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目眦尽裂，大吼着冲到船舷边，但见黑水汤汤滚滚
去，落水的两人哪有半分的踪迹，在这样的地方落水，那是神仙也难救了。＋“快救人，快救人呐。”朱宸濠大声吼叫，一旁的亲卫和随从忙用竹竿勾挠之物朝水中
捞，朱宸濠嫌他们不够卖力，抬脚将一名侍从踹入江中，亲自抓起一只长竹竿往水中胡乱的打捞，状极疯狂。刘养正李士实王纶等人虽惊骇于变故的生，但他们却很清醒，人是捞不到了，战场上已经溃败，再呆下去也无意义，莫让诡计多端的宋楠再在上游某处埋伏了人手掩杀过来，那可真是一切都玩了。
“传令，收拢士兵船只立刻回安庆府，来人，搀扶皇上进舱休息。”刘养正下令道。
朱宸濠怒吼道：“我不走，我不走。”
刘养正略一踌躇，便听李士实喝道：“还不扶皇上进舱？都愣着作甚？”
几名亲卫终于上前七手八脚将挣扎不休的朱宸濠架住，连拖带拉的拉进舱中，王纶立刻下令出灯语信号，命江面上的残存船只迅聚拢溯
而上，在夜幕中艰难退去。…
梅子洲上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毫无斗志的叛军士兵们即便尚有数万兵力也无济于事，他们的心志已经被摧毁，根本没有任何拼命的心思；岛上官兵轻松的解决了战斗，零星反抗的叛军迅被屠戮干净，剩下的都是些毫无斗志的降兵。
宋楠当然不是以杀戮为目的，杀戮是为了胜利，是为了摧毁叛军们的斗志，説到底，这些叛军士兵都是无辜的，只不过他们手中握着武器的时候是让人担心的，但一旦丢了武器跪在泥水中，他们便不过是普通的降卒罢了。
待岛上所有的打斗均告平息的时候，宋楠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抬望天，东方已经有鱼肚白色，这一场大战居然整整打了一夜，此刻天都要亮了。
天色亮的迅，很快周围已能看清景物，借助晨曦中的光亮，宋楠看向远处的江面，这一看，连宋楠自己都心惊
跳。江面上百余艘战船被挡在沉船带动弹不得，船身上冒着浓烟和火光，数十艘战船正在倾覆下沉，不时有船体崩塌之声传来。水面上更是惨不忍睹，飘浮着的木板桅杆衣物物资倒也罢了，更多的是尸体，密密麻麻，翻翻滚滚，被江水泡的鼓涨，就像元宵节锅中翻滚鼓涨的元宵。他们曾经是活生生的生命，但现在他们和漂浮在江面上的其他杂物一样，全部成了无生命的东西，顺着江水往下游
淌。近处的江滩浅水处，因为水
不畅，无数尸体聚集在稍显平静的滩涂附近水波
漾，像河马聚集的河面一般，
出的全是黑乎乎的身体，密集的让人头皮麻。“传令
十八，让他率下游战船清理江面打捞尸体物资，务必于明
清晨清理完毕。尸体堆积起来焚烧掉，莫让这些尸体沿江而下污染水面，惊吓了老百姓。”宋楠叹了口气下令道。“大人，战果
略统计出来了，叛军船只被击沉两百八十三艘，搁浅在江面上的尚有一百六十余艘，近滩搁浅的两百二十艘。叛军被俘三万三千七百余，死亡之数暂无法统计，因为大多数都在江上飘着呢。我军伤亡尚不足八千，简直是神来之作。”马鸣兴冲冲的从河滩上奔来，口中大叫道。宋楠皱眉道：“无需那么高兴。”
马鸣愕然道：“大人是因为朱宸濠带着几十艘战船逃走而忧虑么？卑职立刻带人去追赶，必将其擒来跪在大人面前。”
宋楠摇头道：“朱宸濠逃走在意料之中，他缩在江面上我们也拿他没办法，再説此战也不是为了拿他，而是要打垮他。追击之事我早有安排，你只需清理战场之后让兄弟们休整，其他的不用
心。”宋楠抬脚皱眉朝南边河滩上走，一艘彩
的画舫正缓缓靠近河岸。“大人这是怎么了？这么一场大胜利，大人怎地一点也不开心？”马鸣眨巴着眼问道。
外二军提督彭
低声道：“大人是看死了这么多人，心中不快。大人刚才自己説，他造下的杀孽太大太重，有违天和。”马鸣呆呆道：“这话从何説起？自古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今
之战本就是你死我活的苦战，我们不杀叛军，岛上四五万兵马便要尽数死在叛军之手了。大人这是的哪门子感慨？”彭
微笑道：“大人心里会不懂这些？只是一时的心情郁结罢了，不用放在心上。对了，大人説他有些累了，要坐船回城休息去，要咱们两个将这里的事情善后之后率兵回江浦大营休整。”马鸣看着宋楠走向那条画舫，愕然道：“大人坐那条船回城？”
彭
挤眼道：“那画舫已经是大人的旗舰了，大人也是要去云霄阁休息去，难不成你还要去阻止不成。”马鸣眨眨眼道：“我吃
了撑的不成？管这个闲事？”…
午后的阳光温柔而热烈，阳光里充满了春天的气息，宋楠慵懒的翻了个身醒来，全身的细胞都恢复了活力，但昨夜噩梦般的战斗却还残留在梦境之中了。
“轰，轰，轰。啪啪啪啪。”
闷闷的轰鸣声传入耳朵，宋楠一个翻身做了起来，高声喝道：“什么地方打。炮？”
一个女子的惊叫声传来，帘幕掀开，一张俏丽惊慌的面孔探了进来，看见宋楠满目惊慌的坐在
上，那女子忽然噗嗤笑出声来：“你醒啦，哪里是打。炮呢，这是城里在放鞭炮放门炮庆祝你击溃了叛军呢。”宋楠
眼睛，这才想起这里是云霄阁，自己睡的正是沈云烟的香，今天早晨，宋楠特意来到云霄阁休息，就是不想去城中驿馆或者是衙门内堂睡觉时遭受南京军政官员们的
扰，一场大胜之后，这些人肯定要登门道贺的，所以宋楠选择了来这里睡觉。沈云烟一脸笑容的卷起帐幔，去沏了杯温茶端过来，轻声道：“口渴了吧，喝口水。”
宋楠接过，咕咚咚牛饮而下，甩甩头叹息一声，这才逐渐清醒过来。问道：“几时了？”
“下午未时了，你饿了吧，奴家叫厨下将饭菜端上来，你喝酒么？”
宋楠摇头道：“不吃了。我肚子一点都不饿，我怎地睡到这时候了，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
沈云烟娇羞道：“能陪着大人是奴家的荣幸。”
宋楠心中一动，伸手拉过沈云烟来，将头埋在她的
口，沈云烟手足无措，半晌后大着胆子在宋楠的头上轻轻弄抚。宋楠嗅着少女身上的香味，感受着她温暖馨香的身体，心中一片平静，低声道：“昨夜…”
沈云烟轻声道：“别説啦，奴家都知道，昨夜的战况城里都传开啦，公子辛苦了，公子是朝廷的救星，是南京城的救星，公子若觉得还是疲倦的话，便还躺下，奴家陪着你就是。”
宋楠抬起头看着沈云烟，从沈云烟的双眸里，宋楠看到了无限的怜爱，沈云烟很聪明，她也许感觉到了自己心中的阴影，所以她説出这些话来驱散它们。
宋楠勾过她的头，吻上两片红
，两人忘我的
吻，将所有的言语情感在齿和舌尖上传递融汇。宋楠的手无意的摸上沈云烟的口，茁壮柔软的部让宋楠身体僵硬，正觉得有些按耐不住之际，沈云烟
息着离开宋楠的嘴巴，娇羞道：“现在不成？公子若要，晚上云烟好好的伺候您。”宋楠微笑道：“那是为何？”
沈云烟整整衣衫站起身来，伸手拉着宋楠的手道：“随我来。”
宋楠下了
被沈云烟拉着手来到窗前，沈云烟将窗棱开了一条小
，笑道：“你来瞧瞧。”宋楠疑惑的从窗户
隙中看去，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云霄阁的前院，但见前院石阶上一溜儿站着几十名官员，有的低头沉思，有的相互小声説话，有的仰头看天，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宋楠道：“他们这是？”
沈云烟笑道：“你来我这里休息，他们得知消息之后便都来到云霄阁了，又没人敢来打搅你休息，于是便从晌午开始一直站在那里，等你醒来呢。你若…你若还呆在我房里，那云烟可就要成为他们唾骂的对象了。快去吧，晚间…晚间奴家在这里等你。”
宋楠哑然失笑，搂住沈云烟亲了个长嘴儿笑道：“好吧，你帮我梳头穿衣，我去见他们。不过今晚上我恐来不了了，你恐怕要独守空房了。”
沈云烟惊道：“为何？”
宋楠微笑道：“我的事儿还没完呢，朱宸濠往上游逃走，十之八。九是逃往安庆府了，我岂能容他逍遥。不过你放心，拿了朱宸濠之后，我会命人接了你随我一起回京，你如今可是我的女人了。”
沈云烟脸上的失望顿时烟消云淡，娇羞敛琚福道：“妾身遵命便是。” M.NｋoUｘ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