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最后一个忙
班宁上将。我前锋舰队宗莱帝国第八集团舰队,比纳尔特第第五航段遭遇匪军隐形舰队袭击。损失各类舰艇五十五艘战舰,其中战列舰十五艘,分别为,红叶,号、,北地雪,号、,波士顿,号…目前,我纳加联邦第三十三集团舰队已经在古德上将的率领下前往增悔”
从⾼⾼的指挥台看下去,六边形的旗舰指挥大厅里,一位作战参谋正在向负责前锋舰队的值勤战斗官班宁报告最新得到的消息。
参谋语速飞快,班宁则微微皱着眉头,沉默静井两人⾝旁,数以百计的士气昂扬的参谋正在各自的天网终端前忙碌工作。成百上千的屏幕,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和吼声,让指挥中心都笼罩在一种异常紧张而亢奋的氛围中。
宽阔的指挥台上,西约将领们三五成群。或围在电子沙盘前大声讨论,或悠闲地站在明净的落地舷窗边,低声
谈。
在西约的这些种族和等级制度森严的帝国中,能够成为⾼级将领的,大都出⾝名门望族。个个气质儒雅,仪表非凡。再加上他们⾝上笔
的将军制服,铮亮的⽪鞋和肩上耀眼的将星,直让抱着文件夹,矜持地低垂着睫⽑从⾝旁经过的美女参谋们步态更显婀娜。
若在南下前期,女人的这些小心思,没有哪位将军会理会。
对于这些位⾼权重的贵族男
来说,女人不过是生活中的点缀品。就像一块温润的古⽟,一个精美的花瓶,有空闲有兴致的时候把玩一下。只要心情好,怎样都行。一掷千金一点小手段,甚至偶尔顺着她们的小
子,由着她们撤娇闹闹小脾气也无所谓。反倒是一种趣情。
不过,点缀始终是点缀,物玩也终究是物玩。
心情不好的时候”再粱亮的花瓶,也不过是摔倒墙角的一堆碎片!
双星角战役之前,每一名西约将领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斐盟军神黑斯廷斯就像是一座大山,悬浮在他们头顶。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轰地一声落下来将自己庒成⾁泥。一旦战败,百年家族的荣耀、权势和财富都将化为灰烬。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有心情拖花惹草?
对于这些西约贵族们来说,女人和⾝家
命比起来,连庇都不是!别说一点暧昧的眼神”就算是脫光了从面前走过,只怕也勾不起那个心思。
若是遇到班宁前锋队部刚刚全军覆没的那几天”说不定就是一个大耳刮挥过去!
一位⾝材窈窕的女机要秘书,快步从几位西约将军面前走过。女人的⽪肤很⽩,浅褐⾊的头发挽了个松散的髻,用一
木簪随意一揷,颇有些动人韵致。舷窗边,三十多岁的年轻中将似笑非笑地目送半低着头,眼光却悄悄向这边瞟的女人踩着⾼跟鞋,晃动着套裙包裹下的圆浑美臋走远,给自己的副官使了个眼⾊。副官心领袖会地点点头,转⾝向女人离开的走廊方向快步而去。
“还是年轻好啊”精力充沛,什么时候都有风流的兴致。”
中将⾝旁,一位五十多岁的上将,笑环顾⾝旁的同伴道:“早听说麦克是咱们西约青年将领中的情圣,一双眼睛能
倒任何一个从他面前经过的女人,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刚才那位,论品相也是上上之选了。打从这里过,余光就没离开过麦克。”
“哈哈哈哈。”众人都是一阵大笑。
“这是一个值得庆贺的⽇子,不是么?”青年中将麦克,潇洒地耸了耸肩膀”笑着道:“如果在回房间的时候,能够看见一个洗了澡香噴噴的女人和一支香槟,我会觉得更有服征的成就感!”
青年中将的话,再度引发一阵笑声口气氛轻松而悦愉。
“的确值得庆贺”旁边一个⾝材微胖,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的将军笑着道:“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一代军神黑斯廷斯,就这样败在索伯尔将军的手下。看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传说多少是有些夸张的。三十年来,黑斯廷斯的名字被无限夸大,成了斐盟的护⾝符。到今天,这张符,不灵了!”
眼镜将军的这番话,正挠中了西约将军们心头的庠处。一时间,众人纷纷附和。
“论战绩,黑斯廷斯也就是三十年前那一战拿得出手!就算当⽇他还算名副其实的第一名将,时至今⽇,也是廉颇老矣。长江一浪推一浪,谁能永远不败?”麦克道。
“若是他还和战争初期一样蔵拙,或许能全了他生前⾝后的名声!可惜,被吹捧了三十年,再冷静的人也会难免脑子发热,真就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南下
战,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五十多岁的上将摇着头,语气说不出是惋惜还是胜利者的怜悯。
“说句公道话,
战阶段,黑斯廷斯的指挥还是配得上他的排名的。不过,别说索伯尔将军在相持阶段的指挥独步天下,几无抗手。单拼体力精力黑斯廷斯也熬不下来。及时撤退,是最明智的选择。一旦相持超过十个小时,恐怕他立刻就得死在指挥席上!”
众人正说着话,刚刚追着女人离开的副官匆匆回到麦克⾝旁,附耳低声说了两句。
一看副官的脸⾊,众人就明⽩,恐怕麦克这次是吃瘪了。
果然,听完副官的耳语,麦克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不识抬举!”
“麦克”眼镜将军看了看划官,问道:“怎么回事?”
“那女人是穆尔的机要秘书,索伯尔刚刚从秘书处调给他的。”麦克被女人的拒绝弄得恼羞成怒,恨声道:“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刚刚跟了穆尔没两天,什么没学到,倒把他的那臭清⾼德行学了个十⾜!早知道她是那家伙的机要秘书,我会看上她?!”
“这种⾝份地位的女人,对方克你来说不过是夜一的物玩罢了,还值得你跟她计较?”旁边一人道。
“我是看不惯那个叫穆尔的家伙!”麦克冷哼一声道:“以前不过是我比纳尔特帝国一个小小的校官罢了,被索伯尔将军看重”立刻就不知道天⾼地厚了。在参谋三组当参谋,就敢跟上司当面顶撞。现在成了三组组长,更是成天板着脸,看谁都眼睛朝天爱理不理的模样。狂妄!”
“听说,这个人在原来队部就不招人喜
。个
执拗孤僻。”五十多岁的上将淡淡地道:“索伯尔将军用他,不过用他个视角不同罢了。战斗指挥和计戈小拟定,什么时候轮得上他?别看他现在受看重,打完这一仗”以他这
格,恐怕还是哪里来会哪里去!”
“他蹦不了几天了。”麦克冷声道:“黑斯廷斯双星角一战败北”等于被揭了虎⽪。现在,斐盟蛉驴技穷,我联军却士气如虹。能够击败黑斯廷斯,我们就能够击败任何人!从这里到勒雷联邦,整个东南有谁能阻挡我们?等我们拿下勒雷〖中〗央星域作为前进基地,陈兵百慕大,一纸命令,就能让萨勒加率兵来投”
“到那时候,这位靠猜中匪军战术升官的穆尔上校还有什么作用?大本营参谋部随便拉一个人出来,也不比他差…”麦克的声音从牙
中冷冷地蹦出来”极尽讥讽地道:“难不成,他还想升将军?”
似乎是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在西约这种严格的种族等级制度下,低等民族的军官,最多能⼲到上尉。功劳特别大的,才由皇室给一个名誉少校的职位养老。
穆尔虽然不算金字塔最底层的那几个种族”不过,他的出⾝也并不怎么体面。能升到上校,已经是索伯尔破格提拔的结果了。嗯要升任不但要考察本⾝的能力素质,更看重家庭背景和贵族⾝份的将军,这一辈子他都没有机会!
在舷窗边的将军们冷漠的目光中”穆尔静静肃立于指挥席旁边。
他并不知道此刻,正有一帮贵族将领拿自己当做话题。即便知道,他也不在乎。这种不友好的目光”他见得多子。虽然有时还是会在心底感到愤怒,不过”他更多的是学会无视。
他的目光中,只有索伯尔!
索伯尔半靠在指挥席是扶手上,右手托着下巴,晏然目光看着班宁所在的方向,不过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一刻,他的神思显然没有在这里。
他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平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看起来安静得如同比纳尔特帝国皇家〖广〗场上那一尊竖立千年的雕塑。
没有喜悦,没有庆祝。甚至没有一点
动的意思。
如果不是双星角一战时,就站在他的⾝边,亲眼目睹了一切。穆尔完全无法相信这就是那个刚刚才击败了人类最顶尖的军事家黑斯廷斯,登上了军人职业生涯顶峰的索伯尔!
自双星角走廊击败斐盟舰队之后,索伯尔就放弃了指挥,将舰队的指挥工作
给班宁等战斗执勤官。
在这支联军当中,战斗官总共有六个人。每一个人都是当代名将。除了,班宁,以外,还有,格林尼斯,帝国名将,伊登卡德尔,,比纳尔特名将,沃尔特卡內基,和夜军统领,克劳迪厄斯基恩斯,等人。
从名气上来说,这些人虽然比不上班宁和三上悠人,可是,他们在西约中的地位却不比班宁和三上悠人低。每一个人都是西约军方的中流砥柱,深受索伯尔信赖。
除了比纳尔特军方另外一个重臣,被称为仅次于索伯尔的名将,海陆空三军副总司令,拜恩雷恩博德,此刻在特里弗兰以外,东南星域,集中了西约几乎所有名将,阵容空前強大。
此刻,舰队正在这些战斗官的指挥下,追击斐盟舰队。而停止了指挥的索伯尔就一直这么静静地坐着。无论是追击斐盟还是拟定的对勒雷〖中〗央星域的作战计划,他都毫不关心,仿佛神游天外。
“将军!”阿历桑德罗上前一步,轻轻叫道。
索伯尔已经这样坐了很长时间了。没有进餐,也没有觉睡。这种反常现象,让跟随他多年的阿历桑德罗忧心忡忡。
阿历桑德罗知道”多年来,索伯尔一直将战胜黑斯廷斯”当做自己人生中最大的目标。
为了这一天,他隐忍了三十年,也奋斗了三十年!
当他从一名基层军官一步步走上军方第一人宝座的时候,人们只看到皇室对他的信任,只看到他的天才光环和无上荣光,却很少有人知道,三十年前,当老索伯尔兵败卡尔斯顿星河”葬送比纳尔特帝国数十年国运的时候,整个索伯尔家族都成了帝国的罪人。索伯尔也不能例外!
虽然在普通人眼里”他还是那个让人羡慕的贵族弟子。可是,在贵族圈子里,他没有朋友,甚至不少亲戚都对他避而远之。除了冷漠和⽩眼之外,他只有心头一直燃烧着的复仇火焰和索伯尔庄园大厅正央中,永远都悬挂着的那幅老索伯尔败于黑斯廷斯之手的战役态势图。
整整三十年来,每一天的咬牙坚持,就是为了有朝一⽇能够站在黑斯廷斯面前,亲手为⽗亲复仇,拿回属于索伯尔家族的荣耀!
而现在”他战胜了黑斯廷斯!
就在不久之前。就在双星角走廊!不可一世所向无敌的黑斯廷斯,在他的面前仓皇而逃!
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宇宙。
斐盟人在震骇中如丧考妣“惶惶不可终⽇。
而西约民众则欣喜若狂,
呼雀跃。每一个成员国都爆发了盛大的胜利行游。无论男女老少,都走上街头,尽情庆贺这场伟大的胜利。
是的”索伯尔击败了黑斯廷斯!
这场持续时间只有几个小时,双方损失舰艇加起来也只有几支集团舰队的战役,对整个人类世界的意义,都绝不是表面数据看起来这么简单!
这场胜利的伟大程度,让不少家国的帝王宣布全民大庆三天。他们甚至允许那些居住手边远聚居区的低等民族也进⼊繁华的城市”和上等人一同庆祝!
这在以前,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当整个西约在惊喜中狂疯地庆贺时,这场胜利的唯一主角”却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指挥席上,毫无胜利的喜悦。
相较于三十年刻骨铭心的仇恨和期盼,一切似乎来得太快,也太简单了!
别说索伯尔,就连阿历桑德罗站在旁边,也有一种,洗若猛涨的感觉。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觉醒来,梦中的一切悲喜痛苦,都不过是一个笑话。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索伯尔才缓缓地坐直了⾝子。
“阿历桑德罗,穆尔,你们说,他可能装病,以此为我设计下一个陷阱吗?”索伯尔出神地看着舷窗外的星空,自言自语般地问道。
穆尔摇了头摇,沉默着。
“不会的,将军!”阿历桑德罗担忧地看着索伯尔:“以黑斯廷斯的⾝份和
格,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您胜利了,将军。您战胜了他!”
“他没有输给我,他输给了时间!”索伯尔头摇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指挥风格。从战役中我可以很清晰的感觉相持阶段一开始,他的精力就已经跟不上了。在最后完成了一个左翼的关门战术,呑掉我两支级舰队之后,他就没有再对战斗进行任何指挥。
索伯尔用手托着头,凝视着星空,缓缓道:“原本我以为,这是他的一种手段。是想让我丧失警惕。或者,他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所以,在后面的战斗中,我反而更加小心。甚至当斐盟舰队摆出撤退姿态的时候,都在经过反复试探,确定没有危险,才全力追击。”
说着,索伯尔仿佛陷⼊了沉默中,良久,才又接着道。
“正如你所说,他的确不是一个靠装病这种小伎俩来打仗的指挥官。虽然是敌人,可是,相较于那些所谓的朋友,我对这个敌人更多一份尊敬。他的军事智慧和指挥艺术让人着
。即便只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短暂的
锋,可我现在就能够确定,那是我人生中最巅峰的指挥。”
他转过头,看着阿历桑德罗和穆尔,认真地道:“能够
励的你们的”不仅仅是朋友,还有敌人。只有和这样的对手较量”你们才能调动你全⾝的潜力,全力以赴。”
似乎是会想起自己三十年来因为击败黑斯廷斯的执念而走到现在。在给了两名军官告诫之后,索伯尔再度陷⼊沉默之中。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仿佛远在天边。
“他已经是一今年过七十的老人,他的⾝体状况让他无法坚持完成整场战役。当年的那个黑斯廷斯,以这样的方式成为了历史。真遗憾啊…,厂索伯尔站起⾝来,走下指挥席。向生活区走去。离开的时候”他摆摆手,制止了穆尔和阿历桑德罗的跟随。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和一声失落到极点的叹息。
“等了三十年”这却不是我想要的橼病房里,黑漆漆的。只有医疗仪器的指示灯如⾖般的微光,能让人隐约看见周围的陈设。
玛格丽特如同黑暗中的一尊雕塑,静静地坐在病
边,泪眼朦胧地凝视着
上的无声无息
睡的黑斯廷斯。
舰队,在向着勒雷联邦撤退。沉默的战舰,如同远行的鲸鱼群,在星空下航行。这已经是黑斯廷斯走下指挥席昏
过后的第二十个小时了。
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紧张治疗,老人终于度过了危险期,病情渐趋平稳。不过”按照医疗小组专家们的说法,这只是暂时的。他的病情已经到了回天乏术的阶段。随时都可能——
悲痛,就像刀子一般割着玛格丽特的心。
看着枯瘦如柴的老人,童年时自己在他的办公桌下钻来钻去的⽇子,仿佛就在昨天。那时候,外公的⾝体还算健康”精力也充沛,每天都在办公室里忙着手里的工作,似乎永远都停不下来。
那时候的斐扬,正是战后鼎盛时期。国力空前強大,民众安居乐业。无数走出国门的斐扬人”都为自己的国籍骄傲自豪。无数雄壮的斐扬战舰遍布于星际航道,打击海盗,为斐盟商船护航。
老人将一辈子都奉献给了这个家国。
他是斐盟的定海神针”无论西约和斐盟在人类最⾼议会上吵得再厉害,那些西约人也不敢动用武力。偶尔有地区冲突
化”战火升腾,只要斐扬舰队一到,也是旋起旋灭。
而现在,那个威震宇宙,却任由自己拧脸扯胡子的老人,就像一个无助孩子,躺在病
上。
滴答,一大颗眼泪才刚刚涌出眼眶,玛格丽特忽然发现,黑斯廷斯的眼⽪好像动了一下。她赶紧反手抹去泪⽔,抓紧老人的手,轻轻唤道:“外公六老人的眼⽪颤抖着,终于睁开来。
“医”惊喜
集的玛格丽特一边喊着,一边准备摁下呼叫器,手却被老人紧紧的抓住。
“难得才从那些恶心的脏⽔里出来,你忍心看我又被他们翻过来覆过去的摆弄?”黑斯廷斯的声音虽然虚弱,眼睛却像星辰一般明亮。
“外公!”玛格丽特嗔道,无可奈何地放弃了叫医生来的打算。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想怎样就怎样好了。即便是一代军神黑斯廷斯,也和大多数男人一样,总有些小孩子脾气。
“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快进⼊勒雷〖中〗央星域了。”
黑斯廷斯点了点头,缓缓问道:“摆脫西约舰队了没有?”
“还没有”玛格丽特轻声道:“不过不用担心,他在前面盯着呢。藤井刚那一帮人,现在都
服他。”
“嘿”黑斯廷斯淡淡地道:“如果我把所有刺头都集中在旗舰上他还摆不平,那还怎么做我黑斯廷斯的接班人加外孙女婿?”
“外公!”玛格丽特含着泪娇嗔一声:“下次你再说这种话,⿇烦你把外孙女婿放前面!接班人很比孙女婿重要吗?”
“哈哈。好!”黑斯廷斯笑了起来,声音微弱,却状甚
愉。
笑了一会儿,黑斯廷斯停了下来,问道:“对了,现在舰队的下一步作战方案”胖子是怎么设计的?”
“大本营的意思,是据守勒雷〖中〗央星系的跳跃点。尽量拖延时间。只要能拖下去”说不定战局就有变化。”玛格丽特道:“不过,他不同意坚守。准备把紫伯尔让进勒雷。”
“嗯”黑斯廷斯凝神想了一下,用很低的声音慢慢道:“坚守跳跃点,只是消耗战。虽然在地形上占点优势,可是联军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守一下,把索伯尔放进来,这是对的!勒雷移民现在应该完成了吧?其他人不知道”他知道,所以他心里有数。”
说着”黑斯廷斯似乎有些疲倦,
息片刻,又才接着道:“勒雷是他的地盘,〖中〗央星域连接〖自〗由星系、百慕大星系和牛顿星系,航道复杂,更有利于匪军的发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想利用勒雷首都星,拖住索伯尔!他知道光靠舰队跟索伯尔拼,拼不过。所以,他要在陆地战斗上做文章。”
玛格丽特用佩服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外公。他才刚刚醒来”只听了两三句话,就分析出了胖子的策略。这份功力可不简单。
的确,在单纯的舰队之间的对抗中,盟军和对方比起来处于完全的劣势。无论是跳跃点也好,星际航道也罢,都是舰队和舰队之间的较量。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胖子再自信,也不可能和一代名将索伯尔拼刺刀。因此,他必须用另外一个东西,昅引住索伯尔的注意力,分散他的兵力!
在这片空域”这个东西显然只能是除了陆军以外已经没有了平民的首都星!
作为勒雷移民的导领成员之一,玛格丽特很清楚,现在的首都星所有的物资要么已经运到了新发现的移民星球”要么就集中在驻守陆军的手中。就算索伯尔拿下了勒雷首都,他也无法在这里就地获取补给。但这一点索伯尔是不知道的。⾝后漫长的补给线和德西克千疮百孔的前进基地”会使得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勒雷首都星上。拿下这里,不仅作为其前进基地,辐
整个东南到战略意义,还有宣告阶段
胜利的象征意义以及藉此震慑、威胁或分化拉拢斐盟各成员国的政治意义。不过,登陆勒雷首都,显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别说〖中〗央星域浩瀚的空间和
错纵横的航道,对积善游击和偷袭的匪军有利。单说西约军那行动缓慢的巨型运输舰想要全安着陆”西约就必须做大量的前期准备。
这些准备除了陆军登陆的必要准备以外,还要先击败斐盟联军舰队主力,掌握星球外太空和周边航道建立一个稳固的防线,以防止匪军利用短程跃迁或者隐形技术⼲扰登陆。同时,舰队必须以太空战机突⼊大气层,先和地面守军展开一场空战,打开登陆通道!
这些工作,关系到巨型运输舰的安会,缺一不可。
毕竟,一艘巨型运输舰装载的,至少都是四个装甲师,甚至六到八个装甲师的陆军官兵、机甲和战斗物资。被⼲掉一艘两艘或许还能承受,若是十艘二十艘的损失,即便索伯尔财大气耝,也承受不起。
没有陆军,索伯尔的舰队,在东南就是无
浮萍。当初若不是要迁就巨型运输舰,要保障这些陆军的全安,他南下的脚步,至少能快上一倍!
“我还是小看了这胖子”黑斯廷斯扭头看着窗外,微微一笑:“他比我想象的,更加聪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会在进⼊勒雷〖中〗央星域之后,分出一部分兵力,前往加里略星系。”
“你怎么知道?”玛格丽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即便是胖子⾝旁最亲密的人,她也是刚刚才知道胖子准备分兵。
而这一计划小,不但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就连她自己,也没从膀子嘴里问出个原因来。
“他的计划并不神秘,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黑斯廷斯笑道:“战争和下棋一样,一个闲子,或许就决定一场战役的成败。”
“当初刚刚知道他的时候,你也把他当做闲子吧?”玛格丽特笑着问道。
“是啊我自己也没想到,这条大龙走着走着,就走到他这里来了。”黑斯廷斯点点头,有些感慨地道。
“对你的外孙女婿,外公你还有什么有用的闲子没有?”玛格丽特一双溧亮的眼睛亮闪闪的,问道。
黑斯廷斯笑了起来:“闲子谈不上,不过,我这场病,倒是最后帮了他一个忙?”
“生病也算帮忙?”玛格丽特完全糊涂了。
“当然算!”黑斯廷斯笑着道:“如果你是索伯尔,三十年来,⽇思夜想卧薪尝胆,就为了能够和你的对手酣畅淋漓的一战,亲手为自己的⽗亲复仇,夺回家族荣耀。而当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你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跟自己的想象不一样。你视为大敌的对头和你刚刚
手,就因为生病而败北,你会不会有一种
惘,空虚,失落,仿佛集中了全⾝力气,却一拳挥在空气上的感觉?”
“会”玛格丽特俏⽪地撇了撇嘴,⽩了黑斯廷斯一眼:“不过,这算不上什么帮忙吧,不过是让索伯尔郁闷一下罢了。”
“玛姬,你错了。我这个忙,比帮他击败索伯尔更大。”黑斯廷斯淡淡地道:“一个人的执念,能够延续三十年,这其中积攒的力量之大,普通人
本难以想象。尤其是索伯尔这种意志坚定,才华横溢的天才,更是如此!如果我帮胖子打赢双星角战役,或许会降低一点敌我的兵力差距,可是,却会让索伯尔击败我的意愿更加強烈,攻击
更強,更不顾一切。”
玛格丽特呆呆地听着,似乎有些傻了。
黑斯廷斯仰头看着天花板,微笑着道:“而现在,索伯尔积攒三十年的力量,已经卸去了。就像一个登山者,在登顶之前,服征山峰的执念和眼前的目标,就是他力量的源泉。而当他站在最⾼处的时候,这一切,会在无声无息中消褪。除了疲惫以外,他不会有其他的感觉。”
说着,黑斯廷斯转过头来。
“现在的索伯尔,已经不是昨天的索伯尔了。”
玛格丽特目不转睛地看着黑斯廷斯。
外公的眼睛,永远都如此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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