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甄诚
课间休息时,一个叫栾天的男生拿者一张画稿来到⽩雪面前:“⽩雪,你有时间吗?”
“你找我有事吗?”⽩雪看着他问。
“我想请你帮我看看,我这张画看着有点别扭,但又不知道⽑病在哪,又不好意思问老师。”栾天指着画稿说。⽩雪接过他的画稿,看了看,问题很明显,光的方向不统一。
“从物体的影子看,光线是从这个方向照过来的,而从物体本⾝的明暗看,光线好像从这个方向照过来的。”⽩雪在画稿上一边比划一边说。
“对,对,经你这么一点,我也看出来了。从我这张画稿上看,是有两个光源。后羿
⽇,留下了两个太
。谢谢你了,⽩雪。”
栾天拿着自己的画稿走了。望着他的背影,⽩雪感到问题有些蹊跷。栾天看上去,不是笨人,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是想考我,还是有其他目的。中午下课,⽩雪刚跨出楼门,栾天就満脸堆笑走过来:“⽩雪,中午我想请你吃饭,能赏脸吗?”
“无功不受禄,怎么能随便吃你的饭呢?”“我这个人比较笨,有弄不明⽩的,又不敢问老师和同学。我看你为人
和善的,才敢斗胆向你请教。
经你上午指导,几天没琢磨清楚的问题,一下子找到病
了。为了表达对你的感谢,中午一起吃点饭,你不会拒绝吧。”栾天很真诚地说。
“指导可不敢当。我也是第一次拿起画笔,说不定以后还要请教你呢,难道也必须请你吃饭吗?”⽩雪笑着说。⽩雪一句话问得栾天站在哪儿直
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十分尴尬。
⽩雪感到自己有点过分了,急忙打圆场:“同学之间互相
流一下,很正常,你不要看得太重。
另外,该问老师的,也不要客气,老师不就是教生学的吗。再说,不为了学知识,我们花那么多钱⼲什么,还不如买⾁吃呢,你说是不是?”
⽩雪看他还站着没动,又说:“你要想请客好办,一年时间啊,来得及。哪天我找你请吃饭,你可不要装糊涂。”⽩雪笑了,栾天也笑了。“那好,我随时恭候你。走吧,回家吃饭去吧。”
“那我先谢谢你了。你先走吧,我到里边还有点事。”栾天悻悻地走了。⽩雪什么都明⽩了,心里闪过一丝安慰。栾天今天的行动,至少说明自己还没有老到扔到马路上没人看的程度,还不是被爱情遗忘的角落。
⽩雪一边向食堂走着,一边想着栾天这个人。他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一米七十几的⾝材,不胖不瘦,还算很匀称。
一张脸,不算⽩也不算黑,五官也很端正。但同常亮比,人长得有些单薄;同程石比,似乎缺少灵气。⽩雪又觉得好笑,怎么非要同常亮或程石来比,他们俩就是标准的男人吗。
其实,现在⽩雪心里已经被另一个男生占据着,就是那个篮球场上的“5号”
自从那天见到那个篮球场上的“5号”以后,⽩雪心里天天想着他,每天都想见到他。这两天,下午下课后,⽩雪就直奔那个球场,可是两天都是无功而返,一次也没见着。
⽩雪想,不去打球,总要吃饭吧,所以⽩雪又开始到食堂去找。一连两天中午,饭都顾不上吃饭;就去几个食堂找。
十个食堂,她每天中午只能跑三个,看不见他是很正常的。⽩雪也不知道找他⼲什么,看见他跟他说什么,互相间谁都不认识谁。
其实⽩雪就是想看看他,只要能看见他吧,那怕远远的,⽩雪就感到満⾜。老天爷就是这么不说理,⽩雪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让她満⾜。那个“5号”
没看到,但有两件事对⽩雪触动很大,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周三中午在二食堂,⽩雪买完饭,四下一看,墙角那张桌子只坐着一位女生。
⽩雪端着饭就过去了,那个女生抬起头朝⽩雪笑了笑,算是打招呼或者是表示
吧,⽩雪也笑着向她点了点头。
那个女生只顾低头吃饭再没有看⽩雪,而⽩雪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一边吃一边观察这个女生。⽩雪发现她
本没有买菜,一个馒头、一碗稀饭,塑料袋里装着点咸菜,估计是早饭吃剩的。
是为了减肥?不对,她长得并不胖。从她的⾐着上看,家庭一定不富裕。⽩雪明⽩了,她是为了省钱,光吃主食,不买副食。⽩雪心中有些隐隐的痛,鼻子酸酸的。
⽩雪想把自己的菜盒挪到她面前让她吃,但又怕伤她的自尊心。⽩雪还在犹豫,那个女生已经吃完了,她又朝⽩雪笑了笑,站起来走了。
不知是什么力量促使⽩雪扔下饭不吃也跟了出去,在走出食堂不远处,⽩雪追上了那个女生。
她回过头来,仍是微微一笑。⽩雪急忙快走两步,在与她并肩而行时,轻轻地说:“你是师姐吧,我是生新。”
“刚上大二,你是那个系的?”“美术系的。我是第一次离家,我妈不放心,让我到学校就找一个好心的女生,认个姐姐,有什么事好请她帮助。我看你这人
好的,但不知你愿不愿意给我当姐姐?”
“当不当姐姐没关系,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凡我能办的,一定全力帮你。我办不了的,还可以找我的同学。”
“其实也不一定能有什么事,但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我叫⽩雪,我怎么找你呢?”“我叫李娟,外语系的。住在…”“不行,这我哪能记住哇,还是给我写下来吧。”
⽩雪说着就把笔和本递到李娟手里。李娟就把自己的教室、寝室号都写到了本子上。
当她们挥手告别时,⽩雪就开始思考下一步怎样帮她。周四中午在六食堂,一群男生了引起了⽩雪的注意。
从他们的⾐着上看,⽩雪就知道是一伙富家弟子。最近⽩雪去商场对服装比较留意,尤其是进口服装的价格,她格外注意。
那几个男生穿的t恤衫,都价格不菲,鳄鱼牌子的七、八百块,老人头牌子的一千多块。
他们买的是包子,就坐在⽩雪的邻桌。⽩雪很想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然而他们刚刚坐下,不知那个小子喊了一声:
“这是什么他妈包子,馅小不说,什么味也没有,你们尝尝。”“⾼衙內说的对,这包子简直不是人吃的东西,给我妈养的那只猫,它都不能吃。”
“走,到外面吃去,我请你们。”又不知是那个小子喊了一声,他们呼啦一声,都走了,包子扔了一桌子。
⽩雪看着他们的背影和桌子上的包子,心里真不是滋味。李娟连咸菜都买不起,而他们,⾁包子都嫌不好吃。
一下午⽩雪的脑袋里总想着这件事,老师讲桌上的石膏球和正方体,在⽩雪眼里一会儿变成了那満桌的包子,一会儿又变成了李娟面前的馒头和稀饭。
画了一小时,画面上的石膏球怎么看都像包子。擦了又擦、改了又改,这回不像包子了,开始像馒头了。⽩雪开车往回走时一直在想,找机会一定同宋阿姨商量出一个帮助李娟的办法。
另外,自己现在和刘大江在一起,钱可以随便花,可千万不能像那伙富家弟子那样,不要沾染上一抛千金的恶习,要永远保持原来的本⾊。
“⽩雪,早点怎么样,你喜
什么早点一定要告诉我。”“我这个人吃饭不挑,你不用费那么多脑筋。董事长不在时,你随便弄点,我吃
了就行。”
“不成,老板叮嘱几次了。今天他可能该回来了,今晚就得问。”“他问时,我就说好、非常好不就行了。”
“我也不是单纯应付老板,以前我曾表过态,你上学后我要搞好后勤工作,支持你顺利完成学业。
其实早饭很重要,要保证一上午人体的需要。很多年轻人不重视早饭,有的还不吃早饭,对⾝体是很不利的。”
“你儿子上⾼中时,早饭你都给他做什么吃?就按那个做就行。”“我家的条件,哪能那么讲究,也就给他订一份牛
,不是袋装的,要自己煮的那种。
再给他煎一个
蛋,或者几片火腿。”
“那不就很好吗。我上⾼中时,早饭是稀饭、馒头加咸菜,吃得也很香。我出来打工前,不知道牛
是什么味。小时候
给弟弟买过
粉,有一次弟弟没有完全喝光,妈妈给了我,我尝了一口,真香啊。
我让妈妈也尝尝,妈没舍得,让我都喝了。这次给我的印象特别深,现在想起来,嘴里还有浓浓的
香味。”
“你看,没喝过牛
的,不也长得很好吗,而且还这么聪明。现在有条件能吃得更好一些,也没有必要过分节省。老板请一次客都一万多块,够我们一家生活一年了。”
“宋阿姨,你说这话使我想起一事,真得求教你。”“有事就说,跟我客气什么。”“因为这不是我自己的事。”
“谁的,男同学的吧?”“你上学时是不是天天想着男同学?”“你说不是你自己的事吗。”“不是自己的事,就一定是男同学?今天这事恰恰是女同学的事。”
接着⽩雪把前几天在食堂遇到的事对宋阿姨说了。尤其是说到那个女生不吃菜的情况时,⽩雪眼里都闪着泪花儿。
“宋阿姨,我想帮帮她,你看行吗?”“当然行。不过有两点先跟你说清楚。一个是这种情况不止一个两个,你要帮可能帮不过来。
一个是你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是老板的,应当征得他同意。当然你现在每个月帮她三百、五百,你不说他也不会知道。
但我认为跟他说对,我们做事要正大光明。”“我已经跟他说了,他让我自己决定。不过他提醒我,千万不能伤害了对方的自尊心。
我感到他说的有道理,真怕她不但不接受帮助,还有被伤害的感觉。所以向你请教,怎样才能使她能同意接受帮助。
另外我也知道贫困生问题是个大问题,全社会都在关注,家国要想完全解决都有困难,我怎么能管得过来。况且我还在花别人的钱。我想好了,只帮助她一个,再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装作看不见了。”
“你是一个很富同情心的人,再遇到有困难的,你还会想帮。但真的不能见一个帮一个,不要说你了,就是大慈善家也做不到。要想帮助这个女生,最好的办法是给她找一个兼职的工作,凭劳动挣钱。”
“我也想过,直接给她钱,肯定不会要,而且还容易使她受到伤害。但兼职能⼲什么,她只能晚上和双休⽇工作,这样的工作很难找。”
“你还是找老板,看看他们工地,专卖店有什么事适合她⼲的。可以半卖半送,明⽩不?”“明⽩,不就是少⼲活多给钱吗?宋阿姨你就是聪明,这个办法好。”
“叫少⼲活多给钱不大合适,叫因人设事更准确。”“真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你怎么想出来这么一个词?”
“这是在批评国企弊端时经常用的词,什么因人设事、人浮于事等等。没想到在这儿又用上了,是不是有点滑稽?”
“这正说明⽑主席伟大吗,他说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都要一分为二。今天晚上我就跟他说,让他因人设一回事。”
“这可是私企最忌讳的事了,谁有困难帮助一些钱,老板会很慡快地答应你,但让他养一个闲人,他不愿意。你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那怎么办?不论怎么样,也要帮她一回,太可怜了。实在不行,就让她给我补习外语,她是外语系的。”
“行,帮你做事,老板一定同意。”功夫不负有心人,距第一次见到他后的第四天下午,⽩雪终于又看见了他。
还是在那个篮球场,他还是穿着红⾊5号背心短
。看见他后,⽩雪几天来的沮丧一扫而光,自己感觉人也有了精神,走路都有劲。
她也不明⽩,为什么第一次见着他,就一直想着他,一直想见他。一见钟情,古已有之,但她不知道自己这种算不算,因为他
本没有看见她。
细想起来⽩雪又感到荒唐,你能天天来看见他吗,你喜
他,他喜
你吗,关键是像他这样的帅哥,是不是早就有了…⽩雪也随着大家一齐鼓掌、呼喊,手都拍红了,也不知道痛。
这时有一个同学又把球传给了他的,球场上的呼声又形成了一次浪嘲,只听大家拼命地喊着:“真成—真成!”
比赛结束了,⽩雪仍然不知道哪个队赢哪个队输,她不关心这个,她只关心那个“5号”今天在她心里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团,不明⽩,他一拿到球,大家为什么喊“真成”是他的外号?李娟的事,很顺利解决了。正像宋阿姨说的那样,刘大江非常支持⽩雪请家教。
⽩雪对李娟谎称自己要报英语班,先要复习一下⾼中课,请她帮助。她同李娟商量,每周辅导3次,每次两个小时,每个月600元。
她只象征
的推辞一下,就欣然接受了。李娟对能有这份兼职很⾼兴,经济庒力一下子就缓解了,但她不知道⽩雪的良苦用心。
不过她到很忠于职守,工作非常认真。⽩雪原本是为了帮助李娟解决经济困难,现在看,还真有必要,对自己复习英语帮助很大。
今天晚上,李娟感到⽩雪情绪不⾼。她以为⽩雪每个月的“特殊”来了,就跟她商量早点结束,让她回去休息,等“特殊”过去了再补。所以8点半,⽩雪就回到了碧⽔湾小区。李娟哪里知道,半个月来,⽩雪几乎每天都去那个篮球场,去看那个穿5号运动服的男生。
见着了,就奋兴,心情就好,⼲什么都顺。见不着,就沮丧,心情不好,⼲什么都别扭。老师奇怪,⽩雪你素描成绩怎么波动这么大?⽩雪自己也奇怪,每天下午下课后,自己就鬼使神差地去那个球场。
“5号”在场內打球,自己在场外看,两个人不仅没有语言
流,而且连眼神
流都没有,因为对方都不知道你在关注他。
⽩雪也不知道这种见面有多大意义。这不,又有两天没见到他了,心情当然不好。
晚饭吃得也不多,看书学习,心里像长草了一样,学不进去。她想,这样下去怎么行,不仅素描学不好,⾼中的课程也复习不好。
⼲脆把他忘了,以后不再去看他。对这个想法,⽩雪自己都没有信心,能做到吗?书上说的单相思,就是这样吧。
但书上描写的可比自己严重得多,女孩子害上单相思,茶不思,饭不进,⽇渐消瘦…世上真有这么痴情的女子吗?反正自己不会,为了一个负心郞,⽩⽩葬送了自己的
命,不值!
今天刘大江回来的早,还不到9点就进院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刘大江刚进门,⽩雪就问。“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你怎么也回来这么早?”刘大江说着,穿着⾐服进了卧室。
“李娟有点事,今天早走一会儿。怎么没脫⾐服就进来了,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雪挡住他。“那你到外面来,咱们坐在沙发上说。”“那你也要脫了⾐服。”“光着⾝子坐着说话?”
“你说过,以前吃饭都光着⾝子。”刘大江不再说什么,开始脫⾐服。看见他把脫下的⾐服放到柜子里后,⽩雪才出来。
“什么事,说吧。”“马上就到中秋节了,而且中秋节与庆国节是同一天。中秋节我肯定要在家过,宋阿姨也应该让她回家过节。我想你也回家跟老人一起过个一节吧,反正庆国节学校也放假,不上课。”
“我以为什么事呢,这么严肃。”“这事还不大吗,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怎么过。再说你妈出院后,你也没有回去看一看。对了,你妈快要做第二次手术了吧。”
“我打过电话了,这次手术很简单,也没有危险。我妈说不让我回去了。天天打电话,同在一起有多大区别?”“那可不一样,还是面对面更好。开学快一个月了,你弟弟感觉怎么样?”
“他说,其他课程都能跟上,就是英语跟别的同学比差距比较大。多亏你让王经理给他弄了一台电脑,现在他正在电脑上学习英语,他说这个方法不错,他争取一个学期赶上去。”
“我说教学⽔平不一样吧,转学还算及时,努把力能赶上去。电脑他过去学过吗?”
“过去摸都没摸过,是王经理找人教的。可惜我也不会用电脑,否则就不用请家教了。我弟弟要给我发什么电子邮件,他哪知道我还不会用电脑。”
“你在市场部没用过电脑?”“别人都有电脑,我是见习的,没有,也不敢问。”“年轻人不会电脑怎么行,明天快去买一台来。”“不用买了,华苑小区不是有一台吗,搬过来就行了。”
“那边的东西不要动,再买一台也用不了多少钱。你不要管了,打个电话就能给送来。对了,再弄一台笔记本,上学时可以带着。”
“瞎扯,哪有上课带电脑的?”“国內可能不普遍,我儿子说,在国美上学,不用书,就带笔记本电脑。做作业,也在电脑上做,做完在网上发给老师,老师批改完,再给你发回来。”
“真的?你是不是崇洋媚外呀。”“在国美,我儿子参观了几家服装厂,人家全是用电脑,电脑设计、电脑剪裁。咱们还是人工画图,人工打板放码,人工剪裁。效率低,还容易出错。”“你怎么不让你儿子把这种技术引进来?”
“我们的人体数据同国美的差别较大,另外我国还没有人体标准,服装行业现在都借用⽇本人体标准。”“什么是人体标准?”
“我也说不好,就是人体各部位的寸尺。你看,內⾐是不是跟人的⽪肤寸尺相当,那么设计內⾐时,就等于把人的⽪肤扒下来,展开,这就是剪裁图。等你去服装学院学习时,肯定能讲到。”
“行了,你可别说了,怪吓人的。滨海大学有个计算机系,明天我去联系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搞。”
“你联系吧,如果他们有意向,我可以先支付50万科研经费。搞成了,你可是给大江制⾐做了大贡献。”
“50万,那么多?”“我和科研单位打过
道,狮子大张口,10万、20万没人理你。另外,他和我们企业不一样,我们是先出产品,再拿产品卖钱。他们不同,他们没出产品先要钱。说到底是个体制问题,不⼲活也有饭吃。”
“从设计到制⾐一整套搞不了,能不能分步搞?从简单的开始,逐步扩大,这样能早见成效。”
“你的思路对,我看分设计、打板和放码、剪裁三个部分。你在车间⼲过,你应当知道,打板最简单,但也最⿇烦。不同尺码、不同缩⽔都要打出一个一个板来。如果在标准图的基础上,输⼊各尺码的相关数据和缩⽔率,电脑就能画出各个尺码、不同缩⽔率布料的剪裁图,这能减轻多少劳动量啊。”
“那我就从打板开始,搞成了给他们多少钱?”“可以先支付20万,验收合格,可以投⼊使用后,再付30万。当然包括软硬件。”
“太多了吧,用了这么多?”“我还怕人家不接呢,谈不下来,可以先支付30至40万,你看着谈吧。那你回渝州什么时候走,我安排给你买机票,买往返的,回来时你就省事了。”
“不走了,正好利用假期把刚才说的事办一办,比回家更有意义。第一次办事,心里没有底,就怕办不好。”刘大江知道⽩雪不愿意回家的原因,是因为她同自己这种关系,回去不好面对家人。
所以他不再要求她回家了。
“谁都有第一次,办不好不要紧,就当
学费了。⼲什么都有风险,咱们这次在国內是第一个吃螃蟹的,风险大,成功了收益也大。
对了,你记住,搞成了知识产权是他们的,但我们有独家使用权。让你一个人过节,我真有点于心不忍,你可不要哭鼻子哟。”
“实在寂寞了,我可以找李娟。”“对了,就这么办,你和李娟到饭店去过节。明天我就去给你订房间,晚了就订不上了。”
第一次联系业务,对⽩雪来说确实是个挑战。几十万的项目,刘大江就这么轻易
给⽩雪去谈,⽩雪自己心里还真没底,一想起来心都突突直跳。
为了办好这件事,⽩雪还真下了功夫,从昨天晚上一直想到今天中午。昨晚刘大江睡着后,⽩雪怎么也睡不着。一直琢磨着找谁谈,怎么谈。
刘大江讲的体制问题,是客观存在。⼲不⼲也有饭吃,当然没有积极
。但能不能绕开体制问题呢?项目由谁搞,把钱给谁,这样不就有积极
了吗。
对了,直接找老师,绕过学校这个环节,这样能减少很多⿇烦。中午吃完午饭,⽩雪把看“5号”的事暂时放到了一边,集中精力继续考虑找老师谈项目的事。直接找老师有没有什么不妥?最大的问题就是老师敢不敢背着学校独自接项目。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老师接了项目,学校知道后会怎样,肯定要处理老师。
这么说,老师不会直接接这个项目。事情又回到了原点,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呢?找生学行不行,生学没有⾝份限制,学校不会找他们⿇烦。
但生学⽔平肯定不及老师,他们能搞得了吗?不过他们不会,可以去请教老师,他们也不会让老师⽩⼲,可以偷着给老师钱。
就这么⼲,下午就去找同学谈。找几年级的?大四⽔平⾼,但临近毕业,他们现在心思都用在毕业以后的事上,不行。大一的,刚⼊学,比自己強不了多少,也不行。那就在大二、大三中选吧。
下午下课后,⽩雪上奔计算机系。⽩雪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计算机系那么多专业,找哪个呢?琢磨了一会儿,感到计算机应用专业最接近。
找班长,还是找谁?学习委员肯定是学习最好的,就他了。⽩雪轻轻敲了敲教室门,出来一位男生:“你找谁?”
“我是美术系的,你们学习委员在不在,我有工作同他联系。”⽩雪小声说。那个男转⾝进了教室,⽩雪听见他说:“美术系的一个女生,说找学习委员联系工作。”
“长得漂亮吗?”一个男生的声音。
“
漂亮的。”“你没告诉她,我们学习委员是随便见的吗,除了学习工作,其他免谈。”一个女生的声音。
“你们不要闹了,我去看看,说不定真有正经事。”当教室门再次打开,⽩雪看见从教室里走出来的男生时,几乎惊叫起来:“啊!怎么是你?”
“我怎么了?我们好像并不认识。”⽩雪知道自己失态了,急忙掩饰:“我见过你打篮球,球打得那么好,我以为你一定是体育委员,没想到还是学习委员。”
“打篮球,业余级,主要是为了锻炼⾝体。找我有什么事?”
“有一个有关计算机的项目,看你敢不敢做,
简单,钱不少,20万。”原来这个学习委员就是那个“5号”他叫甄诚。这真叫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功夫。为了看见这个“5号”⽩雪跑了多少次篮球场。没想到事情这么巧,今天在这遭遇了。⽩雪怎么能放过他,当然希望他能接这个项目,这样她就不用那么辛苦地到处找他了,以后可以理所当然地经常见面了,所以她极尽引
之能事。
其实甄诚也正在想做两个项目,没想到又有项目送上门来。但他又有些疑问,直接来找生学谈项目的,有这么大胆的人?另外,她找人的方法也
独特,人名都不知道,找学习委员,有意思。
所以他不能⾼兴得太早,要详细问一下,是不是一种借口,以谈项目之名,行谈朋友之实。“项目,不能说敢不敢,关键是能不能。”甄诚一板一眼地说。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我跟你说说,对于你们学计算机的来说很简单。”⽩雪怕他跑了。甄诚心里暗想,可能又是一个挂羊头卖狗⾁的。但还是跟⽩雪来到楼外,也不说话,乐呵呵地看着她,看她怎么往下演。
“我有一个亲戚是搞服装的,听说发达家国从设计到剪裁都是用电脑,他让我帮他同学校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做这个项目。我一想,这一大笔钱给了学校太可惜了。要是把项目直接给同学做,我亲戚的工厂上了台阶,也使一部分同学先富起来,其不是一箭双雕。明天是星期六,如果你想挣这笔钱,咱们再详细谈一下。”
⽩雪仍然有引
的成分。甄诚还不能断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她谈的项目还真
惑人,如果把真的放跑了实在可惜。
甄诚想,现在就应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跟她接触一下再说。即使是假的也没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等于陪她说一会儿话吗,也不损失什么。
想到这儿,甄诚笑着回答:“谢谢你这一么信任我,明天几点,你说,谈完我请你吃饭。”“明早8点20到8点半,你在校南大门外等我,我来找你。”
“好,不见不散。”甄诚这天晚上失眠了。下午找他来谈项目那个美术系的女生,到底是真谈项目还是有别的意思,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
不过这个女孩儿长得真不错,这使她想起了另一个女生。就在二十多天前,也就是开学的第二天,处了半年多的女友宣布同他分手。
甄诚是东北人,小伙子有那股耝犷豪放劲,也真能拿得起放得下。半年多来,虽然不能说天天花前月下,但是最多也不会超过两天,就会肩并肩手挽手地出现在校园的路灯下或者市內的大街上。
有一次,一连下了三天雨,那女孩实在坚持不住了,硬是打着伞来找甄诚。
两个人刚走出宿舍楼不超过十步,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好在有雨伞遮挡着,别人并没有看见他们吻得有多深。那雨点打在雨伞上的声音,似乎在替他们诉说着海枯石烂心不变的誓言。
就一是这样一对热恋中的青年,说吹就吹了,由原来的成双成对,变成现在的形单影只,搁谁⾝上都受不了。
甄诚愣是
住了,学习、工作都没有受影响。他是班级的学习委员,刚开学很多事等着他呢,他不仅把班里的工作搞得有声有⾊,还硬是做通了系里的工作,把他们班写进了教改试点班的名单中。
他的哥儿们说他这是化悲痛为力量。分手的理由很简单,女孩说他家穷。女孩说的一点不差,甄诚他们家确实不富裕,离小康还真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甄诚的⽗⺟都是国企职工,这几年东北不少国企效益不好,经营因难。甄诚他⽗⺟在同一家工厂,前两年搞下岗分流,按当地府政的规定,不准许把夫
双方都分流下岗。
甄诚妈45了,领三年下岗生活费,再领两年业失救济金,正好到退休年龄。
而甄诚爸还得13年才能退休,下岗后找不到工作怎么办。于是两个人一商量,相比之下还是甄诚妈下岗合适。甄诚妈下岗后,由于没有什么专长,只能去搞家政服务,就是当保姆。
甄诚是个明事理的孩子,自己家庭的经济状况他也十分清楚。为了减轻⽗⺟的庒力,进⼊大学后他是能省就省,从不
花一分钱。
他给自己规定只在学校食堂吃饭,坚决不下饭店。他很少买荤菜,经常是什么菜便宜买什么菜。
他更知道,自己这种情况不适合去处对象。就算不给女孩子买什么贵重物品,总得一起逛逛街、看看电影吧。看电影时,买点小吃再正常不过了。逛街时,到了饭时,总不能急忙赶回学校食堂吃饭吧。
这些对甄诚来说,就很难承受。因此,他从不积极主动去接触女生,他打算毕业参加工作后再考虑个人问题。
在众男生纷纷为女生大献殷勤时,甄诚却接兵不动。不少男生怀疑他有病,直到有一天发现了他
单上的“地图”他的哥儿们才放心。其实甄诚⾝体里的荷尔蒙一点也不比其他男生少,早在初中二年级时,他的胡子就悄悄长出来了,说话的声调也变耝了。
妈妈发现他经常自己偷偷洗內
,知道儿子成人了。从小甄诚学习就好,妈妈又注意引导,使他的趣兴都放在了学习上。这期间,甄诚经常代表学校参加区里、市里、省里的各类竞赛,并且多次获奖。
妈妈还鼓励他参加各种体育活动,篮球、排球、⾜球甄诚都爱玩。甄诚就是在这些既有意义又有利于⾝心发育的活动中,顺利地渡过了青舂期。
甄诚长得帅,学习又好,他不主动找女生,女生也要找他。⾼中阶段,甄诚就是很多女生心中的⽩马王子,不断有女生“
扰”他。同漂亮的女生接触,甄诚⾝体里也产生过原始的冲动。妈妈并不阻止他同女生正常接触,甚至也不反对女同学到家里来。但妈妈经常提醒他,有时也对来他们家的女生说,⾼中阶段,人的理生、心理还都不完全成
,要把全部精力放到学习上。
一个同学喜
另一个同学,这很正常,说明他或她有很多优点,值得学习。你们要把这种喜
化做互相学习的动力,共同把学习搞好,争取考上一个好大学。
甄诚和他最喜
的那个女生之间,确实没有磨擦出任何火花,而是相互鼓励、相互促进,双双考取了重点大学。
一个理生健康的男生,能经得起女生们的“
惑”还真不容易。甄诚把学习、工作作为克制
望的法宝,第一学期“顺利”地过去了。第二学期刚开学,一个女生主动向甄诚吐露心声。这个女孩是被全系男生公认的“准系花”她长得漂亮,又有气质,一⼊学,就成了男生追求的目标。尤其是那些渴饥的⾼年级男生,哪能轻易放过她。然而那一支支丘比特箭,不论是金的,还是银的,都被她挡了回去。一个学期,她就出了名,众男生称她为“冷面杀手”使一些男生谈虎⾊变、望而却步。甄诚能改变初衷,同意同“准系花”
往,并不完全是因为她漂亮,而主要源于她的真诚。当然前提是漂亮,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怎么能经得住这漂亮的“准系花”的
惑。哥儿们都鼓励他,天上掉馅饼,不吃是傻子。但第一次见面甄诚就把丑话说在了前头。他把自己家庭的情况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都对她讲了,一点没有保留。
甄诚说,我不能给你买小吃,女孩说,我不吃小吃,那样会发胖。甄诚说,我不能请你下饭店,女孩说,饭店不卫生,她怕传染上肝炎。
甄诚被她感动了,他对她说,这辈子我一定好好待你。事情坏就坏在甄诚不该领她去他家,也怪甄诚太真诚。
甄诚怕她不拿自己对家庭经济状况的描述当真,不要误以为是“谦虚”还是让她亲眼见见好。于是甄诚邀请女孩暑假去他家一趟,谎说是让二老看看她,征求一下老人意见。
俗话说,丑媳妇怕见公婆。凭“准系花”的容貌、气质,不仅不怕看,还惟恐没有展示的舞台呢。她信心十⾜,可甄诚却不无担心。他提前给家里打了电话,嘱咐⽗⺟做些准备。
哪个⽗⺟不爱自己的孩子,涉及到儿子的终⾝大事,甄诚⽗⺟哪敢怠慢。
接外国总统,他们都不会下这么大功夫。甄诚爸请人把屋子粉刷一新,还把甄诚爸历年的先进生产者奖状、甄诚妈历年的三八红旗手奖状和甄诚从小学到⾼中的三好生学奖状、各类竞赛奖状,重新进行了布置。
虽然没有名画那么值钱,但这也是一家人引以为骄傲的地方,按甄诚妈的话说,花多少钱都买不来。
甄诚妈把家具擦了一遍又一遍,虽然旧了点,但这些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可是很多年轻人梦寐以求的。那时年轻人结婚,都比谁的“腿”多,不要误会,不是人腿,是家具腿。什么三开门立柜、“一头沉”写字台、平绒面沙发、“靠边站”
饭桌…都是那时最时髦的。说甄家这些家具更珍贵,还在于这些都是甄诚爸一斧、一锯,历时两个月自己做出来的。
不要小瞧做家具这点手艺,就甄家这些家具,正了八经地让甄诚妈风光了十几年,在姐妹中挣⾜面子。为了
接未来的儿媳妇,甄诚妈要让这些家具重放二十年前的风采,因此擦得特别仔细。
女孩儿到那天,老两口亲自到车站
接。全家人像接待公主一样,把女孩儿接进家。老式茶几上摆着现代进口⽔果,这可是甄家人只在商场看过,从未尝过的东西。
甄诚妈虽然做了二十几年饭,但在家里只招待过两次客人。一次是甄诚爸由于工作成绩突出,得到了一级奖励工资,请了本班组的工友在家喝了一顿酒。
一次是在全省初中数学竞赛中,甄诚拿了个第一名,甄诚妈的姐妹们来家祝贺,招待她们吃了一顿饭。今天的客人非同寻常,老两口反复琢磨,一咬牙,用甄诚妈当保姆的一个月工钱,在饭店订了一桌。
不知道饭菜不可口,还是不好意思,女孩儿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看见好几百块钱的一桌饭菜⽩⽩扔掉了,甄诚妈别提多心疼了。
但一想到能取到这么漂亮的儿媳妇,她又感到值。由于家里房子只有两室,不太好安排,更是对女孩人格的尊重,甄家特意给女孩在宾馆订了一个⾼间。
按传统观念,结婚前女孩子不宜在男方家过夜,可见甄诚⽗⺟的良苦用心。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打动女孩儿,当第二天早晨甄诚⾼⾼兴兴地去找她,准备吃完早餐陪她去游览名胜古迹时,她说她妈来电话让她马上回去。
女孩走后,甄诚一连给她写5封信,没有收到她一个字。甄诚知道他们的关系结束了,只差当面的一句话。
妈妈劝甄诚,别难过,这样的女孩儿就是同你结了婚,你也养不起。暑假结束,回校后甄诚约女孩第二天见面。
这是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咖啡厅,长这么大甄诚是第一次走进这种地方。不等女孩儿说话,甄诚发言了,他说他尊重她的决定,也很理解她的选择。
他说,也许一开始他们就是错误的。在市场经济时代,⼲什么事都要讲实力,一个食不果腹的人,是没有资格谈对象的。
她也实话实说,论长相、人品、才华,她这辈子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了。但“男才女貌”的传统婚配观过时了,现代版的婚姻标准是“男财女貌”有多少美女都嫁给了比她⽗亲年龄还大的外国老板了,有的名人不都这样吗,普通人更不⾜为奇。
这是一个资产重组的时代,⾝体资本同货币资本结合才是最优组合,而⾝体资本同⾝体资本的结合不会有好结果。
对她的⾼论,甄诚当然不能苟同。结果可想而知,完全背离了甄诚好合好散的初衷,闹个不
而散。同“准系花”分手后,甄诚决心从此不近女⾊,把精力全部都用在学业上,一定要给自己争气,给爸爸妈妈争气,给那些不富裕家庭出来的孩子树立个榜样。
“准系花”同甄诚分手,对很多想追求甄诚的女生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准系花”的美丽是人所共知的,自从她同甄诚好上后,想追求甄诚的女生们才真正死了心。
现在,原本对甄诚已经不抱任何幻想的女生们,又都活跃起来。她们没有心思去分析他们分手的原因,她们重视的是结果。
只有他们真的分手了,她们才有希望。一时间,甄诚⾝边又多了一道别致的风景线,几乎每天都有女生亲自或托人来约甄诚。
甄诚既然决心已定,不管是丑的、美的,一律不为所动。哥儿们劝他,说甄诚你也太没出息了,一个“准系花”就把你打倒了。她是化作美女的毒蛇,分手是你小子的福气。他说,我没有被打倒,我甄诚是打不倒的。他向所有来访者宣布,今后与学习工作无关者免谈。
经过这一次变故,甄诚变得更加坚強。课余时间,除了搞好学习委员工作外,他把时间分成了三部分:一是深⼊社会,了解市场,为将来毕业选择方向做准备。
二是进图书馆,多学知识,为以后⼲一番事业打下坚实的基础。三是锻炼⾝体,有了強壮的⾝体,遇到什么困难也不会倒下。现在找甄诚可不容易,不到晚上10点,在宿舍是看不到甄诚⾝影的。
平时在校內,除了教室,就是图书馆,有时一坐就二、三个小时。篮球场上他如此卖力气,不是为了争输赢,而是要完成一定的运动量。
节假⽇,他则深⼊机关工厂搞调查研究,围绕计算机的应用做文章。现在一个思路正在他心中形成,一场较大的行动正在酝酿中。
甄诚这时还不知道有一位女孩儿,每天都想看见她。一场新的考验在等着他,不知道他“不近女⾊”的决心能不能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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