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一朵玫瑰之前
78。摘一朵玫瑰之前
凝视神情痛楚又试图挣扎得频频哀叫的银月,昆仑的表情简直沉重到极点。
李凡登时明白好友心中的不舍和疼借。
“不知道她常用哪些毒品,不过毒瘸的症状大都非常相似,我看能不能替她弄一些精神安定剂,来减轻她的症状。”
昆仑根本不知道李凡离开,他怔楞地走近银月,由她放大的瞳孔,扭曲的五官,可以想像她此刻所承受的痛苦。
这是他第二次感觉到自己与她感同身受,甚至能感觉银月体内挣扎着强烈自我毁灭的
望。
几乎是初见她的第一眼,他就察觉她强烈自我毁灭的倾向,那讥讽,什么也不在乎的冷漠眼神,还说她
毒的原因就是为了不想活太久,让他相信就算是世界末日来临,她大概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是什么因素,让一个年仅二十四的女孩视生命如敝帚,甚至用毒品和烟酒一点一滴的扼杀自己
银月每一次的
搐和哀嚎都撞击着他的神经,他却不能不看不听。
“你忍一忍!”他伸手轻抚她挣扎得已纠结的凌乱长发,明知她眼前的幻觉世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他仍不断的柔声安抚“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很快!”
“啊!”银月一阵猛烈的挣扎抖动,竟让她挣脱身上的棉被和尼龙绳,剩下手脚的两道绑缚,整个人从会议桌上往地面滚落。
“不!”昆仑震惊的直觉反应,就是抱着棉被扑上去,不让她撞向一旁危险的玻璃素材。”幸运的,他顺利扑住银月翻滚挣扎的身躯,用棉被将她裹绕住,没撞上那些易碎的玻璃样板,只是他的肩膀却擅上桌脚,痛得闷哼一声。
银月被他沉重的身躯压制着,恼火的用尽所有的力气踹着他,接着狠狠咬着他厚实的肩膀。
昆仑忍着剧痛,死也不肯放手,,因为这一放,银月肯定会伤了自己,后果可能是他无法想象的。
他不管自己的肩膀已渗出鲜血的味道,也无视身上所承受的重击,他紧紧的抱住她,打死都下放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银月毒痛发作终于到达极限,再也无力挣扎,只剩下重重的
息。
昆仑也疲累不堪到极点,还弄得满身是伤,好不容易听见她急速的
息变成沉重的呼吸,好似已经沉沉睡去,他却仍不敢大意松手。
慢慢地,直到感觉她已恢复平稳的心跳,他才跟着松弛绷紧的神经,将两扇沉重的眼皮缓缓掩上,随她进入无惊无扰的梦乡。
走进会议室看到满目疮痪和两人相拥睡着的面容,李凡放下精神安定剂,安静的退出去。
关上门之际,他忍不住牵起淡淡的笑意。
记得一个诗人曾经说过,在摘一朵玫瑰之前,一定会被扎得满身是伤。
看来,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你没把她带回来…看见赵宇空手而回,朱仕隆难掩语气中的失落。
“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朱仕隆摆摆手,神情苦涩的注视面前步瑕的画作“无论我多么想试着去爱她,却总是在她眼中看见步瑕对我的怨恨…步暇没对我发
出来的…银月替她发
了。”说着,他神情惨瞻的笑了起来“银月恨我,像她母亲一样恨我。”
“对不起,朱伯伯。”除了这三个字,赵宇实在找不到其他更适当的辞汇。
“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和慕慈才对。”抬眼注视赵宇冷无表情的脸,朱仕隆再次叹息。
赵宇,这孩子精明且冷静世故,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儿子,却带有几分他的影子,也因为这缘故,他才栽培赵宇做接班人。
赵宇和他唯一不同的,是他只专情于银月,而这也是这孩子唯一的致命伤。
不消说,银月方才一定对他发一顿脾气。
“赵宇…你会不会怨我和你母亲”
赵宇沉默好一会后,才开口“曾经。”
“曾经”
“我曾怨恨妈妈介入你和朱伯母之间,如果你们不在一起,银月就不会变成这样,也就不会恨我,可是——”
赵宇目光瞬间沉凝“可是就因为我爱银月爱到无可自拔的地步,所以我才能了解你们的爱情。”
“赵宇…”
“朱伯伯,我不能要求你辞去新来的助理希望你能顾及银月心底的感觉。”
朱仕隆苦笑领首“我明白。”
不想说出银月的行踪,但赵宇
言又止的闭上嘴。
何必让朱伯伯知道那个男人的存在多一个人知情,不过是多一份无意义的担心。
更何况,真正该担心的人应该也只有他才对…
赵宇凝着脸转身,在离去之际又转回身子,望着对画作发怔的朱仕隆道:“有一句话我一直想问朱伯伯,你究竟爱上我妈妈哪一点”
朱仕隆了然的淡淡一笑“你奇怪的是,我为什么会放弃步瑕这样美丽的
子”
“我妈妈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家庭主妇。”
“赵宇…你应该见过比银月更美的女子吧”
“见过。”
“那为什么你却独钟我的女儿”
赵宇默然不语。
“我在宴会上见到你母亲的时候,你父亲才刚过世不久,我看到她躲在庭园的角落偷偷地哭泣…你朱伯母从来就不需要我,但我…却是你母亲的一切。”
“如果时光能重来一遍,”朱仕隆掉入回忆的双阵中浮起隐隐的泪光“我宁可没去那次的宴会,但那也等于我这辈子…从不曾真正的活过。”
睁开双眸看见天花板上的灯光时,银月还以为自己到了天国。
在英国的时候,她见过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想完全摆
毒瘾,却因为忍受不了发作的痛苦,或因为幻觉的缘故而自残,结果真的看不到第二天升起的太阳。
转头看见昆仑那张沉睡的面容,感觉他
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时,她才轻轻吐一口大气。
原来她还没死!
怪了,活着有什么好庆幸的她不是早就不想活了,认为死才是解
吗
她稍稍挣动麻拂的手脚,没想到只是这么轻微的动作,就惊醒躺在她身上的昆仑。
“你醒了”昆仑眼底浮出释然的欣喜,不过才一下子,他很快又变成不温不火的模样,起身替她解开手脚上的束缚。
松绑后,银月
自己磨破皮的手腕,皱着眉问他“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凌晨两点。”昆仑自己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们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两点”银月怔了怔“这么说,你根本没去看你女朋友的服装秀!”
服装秀,昆仑一楞。
“那花呢人没去,花总该有到场吧!”
昆仑搔搔头,敷衍地点头。
事实上,他根本就忘记订花,要不是银月提起,他大概连服装秀都会忘了。
“那还好。”她松口气,幸好没因为她犯毒瘸的缘故,又破坏这两人复合。
她最讨厌欠人家人情了!
起身拍拍灰尘,银月忽地目光怔仲,木然的直视墙上的幻灯片。
顺着她的视线一望,昆仑擒起笑容“这些都是朱仕隆的设计。”
一般人走进会议室,都会好奇他和李凡将幻灯片设计成摆设的一部份;瞧银月怔楞的模样,大概也是好奇使然。
于是昆仑按下遥控器的按键,一幕幕的放给她欣赏。
“仔细看,你会发现这些结构都十分的完美匀称,也许你没听过这个当代建筑大师,他是——”
“我知道。”她的眼神降到冰点“我知道那个人的一切。”
昆仑楞了楞,还以为自己找到知音“来你也喜爱朱仕隆的作品”
“喜爱”银月一怔,随即
森笑道:“没错,我最喜爱的就是‘飞翔’了。”
“‘飞翔’”
“嗯!曾经有一个女人从‘飞翔’的顶楼跳下来,美丽得真的就像一只正在翻飞的彩蝶。”
昆仑的笑容让她一僵,不信的瞪住她。
见他一副呆样,她陡地放声大笑嘲讽他“骗你的,白痴!”
什么嘛!瞧她一脸认真,他还真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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