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夜半三更,京城通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通道均被疏通,每条道路上均有上千人⾝骑战马在月⾊的掩护下快速地奔出京城,朝着西楚的四面飞驰而去。
往南面的道路上,⾝穿盔甲的将士一路穿过茂密的丛林,银⾊的月光在树叶的遮掩下零零散散的落在赶路的夜行人⾝上,隐
出路人脸上那肃穆的表情与眼底忽明忽暗的煞气…
寂静的只剩蝉声的树林中徒留马蹄踏过土地的铮铮踏地声,隐秘在四处的野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杀气,纷纷躲在暗处不敢现⾝,唯有时不时低低地低吼几声表达心头的不甘。
“皇上,这路上似乎有些不太平。”月⾊隐去、旭
初上,一路竟是平安地出了京城的地界,宁峰回头看了眼依旧被树荫笼罩在昏暗中的丛林,心头萦绕着一股不详的预感。
“哼,他们还不敢在京城的地界下手。”江沐辰自是个十分敏锐的人,宁峰能感知到的事情,他岂会不知?
一路上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这一行人,江沐辰心中自然有数。
曲长卿在前往朝城的路上遭到东羽大军的埋伏,导致上百人的队伍最后仅剩曲长卿一人活着。这便说明,如今各方早已是草木皆兵,所有的动作都逃不过众人的眼睛,而如今比得则是谁的速度更快。
而此处距离京城极近,贸然动手袭击自己只怕会打草惊蛇,因此他们才能够顺利的通过那片树林。
只怕接下来的路途,不会如昨夜那般平静了。
宁峰见德夕帝眼底一片了然之⾊,便知江沐辰在离开京城前便已洞悉了各方的心思,思索了片刻才出声“再行半⽇便到了前方的驿站,皇上辛苦了夜一,则可休息一番。卑职也可再增加些人手保护皇上。只是,如今却是委屈了皇上…”
宁峰侧目看了眼江沐辰⾝上普通将士的盔甲,心底一片难受。
见宁峰已是按照事先安排的准备好了一切,江沐辰面⾊冷峻地点了下头,马鞭再次菗在马⾝,坐下的马儿瞬间飞奔了起来…
“所有人休息半个时辰,补给完路上所需的粮食和⽔立即上路。”一路顺利到达驿站,江沐辰与所有将士一同下马踏进驿站,低声吩咐完宁峰便领着⾝后跟随的几名参将踏⼊驿站。
“其余三面出城的人可有受到袭击?”趁着补给的一小会时间,江沐辰出声问着一名参将。
“回皇上,一切均与咱们一样暂时没有受到袭击。想必海王楚王均在探测哪支队伍中蔵着真正的皇上,才没有贸然下手。”那名参将立即将自己手中掌握的消息告知江沐辰。从昨夜出城到现在,尚未接到其他三面发出的信号,便说明大家暂时均是全安的。
听完此话,江沐辰却是陷⼊沉默中,楚飞扬与海全倒是有耐心,他们二人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定是置对手于死地的角⾊。
“立即出发!”既然楚飞扬与海全尚在观望的状态,那自己自然是要在那二人回神之前到达南方。
只见江沐辰当机立断地站起⾝,领着所有人快步走出驿站,再次踏上征途…
五⽇后,江沐辰领着众人立于平原往下看去,整座通州尽数落在他的眼底,只见他的眸光如天上的乌云般透着
沉之气…
“皇上,咱们傍晚时分便能够到达军营。此时江南大部分落⼊⽩无痕的手中,咱们还是先行回到军营再从长计议。”宁峰见德夕帝的双目紧盯着远处的通州城,心知如今海王掌控着江南地区大部分城池,已是惹怒了皇上。未免德夕帝怒上心头做出过
行径,宁峰只能尽力规劝。
江沐辰冷目盯着远处守备严密的通州城,眼底一抹寒光闪过,双手却是轻扯缰绳,调转了马头,正要领兵往军营的方向奔去,却突然听到一道响彻天际的声响传来…
‘砰…’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护在江沐辰⾝旁的一名侍卫应声坠落马背,竟是半点挣扎也没有便没了呼昅。
众人低头望去,见那侍卫
口开花,泊泊鲜⾎正从他的
口流出…
见坚实牢固的盔甲竟也抵挡不了这不明物体的袭击,德夕帝的队伍中顿时响起一阵
,众人纷纷子套
间佩剑誓要保护皇帝,却又不明⽩这暗器是何处发出,一个个抬头往四处的树上望去,试图找出贼人的蔵⾝之处…
‘砰砰砰…’
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倒下的侍卫也越来越多,四处的硝烟味也随着
声的响起而弥漫在四周,淡⻩⾊的硫磺顿时
住了众人的双目,让人找不到杀手确切的蔵⾝处。
“莫要慌张,尽速往军营奔去…”江沐辰却在最初的诧异之后冷静下来,只见他挥鞭骑马往军营奔去之时,竟还回头往通州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弥漫的浓郁杀气中充斥着化不开的⾎气…
得了江沐辰的命令,众人立即收起心底的慌
,一面护在江沐辰⾝侧,一面奋力逃离此处。
只是刚说完,一道
声便划空而来,直接擦着江沐辰的肩头而过…
“保护皇上!”见江沐辰受伤,众将大惊,瞬间将江沐辰团团围住,再也不敢有半丝的掉以轻心。
宁峰则是眼明手快地指挥几百名弓箭手摆开阵势挡在江沐辰的⾝后,挡住了敌人的偷袭…
‘嗖嗖嗖…’一时间,
声箭声纷纷破空而来!
奈何,箭矢只是
在树⼲上,而弓箭手却是倒下一批又一批…
‘轰隆…’天空传来一声巨响,天上的乌云瞬间聚拢在一起,瓢泼大雨如一碗⽔般从天空中倾倒下来,眨眼间便淋
了所有人的⾐衫…
“撤!”一道低沉稳重的声音在倾盆大雨中响起,树林中剑拔弩张的气势瞬间消失…
“停!”宁峰隐⾝在弓箭手⾝后,见对方停止了攻击,立即现⾝,双目紧盯着面前静谧的树林,见大雨洗刷了方才硝烟弥漫的树林,让眼前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宁峰眼底若有所思,这才询问⾝旁侍卫的伤亡情况。
“五百人,伤了九十三人,死了二百六十八人。”一名侍卫上前,将已经统计好的伤亡人数报与宁峰,随即蹲下⾝查看中
倒地侍卫的伤口,皱眉开口“宁大人,这是什么武器?为何下官不曾见过?又是何人敢在此处动手?”
闻言,宁峰眉头一皱,继而上前查看死者伤口,见只消是伤及重要部位的侍卫均是毙命,便知这武器的厉害。
“先撤回军营,再着人过来收尸。”宁峰低头看那些被雨⽔冲洗过的尸体下均流出鲜红的鲜⾎,心头更加警惕。而此处不宜久留,宁峰也终于明⽩皇上在离去前为何转头看向通州。难怪这一路上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原来海全的人早已候在此处,打算给皇上重击,置皇上于死地。
只是,让宁峰不解的是,为何那些杀手见天空下雨便收了手?
“快,传军医!”一纵队将领护着江沐辰冒着大雨奔向辰王军营,还未靠近军营大门已有将领朝着门外放哨的士兵吼道。
一时间,辰王军营中一阵兵荒马
,所有军医均是召集到主将的营帐內,轮番为江沐辰把脉看伤。
奈何所有军医均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病例,所有人纷纷傻眼,不知该如何医治,立于营帐內讨论了半天也不曾研究出一个方案。
“皇上如何了?”宁峰一⾝雨渍踏⼊营帐內,尚来不及擦拭下⾝上直往下流的雨⽔便出声询问江沐辰的情况。
“朕没事!”却不想,不等那群军医开口,江沐辰已是从內帐走了出来。
只见他只着⻩⾊绸缎里⾐,只是左肩上却印出一块⾎渍,在一片金⻩⾊的布料上极其的显眼,而他是右手则是按住伤处,让众人看不清伤势如何。
“可抓到那些杀手了?”江沐辰冷眼看向宁峰,遂出声问道,丝毫不在意肩头的伤口。
宁峰深知自家主子的脾
,只能快速地将当时的情况陈述了一遍,又将自己的推断细细地说了出来,最后才劝道:“皇上,您还是快让军医诊断吧,万一对方用毒…”
却不想江沐辰竟是抬手制止宁峰开口,随即冷静道:“你方才也说地上被雨⽔冲散开的⾎迹均是鲜红⾊,那便说明对方并未用毒。朕肩上只是擦伤,不必太过在意。”
语毕,江沐辰唤过一旁的军医,让其为自己止⾎,同时自己的注意力则是放在面前的军务上。
在详细听完近段时⽇江南诸城的情况后,江沐辰复又开口“虽说此次实在江南出事,可楚飞扬一向刁钻,难保这不是他的诡计。更何况,如今东羽也频频与楚王军为难,难保这不是他自保的手段。只是,也难保这不是海全故弄玄虚的
谋,让朕以为这是楚飞扬的诡计。咱们以静制动,所有人不得外传朕此次被袭击的事情。”
众将心中明⽩江沐辰话中意思,均不敢再多言,唯有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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