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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有几个男人不栽在裙子
 朝山说:“老辈子,我这病…其实偏方正方的草药中药西药吃了不少,杂七杂八的医生也看了不少,吃一剂也这样,吃百剂也这样,我不想花钱打水漂漂了。”

 柯老爷子嗔怪着对柯庆说:“你看的那些医生算啥档次?跑滩医生一门心思钻钱眼的角色,懂得一些水芦竹治发烧蜞蚂草煎蛋治咳嗽就扯起旗号冒充祖传秘方专治疑难杂症,呸哟,社会渣子江湖骗子。

 这老中医是省城下来的,知道么?省城下来的,听说不是专家也是教授。他说他在省城啥子医院都是坐的专家门诊。你莫又睁起眼睛盯到我,老辈子查了他的本本,连他那上面的公章也比古镇的大,红彤彤的,气派。

 他说他看不惯大医院有本事的没本事的都吃大锅饭才退休的。庆,你娃放心,再骗人也不过五百元,你明天下午还是来,我在茶馆等你。”

 柯老爷子酒足,腆着肚子蹒跚地走出了柯氏狗铺,走了老远还回头打招呼说一定来。在古镇闲了一阵,柯庆到了约定的时间走进了古镇大榕树下的柯记怡民茶馆。

 可惜,自称是专家教授的那人却没有来。柯老爷子说:“等等,这公路上车儿多了,莫不是出了车祸或者是堵车了。”这年月经济发展很快,交通发展明显滞后。柯庆在开柯氏狗铺时去县城办厨具,二十三里路就被堵了大半天。

 等等也好,柯庆慢不精心地喝着茶,思绪却回到他和夏叶儿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不由摇头苦笑了一下。他朝绵远河对面望去,那里是苍翠浴滴的山峦,霞光中雾儿在舒缓的游动。

 他知道,就在那深墨苍茫的深处,有那养育他的故土桔树沟,还有那佝偻着在山坡上荷锄耕耘的父母双亲。

 儿子走出了山村,进入了古镇,却时时没敢忘记那山那水那方人。柯庆将目光挪回茶馆,猛地就看见了刘香丽和一个漂亮的妹子在叽叽喳喳谈论著什么,看样子她们好开心。

 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啜着茶还一边谈着话。柯庆隐隐听到她们在谈夏叶儿的什么,他猛地一惊。夏叶儿咋啦?,他警觉的侧着耳朵去捕捉他心爱的人被人背后议论了些什么。

 幸好,有一丛芭蕉,柯庆将椅儿悄悄移了过去。刘香丽说思思,我们俩姐妹啥子风没有见过,他柯六娃竟敢在老娘面前嚎盘,他也不惦量惦量他柯六娃有几斤几两重?

 叫思思的女子口里着瓜子屑儿说,香丽姐,干脆我提前做了算了,一下子把他打闭了气儿,看他柯六娃还敢在你面前张牙舞爪的么?刘香丽说思思,先稳他一下,看他还有啥子板眼花招就让他使出来,这次我有个事请你思思妹子无论如何要扎起。

 程思思说香丽姐你我谁和谁呀,只要不是杀人的事妹子帮你扎起就是。刘香丽说柯六娃对你咋样?程思思说你说呢?刘香丽格格一笑在程思思脸上一拍说,当姐的还不晓得你的媚功,像柯六娃这种从乡下来的男人,一见你还不得酥了半边身子骨。

 程思思自然一笑说那是,你看有几个男人不栽在我裙子下的。俩人一阵大笑,笑声掩不住幸灾乐祸和肆无忌惮。

 笑过后刘香丽又说:思思,你把柯六娃个死去活来,就好替姐办事了。程思思说:香丽姐,你接着说吧,把啥扎起?刘香丽说:你让柯六娃不和夏叶儿离婚,有把握么?

 程思思说:放心吧,我现是让柯六娃走东他不会走西的。柯庆一听到夏叶儿要和柯六娃离婚,他头一下子大了,脑壳里一阵嗡嗡呜叫。怪不得柯氏狗铺开张一个月,柯六娃一直都没来找过夏叶儿,而夏叶儿一次也没找过柯明浩娃。

 原来,他们在闹离婚呀?!他想到柯明浩用下的手段支开了他,而他在空旷无人的野外占有了夏叶儿,迫使夏叶儿成为柯六娃子的往事,柯庆就憋不住想骂人。

 如今,他们要离了,离了好,离了就了了。不离夏叶儿这辈子就永远难有出头之,就会被柯六娃这个不顾家只管把家当成旅店的男人的折磨下失去夏叶儿的青春与韶华。

 哦,离了,夏叶儿终于肯离婚了。柯庆第一次听到夏叶儿离婚的消息,他有些激动。不知怎的,他就想着夏叶儿,愿她幸福,愿她生活过得比他好。在桔树沟知道柯六娃在古镇上替一个女老板打工和她关系暖昧致使他半年不归家,他为夏叶儿痛苦过。

 当看到夏叶儿孤单的身影在自己的包产田的晨出晚归的辛苦劳作时,他揪着心儿诅咒近在咫尺又不归家的柯六娃是杂种野种丑种不是人的种。

 如今,夏叶儿终于要离开柯六娃了。柯庆激动得想大喊,想唱支歌来发一下,但他忍住了,他想起他还在偷听人家谈话。柯老爷子走了过来,对柯庆说:“庆,这狗的专家不知搞的啥子球名堂,到这阵还没来,是不是别的病人给请去了。”

 柯庆说:“是不是出事?”柯老爷子说:“正正经经的人出啥子事哟?”这时的刘香丽从芭蕉树后走了过来,笑地对柯老爷子说:“叔,茶钱搁在桌上。”

 她一眼看到柯庆,一惊一诧说:“庆兄弟,你这大忙人也有闲晴逸致来喝茶呀?那狗铺子里生意很火红的,你一个掌墨匠师够累的哟。”

 柯庆笑笑,看看她身边的程思思。柯老爷子说:“香丽,我侄儿那有时间来喝闲茶哟,是来会一个人的。”刘香丽笑扯扯地说:“会人,是会那个跑江湖的老头么?”

 柯老爷子惊诧地问道:“我咋晓得的?”“我咋晓得?”刘香丽说:“前天你和他在里头叽咕了老半天,我还有啥不晓得的。”说完刘香丽又笑笑,那笑隐含一种嘲讽或别的什么意味,很让人联想到被人窥视了人的短处。何况一个女人知道了一个男人的弱点,使柯庆很不好意思,脸倏而红了,像喝了烈酒。

 刘香丽说:“你们等那个老头来是在犀牛望月,他今天不会来的了。”柯老爷子说:“咋不来呢?前天就说好的,我还替庆了一百元定钱呢。”

 刘香丽笑弯了,对柯老爷子说着话,那双眼儿一直盯着发楞发窘的庆,她说:“叔,我和你打个赌行不,若那老家伙来了我即输你五百元,若他不来,你就请我去柯兄弟的狗铺吃一回狗。敢么?”

 她杏眼闪闪,柔中有威。柯老爷子有什么不敢,输了输几十元把钱,赢了就要在刘香丽手上硬生生赚取五张四人头。

 但柯老爷亏懂古文知古理,老辈人不能和晚辈人开这种玩笑,何况刘香丽是个女之辈,更何况刘香丽是她那当官的爹升了官时就休了子抛下孤女的可怜人,没有爹的孩子随母亲就又可以说姓了柯。

 柯老爷子说:“有文化的人不一样,不像如今官场和商场的个别人,靠坑蒙拐骗能把银子说成炭。反右那阵,我就和一个老右派拉板板车联过杠子。人家有知识,有学问,待人诚恳吐泡口水也要把地砸个坑。”

 刘香丽说:“叔,文人文不同,花开几样红。这社会上的人就跟温度表似的,天热红线就升上去,天冷红线就降下来。

 你不是常给我们这些人摆过过去的龙门事么,文化人挨整时有文化的人都说自己是文盲。如今看文凭又不看水平,就连我们古镇这几个头头脑脑也人五人六也当起大学生来。

 你柯老爷子在这古镇也活了六十几年了,你见过他们哪天上过大学?牛王庙读了几年初小如今却成了大专大学生了。

 我说叔,你那眼光老了,得用现代化学手巾擦擦了。你以为那老家伙真的是省上大医院的专家教授呀?说句让你酲眼子的话,那些纸飞飞纸片片和盖有红萝卜圆圆的公章现在随地都有,只要你舍得花钱,给你买个出国护照也是一天把的事。”

 柯老爷子听了一惊,这儿女子把这世界说得多低沉。可他不由不信,但他依然坚持说:“这世上是有骗子,但他那种派头的人就不是骗子。”

 刘香丽说:“骗子的骗法比真的还真,要不,他还能骗什么?叔,这一百元的定钱,就算你缴了一次学费,活到老学到老么。”

 刘香丽和那位从没开过口的程思思走了,走时她对柯庆说:“庆兄弟,看见夏荷为你找医拿药我就晓得你得的啥病了,其实,这种病我见多了。

 若是叔给你约的这个人没来,你就来找我。在广州我就学过治过这种男人病。你别不好意思,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思思,我能在你面前打冲拳的么?当真,治好的也不只一个俩个。”

 程思思冲柯庆笑着点点头。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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