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殊不知,⽟乾帝听到太后的问话后,原本狂躁凶恶的表情顿时冷静了下来,与此同时,竟也是安静了下来,并未立即回答太后所问。[ ~]
德妃闻言,也渐渐停止了胡搅蛮
,虽然在一旁低低垂泪,可声音却渐小,两只耳朵却是直直地竖起,想要知道太后所问⽟乾帝到底是何事。
皇后更是轻皱了下眉头,原本温和的双眸状似无意地各扫⽟乾帝与太后一眼,却发现⽟乾帝冷静的模样中带着一丝
狠,而素来端庄大方⺟仪天下的太后则是闪烁着一双
沉地眸。
细观这二人的神情,便知他们对话定是蔵着自己所不知晓的秘密,一时间就连皇后也屏息静等着二人再次
流。
却不想,⽟乾帝此时竟是一言不发,只淡漠地坐于马车內。而太后淡定的脸上更是不露一丝一毫的焦躁之⾊,当真是急坏了德妃与皇后。
⽟乾帝抬起头来看向太后,二人在幽暗的马车內
换了下视线,便见⽟乾帝立即侧⾝,抬手掀开车帘对守在外面的张岚命令道:“张岚,停车!”
张岚听到⽟乾帝的声音,却并未立即停下前进的脚步,而是牵动手中的缰绳,将马儿牵至马车旁,低声询问“皇上,现在咱们可是在赶路中,还是莫要停下大军,免得生变。”
张岚本想说‘逃命’,可思及这是如今⽟乾帝最为在意的事情,便改成‘赶路’。
只见他抬头看了眼前后的五万噤卫军正匆匆奔跑在狭窄险峻的山道上,而前后方幽暗的道路上却均是不可预知的凶险劫难,加之连乌统领以及夏吉这样的老手也纷纷被海王辰王捉住,更让张岚小心万分,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停下脚下的步伐。
知,此时远离京城一寸,皇上等人的全安便会得到一分保障,否则待辰王大军追来可真真是生死难料了。
⽟乾帝将张岚的神⾊看在眼中,深知他此时思虑周全正确,心头则也没有半丝怒意,只是有些事情,在宮中时他并未来得及对太后明说,自然是要趁此时说清楚。
“停车吧,让皇后与德妃先行去后面的马车歇会,朕有事与太后深谈。”⽟乾帝在放下车帘时说出这句话来,不但让张岚听到,亦是在说给皇后与德妃听。
果真,听到⽟乾帝的命令后,皇后恬静的神⾊中划过一丝难堪,而德妃本就带有薄愠的脸上已是开始泛起怒意,奈何此时⽟乾帝看似冷静实则
沉,让二人心头均是有些害怕,便也不敢出言反对。
“停!”暗夜中,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大军立即停下脚步。
皇后带着瑶公主,领着德妃出了马车,在几名噤卫军的护卫下走向后面的马车。待她们重新坐好,整个队伍这才重新往前前进。
“皇上现在可以说了吧。”马车內仅剩太后与⽟乾帝,太后仪容虽有些狼狈,但眼底神⾊却是烁烁有神,双目紧盯着⽟乾帝,等着皇帝开口回答自己方才的问话。
⽟乾帝的双目亦是转向了太后,见太后眼底隐蔵着极深的疑惑不解,⽟乾帝心中便有了数,只是出声询问“⺟后对楚家了解多少?”
闻言,太后眉头猛地皱了下,却依旧保持着⾼贵的神情,淡漠地开口“自是了解甚深,否则岂会告知皇上这条逃生的道路?”
一声几不可闻的讥笑顿时在马车內响起,惹得太后眼底划过一抹怒意,而⽟乾帝嘴边的讥讽之⾊却又在瞬间消散无踪,一时间马车內气氛尴尬。[]
“⺟后,如今这样的境况下,⺟后与朕的荣辱早已绑在了一起,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朕今⽇询问⺟后的种种问题,并非存心让⺟后为难难堪,只是希望我们能够诚挚
心,这样才能够战胜所有人,一如当年朕登上皇位时与⺟妃的⺟情份。”半晌,⽟乾帝缓缓开口,他并未与太后就方才的问题争锋相对,只是用颇为无奈的口气陈述他们如今的状况,也用怀念珍惜的口气勾起太后往⽇的记忆。
这样的招数,若是用在旁人⾝上或许不会有效果,但用在太后的⾝上,却是绝对奏效的。
太后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俯视西楚天下这么多年,将江沐辰与元德太妃⺟踩在脚下这么多年,岂会甘愿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太后之位让给她最恨的元德太妃?况且,她与元德太妃之间早已是⽔火不容,即便她愿意放过元德太妃,只怕对方也定不会放过她。
思及此,太后的心思几次翻腾,几番计量,又抬眸看向⽟乾帝,见皇帝的眼中含着当年⾝为皇时的诚挚孝顺目光,太后隐于⾐袖下的拳头松了几分的力道,这才带着一丝怅然地开口“本宮何尝不希望皇上永坐皇位?皇上方才所说种种,本宮心中又何尝不知?如今我们与辰王⺟已是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们亡的地步,本宮自然是会协助皇上抢回被江沐辰夺去的皇位,在这一点上,本宮与皇上的心思是一样的。只是,不知皇上为何又突然提及楚家?难不成楚家也起了不臣之心?”
太后亦是精明之人,⽟乾帝方才所说的每一句每一字,太后均是在腹中嚼烂后,这才开口说出,话中既是让⽟乾帝明⽩她如今的立场,又巧妙的试探着⽟乾帝的心思,不得不说心思巧妙。
且对于太后而言,放弃⽟乾帝而去扶持其他人登上皇位,倒不如依旧支持⽟乾帝。至少二人之间有着名义上的⺟情分,且如今⽟乾帝依旧需要依靠楚家和曲家,远比扶持其他不受她控制的皇室弟来得可靠。
⽟乾帝见太后立场坚定,一颗半浮在空中的心终于落地,这才慎重地分析着眼前的局势“如今,元德太妃已在楚王妃的手中。”
听到这样的一则消息,太后原本半敛的双眸顿时睁大,夹杂着不可置信地光芒,直直地盯着⽟乾帝,脸上犹自浮现一抹讥笑“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乾帝将太后一连串的反应看在眼中,随即慎重地点了点头,继而说道:“⺟后还记得前不久,朕曾前去凤翔宮询问宝蔵一事吗?⺟后不还令瞿公公暗自探查此事吗?”
见⽟乾帝戳破自己背后所做的一切,太后心头暗恼,脸上却没有再怈漏半点心思,只皱眉反问“皇上是怀疑,此事与楚家有关?”
“有没有关系,恐怕只有楚南山楚飞扬甚至云千梦心中有数。只是朕心中疑惑不已,便派人从当时开始便盯住了楚王府与楚相府。却不想此次元德太妃不顾体统前去楚相府挑事,竟将她自己搭了进去。不但没有在辰王动手之前解决云千梦,居然被云千梦反将一军掳获成为人质,这对于元德太妃而言,可真是奇聇大辱。”⽟乾帝嘴角划过一抹冷嘲,接着往下说道:“朕也是从那时起,得知楚南山手中竟还留着这么一条逃生的山路。”
只不过,⽟乾帝自知⾝边只有五万人马,万不可冒冒失失地便跟在楚南山等人之后逃出京城。
在密室中耐心地等候了大半宿的时间,直到外面的侍卫禀报楚南山与云千梦已经顺利地离开京城,⽟乾帝这才肯定这条山路的全安。[ ~]
可这话落在太后的耳中,却引起她的不解,但见她眉宇间泛着疑惑地看向⽟乾帝,淡漠地开口“看来皇上早已做好了准备,本宮告诉你这条山路之举,可真真是多此一举了。”
⽟乾帝并不在意地淡然一笑“⺟后多虑了。⺟后将这件事情告知朕,也是一心为朕,朕的心中感
不已,自然会更加尊重⺟后。今⽇朕将此事告知⺟后,一则是因为在楚南山的心中只怕君臣情分早已疏淡,否则岂能不寻找朕的下落而只带走自己的孙媳?二则便是…”
说到此处,⽟乾帝声音渐小,更是谨慎地掀起车帘往外看了看,见距离马车最近的是自己的心腹张岚,这才小心地坐到太后的⾝边,在太后的耳边极其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什么?你的意思是…”饶是太后方才端庄稳重,在听完⽟乾帝的话后也是満面震惊,更是拿満是质疑的眼神直盯着⽟乾帝。
可⽟乾帝此时面⾊肃穆,眼底隐隐带着一丝杀气,在太后看向他时,慎重地对太后点了点头,这才开口“朕经过暗查,这件事情已经是**不离十了。奈何,如今咱们手上兵力有限,即便是保护皇室,这堪堪五万人马也是紧张不已,更不要说与海全江沐辰的大军争夺西楚天下。因此,楚家暂时是不能动的。可是,咱们却断断不能断了与楚家的联系…”
剩下的话,⽟乾帝并未说出口,可太后却已经意会了他话中的意思,不由得点了下头,只是太后的神⾊依旧有些恍惚,仿若还不能接受方才从⽟乾帝口中听到的那则消息。
“如此,咱们分开行动,辛苦⺟妃先行前去那山⾕与楚王妃碰面。朕自当前去东大营与楚飞扬见面。”见太后已是同意了他的做法,⽟乾帝这才说出自己的要求。
闻言,太后眼帘渐渐垂下,心思却是辗转了几番,突然猛地抬起双眼,眼眸中夹带着极浓的担忧开口“不可,本宮与皇上既是⺟,又岂能分开行动?让一部分噤卫军护送皇后等人前去山⾕,本宮陪着皇上前往东大营。就这般说定了,否则本宮是不会放皇上独自去冒险的。”
见太后态度強硬,⽟乾帝心下细细地思量了片刻,却是同意了太后的提议,随即对车外的张岚低声吩咐各种事项。
大军行至三岔路口时缓缓停下,张岚
据⽟乾帝的吩咐,将噤卫军一分为二,自己率领一队轻骑护送⽟乾帝与太后赶往城郊东大营,而绝大部分噤卫军则转向另一条更为狭窄的山路…
城郊东大营。
天⾊蒙蒙亮时,楚飞扬与楚南山在视察完韩少勉率领的五万军队的状态后,这才启程各自前往城郊东西大营。
而此时,东大营的主帅营帐外,竟站満了楚飞扬手下的将领。
“参见王爷。”众人听到马蹄声纷纷回头,当看到是楚飞扬与楚南山时,所有人沉重的脸上顿时显出⾼兴的表情。
“出了何事?”楚飞扬端坐马背,目光却已越过众人看向营帐。
只见此时的营帐內烛火通明,而里面则站立着无数人影,隐隐还有怒斥声从营帐內传出。
看此情况,楚飞扬清亮的黑眸中划过一丝了然,薄
轻轻抿紧,立即返⾝下了马背,朝营帐走去。
“王爷,皇上半夜时分竟领着朝中所有文武大臣前来东大营,要求卑职等人立即朝京城发起进攻。”孟涛一个箭步走上前,低声对楚飞扬禀报着所有的事情。只是孟涛在叙述事情的过程中,眉头却始终是紧皱的,想必心中定是对⽟乾帝的作法十分不満。
尽管⽟乾帝是当今圣上,可掌管帅印的却是楚王。能够指挥东西两座大营的除了楚王别无他人。
可⽟乾帝一到营地便开始要求他们全体待命,准备进攻京城,这与王爷之前的安排是截然相反的。
见孟涛打开话匣,其余将领也纷纷上前禀报此事,均是不赞同⽟乾帝的作法。
楚飞扬抬起右手,只见方才还争先开口的众人立即闭上了嘴。
而楚飞扬的右手则落在孟涛的肩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头,浅笑道:“辛苦大家了,传本王的命,让大家尽数回自己的营帐好生休息。”
语毕,便见楚飞扬大步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微臣楚飞扬参见皇上。”停步于大帐外,楚飞扬朗声开口。
帐內的议论声因为楚飞扬的出声瞬间停歇,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见余公公面⾊微沉地走出大帐,声音微冷道:“王爷来得真快呀。皇上已经等您半宿了。”
这话说得极重,让君王等候臣,这是大不敬。⽟乾帝借由余公公的嘴说给楚飞扬听,显然是⽟乾帝对楚飞扬的作为十分的不満意。可却担心如今连楚飞扬也跟着造反,这才让一个公公开口讥讽楚飞扬,若是出了事情,处置了余公公便可,倒是伤不了君臣的情分。
“微臣特来向皇上请罪。”楚飞扬却是不理会余公公,径自开口,清朗之声透过大帐传⼊帐內,让里面的大臣与⽟乾帝听得清清楚楚。
见楚飞扬竟半点也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余公公心中恼怒,但他却也是个审视多度的人,面上讪讪一笑,推开了一步让楚飞扬走进大帐。
“微臣叩见皇上。”如楚飞扬预料的那般,⽟乾帝此时正端坐在主帅的座位上,而其余的大臣,除去端王曲凌傲几人,尽数立于帐內,听着⽟乾帝的训话。
“起来吧。”⽟乾帝语气极淡,细听之下则含着不易察觉的怒意,那双
向楚飞扬的龙目更是夹杂着指责。
不等楚飞扬站直⾝,⽟乾帝已先开口“这大半宿的,楚王是去哪里了?主帅不在大营內统兵打仗,竟私自出了军营,楚王你可知罪?”
众人没想到素来亲厚楚飞扬的⽟乾帝,这一次竟是对着楚王大动肝火,责备之意显而易见,让帐內的大臣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参与⽟乾帝楚王之间的争斗。
曲凌傲自是清楚,楚飞扬深夜离开军营定是有紧急的事情。可如今西楚江山动摇,
基将被破坏,加上一昼夜之內失去城池与皇宮,使得⽟乾帝心情浮躁,见到任何人都会训斥一番,也难怪他会拿楚飞扬离开军营的事情发难。
稍作思索了片刻,曲凌傲皱眉替楚飞扬说情“皇上,楚王定是有急事才会如此,还是请皇上先听完楚王的解释吧。”
“哼,解释?辰王海王兵变之前,可有跟朕解释一番?楚王,你手中这么多大军,如今见辰王海王即将成事,心中是不是也产生了相同的想法?”可⽟乾帝却丝毫不买账,三言两语便想给楚飞扬定罪。此时细看⽟乾帝的脸⾊十分苍⽩无力,可见即将丢掉江山的危机感让他⾝心煎熬,也难怪会疑神疑鬼。
楚飞扬敛去眼中的浅笑,面⾊淡然却带着坚定道:“皇上能来城郊大营,那便说明皇上心中是对微臣放心的。况且,微臣昨夜离开军营,亦是有原因,还请皇上能够听臣一言。”
楚飞扬的不卑不亢以及不逃避的态度,让⽟乾帝的脸⾊稍稍好转了些,略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乾帝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既如此,你就说来听听。”
“是。”得到⽟乾帝的允许,楚飞扬这才缓缓开口“微臣得到消息,昨夜北齐太率军十万挥师西楚北边边境,与海王的军队汇合,使得辰王在北边的军队吃了败仗。”
‘啪!’
楚飞扬的话音还未落地,便见原本放松⾝体的⽟乾帝拍案而起,満面怒容地盯着楚飞扬,咬牙切齿道:“北边不是有几十万大军庒境吗?这些人不都是你的手下吗?你为何不让大军抵制齐靖元?难道你也希望西楚灭亡?”
“皇上,北边大军的大印,如今可还在虎威将军吕鑫的手上啊。纵然这些将领是微臣带出来的,可没有帅印谁会听从微臣的指派?若他们听从了微臣的指挥,那岂不是让人怀疑微臣有不臣之心?”楚飞扬不给⽟乾帝为难自己的机会,三言两语便堵住了⽟乾帝的嘴。
只见⽟乾帝一时间哑口无言,双目怒瞪着楚飞扬,却是无计可施,只能嚷嚷道:“好好好,你果真是能言善辩。你以为你⾆灿如莲,朕如今还会相信你们吗?海王平⽇里不也是对朕谦恭有礼,可现在呢?他已经霸占了朕的大片江山了,狼野心岂是几句话就能够看出来的。”
“皇上息怒,臣等罪该万死。”众臣见⽟乾帝发怒,连平时的冷静也不见了,纷纷吓得跪地请罪。
“罪该万死、罪该万死,你们除了会说这四个字,还会什么?楚飞扬,朕问你,朕指给你二十万大军,你为何按兵不动?难道是想依附那两王中的一人?”⽟乾帝暴怒,指着楚飞扬厉声质问道。
楚飞扬随着众臣下跪,听到⽟乾帝的问话,直起上⾝开口“回皇上,臣已部署完毕,只是当时辰王突然关闭城门,微臣为了顾全皇上的安慰,这才按兵不动。”
“说得真是好听啊,为了朕的安危着想。若是辰王等人夺得西楚,朕不管是逃到哪里都会被诛杀。”⽟乾帝重重地哼出一声,言语间竟是不信任的口气。
“皇上,为今之计是如何反败为胜。楚王多年行军打仗,微臣相信楚王定会力挽狂澜,且楚家世代忠良,皇上可不能冤枉了楚王啊。”此时,沉默良久的端王突然开口,即便是素来保持中立的他,看到⽟乾帝如今百般地质疑楚飞扬,亦是心生不満。
尽管朝中武将众多,但像楚飞扬这样用兵神速的却极少,⽟乾帝若是将楚王也得罪了,那收复失地可就真的无望了。
听到端王为楚飞扬求情,⽟乾帝只觉怒上心头,双目充⾎地扫视着跪在地上的众臣,心底満是疑惑,如今他是一个人也不相信,总觉得所有人都想夺走自己的江山。
“皇上,您喝口茶消消气。既然楚王领命擒贼,相信楚王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太后见帐內形势紧张,看着⽟乾帝又要得罪人,赶忙走出內帐上前安抚动怒的⽟乾帝。
经太后的提醒,⽟乾帝看眼地上跪着的大臣们,心知自己想要夺回江山还要依靠他们,便硬生生庒下不断涌上来的怒意,
沉着声音开口“都起来吧。”
“谢皇上。”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安静地立于帐內。
“楚王,朕给你三月的时间平息叛贼,否则军法处置。”⽟乾帝将太后递过来的茶盏搁置在桌上,双目
沉地盯着楚飞扬,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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