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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第一第百四十八章
 五贝子?

 听到许久不被人提起称呼,邢五表情霎时一变。

 “奇怪吗?”

 萧有德走近些,脸上笑容深了“能知道阁下身份,还要多亏了醇亲王,醇亲王是个明白人,满清早就没了,你说你们还折腾什么?”

 邢五狠狠瞪着萧有德,”废话少说,这趟来关北,爷就没想活着离开!“

 “哦…”萧有德拉长了声音,收起了脸上笑,举起右手朝身后示意了一下,一个赤着上身大汉立刻从墙上取下了一条牛筋鞭子,墙边盐水桶里蘸了蘸,凌空一甩,嗖——啪!鞭子砸地上,却硬是像是了邢五身上。

 邢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落我手里,是死是活都是我说算。”萧有德退后两步“先给这位贝子爷来道开胃菜,等他舒服了,咱们再好好谈。”

 马上有人往邢五嘴里-进一块软木,这是预防他自,随即,他整个人被吊了起来,蘸着盐水鞭子下,啪一声,就是一条血红印子…

 实验室中,丁肇正仔细观察培养皿中青霉菌,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难题,无论采用多少种办法,都没办法大量培植菌种,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将培养皿放桌上,丁肇双臂环抱前,陷入了沉思。

 “丁,想不想去轻松一下?”

 听到乔乐山声音,丁肇回过,看到对方穿着白大褂,身上还挂着个医药箱,忍不住皱眉“这是什么打扮?”

 “萧先生抓了个人,据说很有挖掘价值。”乔乐山脸上闪过了一抹很难觉察兴奋“我手头刚巧有几种药,要知道,实验对象可是很难找。”

 很有挖掘价值?药?实验对象?

 丁肇眉毛一挑,眼睛一眯,嘴角一勾“乐山,我发现你今天格外英俊。”

 乔乐山:“…”挨过了鞭子,受过了烙铁,几次昏过去又被冷水泼醒邢五,依旧死咬着不肯吐口。

 萧有德对什么宗社,保皇和复辟都没多大兴趣,他感兴趣是躲这群遗老遗少背后外国势力。这个人落他们手里就是个极好棋子,只要他活着,哪怕他是个弃子,萧有德也能用他走出一步好棋来。

 乔乐山和丁肇抵达时,邢五又一次晕了。看着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跟个血葫芦似邢五,乔乐山不满了,这样还让他怎么试药?

 “不用担心,人还活着。”萧有德脸上带笑,嘴里却说着让人打寒噤话“泼醒他。”

 又一桶凉水泼下,刑讯室里顿时传出了几声嘶哑惨叫,原来,泼邢五身上竟然是之前放墙边那桶盐水。

 拿着木桶大汉见众人将目光望向他,蒲扇似大巴掌一抓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顺手了。”

 邢五醒来后,其他人都退了出来,只有萧有德,丁肇和乔乐山留了下来。

 乔乐山把带来医药箱放下,打开,里面整齐摆着两排贴有不同标签小瓶子。他从瓶子旁边拿起一支玻璃针筒,转头看向邢五,目光十分热切。

 丁肇没像乔乐山准备那么齐全,他没带药箱,只是随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掰开邢五下巴,直接把药丸扔进他嘴里,手指邢五颈项和锁骨间一掐一按,那颗药丸就顺着他喉咙滑进了食道。

 “你给他吃了什么?”乔乐山很好奇。

 “好东西。”丁肇环抱手臂,看着一脸惊恐邢五“放心,没试完所有药之前,你都会活着,毕竟找一个实验对象不容易。”

 丁肇语气很温和,却让邢五从骨子开始往外冒凉气。

 四个小时后,丁肇和乔乐山从刑讯室离开,萧有德也拿到了他想要东西,他让人帮邢五处理包扎了伤口,现,这个人还有用,还不能死。

 至于那些被邢五收买,带头闹事人,全都被赵局长带回了警察局,虽说受到招待肯定比不上情报局,倒也能让他们舒一段日子。

 京城

 楼大总统放下当天报纸,忍不住哈哈一笑,用力一拍桌子“好!”书房外,楼二少正练习走路,走几步,就站不稳要摔一跤,丫头娘身边护着,楼夫人却不许她们上手去扶,只是看着坐地上扁着小嘴,拧着眉头,却硬是不哭小儿子,笑着说道:“睿儿,来,站起来,到娘这来。”

 “娘。”

 “哎,乖儿子,来,站起来。”

 楼夫人弯着,拍拍手,楼二少两只小手往地上一支,圆滚滚小身子像个不倒翁似,刚要起来就又坐了地上,可无论几次,他还是不哭,这让楼夫人想起了自己大儿子,当初逍儿学走路时也是一样,这还真是兄弟俩。

 楼二少又一次努力失败时,一双大手突然托着他腋下,把他从地上捞了起来。

 “大总统。”

 丫头和娘退后几步,楼大总统咧开嘴,晃了晃手里楼二少“小子,叫声爹听听。”

 楼二少两条小腿蹬楼大总统前,冷眉冷眼,不肯开口。

 “臭小子,叫爹。”

 依旧不开口。

 楼大总统直接把脸蹭了楼二少小脸上“叫爹,叫不叫?”

 “爹。”楼二少终于开口了,没等楼大总统乐一乐,紧接着又吐出了一个字:“坏!”

 丫头和娘不敢出声,楼夫人却笑了,楼大总统无奈转头“夫人,咱家这两个儿子还真是亲兄弟俩啊。”

 蔫坏,一样一样!

 楼夫人笑够了,让娘将楼二少抱去休息。等丫头送上热茶退了出去,才开口问道:“大总统,关北那边没事了吧?”

 “没事了。”楼大总统拿起茶盏,吹了吹“咱们儿媳妇当真是不简单,这事办得漂亮,前两天报纸你也看了,没气得肝疼?现好了,除了几家不入小报,连英国报纸都改了口风。”

 “哦?”“说他仁厚,连咱们楼家都沾光了。”楼大总统笑呵呵说着,随即却叹了口气“说到底,这事还是冲着我和逍儿来。”

 “大总统这话不对。”楼夫人正说道:“什么你啊我,都是一家人,这话要是给孩子听见了不得寒心?”

 “对,夫人说是。”楼大总统连忙拍了一下嘴巴“一时失言。谨言这孩子手腕确不错,可担着这个仁厚名头,再遇上事,我就怕他没办法下狠手。”

 “这有什么好担心?”楼夫人从盘子里捡了一块点心“不是还有逍儿呢,我父亲早就说过,逍儿是个双手染血,一生杀伐不断,谨言是这样品格,咱们才好放心。那孩子要是和逍儿一样,大总统不担心他们把天捅个窟窿?”

 楼大总统仔细一想,确是这么回事。他大儿子打仗没怕过谁,对官场上那一套也不含糊,谨言会赚钱,遇事冷静沉稳,他这儿媳妇性格要真和他儿子一样…幸亏不像,他还想多活几年。

 “不过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大总统是说?”

 “等着看吧。”楼大总统放下茶盏“不用我动手,逍儿就会让那帮人好看。”

 楼夫人点点头,没有继续问,转而对楼大总统说,过些日子,她打算带着楼二少回关北城住几天,连同五姨太也带回去。

 “小六有了身子,总要让母女俩见上一面才好,亲家也是这个意思。”

 “这事夫人安排就是。”

 要是楼夫人不提,他都忘了这事,目送楼大总统转身回书房,楼夫人叫来一个丫头,让她去通知五姨太,下个月和她一起回一趟关北城。

 关北城

 当萧有德将邢五口供送到李谨言面前时,李谨言先是沉默,然后亲自拿着这份口供去见了楼少帅。

 “少帅,这件事涉及面太广了。”

 明面上有日本和英国,暗地里还有俄国。单独对上日本,俄国,他们都还有胜算,但是英国…不是李谨言妄自菲薄,一战之前,英国是当之无愧世界老大,即便这个不落帝国正益衰落,但它拥有工业实力,海上霸权和广阔殖民地,仍让人十分忌惮。

 除了海军,英国陆军也不是什么善茬。此时英国陆军全是志愿兵,数量不多,军事素质却极高,几乎每个士兵都能做到每分钟瞄准击十五次。这固然同英国人所使用速步有一定关系,但也不能否认他们军队确强大。不过,这些精锐部队几乎都一战中消耗殆,直到二战之前也没有全部恢复元气。法国惨,号称欧洲大陆第二陆军,基本一战中被德国打残废了,拿破仑时代荣光早就成为了历史。

 李谨言能想到,楼逍自然也不会忽略。

 大不列颠确强大,但此时英国向华夏大量派兵可能不大,多是继续支持日本,扶持日本来给华夏找些麻烦。

 日本华夏五个租界已经全部被接管,仅存华夏势力范围就是大连,而俄国,这头北极熊对华夏土地觊觎从来就没有减少过。

 楼逍没有说话,李谨言也没有追问,他知道,楼少帅已经做出了决断。

 隔,楼少帅便下令,十天后,编第十六师开赴察哈尔,编第十五师开赴满洲里,命令下达之后,无论是兵老兵,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这是要开战了?去察哈尔和满洲里,是要和老子动手了?

 戍边军也接到了命令,继续将界碑向西面推进,并有计划向北部扩展领土。除此以外,电报上还有两个明晃晃大字,备战。

 廖习武拿到电报之后,兴奋得直蹦高,差点把屋顶穿个窟窿。

 电报室兵哥看到旅长这个样子,表情顿时呈现出一个囧字。少帅只是下达了备战命令,旅长至于这么不淡定吗?好把,他必须承认,收到这份电报时,他也很不淡定,第一个念头就是和旅长申请上前线。

 北六省大兵们都摩拳擦掌,都想着上阵杀敌,当兵扛,除了吃粮拿饷,为不就是军功吗?满洲里和南满铁路立过功士兵和军官如今各个走路都带风,当兵没人不眼红。

 杀敌,报国,军功。

 他们几乎是期待着这场战斗打响,他们要让这些洋人知道,华夏人,再不可欺!

 李谨言也忙。

 已经是五月了,还有不到两个月,萨拉热窝声就要响起,他觉得时间越来越紧迫,无论这次楼少帅是真要派兵去打老子,还是为进入蒙古做准备,他能做就是将手头一切资源整合,送到任何楼少帅所地方。

 武器弹药,饼干罐头,毯子帐篷,甚至还有制作一体式帆布武装带都被送到了军队后勤部。

 后勤部姜瑜林看到面前堆成一座座小山似物资,很想问问李谨言,他是不是早就准备这些东西了?还是说他早就知道少帅会打这场仗?

 除了常用物资,西药厂也制作了大量急救医药包,几乎每个士兵都分到了一个。医药包里面东西并不多,一卷纱布,一包止血粉,四片磺胺和几块医用胶布。每个班长还分到了四片止疼片,一般都是留给重伤员用。

 战场上,很多士兵没被子弹打死,也没被炮弹炸死,而是受了重伤,活活疼死。有了这个,重伤员就有了大活命希望。

 “记着,一个班就四片,省着点用。”

 “是!”军队出发前,李谨言还特地去了找了邹先生,电报机瘦身研究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眼看就要成功,但就是这条尾巴,却成了一道攻不破难关。

 看着邹成功双眼中血丝,一脸胡渣,李谨言将到嘴边话又咽了回去。并不是事事都能如人意,比起历史上1914年,这个时空华夏已经很不一样了。

 人不能太贪心。

 五月二十一,一队队士兵关北火车站集结,整装待发,火炮,机,步,成箱炮弹和子弹也运上了火车。

 除此之外,开赴满洲里和察哈尔队伍里,还分别多了两架华夏一型木质双翼机。虽说投弹触发装置依旧没能完善,这四架飞机也就是个样子货,顶多能用来侦查一下敌情,扔几枚手榴弹。但一战初期,飞机也大多是当做侦察机来用。

 有京城南苑航空学校,北六省出现几架飞机也算不上奇怪。

 坦克现还不是面时候,兵工厂老师傅们依旧研究该怎么给丑八怪配上炮塔,如今已经有了比较清晰思路,正紧张投入实验中。

 楼少帅独立旅也将随后出发,至于他会前往满洲里还是察哈尔,至今没有给出确切消息。

 不过,当他底牌揭开时,所有人都会吃上一惊,他既不会去满洲里也不会去察哈尔,他目标是大连。

 北六省军队突然大规模集结调动,立刻引起了各国注意。

 尤其是日本同俄国,日本已经被北六省大兵揍得有些怕了,得知北六省军队调动消息,顿时就紧张起来,俄国则是确定北六省两个编师将开赴满洲里和察哈尔后,绷紧了神经。

 楼逍想干什么?

 事实证明,每次这个年轻军阀调动军队,都必有所图,而且所图非小!

 俄国公使库朋斯齐一天两趟往大总统府跑,日本公使也连番登门,包括英法德美等国公使也分别发来照会询问,楼逍究竟想干什么?

 华夏一个地方军阀调兵行动,竟然能引起西方各国列强如此大关注,既让人感到吃惊,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楼逍打日本,打俄国,接管租界也是由他起头,他父亲是华夏大总统,他手下有华夏强一支军队,北六省轻工业发展让人瞩目,重工业也开始走上轨道,他手里还有几乎能同黄金等值消炎药,他一举一动,怎么会不引起世人瞩目?

 不少人联想起之前关北城三厂工人联合罢工事件,不由得怀疑,楼逍此次调兵是否和这件事有关?难道这件事有幕后主使,并且被查出来了?

 英国公使朱尔典再次向国内发回一封措辞谨慎电报,他认为华夏北六省军事和经济实力应该引起大英帝国重视了。他忠心耿耿管家他撰写电报时,端着茶盘,敲响了他书房门。

 茶盘里红茶冒着热气,几块烤得恰到好处曲奇正散发着香甜味道。

 德国公使对此次北六省军队调动也十分关注,若是华夏真能同俄国开战,或许德皇会再次考虑同华夏正式结盟问题。

 面对各国公使连番照会,楼大总统依旧找出各种借口避而不见,接待他们是外部长兼国务总理展长青,展狐狸总是笑容满面和各国公使打着太极,直到对方终于不耐烦了,才开口说出一句让对方想吐血话:“演习,北六省调兵只是一场演习。”

 “演习?”鬼才相信!

 “是啊,难道诸位没看到,此次被调派部队都是编师吗?没上过战场士兵总是需要磨练一下。”

 磨练之后呢?是不是演习就会变成真实战争了?

 “这个啊,”展长青慢条斯理掸了掸袖子“我是个文官,军事上事,我不清楚啊。”

 就算是老成持重,八风吹不动朱尔典,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想要出一口老血…太tnnd气人了!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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