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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一百一十四章
 民国五年,公历1913年4月初

 察哈尔呼伦贝尔草原,两个年轻牧民骑马上,驱赶着三十多头牛,二十多只羊走向生草场。牛羊啃食着长出青草时,两人一边注意着四周是否有狼群,一般谈论着不久前巴特尔带来消息。

 “巴音,你听巴特尔大哥说了吗?”穿着蓝色蒙古袍,肤黝黑,长得十分结实巴甩了甩手里鞭子“北六省军队招兵。”

 “听说了,不过我是听艾彦大哥说。”巴音长得比巴还要结实高壮,穿着厚实蒙古袍,骑马上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艾彦大哥告诉我,他要像巴特尔大哥一样,离开草原去闯一番天地,明天就动身。”

 “艾彦大哥?”巴十分惊讶“他家里有五十头牛,一百多只羊,他走了谁来管?”

 “他还有三个兄弟。”巴音拉住了缰绳,--下马不再向前走“巴特尔大哥是草原上雄鹰,如果能成为他那样人,我也会毫不犹豫走上战场。”

 “是啊。”巴点点头“我也想和巴特尔大哥一起走,阿爸阿妈都愿意,巴特尔大哥却说我只有十五岁,军队不要。我明明长得和阿爸一样高了,还杀死过一头狼!”

 “别气。”巴音说道:“等到明年,咱们一起去!”

 “你也要去?”

 “恩,苏合已经满十二岁了,可以照顾阿妈阿爸,也能放牧。我去当兵,到战场上去杀敌人,有了军功就能像巴尔特大哥一样让阿爸阿妈过上好日子。”

 巴音和巴放牧地方靠近察哈尔和外蒙古边界,向前一公里外就是外蒙古东部,属于前清车臣汗部所地。现生活那里除了蒙古人,还有很多俄罗斯人,都是哲尊丹巴布宣布自立后从俄罗斯过来。察哈尔牧民对这些俄罗斯人没有任何好感,相反,他们十分厌恶这些人,巴音和巴都不只一次看到这些俄国人欺负那边牧民,但这些整天醉醺醺俄国人很少扰察哈尔牧民,尤其是楼少帅满洲里打了胜仗之后,他们遇到察哈尔牧民还会走开。

 去年冬天异常寒冷,草原上冻死了很多牛羊。李谨言特地让巴尔特带来了不少粮食,盐巴还有好酒,分给这些牧民,告诉他们,今年还会草原收购牛羊,大量收购。

 除此之外,巴特尔还带来了北六省征兵和招工消息,蒙古族是马背上民族,年轻蒙古汉子,经过一段时间训练都是好骑兵。很多人都羡慕巴特尔家如今生活,听说北六省招兵,不少人都动了心思。家中兄弟姐妹多,商量过后,年长兄弟就会跟随巴特尔一起走,年龄不够也再三询问明年是否还会招兵。至于招工事情,则引不起他们太大兴趣。

 察哈尔牧民生活越来越好,临近外蒙牧民却刚过去冬天遭受了巨大损失,生活愈发艰难。巴特尔遵照李谨言吩咐,二月和三月分别跟随马队进入外蒙,分批收购了牧民手中牛羊,并允许他们赊欠一些盐巴和粮食,但仅凭巴特尔等少数几个人能力终归有限,仍有不少家境贫困牧民寒冷冬天失去了所有牲畜,春天来临之前被饿死或是冻死。

 过了中午,草原上吹起了冷风。

 巴音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和巴开始收拢牧群往回走。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巴音转头朝声音传来方向望去,顿时愣住了。

 远处出现了二十多个牧民,他们都带着行李,像是迁移样子。不过队伍中却没有羊,只有驮着行李马和牛。领头是个三十多岁汉子,巴音认识他,不久前他曾和自己换过粮食。

 “巴图大哥,你们这是…”

 巴音策马上前,巴也拉住缰绳,牛群和羊群似乎受到了惊吓,出现阵阵动,巴连忙归拢畜群。

 “巴音,我们哲尊丹巴布统治下活不下去了,我们请求内迁,效忠北六省主人!”

 巴图话音一落,巴音和巴全都愣住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巴音将手指凑到嘴边打了个呼哨,哨声传出很远,这是通知附近放牧部族兄弟。巴立刻调转马头,他要将消息传给边界巡逻察哈尔驻军。

 越过边界二十多个牧民并没有人去追巴,相反,他们巴图带领下纷纷从马上下来,安静等原地。巴音解下马背上装马酒皮袋子递给巴图,见队伍中还有人抱着年幼孩子,又从口袋中取出了一盒水果罐头,这是他从巴特尔大哥那里换来想要送给托娅。

 从-出匕首,启开罐头,递给了巴图“巴图大哥,给。”

 “这是,苹果?”

 一盒水果罐头,二十多个牧民手中传了一遍,几乎每个人都只是轻抿了一小口,里面苹果都喂给了队伍中孩子。这些牧民孩子,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东西,苹果含嘴里一点都不舍得咽下去。

 比起罐头,草原汉子喜爱马酒,巴音马酒没一会就被喝光。

 “巴音兄弟别见怪,为了赶路,我们将还活着羊全部换了马,粮食和马酒也都路上吃完了。“

 巴音点点头,继续和巴图等人攀谈起来。

 哲尊丹巴布统治下,外蒙牧民生活却每况愈下,还有大量沙俄人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他们闯进牧民家里,抢走珍贵食物,甚至还掠走牧民仅存牛羊。

 这群进入察哈尔牧民原属清时土谢图汗部中右旗,他们生活比车臣汗部还要艰难。他们从马队和边界牧民口中得知,生活察哈尔牧民有大群牛羊,他们不需要缴纳重税,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俄国人他们面前根本不敢耀武扬威,他们生活比自己好一百倍,孩子都壮实得像小牛犊一样。

 巴图几次到边界来换粮食,换盐巴,亲眼证实了这一切,回去之后和大家商量,才有了这次迁移计划。他们出发时还有近四十人,但走到察哈尔,只剩下不到三十人了。一些衰弱老人都倒了路上。

 察哈尔省长王充仁接到消息,立刻联系察哈尔驻军,将这二十多个牧民妥善安置,随后给关北城发去电报。

 “外蒙牧民?”李谨言正和陆经理讨论工业区建成后,家化厂搬迁问题,听到副官报告,心头一动:“从外蒙过来,直接进了察哈尔?”

 “是。”副官对李谨言说道:“少帅接到了王省长电报。”

 李谨言倏地站起身对陆经理说道:“家化厂搬迁事咱们稍后再谈,我得去见少帅。”

 看着李谨言风风火火背影,陆经理并不意事情谈到一半,却对外蒙事情感到好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言少爷这么着急样子。

 与其说李谨言是着急,不如说是激动。

 他之前派遣巴特尔冒险进入外蒙,打就是这个主意。从呼伦贝尔草原牧民手中大量购买牲畜,一来确是为罐头厂货源,二来也是为了给外蒙一个对比,有对比才会有考量。如果能让外蒙牧民不再信奉哲尊丹巴布那一套,认为回归华夏才能让他们吃穿暖,过上好日子,不管是沙俄还是日本,耍再多阴谋手段也没用。

 察哈尔牧民能吃穿暖,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不用缴纳重税,而他们呢?

 李谨言攥紧拳头,只要开一个口子,就会不断有水涌出,当破开裂口再也无法合拢时,收回外蒙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不过,如何安置这些牧民也是个大问题,他们中一些人以后肯定要再迁回外蒙,否则把外蒙抢回来,牧民却全都内迁了,算怎么回事?

 事实证明李谨言是对,巴图等人只是个开头,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不断有外蒙牧民进入察哈尔,绥远和内蒙,他们有是空手而来,有则赶着成群牲畜。让李谨言诧异是,数量多一股牧民足足有三百多人,外蒙士兵竟然对他们视而不见,任由他们赶着成群羊穿过边界进入绥远。

 甚至连一些外蒙士兵也跑进内蒙和临近绥远察哈尔等地,若不是他们扔掉了武器,内蒙和其他两地驻军恐怕会以为哲尊丹巴布脑袋抽风,派兵攻打过来了。

 这些涌入牧民中还夹杂着不少西伯利亚游牧民族,大多来自东西伯利亚。东西伯利亚边境军总指挥安德烈不再足于高统治,他开始变本加厉盘剥境内少数民族,连白俄罗斯人都无法幸免。远东总督曾警告过他一次,安德烈充耳不闻,他将两个沉甸甸箱子送进总督府后,远东总督对发生东西伯利亚事情也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西西伯利亚边境军总指挥华西列夫是个正直贵族,他向圣彼得堡报告了发生东西伯利亚事情,并且言明,若是任由安德烈继续为所为,会动摇俄罗斯帝国东西伯利亚统治。

 可惜圣彼得堡对此一点都不重视,并言辞谴责他危言耸听。

 华西列夫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东西伯利亚局势继续恶化。

 东西伯利亚少数民族开始大量逃亡,一部分逃往西西伯利亚,另外一部分逃向华夏边境,还有一部分拿起武器奋起反抗,并成立了反抗组织,组织者竟然是一名同情少数民族俄军军官。虽然很被军队镇-,主要成员也被杀死,但这种反抗一旦开始,就如火焰一般,只要有一点火星就会再次燃烧起来。

 于此同时,萧有德从米哈洛夫嘴里问出不少有用东西,其中就有一处距离后贝加尔很近俄军补给仓库,里面有少量军火。他下令许二姐等人假扮成东西伯利亚反抗组织成员抢劫这个军火库。

 “装成俄国人?”孟二虎嘟囔了一声“真tnnd晦气!”

 “说什么呢!”常大年吧嗒了两下烟嘴“萧先生让咱们怎么干就怎么干,反正都是杀老子,你嘟囔什么。”

 靠墙边二把刀没说话,一下一下石头上磨着匕首,刀刃擦过磨刀石声音让人牙都发颤。

 “既然萧先生下令,那咱们就干。”许二姐跳下窗台“萧先生可是说了,那里好东西可不少,抢来了都是咱们。孟二虎,你以前不是胡子吗?怎么样,带着几个人先去踩踩盘子?”

 孟二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皮褂子“成。”

 4月1,南北政府经过长达半个多月口水仗,终于商定建立联合政府,华夏实行联省自治。同时推举国内著名法学家顾老等人参与制定华夏民主共和国宪法,以投票方式推举联合政府第一任大总统,并选举议会,推举议长。中央政府设六部,总领国家事务,另设独立法院和监察院,以政权与法权分离。各省仿效中央政府行事,各省督帅总领省内军务,另设省长,并设省议会,各省有独立地方行政权,立法权和司法权,其立法不得与宪法及国家法律冲突。

 成立华夏国家银行,原北六省财政局局长白宝琦任银行总办。

 4月12,楼大帅以绝对也优势当选为华夏民主共和国联合政府第一任大总统,兼任武装部总司令。宋舟任副总统,司马君保留河北督帅,本不联合政府中任职,却意外被推举为监察院院长。

 4月13,楼盛丰以联合政府第一任大总统身份通电全国,宣布华夏统一。

 举国腾。

 4月15,德国首先宣布承认华夏民主共和国政府为华夏唯一合法政府,美国紧随其后,接着是英国,法国,荷兰,丹麦,俄国…日本公使伊集院也发来了一封贺电,楼大总统却看都没看,随手扔了一边。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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