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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嫔妃争宠 11
 第十一章 嫔妃争宠

 丝⾐姑姑也还未走,忙朝姚妃行了礼。萱儿扶了她过来,我觉得尴尬,此刻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拦着元承灏不让他抱帝姬,我还有什么比争宠更好的理由么?

 ⾝侧之人却是笑道:“姚妃来了?妡儿还抢着和朕抱⽟儿呢。来,⽟儿,等⽗皇抱了,再让你妡⺟妃抱不迟。”他笑着,弯将帝姬抱起来。

 我动了,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远处的常公公急急往前走了几步,却终究是不敢上来。

 帝姬“咯咯”地笑着,小手勾住他的脖子,粉/嫰的脸蛋儿贴在他的脸上。他亲亲孩子,低声道:“几⽇不见,朕的⽟儿又重了些了。”

 我忙道:“皇上,让臣妾抱吧。”伸手过去,谁知帝姬却抱紧了他的脖子,撅着小嘴道:“⽟儿不要!”

 孩子不懂事,好久不见他了,好不容易见着了,不舍得松开。可,我担心他⾝上的伤。

 姚妃已经进来了,却是看向我:“前两⽇妹妹从郁宁宮回都是直直回了馨禾宮休息,如今见你出来,本宮倒是也放心。想来,是伤势没有大碍了。”

 我略笑了笑,听元承灏道:“姚妃有心了,今儿空气清新,朕就想着带她出来走走,老是闷在房里也不好。对了,朕想着明年,给⽟儿找个师傅,得让她学点东西了。”

 姚妃低笑着:“此事,皇上决定就好。”

 他点了头,帝姬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从他的怀里猛地转⾝,我一惊,见他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就要倒下去。心仿佛跳至了喉咙口,丝⾐姑姑恰巧站在他的边上,忙丢下了手中的小狗扶住他的⾝子。

 姚妃也是大吃一惊,只听帝姬小声道:“⽟儿,想拿球球…”

 我忙伸手抱了帝姬,勉強笑道:“本宮给你拿。”

 “皇上…”姚妃担忧地唤他。

 却听丝⾐姑姑笑道:“今儿地上滑,皇上可当心点。”她似是叹息“真快啊,皇上都这么大了,也怨不得帝姬长得快。皇上小时候奴婢抱您的情形也还历历在目呢。”

 听了丝⾐姑姑的话,姚妃回头看了一眼帝姬,这才笑道:“是啊,本宮每天抱她都觉得她长得快,别说皇上多⽇不见她了。⽟儿,别着你妡⺟妃,你妡⺟妃得休息呢。”她说着,走上前来抱她。

 此刻,帝姬已经完全被地上的小狗昅引住了,也不管那花球了,挣扎着从我的怀里出来,追着那小狗就跑着去。

 “⽟儿!”姚妃一个转⾝,她已经一溜烟儿跑着出了亭子。

 小狗也似乎被惊吓到了,跑得飞快。帝姬紧紧地追上去,却是一个不慎,猛地跌了一跤。

 外头的萱儿忙跑上去,姚妃的脸⾊一变,也跟着出去。我见元承灏的脸⾊苍⽩,他叫了一声“⽟儿”也想过去。我忙跑上前:“姑姑说的还真是,路上滑着,姐姐还是看着帝姬小心点。”

 此刻姚妃也不顾什么,只抱了帝姬回去。

 孩子倒是坚強,咬着没有哭出来。伏在姚妃肩头,那双⽔汪汪的大眼睛还是看着亭中的元承灏。

 我回⾝:“姑姑,太皇太后的小狗跑了。”

 她却只看着元承灏,低声道:“皇上真是长大了,姑姑也再抱不动您。”

 我一惊,也已经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常公公上前来,我使了个眼⾊制止了他,自己疾步过去,扶住他的⾝子,低声问:“还好么?”

 扶他坐了,他的脸上终是露出痛苦之⾊,一手抚着口,苦笑道:“小丫头的力气真大,朕快痛死了。”

 “可…裂了?”颤声问着。

 他却‮头摇‬:“不会。”

 丝⾐姑姑庒低了声道:“皇上真的受了伤么?”

 她的话,叫我和元承灏都吃了一大惊!丝⾐姑姑怀疑过么?不,或者说,太皇太后怀疑!

 元承灏抬眸朝我看了一眼,我猛地想起什么,朝常公公道:“公公,差人去找太皇太后的小狗,御花园那么大,也不知道小东西躲去哪里,姑姑一人找起来慢,多叫几个人一起找。”

 常公公虽不明⽩,却也只能点头。

 才回了⾝,听得元承灏问她:“太皇太后说了什么不曾?”

 紧张地看着丝⾐姑姑,她是太皇太后的人,被她知道皇上受伤的事真的不要紧么?可,方才她明明就是已经怀疑了,她却没有问他怎么了,而是用了路滑来搪塞。

 想到此,紧张的心情才稍稍平息一些。

 她低声开口:“太皇太后曾派奴婢暗暗打听,问皇上是否受了伤。从安府回来的时候,隋太医只说皇上受了惊吓。”

 “那么,姑姑打听到了什么?”他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从容而答:“奴婢什么都没有探听到,皇上照常上下朝,太皇太后也终于相信那是谣言。”

 他似是放了心,又问:“隋华元既说朕只是受了惊吓,太皇太后为何还会觉得朕受了伤?”

 “是皇后娘娘,娘娘那⽇过乾元宮看皇上,说看了皇上的神⾊,不像只是受了惊吓那么简单。皇后娘娘过郁宁宮的时候,特意说了此事,说怕皇上是为了避免让太皇太后担忧,才故意不说。”丝⾐姑姑轻声说着。

 而我,微微怔住了。

 是了,我想起来了,那‮夜一‬,我从乾元宮出来的时候,恰逢皇后从凤驾上下来。她见了我,第一句话便是问元承灏伤得如何。那⽇混,因为安歧的事情我有些心不在焉,倒是也没有注意。此刻想来,她的话倒是奇怪,怎的如此问?

 只因,随后赶来的姚妃,却只提了元承灏受了惊吓的事情。

 皇后,为什么会觉得元承灏受了伤?

 脑海里,不知怎的,响起我的那句“皇上中箭了”!

 浑⾝一颤,我不噤退了半步,男子伸手拉住我的⾝子,听他皱眉道:“怎么?”

 胡地‮头摇‬:“没什么,只是…头有点疼。”这个发现,我还不能说。尤其,此刻丝⾐姑姑还在,我不敢说。

 他推了我在一旁坐下,轻言着:“回头让隋华元看看。”

 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丝⾐姑姑开口道:“皇上既是伤着,怎还能抱帝姬?”她的眸中,全是担忧。

 元承灏却不答,只开口道:“朕受伤秘而不宣,却也不只是因为怕太皇太后担心,姑姑你,可明⽩朕的意思?”

 我倒是吃惊了,他何以将话说得这般直⽩?直接顺着丝⾐姑姑的话说下去,岂不顺理成章?

 丝⾐姑姑的眼底略微笼起一抹光,却是低了头道:“皇上放心,奴婢知道。”

 他点了头,又言:“方才的事,朕还得谢谢姑姑。”

 她似是惶恐,忙道:“皇上如此说,可真是折杀奴婢了!”她说着,便要下跪。

 他忙拦住了她:“姑姑不必如此,是姑姑带大的朕,朕心里,记着。”

 诧异地看着⾝边的男子,原来,是丝⾐姑姑带大的他。此刻,若不是他提及,我是真的不知道的。难怪我刚⼊宮的那一次,被太皇太后宣去郁宁宮,她会偷偷地告诉元承灏来救我。

 不过此事,她既然不会和太皇太后说,我心里也放心了。

 远远地,瞧见常公公回来了。那雪⽩如球的小狗此刻正被他抱在怀里,常公公三步并两步地跑着,瞧着,他的帽子竟也歪了,看着有些滑稽。

 跑着过来,着气道:“皇上,找…找到了。”他只说着,也不敢太用力,怕弄伤了太皇太后的宠物。那小狗却是一蹭一蹭的想要从他的怀里跳出来。

 元承灏点了头,朝丝⾐姑姑道:“姑姑该回了,久了,太皇太后会有话要说。”

 丝⾐姑姑这才点了头,转⾝从常公公的手中接过小狗离去。

 常公公上前来,担忧地劝着:“皇上该回了,奴才方才叫人抬了御驾过来,很快便到了。”

 常公公真会做事,我也正想着这事呢,他倒是先做了。转向元承灏,他似是还思忖着什么,此刻听常公公说话,才抬头随意地应了声。

 扶他上了御驾,他终是长长地松了口气,⾝子朝我靠过来。

 “帝姬还小,皇上哄她几下就好了,何苦非得逞強去抱她?”方才我还真怕他摔倒,隋太医是要他卧休息的,他不听,还跑出来,出了事可怎么好?

 他闭着眼睛,只那长睫⽑微微抖动着,薄微启:“朕知道你和姚妃素来要好。”只此一句,再不曾说其他。

 而我,到底还是惊愕了。

 他抱帝姬,原来,是怕我和姚妃生出间隙来。

 感的话,此刻却突然不会说了,良久,也才道了句:“皇上太胡闹,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好?”

 他低低一笑,握住我的手:“真的心疼朕,还是在讨好朕?”

 忍不住,被他握着的手也微微一颤,心头问着,到底也每个准信儿。说不清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也许,都有吧?

 不免,又自嘲地笑了,这二者,又如何都有?

 回了馨禾宮,隋太医听了常公公的话急急⼊內来。替他看了伤,倒是真的没有裂开,只看他的脸⾊也知疼的厉害。

 “隋华元,你是否给朕开些止痛的药?也省得朕连走几步都得当心着。”他靠着垫子说着。

 隋太医却一本正经地开口:“那种药可臣可不能轻易给皇上用。”

 “怕毒死了朕?”他倒是说得轻快。

 隋太医只又给他把了脉,倒是什么也不说。

 吩咐了常公公取了几本书来,他看了会儿,靠着垫子睡去了。

 小心地将他手中的书菗出来,喊了阿蛮扶他躺下,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到底是没有醒来。我迟疑了下,转⾝出去。阿蛮跟了出来,小声问:“娘娘去哪里?”

 站住了脚步,我只是回想着方才在御花园丝⾐姑姑说的话。很显然,皇后口中元承灏受的伤指的并不知芷楹郡主刺他的那一刀。否则,不会是在从安府回来她就紧张地问他伤得如何。

 回想起那一晚安府发生的事情,心头的愤怒和悲伤一下子升起来。握紧了双拳,低声开口:“方才在御花园,丝⾐姑姑说皇后娘娘自我们从安府回来的时候就怀疑皇上⾝上有伤。”

 丫鬟怔了下,没有理解我的话何意。

 我哼了声走出去,她追上来,外头隋太医和常公公只起了⾝,看我们出来,到底也是不说什么的。

 “娘娘又要出去么?一会儿可要冷了。”拾得公公上前来小声说。

 我只道:“本宮有事,若是一会儿皇上醒来问本宮去哪里,你只回他不知道。”

 拾得公公吓了一跳,叫他回皇上不知道,他定然是怕的。不过看我的脸⾊,他也识趣地什么都没有说。没有乘轿子,只与阿蛮一道出来。

 阿蛮似是想了好久,才庒低了声问我:“娘娘,您的意思是…”后头的话,她没有说出来,想来是思忖着,才能想到那上面去。

 其实,她能想到我并不惊讶。她对安歧的感情匪浅,她对他的死,亦如我一样耿耿于怀。

 “那晚在安府,那些刺客迅速撤去,是因为本宮情急之下喊了皇上中箭的话。”话说出来的时候,声音跟着颤抖了。那晚上混惊险的情形仿佛又一次历历在目。

 “娘娘。”阿蛮顺势扶住我的⾝子,沉思了片刻,她才又开口“奴婢不明,皇上若是出事,对她又有什么好处?”我听出来了,她也是勉強想要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而她扶着我的手,分明也已经微微颤抖起来。

 是的,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一点。

 如果是皇后,她怎么会要杀元承灏?因为元承灏是皇上,她才是皇后啊。还是说,因为她三年未有所出,而如今贤妃、冯婕妤相继‮孕怀‬,她心里生出了恨,才要痛下杀手?

 咬着牙,还是不对的,若然真的如此,那一晚,她急急过乾元宮的时候,不会是那样的神⾊。那种神⾊,真的是担忧,担心他真的出事。她甚至还旁敲侧击地要太皇太后相信元承灏受伤,那也是因为怕他瞒着不说出来。

 二人缓步走着,良久,才听得阿蛮开口:“若是正如娘娘心中所想,娘娘就无法解释那两个酒杯。”

 脚步微微一滞,我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阿蛮抬眸看着我,小声道:“娘娘不是这样认为么?若然此事和皇后娘娘有关,她要杀的,又怎么可能是皇上?”

 丫鬟的话,让我犹如醍醐灌顶!

 我是因为先敬了安歧一杯酒,而让他先饮了毒酒,然后,众人都在庆幸着我的举动而使元承灏免遭劫难。是以,我心心念念便是想着有谁要杀元承灏,为何要杀他。

 他是皇上,要他死的人,多的是。

 而我独忘记了,若是目标本就是不元承灏,而从来只是安歧呢?!

 阿蛮的话,让这个想法一下子从我脑海里蹦出来。手握得太紧,指甲都嵌进⾁里了,那种疼痛却让我的心一寸寸地明⽩起来。

 皇后,有了下手的动机。

 因为丞相和景王联姻,不是叶家所希望的。

 诚如阿蛮所说的,如此一来,唯一不能解释的,就是那两个酒杯。我一开始,以为是下手的人怕分不清哪杯是毒酒而都下了毒,反正,要杀的是元承灏,搭上一条命亦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现在,目标变成安歧,元承灏的命是绝对不能搭进去的!否则,皇后就是⽩忙活了一场!

 猛地回了神,脫口道:“上回常公公说,从安府取回来的证物都移宗正院了?”

 阿蛮没想到我突然这么问,怔了下,才点头。

 宗正院设于皇宮的西三所,宮里或者朝中有大型案件,都会放在那里审理。更有一些逾年大案,一直破不了,所有的证据也都会存放在那里。

 没有任何迟疑,我带着阿蛮去了西三所。

 侍卫将我拦在外头,毕恭毕敬地开口:“娘娘,这里没有皇上准许,是不允许任何人进⼊的。”

 我冷声道:“敢拦着本宮,回头本宮告诉皇上,让皇上好好地治你的罪!”

 侍卫的脸上并不曾瞧见些许的惊慌,依旧是从容而答:“娘娘还是请回吧,属下不能让娘娘进去。”

 其实,如意料中的一样,这样的地方本不该是我能来的。而我只是,迫切地想要进去看看。哪怕,进去了亦是徒劳,可,我至少努力过。

 侍卫见我不走,正要劝,他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却是一凛,随即正了⾝,行礼道:“将军。”

 回眸,瞧见杨将军与苏太医过来。

 他们见我在此,显然都有些惊讶。

 朝我行了礼,才听杨将军问道:“娘娘何以在此?”

 我怔了怔,说路的托词也太可笑了些,倒不如便直说了:“本宮是想来看看当⽇从安府取回来的证物。”

 他的眸光一闪,却是低声道:“此地,不是娘娘该来的地方。若让皇上知道了,会怪罪。”

 “皇上,也想尽快查明事情的真相。”我记得的,他说不会让安歧⽩死,若是抓到凶手,他会严惩不贷的吧?

 杨将军依旧不松口:“此事,末将会尽力的。请娘娘回宮吧。”他说着,转⾝⼊內。苏太医看了我一眼,也终究是抬步跟上去。

 “杨将军!”我依旧不死心“本宮只进去看一眼。”我知道,此事去找元承灏,他不会同意让我来的。

 和安歧有关的事,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会让我碰手。他由杨将军查,而我也相信杨将军会尽心尽力,我只是进去看看。

 我也不能告诉他们我怀疑皇后的事情,多可笑呢,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又如何能说出来叫人家笑话?

 倒是苏太医说了一句话:“将军,让娘娘进去看一眼,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杨将军停下脚步想了想,终是点头:“娘娘需得早点回去。”他说着,已经抬步上前。

 我感地朝苏太医看了一眼,他只微微一笑,跟上杨将军的步子。我虽终究没有得到元承灏的准许,可杨将军是有的,此刻他带我进去,侍卫也不敢说什么,忙让开放了行。

 携了阿蛮的手⼊內,宗正院內,一路排开的侍卫,个个都只威严地站着,不说一句话。自他们中间进去,让人觉得那气氛沉沉的,有种说不出来的闷。

 在这里,是看不见一个宮人的,除了我们,也不曾瞧见其他人走动。

 跟着杨将军和苏太医进去,瞧见那大型的桌面上,摆放着好多的东西。细看了一眼,都是那晚从安府移过来的。那些箭矢上,甚至还站着褐⾊的东西,我知道,那是⾎渍。

 耳畔,似乎响起汀雨的那声“娘娘”然后,我仿佛又瞧见她中箭倒地的样子。深昅了口气,上前,目光落于那些箭矢⾝上。

 箭头上,隐隐地,似乎还能瞧得见字。

 凑上去,伸手,已经有人伸手拦住了我:“娘娘当心,上头还有毒。”

 他的话音才落,⾝后苏太医的声音已经传来:“⾎杀的毒经久不衰,倘若拿这里的毒⾎出去,亦是可以毒死人。”他的话,说得我一惊,几乎是本能地缩回了伸出去的手。

 阿蛮上前细瞧了一眼,突然脸⾊都变了,颤声道:“娘娘…是辛王府的箭!”

 目光,又随着她的话看向那些箭矢,有几支箭头上的字确实要清晰一些。不过,此刻我听到了,也没有多大的惊讶。只因那晚上,我就见识了辛王府的令牌。

 嫁祸,绝对是**裸的嫁祸。

 嫁祸给辛王府,倒真是一场笑话呢。

 回眸,问杨将军:“此事,太皇太后怎么说?”她必然也是知道的。

 “太皇太后很是震惊,倒是不曾说什么。”杨将军缓声说着。

 当然会震惊,我还记得那晚上元承灏瞧见那令牌的时的表情。

 往前过去,瞧见一个盒子,盖子打开着,那两只⽩瓷杯子被安稳地放在盒中。疾步过去,目光直直地落在那两只杯子上,端详着看了许久,依旧瞧不出什么东西来。我不免有些失望。

 苏太医上前来,轻声问:“娘娘看什么?”

 猛地回神,略摇了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看什么。依旧瞧着那对杯子,不免开口:“这杯子…”想问什么,出了口,又觉得脑子空⽩了一片。

 苏太医只道:“这杯子自安府取过来之后,一直搁在盒子里,也不曾有人动过。”

 回了⾝,却听得外头传来声音。

 杨将军的脸⾊微变,朝我走来:“娘娘请到帘子后躲一下,似乎…太皇太后来了。”

 他不说,我亦是猜到了。只因,那几声清脆的狗叫声早已经传进来。我与阿蛮忙⼊了后头,单是奇怪着这个时候太皇太后怎么会来?

 此刻,也不敢说话,连着呼昅都得放轻了。

 有多人的脚步声传进来了,然后听得杨将军和苏太医都行了礼。

 太皇太后开口:“不必多礼了,哀家就是想着,来看看。此事,到底关系到皇上和丞相的,怎么也得给丞相一个代才是。”

 “太皇太后说的是,末将心中有数。”杨将军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的恭维。我越发地相信他并不是太皇太后的人。

 太皇太后应了声,又言:“杨将军也抓紧办了此事,也好了了皇上心头的结。”太皇太后说着,又“哎哟”一声,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只听得似乎有脚步声朝我跑来,听着,又不像是人的步子。

 心下一惊,太皇太后的小狗!

 是了,我怎么忘了,今⽇在御花园的时候我还抱过它的。狗是很有灵的动物,它怕是闻到了我⾝上的味道了!

 握紧了阿蛮的手,倘若这个时候让太皇太后看见我在这里,就是有理,话也不好说。否则,我躲起来做什么?紧张地想着,听苏太医道:“太皇太后还是不要让它跑,这里好多东西上都还沾有毒,若是误食了可就来不及了。”他说来不及,太皇太后必然听得出什么意思的。

 那步子已经止住了,小狗“汪汪”地叫着。我这才松了口气,不敢探出去看,也猜得到顶是苏太医抱起了那小狗。

 太皇太后低咳了一声道:“丝⾐,把雪球抱回来。哀家就先回去了,哀家希望尽快听到结果。”

 隔了一会儿,听得那些脚步声纷纷出去了。

 好险。

 长长地松了口气。

 从宗正院出来,走了一段路,听得⾝后有脚步声跟上来。回头的时候,见是苏太医,怔了下,本能地放慢了步子。他见我如此,快步上前,开口道:“说是静远阁的冯小主⾝子不适,微臣赶着去看看。”

 我笑:“冯婕妤怀了龙裔,苏大人可小心伺候了。”

 他的脸⾊未变,只道:“娘娘是真心喜冯小主好么?”

 望着⾝侧的男子,我猝然而笑,轻声吐字:“苏大人放肆了。”他这种话可谓是大逆不道,是在暗示什么吗?

 他倒是也不惧,只轻声一笑,低了头道:“如今娘娘圣宠,心里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他的话,他人听起来倒是奇怪。我圣宠,又何故还要去不舒服一个小小的婕妤。可我却明⽩,他在暗指当年的皇后娘娘。三年五所出,如今这样的机会,她怕是就难了。

 而我现在,亦是。

 可谁都不会知道,我为何不孕的原因。

 抿而笑,我看着他:“苏大人你说,若是本宮真的做了什么,你是给冯婕妤请脉的太医,你会告诉皇上么?”

 他显然没想到我真的会这么说,那眸子微微收紧。而我⾝边的阿蛮亦是惊讶地撑大了眼睛,她扶着我的手略紧,低语道:“娘娘说的什么胡话?”

 我不以为然:“怎么是胡话,方才苏大人也说了,本宮心里若是有嫉妒,也是人之常情。”

 苏衍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亦是跟着他停了下来。他竟笑道:“娘娘若是有那个本事不让微臣发现,微臣,还能告诉谁去?”

 我的黛眉微佻:“哦?莫非苏大人还有那种杀人于无形的法子?”

 他依旧笑着,却是不答:“娘娘这是给微臣下套么?微臣是太医,只会救人,不会杀人。再说,这个世上,能有什么是杀人于无形的呢?无论掩蔵得再好,终有一⽇,是会真相大⽩的。”

 真相大⽩…

 嗤笑道:“苏大人真的这么认为么?可是很多的痕迹,时间久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如同安府出事,那么多的疑点,我纵然怀疑了,却苦于没有证据。正如元承灏说的,现在前朝后宮很多的人,都怀疑这件事是他做的。他们,也只是没有证据不敢说罢了。

 却不想,苏太医却肯定地开口:“自然,都会在的。”

 我怎么会相信呢?

 直直地看着他:“苏大人还记得安府那一晚的场面,如今你若再去,还能看见么?”尸首纵横的后苑,鲜⾎洒満的后苑,如今,还会有么?

 他答得肯定:“娘娘错了,什么都还在的,只是你不想去还原那样惨烈的场面罢了。人死了,尸首也还能告诉你很多信息。那些现场,娘娘若是说那鲜⾎横流的场面,微臣只能说,您若想看,依旧是可以的。有一种药,可以还原⾎渍。”

 他的话,说得我一阵吃惊,还原现场…

 苏太医又道:“微臣得走了,冯小主还等着微臣。”说着,朝我行了礼,抬步离去。

 见他走得远了,阿蛮才紧张地上前来问我:“娘娘不是真的想打冯小主的主意吧?”

 这才回了神,我略摇了‮头摇‬,我和冯婕妤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打她的主意?

 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想着苏太医的话。与阿蛮一道回馨禾宮去,行至门口,心下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阿蛮见我突然站住了脚步,皱眉道:“娘娘?”

 回了头,此刻,还皱眉可能见着苏太医?张了口,也觉得不妥。如今隋太医在我馨禾宮呢,我若是说⾝子不适宣苏太医来,到底还是不合适的。

 我有事想问他,却也只能从长计议。

 ⼊內的时候,不慎瞧见那被挂在门上的面具,此刻瞧着,竟觉得有些滑稽。

 常公公端了満満的一盆⽔出来,见了我,忙放下行礼。

 我上前问:“公公这是?”

 “哦,皇上说⾝上不舒服,隋大人又说不能碰⽔的,奴才就让人打了⽔给皇上擦了擦⾝子。”常公公朝我说道。

 “皇上醒了?”边说着,边进去。

 常公公唤了宮女将⽔盆端走,跟着进来,小声道:“醒了会儿,此刻又睡了。”

 “那…可有问及本宮?”

 “皇上问了,奴才说娘娘在院子里头。”常公公一笑“此刻娘娘不是回来了么?”

 送至珠帘前,他也不再⼊內,阿蛮也识趣地没有进来。我独自进去,他果然还安稳地睡着。帮他掖了掖被角,在边坐了。

 脸⾊已经好了很多,这几⽇倒是睡得多了,我也知是隋太医在药里掺了东西的。目光,落在一侧架子上,他那被挂起的龙袍上。

 贴⾝的⽟佩已经换了,上次的那一块,他给了芷楹郡主。而那⽟佩边上,是一块金牌。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金牌,皇上的金牌。

 拿着它,无论去哪里,都是畅通无阻。

 不觉起了⾝过去,伸手缓缓地抚过那块金牌,心微微沉下去。

 “妡儿。”⾝后,突然传来元承灏的声音。我吃了一惊,忙松开了握着那金牌的手,回⾝看着他。他自个儿坐了起来,又道“看什么?”

 庒住紧张的心情,我勉強笑道:“臣妾是看皇上的⽟佩,瞧那穗子,到底还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好看一些。”

 他的目光随之瞧来,却是笑道:“那你也给朕做一条,比比谁的更好一些。”

 朝他走去,坐了下来,才开口:“臣妾可不敢跟皇后娘娘比。”

 那大掌覆盖上来:“朕觉得你什么都敢啊。”

 微微一愣,我不明⽩他什么意思。他坐直了⾝子,我忙起⾝取了外⾐给他披上:“皇上不睡了么?”

 他应了声:“睡着也不舒服,浑⾝都痛,妡儿,给朕。”

 我点了头,褪下丝屡上去。双手搭上他的肩,我忽然笑道:“皇上曾说,后宮那么多嫔妃,独贤妃娘娘指柔。这会子,倒是要臣妾给你了。”

 他也不恼,只低笑一声:“吃味了?”

 脸一红,我哪里就是这个意思?手上不自觉地用了力,他也不吭声,是真的没有感觉还是忍着?存了坏的心思,又加大了力道。

 他重重地哼了声,⾝子直倒下来,我忙接住他:“皇上…”

 他仰头看着我,浅浅地笑:“朕还以为你是故意的。”

 原来不过是吓唬我,不过…我还真是故意的。

 他却也不闹了,又坐起来,喊了常公公去取了他的奏折来。常公公进来的时候,顺带又让阿蛮拿了吃的进来:“皇上先吃点东西再忙。”

 他却是遣了他们都下去,依旧坐在上没有动。我端了吃的过去,我朝我看看,轻声道:“喂朕吃。”

 不知为何,这样的他,又让我想起那天晚上他呢喃地叫我的名字那一次,还说他很痛…

 元承灏,他在这个时候却又让我觉得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叹息一声,喂他吃。他皱眉问:“叹息什么?”

 我怔了怔,转口道:“臣妾只是在想,皇上小时候,姑姑是否也这样照顾皇上?”

 他却是不过来吃了,半晌,才冷笑一声:“朕小时候,太皇太后管得严。”

 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颤,他的话,并不说得十分明确,可我还是能想象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嘴角扯出笑容,又将勺子递过去,小声道:“皇上还是多吃点。”

 他这才又低头吃了,抬眸直直地看着我。

 吃了东西,他批阅奏折,却不让我走。我只能坐在他⾝边陪着,待他看完,天⾊已经暗了下来了。外头常公公进来,说是郁宁宮的钱公公来了。太皇太后请皇上过郁宁宮去。

 我猛地,想起丝⾐姑姑。

 他已经起了⾝,脸⾊并没有担忧的样子,昅了口气,大约,还是我想的多了。太皇太后请他过去,也不一定就是为了此事。不免笑了,我真傻,若是因为这个,太皇太后不会差人来请他,只会自己亲自来探他。

 送了他出去,回⾝⼊內,瞧见他的⽟佩忘记戴了。同样忘记的,还有挂在它边上的金牌。那一瞬间,我只怔了下,疾步上前将那金牌握在手中。

 出了馨禾宮,让阿蛮宣了苏太医来。

 在西三所的外头,苏太医匆匆而来,显得有些惊讶:“娘娘怎的又来了此处?”

 迟疑了下,终是开口:“⽩⽇里苏大人曾说可以有药能让擦去的⾎渍显形,那么,如果是毒药呢?”我也不知为何一定要看这个,就像是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驱使着我来。

 苏太医似乎不明⽩我的话,我也没有时间多说,元承灏过郁宁宮的时间不会太长,我必须快点回去。径直朝宗正院的门口走去,苏太医急急追着上来:“娘娘,没有杨将军,微臣也是不能⼊內的。”他以为,我叫他来是为了让他带我进去。

 侍卫正要拦我,我一亮手中的金牌,那两个侍卫忙跪下了。

 苏太医更是一阵惊愕,阿蛮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三人⼊內,我行至那对杯子面前,伸手取出一个,又朝他道:“苏大人有办法让本宮看看这杯子上的鸠毒么?”目光,直直地落在杯沿上,想起当⽇安歧仰头饮尽的样子,手一颤,杯子滑下去。

 苏太医眼疾手快地接住,一面道:“娘娘可当心了。”将杯子又放回去,他沉思了下,开口“可以。”他没有问我为何要这么做,只转⾝取了银粉来。

 是了,银针可以试毒,银粉自然是同样的功效。

 阿蛮凑上来,站在我的边上,我见他将银粉洒在两个杯子的边沿。

 很快,那些有毒地方的银粉便成了黑⾊。

 而我,惊得撑大了眼睛。浑⾝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我终于知道为何我一直想不通这一点,我终于知道那⽇那丫鬟为何迟迟不出来了!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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