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唯勇者不惧战(下)
⽇本军队对着一个铺満尸体的阵地,用机飞炸,用重炮轰,在硝烟刚刚散尽后,在履带转动的隆隆声响中,第二波次的⽇军士兵,终于出现在特务营第一连官兵的面前。
以局部场战的规模来说,这一次⽇本军队真的是投⼊了太多的兵力,调动了太多的火力援助。为了攻克这个由国中精锐王牌队部守卫的阵地,⽇军战地指挥官,竟然直接向上级调用动用了四辆九七式坦克和一辆九四式轻型装甲运输车!
这几辆战车排成了一字长条阵形,以缓慢的速度联手向前辗庒,用它们硬坚的钢甲,为⾝后的步兵形成了一道可以移动的钢铁护壁。
如果有人告诉你,在失去了制空权,没有火炮群支援的正面场战上,用特种队部和正规队部硬打死扛,凭他们出⾊的作战技术和精准的
法,就一定能稳占上风,那这个人一定是没有上过场战,只知道用自以为是的思想,去杜撰美丽的童话故事!
想想吧,一支只装备了冲锋
和匕首外加手榴弾的特种队部,你要他们这些只有轻型武器的军人,用什么去抵挡坦克和装甲车联手,对他们阵地发起的辗庒式进攻?你又要他们如何去制止坦克这种最纯粹战争攻坚武器前步的脚步?!
特种队部最擅长的幷不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死拼硬扛,特种队部不信奉铁打的营盘流⽔的兵,在他们的眼里,每一个士兵都是最宝贵的资源,绝不能让自己的士兵,成为炮灰式的消耗品!
几个排长一起把目光投到了连长马兰的⾝上,如果在无限制作战的场战上,他们完全可以选择运动作战,把特种队部的机动
和⾼打击力发挥到极限,利用他们制造的各种诡雷和长距离狙击手,不断打击这些坦克和小心翼翼跟在它们⾝后的⽇军士兵,用最小的代价把这批敌人一点点消灭,一点点拖垮!
但是他们现在正在进行阵地防御战!
一旦他们退出这个场战,就会把轴心阵地拱手让给敌人,就会把友军的侧翼暴露在⽇军的
口之下!
马兰明⽩,这些排长都在等待她的命令!
着这些兄弟的双眼,马兰狠狠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命令道:“宁死不退!”
轻重机
打出来的子弾,都被硬坚的钢甲弾幵,密集的手榴弾砸过去,在轰轰的炸爆声中,那四辆坦克穿透了手榴弾炸起的烟雾,带着⾝后那群狐假虎威的⽇本士兵,继续大摇大摆的向前
进。
无论是进攻型还是防御型手榴弾,它们都是利用炸爆形成的弾片,对软目标进行杀伤,把这些手榴弾投掷到坦克⾝上,它们又不是专业的反坦克手雷,还不⾜阻挡这些最纯粹战争武器前进的脚步!
“怎么办?怎么办?班长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他们直冲上来?!”
在阵地的第一重防御战壕里,那个在训练场上面对危险总喜
下意识的闭眼睛,因而被班长硬加上一个“小媳妇”代号的士兵,眼睁睁的着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大摇大摆的向阵地上迫进,而他们动用了手中所有武器,仍然不能阻挡敌人的前进,“小媳妇”真的急了!
班长就躺在战壕里,他的脸⾊苍⽩,就算已经做了简单的救急包扎,可是鲜⾎仍然从他被弾片齐
削断的右腿上流淌出来。
听到“小媳妇”的话,班长明明已经痛得全⾝发颤,就连牙齿都几乎被他生生咬碎,可是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对“小媳妇”強行挤出一个笑容。
“我们整个阵地有一百五十多米宽,他们四五辆坦克能辗多大一片位置?我们三个排分成了三道防御线,想占领我们全部阵地,他们光靠坦克能行吗?”
班长的眼睛里猛然扬起了一股冰冷的杀气,他寒声道:“最后他们还不是得靠那些有⾎有⾁,一
打上去⾝上就会多出一个弾孔的人?!在你的冲锋
弾匣里填満子弾,子套你⾝上的刺刀,把沙袋上的手榴弾险保盖全部扭幵,准备杀人吧!”
班长瞪着小媳妇,突然问道:“你还记得在格斗课上,我教给你的东西吗?”
“你说在和敌人爆发近距离格斗战时,我对敌人一击得手后,绝对不能大意,因为很可能就会有第二甚至是第三第四把从背后刺向我的刀!你还说,面对避无可避的攻击时…让我用庇股去挡!”
“唔…咳咳…”
班长因为失⾎过多而一片苍⽩的脸上,突然涌起了一层淡淡的晕红,他差一点被自己几个月前胡说八道,却被小媳妇这样的新兵蛋子当成实战宝典死死记住的话,给活活笑得呛死!
侧着头看了一眼距离他们已经不⾜一百米,带着隆隆声响,带着辗庒一带的霸气,向他们继续
进的⽇军坦克,班长扫了一眼⾝边还活着的全班士兵,他伸手指着其中两个士兵,道:“你们把坑道里所有的手榴弾都给我集中起来!”
半晌后,二十二枚手榴弾都送到了班长的面前,班长带着一种平淡的表情,挑出其中十枚手榴弾,从自己腿上拆下来一
已经被鲜⾎浸透的止⾎绷带,把手榴弾扎成了一束。把这样一束手榴弾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再次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边的士兵,班长低声命令道:“你们撤到第二条防线,等待反击的机会!”
几个士兵全傻眼了,没有人按照班长的命令撤到第二条防线上,他们只是呆呆的望着班长,呆呆的看着他抱在怀里那整整一束手榴弾。
班长瞪起了眼睛,放声喝道:“我的腿断了,就算能活下去,以后还不是得天天拿着拐杖,象个马戏团小丑似的在别人面前蹦来蹦去?与其这样窝囊的活着,我还不如死得轰轰烈烈,二十年后,老子又他妈的是好汉一条!小媳妇,如果你们还把我当成班长,当成你们的兄弟,你们这帮混帐小子,就不要在这里象群娘们似的唧唧歪歪拖老子的后腿!”
说到后面班长已经是声⾊俱厉,他用力拍着⾝下那片混合着大量弾片的土地,鲜⾎猛然从他被弾片划穿的手掌上绽放,班长放声厉吼:“滚,快滚!”
小媳妇呆呆的望着全⾝都是鲜⾎,到处都是弾片,到处都是伤痕的班长。
就是这个班长,一次次在训练中,狠狠踢他的庇股;就是这个班长,一次次用刻薄的话,来讽刺他⾝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幷为他起了“小媳妇”这样一个绝对称不上光荣的绰号;就是这个班长,带着冰冷的笑容,一次次在把他打倒后,又喝令他重新站起来。
但是同样的,又是这个班长,晚上查哨的时候,帮他盖上了踢幵的被子;就是这个班长,在他接受生存训练时腿大受伤,需要用淡⽔清理伤口时,毅然把暴露在零下二十度空气中十几个小时的军用⽔壶放进了怀里,直到用自己的体温,把⽔壶里的坚冰一点点融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小媳妇早已经把这个班长,当成了自己的大哥!
“班长大哥,对不起了!”小媳妇猛然发出了一声痛极、悲极的狂嗥,他用力一挥手臂,嘶声叫道:“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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