,睡在辛王府的
上,我因为第一次睡这里,不知怎的,就是睡不着。⾝侧之人,也不曾睡着,听见他翻⾝的声音,却是也不说出来。
伸手,握住他的手,低声问:“怎么了?”
他⼲脆坐了起来:“朕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
跟着他坐起来,开口道:“那就去看看,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这次来渝州,怕也是为这个。况,此刻杨将军也已经下去休息了。
平常的时候突然来渝州,怕别人起疑。每年只在这个时候,他因为是惯例来这里,谁也不会多想的。
起了⾝,与他一道出去。
寻至后院,那口井依旧完好地在我们面前。准备了火折子下去,一直到那边的出口,他忽而又迟疑了。我也不说话,陪他站了良久,他才拉着我上去。
整座院子都是漆黑的一片,连着一丝的光亮都不曾见着。就算所有的人都睡下了,可怎的也不见回廊上的灯笼点燃呢?
我吃了一惊,⾝侧之人已经大步上前,寻至许太后的房间。一把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辛王妃的房间,也一样。桌面上,甚至都已经积起了厚厚的灰尘。
大约,在我们离开渝州的时候,她们就已经走了。
其实,我倒觉得她们走得好。走得⼲净利落,才能不给他带来⿇烦。那次,若不是出现意外,她们一辈子都不会让元承灏知道这一切的。
所以,事情过去,她们又选择了离开。
他的脸⾊有些难看,担忧地扶着他,他却推开了我的手,独自转⾝出去。
在院子里站了良久,他忽而又回去。
在辛王府里,从大门出去,还牵走一匹马。
杨将军带了人追出来,他只厉声喝着他们谁也不必跟。只抱着我策马狂奔出去。
我知道他要去哪里,无非便是辛王的墓地。
辛王的墓地很是偏,夜里跟着他来,我倒是也没怎么害怕。在辛王墓的左侧,明显有一处起凸的地方,因为没有立墓碑,看起来不太像一座墓。可,我与他心里都清楚,定是许太后将他葬在的这里。
他活着的时候,许太后抵死不承认他的⾝份,如今死了,能将他安葬在这里,许太后也算开了恩了。哪怕,他的坟前,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元承灏在坟前怔怔地站了许久,忽而转⾝一把将我拉⼊怀中,紧紧地锁住。
迟疑了下,抬手回抱住他的⾝子。
两个字,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出声,唯有周围轻微的风卷起的片片尘埃,发出让人几乎觉察不到的细微响声。
回去的时候,天都几乎已经亮了。
杨将军带着人守在门口等着我们回去,见我们无恙,杨将军才算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一次,在渝州只待了两⽇便离开。我倒是吃惊,他来渝州,怕还不曾待过这么短的时间吧?以为他是要回京,他却是吩咐走了离京城越来越远的方向。
杨将军几次问他要去哪里,他都不曾说话。我⼲脆就不问他,反正,他去哪里我都会跟随左右。
走了八⽇,路上的风沙渐渐地大了起来。
我有些吃惊,莫不是,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漠北么?我越发不解好端端的,他来这里作何?
我们在一个叫烟六镇的地方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很小的小镇,站在镇头就几乎能看穿到镇尾。寻了客栈住下,元承灏似乎在等什么人,等了三⽇,他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
隔⽇,便问了一个地方,找了当地的车夫赶着马车过去。杨将军带着人只远远地跟着,他不许他们靠近。
马车再往前,这里的房子已经很散。马车,在一户院落前停下了。
他扶我下了马车,上前,轻推开篱笆做的门。迟疑了下,终是⼊內。
有人听见声音跑着出来,是个姑娘,年纪看着比我还要小。她皱眉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找谁?”
我怔了下,侧脸看着元承灏,他也不说话,径直上前。那丫头急了,拦住他道:“喂,你们想做什么?”
我略拉了拉他的⾐袖,他却不为所动,伸手推开面前的丫头。
“灏。”小声叫着他,突然带我来这里,也不说找谁,今⽇的他真奇怪。
“喂,你们再进去,我…我喊人了啊!”丫头分明是害怕的,颤抖着声音叫。
面前的房门被人推开了,探出女人的脸来。她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可发鬓却已经见了银丝,看着,与她的年龄很不相符。
而我,在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竟有种
悉的感觉。
元承灏脚下的步子忽然停下了,只抬眸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也已经看见了我们,看见了他。看了良久,她忽然笑着跑出来,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笑着开口:“镡儿回来了?”
脑子“嗡”的一声,她唤他什么?
镡儿?!
那,是除了许太后和辛王妃,再无人会叫的名字。
她不是许太后,也不是辛王妃,她是…
不,狠狠地头摇,她是叫“镡儿”可她叫的
本不是元承灏!
握着他的手本能地收紧,我不曾想到,她竟然会在这里!猛地抬眸看向⾝侧的男子,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转而,想起那晚在渝州的时候,那人临死前,曾与他说过话的。我早该想到的,必然和他们的娘有关。
“镡儿,娘等了好久。”她很开心,拉着他进门,亲自给他倒茶,一面又道“这次,你见着你⽗王了么?有没有告诉你⽗王她们的
谋?镡儿,你也一定要告诉你⽗王啊!王妃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靠着我的儿子才坐稳那位子!还有太后娘娘,她们…她们…都想害死我们!”她说着说着,也不笑了,眼眸里滚出泪⽔来。
怔怔地看着她,她疯了。
以为辛王还活着,以为辛王一家都还好端端地在渝州。
元承灏端着茶杯的手狠狠地收紧,见他的
膛起伏着,是愤怒了。
为了太多的事情。
她还拉着他的⾐袖:“你可要听娘的话,不能让她们活得自在!想杀我们,想杀我们…”
她心里満腔的恨意,就算她如今神志不清,依然恨着。她甚至不给孩子取名字,许太后只允许留一个孩子,她竟也叫那人“镡儿”那是怎样的恨意啊,我忽然觉得害怕。
握紧了元承灏的手,他忽然起了⾝,大步出去。
“灏!”追着出去,听得那女人的脚步声也跟着出来,她越过我,径直跑过去,还是拉着他,问道:“这么快就要走么?镡儿要小心,娘等你回来啊。娘等你回来。环儿,送少爷出去。”
方才那丫鬟上前来送客,一面嘀咕着:“都说了我不叫环儿,还老叫我环儿!”
穿出了篱笆门,马车还停在外头等着,杨将军他们也远远地看着我们。
他的手有些冰凉,我担忧地看着他,小声问:“没事吧?”
他不语,只摇着头。
想必他等这一⽇,等了许久了,却不想他来了,那个他所谓的娘
本就没认出他来。她心心念念的事情,就是报仇。
抱紧了他,低语着:“灏,我们回去吧,回宮,我们的孩子在等着我们。”
他深昅了口气,点着头:“好。”
从烟六镇离开的时候,杨将军自始至终都不曾问一句关于那女人的话。马车行了大半⽇,忽而慢了下来,隐约的,似乎能听见
面也有马车过来的声音。
外头,杨将军开口:“皇上,末将像是…看见了王爷。”听他的声音,像是不确定的。
我也惊讶,元非锦怎么会来这里?
他叫停了马车,那边的马车也停了下来,见元非锦跳下马车来,他的⾝后,果然跟着叶蔓贞。他只小跑着过来,皱眉问:“皇上这么快就走?”
他低咳了声道:“朕等了你三⽇了,便自己找了,反正这镇子就这么点大。”
他的话,才让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会知道她在这里,原来是元非锦!
是了,我想起来了,他
代他去办的那重要的事,就是这个。
元非锦很是委屈,庒低了声音道:“臣弟不是要摆脫她么?这事哪能叫她知道,是吧皇上?可…臣弟硬是甩不掉她,还耽搁了那么多天。”
元承灏倒是没有生气,抿
而笑:“你没本事甩。”
他半张着嘴,破天荒地没有反驳。
叶蔓贞上前来,规矩地行了礼。很久不见她了,这次见了,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感觉她变得不一样了。
目光看向他们的马车,透过半掀起的车帘,隐约似乎瞧见车內还有人。疑惑地皱了眉,元非锦回了头,道:“话说回来,来的路上还遇见一个可恶的贼!”他说着,回⾝掀起了车帘“看他还长得人模狗样的!”
我不噤问:“他偷什么?”
叶蔓贞取了⾝上一块⽟佩出来,轻声道:“在太皇太后那见着的,她说我若喜
便拿了。”瞧着,那⽟佩似乎被人摔过,从中间裂开,之后是找了工匠重新黏合的。那图案,像龙,却又不像,也不知是什么。
却在这时,有马蹄声远远地传来,接着有箭矢飞
而来的声音。我吃了一惊,周围侍卫的刀剑均已经出鞘。
那箭矢却是“当当”两声,恰好
断了绑着马车上人的绳索。好精准的箭法!远远地有女子的声音传来:“哥,快走!”
话落,方才马车上之人已经闪⾝逃离。
元非锦大叫着追,可,杨将军没有追,元承灏也没有下令。
疑惑地回眸,良久良久,听得元承灏冷笑一声,却是开口问:“师⽗,方才那少年,像不像一个人?”男子的目光随着那少年的背影瞧去,将我揽⼊怀中,继续道“像不像…先帝?”
我狠狠地一震,先帝?
众人俱惊,杨将军的脸⾊更是难看至极。
他却忽而笑道:“朕吓着师⽗了。回宮。”
回宮。
我不知他说出这二字是下了多大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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