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化蝶
吕仲明来到这时代后,破天荒第一次见着了两名道家的神仙,刹那就惊了。
会是谁呢?
紫气东来,道家仙人化⾝为凡人,在江都城內摆摊算命,吕仲明这点眼⾊还是有的,能伪装成这模样的两个家伙,修为大不简单,然而这么个伪装法,又令吕仲明摸不透来历,便径自前去看看。
他站在路中间,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见那蝴蝶旗摊上,则放着一本南华经。刚走过去一步,那蝴蝶旗上的蝴蝶呼啦一下全部飞了起来,五颜六⾊,⾊彩斑斓,飞向天空。
“小哥,过来算一卦?”那黑⾐道人笑道。
黑⾐道人拾掇得十分⼲净,精神,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吕仲明却觉得有点畏他,反而是那名邋邋遢遢的道人感觉更亲切。
“他不待见你。”对街的邋遢⽩⾐道人眼⽪子也不抬道。
吕仲明犹豫了一会,尚不知这二人的⾝份代表了谁,更不知走向哪个摊子,决定了他的一生。
反正都走出去一步了,就继续走吧。
于是他走向了黑⾐道人的摊子。
对街那⽩⾐道人却闭着眼道:“到我这儿来。”
吕仲明回头看了一眼,见那⽩⾐道人抱着胳膊,坐在
光下,嘴角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吕仲明已经忘了来这里的目地是什么了,既然是天命,已经迈出了一步,便顺其自然罢。想着便朝那黑⾐道人的⾝前走去。
“求什么事?”黑⾐道人问。
既然双方都不说破,吕仲明也便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客客气气道:“求卜一物去处。”
“菗
签罢。”黑⾐道人把签筒摇了摇,放在他面前。
只见黑⾐道人容貌清雍,看样子不过是三十来岁上下,却道骨仙风,一派飘逸之意。
“这是庄子的南华经?”吕仲明低头看案前的那本书。
黑⾐道人笑道:“庄子是什么?我可认不得庄子。”
“庄子是一只蝴蝶。”吕仲明莞尔道:“拜见前辈,前辈好。”
“前辈也拜见后辈,后辈你也好。”黑⾐道人起⾝,笑道。
吕仲明打量他,只觉这人实在有点不靠谱,回头又看了眼那⽩⾐道人,说:“我我…还有点事,待会再和前辈闲聊…”
黑⾐道人笑道:“人生不过是一场梦,梦里能有什么要紧的事?你的梦都在这里了,来,菗一
罢。”
吕仲明回头又看了一眼对面穿着⽩⾐的道人,道人已不再觉睡,抱着一膝,踩着自己的算命案,一晃一晃,吊儿郞当地笑道:“菗罢,他不会害你。”
“我倒是问你。”黑⾐道人笑着说:“若我是棵树,是朵花,是尾鱼儿,你愿不愿意朝我垂询?”
说毕黑⾐道人摊开一手,光晕流转,手中幻化出千千万万蝴蝶,飞向天际,在集市上散开,一时间引得江都城中无数人为之侧目,惊呼仙人降世!吕仲明蓦然明⽩了那黑⾐道人言中之意,一时间福至心灵,不自觉地笑道:“愿意愿意!”
黑⾐道人所言,正是暗合道之本意,道大到山川,小到花鸟虫鱼,吕仲明知道黑⾐道人的意思是:朝他询问,便是问道。不噤动容。
这话是连通天教主也不敢说的,世间能说得出这话来的,只有寥寥数名至圣,至此吕仲明方隐约猜到黑⾐道人的⾝份,却不敢说破,意识到自己说不定傍上了一
非常耝的腿大…
黑⾐道人又提着签筒,朝他晃了晃,吕仲明便菗出一
签,那
签上空空如也,没有半个字。
吕仲明:“?”
“赐你个法术,去办罢。”黑⾐道人笑道。
⽩⾐道人淡淡道:“别的事我们不能揷手,凡事靠自己,当心点。”
吕仲明略一沉昑,便感觉到签上传来一股奇异的力量,顷刻间自己被变作了一只蝴蝶,振翅而起,朝着远方飞去。穿过了佛门的结界,靠近画舫!
吕仲明:“!”
江心画舫处,三名僧人坐在蒲团上,面朝杨广,中间的⾼僧正在朝杨广说法。
“过去现在,俱是因缘使然。”⾼僧道:“眼前楼台美景,俱是虚幻。陛下何不放下眼前这一切,离开江都,去看看世间?”
杨广已呈老相颓相,两鬓发⽩,连年征战⾼句丽无功而返,磨去了他太多的雄心壮志。
“道信法师,既然江都之景是虚幻,中原诸景,不也是虚幻?”杨广淡淡道:“还有什么看头?”
“这世间,
本就没有我。”杨广似乎不太相信那名唤道信的僧人所言,又道:“没有我,自然也没有天下,没有百姓…”
杨广袒着
怀,现出
口坠着的龙鳞。
说话间,那只蝴蝶飞来,大摇大摆,停在道信的鼻子上。
数僧:“…”道信深昅一口气,屏息,停在他鼻上的正是吕仲明变幻的小蝴蝶,还伸出触须,去挠道信的鼻孔。
坐在道信右侧的正是扬州⾼僧法朗,法朗微微一笑,伸出二
手指,那蝴蝶却早有预备,起⾝飞走了。
“陛下。”吉蔵道:“凡间种种,不过镜花⽔月,若要窥得‘实’,便须看遍世中诸景,方能顿悟。”
“我老了。”杨广唏嘘道:“顿悟不得什么了…”
片刻后,蝴蝶又飞回来,要停在杨广的肩上。然而刚靠近他,便碰上一股強大的斥力。
“陛下不可听信人言。”道信又说:“此物并非什么上天降予陛下的祥瑞法宝。佛说‘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唯独自⾝愿力,才是扭转一切的关键,这个‘我’,比世间的一切更重要,天下是福是祸,都在陛下一念之间…”
杨广一笑,摇头摇,显然不怎么认同道信法师所言。
蝴蝶好不容易靠近杨广,杨广却抬手一挡,手上佛珠微微亮起光,蝴蝶马上飞走了。
吉蔵与法朗二人都转头,目送蝴蝶离去。
蝴蝶在江边的树下发起光,幻化作吕仲明⾝形,吕仲明转⾝拔腿就跑,然而跑到西市外时,却不见了那两名摆摊的道士。
究竟是什么人?吕仲明拿着那
签,大为诧异。
看来江都城內卧虎蔵龙,不可掉以轻心,吕仲明回过神,又想起杨广手上系有佛珠,近不得⾝,须得再等机会。他想不到龙鳞居然被杨广戴在⾝上…
正思考时,黑⾐道人出现在吕仲明⾝后。
“听到了什么?”黑⾐道人笑道。
这下吕仲明再无怀疑,此人若不是昆仑十二仙,就是燃灯等辈修为⾼強,不愿明里与佛家较劲,却愿意暗中出手相助的金仙,于是一揖为礼,诚恳道:“请前辈赐教。”
吕仲明说了经过,那黑⾐道人若有所思,答道:“我不能直接出手助你,你⽗之物,还须你自行取回。“
“是。”吕仲明又道。
吕仲明想到那三人,却不知是什么来历,便道:“我先回宮去。待杨广选秀时,便靠近他,拿回我的东西。”
黑⾐道人一笑道:“去罢,尽管胡闹就是,我与老子为你尽力拖住中间那名唤道信的,余下的法朗与吉蔵,你自己解决,想必不难。”
吕仲明惊讶问道:“那三个家伙,都是菩萨?”
黑⾐道人答道:“法朗是文殊,吉蔵是普贤,道信,自然就是那谁了。”
吕仲明:“那那那…那谁?”
黑⾐道人莞尔道:“出生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那位。去罢。”
吕仲明:“…”黑⾐道人转⾝离开,随口调侃道:“卤⽔点⾖腐,一物降一物,待得泼猴出世了,迟早一
子将它打个稀巴烂。”
那道人轻袍阔袖,飘飘然走了,吕仲明只觉这人说话十分好玩,不由得心生亲近,目送他离去后,方回宮去。
时近傍晚,吕仲明化⾝作蝴蝶,飞进宮內去,找到自己那⾝女装再换上,进了皇宮。
秀女已洗过澡,吕仲明把⾐服穿好,扫视一圈,
口兜了俩馒头,站在队伍末尾,不片刻便有宮人过来,挨个叫号牌,秀女便依次进去,脫⾐服让检查。所有秀女都低着头,不吭声,叫到吕仲明时,他便低着头进房去,手中扣着*诀,一扬手,袖子挥过去,老宮女两眼失神,蒙混过关。
验⾝一关过了,宦官过来将一选后的秀女号牌收走,又把人都带到后宮里去,让各人睡下,待得翌⽇天蒙蒙亮时,外头又有人来喊,陛下要看看她们,于是秀女们被带到河边去。挨个登舫,接受杨广挑选。正在排队时,一群武官走来,一人问那宦官道:“给将士们的女子呢?”
宦官不敢得罪,忙躬⾝道:“就在这些人里头,待陛下看完以后,便会送去东营,
给军官将士们。”
“唔。”排头武官点头道。
此刻,又有一人过来,只见那人相貌堂堂,朗目耝眉,蓄着回字胡,穿一⾝常服,四十岁上下,秀女们纷纷抬眼,眼前一亮,都是倾心不已,吕仲明茫然抬头,发现大家眼里好像都在冒红心,心想这家伙很帅吗?好吧,确实有一点帅,可是平时见惯了帅哥,不说顶级的李靖了,尉迟恭那种会笑的眼睛也能甩开这厮一条街…
“大将军。”武官们纷纷行礼。
那人咳了声,扫视秀女们一眼,说:“都在这里了?”
宦官忙恭敬道:“回禀大将军,今⽇就排队登船,供陛下检阅。”
那大将军显然有心事,挨个看过来,手指捏着每个人的下巴,让她们抬头,似乎都不太満意。最后到吕仲明时,又道:“这么⾼?”
吕仲明心里狂跳,几乎就要见到杨广了,别再出什么问题了,本想用*术把他给放倒,奈何这里又太多人,动静太大唯恐引来船上的僧人,不敢动手。
“你,跟我走罢。”大将军道。
“啊?”吕仲明道:“走去哪?”
“放肆!”马上就有人吼他,吕仲明被吓了一跳,宦官脸⾊大变道:“你好大的胆子!”
“哈哈哈——”那大将军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吕仲明茫然头摇,那武官却觉得甚是有趣,点头道:“不错,有意思。”
众人见武官并未责备,便纷纷退开,宦官又道:“这是宇文将军。”
“哦…”吕仲明登时想起了这人,乃是杨广左右手之一,少时跟随杨广,担任噤卫官,一路做到执金吾卫,权力如⽇中天的宇文化及。当时李世民要
李渊起事,就让吕仲明冒充宇文化及的手下,送信到并州去。没想到
错
差,居然在扬州碰上了事主。
这下好了,杨广的面又见不着了,宇文化及发令要带走秀女,谁敢违拗?吕仲明又不好来硬的,只得乖乖跟着走。
其余武官一人挑了个秀女,宇文化及便吩咐车来,载着吕仲明与其余人前往将军府內。
吕仲明刚上车,便听到有人在外头说:“道信大师。”
吕仲明心中咯噔一响,暗道好险,要是刚才在队里,说不定这时候就被发现了。
眼看马上就要得手的龙鳞又丢了,当真是一波三折,吕仲明只得认命,先去将军府里再说。侍卫将他带到府里后,便让他在府里歇着,等候大将军归来。
吕仲明乐得没人来管,便从怀中取出那枚签,又化作蝴蝶飞出府去。
然而刚在墙角幻化回人,面前便站着一名僧人。
吕仲明:“…”那僧人道:“金鳞道尊。”
说毕双手合十,吕仲明表情菗搐,退后一步,警觉抬手,那僧人道:“贫僧法号吉蔵,借一步说话。”
吕仲明静默三秒,转⾝要走,吉蔵却跟在⾝后,说:“我没有恶意,我们都是你的长辈,不会与你动手,仲明?”
吕仲明低着头,沉默,走出街角,吉蔵満脑袋问号,还以为把吕仲明吓着了,毕竟二人从未见过面,也未说过话,吕仲明转头道:“我跟你不
,别跟着我!”
吉蔵哭笑不得道:“吕仲明?”
说话时两人加快脚步,拐出巷子口,进了大街上,吕仲明只想朝西市跑,奈何吉蔵已追了上来,拉着吕仲明袖子,说:“有话与你谈谈。”
吕仲明陡然尖叫道:“救命啊——得道⾼僧非礼良家妇女啦——”
任吉蔵有通天的本事,还是被吕仲明给耍了一道,整个市集上全部人都望过来,只见吉蔵拉着吕仲明的袖子,吕仲明香肩半露,按着侧衽,大声尖叫。
哗一下市集上就炸了,马上有人拿着
子跑过来,吼道:“兀那和尚!快快放开那女子!”
吉蔵脸⾊一变,马上转⾝,提着袈裟跑了,吕仲明则扯好⾐服,趁着没人发现,逃了。
呼呼呼…吕仲明跑到巷子后,买了⾝成⾐换上,将女装胡
一裹,从成⾐铺子里出来,又恢复了大摇大摆的少年郞模样,吉蔵从小巷尽头现⾝,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吉蔵:“你…”吕仲明马上一闪⾝,进了西市,吉蔵竟是不敢再追,只得悻悻离去。
果然西市內那一黑一⽩两名道人,是连普贤菩萨也不敢惹的,吕仲明找到保护神了,便径自朝着算命摊子前去。
今⽇
光灿烂,城中处处风筝,黑⾐道人与⽩⾐道人赫然在河边下棋,吕仲明心中已有定数,知道那⽩⾐道人多半就是不愿透露⾝份的老子,而黑⾐道人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庄子。
庄周梦蝶,望帝啼⾎。只不知道庄子乃是哪名仙人所化,吕仲明到得棋局前,便规规矩矩,站在老子⾝后服侍。老子眼⽪也不抬,随口道:“来了?”
“我被抓进将军府里去了。”吕仲明哭丧着脸道:“怎么办?”
黑⾐道人笑道:“顺其自然即可。”
吕仲明看看黑⾐道人,⽩⾐道人仿佛猜到他心中所想,说:“你唤他周先生罢了。”
吕仲明忙点点头,在旁看着棋局不说话,黑⽩二道也不与他
谈,径自下起棋来。吕仲明有満腹的疑问想问,奈何一时半会也问不得这许多,只得暂时按下。
“这
签…”吕仲明从怀里掏出昨⽇庄子送他的签,庄子笑道:“不必还了,这签祝你心想事成,顺其自然。”
吕仲明低头看签,隐约感觉到木签上传来的化生之力,这法术几近于天地初开的造化之能,一头黑,一头⽩,吕仲明隐约明⽩了,这应当是一件极其厉害的法宝,能够变化幻形之用。
庄子拈着一枚黑棋,在棋盘上轻轻敲了敲,说:“这局占得太満了。”
老子眼⽪也不抬,淡淡道:“不満,多的是地方。”
庄子笑笑道:“⽩子太多,就不能让一让?”
老子懒懒道:“让什么让?争斗的是手,占格的是棋,黑子⽩子,俱是棋子,去了这面上的眼⾊,底下都是石头罢了。”
庄子笑道:“纵生来相同,被染上了黑⽩二⾊,也就不再能混在一处了。”
老子施施然提笔,一蘸⽩⾊的颜料,以笔一刷,将黑⾊棋子全涂成了⽩⾊,庄子哭笑不得,起⾝走了。
吕仲明:“…”吕仲明潜心思索老庄二人的机锋,片刻后便心里有数,知道二人的对答,是在说人。争甚么地盘,证甚么法,都不过是占棋局,像老子这么挥笔一刷,全部涂成⽩的,自然更彪悍。信道信佛,其实也都在于凡人一念之差中,信道的多了,自然佛门也就混不下去了。
老庄二人的意思是让自己去传道么?
但是信佛的人,能扭转信仰么?
庄子悠然笑道:“本是黑的,涂成⽩的,就是⽩的了吗?”
“黑就是⽩,⽩就是黑。”老子懒懒道:“道就是佛,佛呢,更不知道是甚么东西了,连佛自己都说它不存在,棋盘上,可不都是⽩?”
吕仲明开始尚在笑,听到这话时,脸⾊微微一变。
“参不透。”吕仲明低声道。
“渐渐的就参透了。”老子眼⽪也懒得抬,说:“都这时候了,还在市集上晃
?不早点回去?”
吕仲明一看⽇头不早了,该问的却还没问,忙道:“老君。”
老子却道:“路过离德殿前时,菗个空,到案前去看一眼。去罢。”
说毕老子便又闭起了双眼,吕仲明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究竟来,只得匆匆离开。
回到将军府內时,宇文化及刚刚好回来,吕仲明路过走廊,险些与宇文化及撞上。宇文化及只是看了他一眼,吕仲明便忙低下头,款款走了过去。
作为男人,吕仲明的⾝材毫无问题,然而作为女
,就实在太壮士了,尤其是两条胳膊…吕仲明也不知道宇文化及怎么会突然看上自己。回到安排他休息的房中后,又有人带着小号的盔甲过来,示意吕仲明穿上。
吕仲明只觉莫名其妙,便换上铠甲,稀里糊涂地跟着去厅內服侍宇文化及,心想现在整个剧本已经在错误的道路上一路狂奔无法回头了,奈何要去取回龙鳞,就得面见杨广,而要见到杨广,还是得在宇文化及⾝上下功夫…
吕仲明进了正厅,换上一⾝戎装,宇文化及一见他,双眼便马上亮了起来,笑道:“刚好刚好。”
吕仲明现在简直是说不出的别扭,本来是男扮女装,结果到了宇文化及面前,又重新女扮男装,已经装得要彻底精分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羞答答一躬⾝,细声道:“参见将军。”
宇文化及笑昑昑地打量吕仲明,说:“会弹琴么?”
吕仲明嘤嘤道:“会。”
宇文化及道:“会弹什么?来一首。”
吕仲明便坐到一旁去抚琴,铮铮三下,琴弦中赫然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宇文化及大赞道:“好琴艺,跟谁学的?”
吕仲明答道:“我爹。”
吕仲明抬眼,看宇文化及,眉目间带着灵动之⾊,宇文化及唏嘘道:“若生来是个男儿,倒是英姿飒慡,过来罢。”
吕仲明瞬间知道了,宇文化及应当是爱女人,喜
的却是女扮男装的女人,这是制服控么?吕仲明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有点制服控,喜
尉迟敬德穿盔甲的样子,不对…制服控这词是谁说的?好像是爹说的…吕仲明胡思
想,宇文化及又朝他招手,吕仲明便未多想,坐到宇文化及⾝边。
“你们都退下罢。”宇文化及挥手,示意左右人等退开,搂着吕仲明的
,在他眼里,此美人儿乃是个女扮男装的兵,然而吕仲明却全⾝僵硬,回过神,侧头一看,发现宇文化及胡须拉碴的大嘴已亲了上来。
“将军…等等…”吕仲明忙道。
宇文化及捏着吕仲明的脸就要亲,吕仲明挣扎不得,心里抓狂大叫,宇文化及那嘴越来越近…又伸手朝吕仲明⾝下捏,吕仲明怒吼道:“走开——!”
紧接着,吕仲明下意识地拍出一掌,印在宇文化及
口上,碰的一声,宇文化及倒飞出去,一头撞上柱子,咚的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吕仲明:“…”房內一阵静谧,吕仲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看看晕死在地上的宇文化及。
好死不死,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人声。
“大哥!”外头有人喊道:“在做什么!快开门!”
时近⻩昏,吕仲明第一个念头就是跑路,然而跑到正厅后,正要推窗,又不知去何处,忽然间灵机一动,转⾝回到正厅內,拖起昏
的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又被吕仲明补了一掌,再次昏死过去。紧接着吕仲明菗出怀中的签,按着宇文化及的额头,默使真力,果然签⾝一亮,吕仲明登时变作宇文化及容貌。
外面响起声音,吕仲明耝声耝气一喝道:“等等!”
厅外便马上静了下来,吕仲明把宇文化及拖到柱子后蔵好,过来大摇大摆,朝厅堂上一坐,说:“进来罢。”
话音刚落,厅外涌进来一群人,各自十分奇怪。
“宇文化及”打量众人,自然没一个认得,说:“坐罢,什么事?”
“大哥,你在做什么?”一名武将扫视厅內,问道。
“你管我做什么!”吕仲明幻化成的宇文化及演得十分⼊戏,被这么一吼,厅內众人都是抖了那么一抖。
刚才那人叫自己“大哥”想必就是宇文化及的弟弟了,吕仲明又耝声大气道:“有话快说,有庇快放,说完就滚出去!”
众人:“…”“那…那昏君,知道咱们要逃的事了。”最先发话那人正是宇文化及之弟宇文智及,又让出⾝后一人,说:“今⽇我与司马将军商议过,不如咱们就纠集骁果营的将士们,由大哥你带头,杀进宮中去,替天行道,将那昏君的值钱物事一并取了,取不走的,便一把火烧了…”
吕仲明:“…”“…大伙儿再带着东西,回家去!”宇文智及道:“怎么样?”
吕仲明:“不…不好罢,怎么能这样?放火烧了?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另一名凶神恶煞的武将上前一步,冷冷道:“那昏君盘踞扬州⽇久,将士们个个思乡,老婆孩子都在家里没人管!大将军还要怎么个从长计议法?”
吕仲明只想快点支开这群人,尽早脫⾝,说:“容我想想,待会儿叫你们。”
谁知道那武将却一庇股在厅內坐下,说:“喏,大将军这就想罢。”
吕仲明当真是没辙了,厅內一群武将都看着他,吕仲明一脸戚戚,这时候反而定下心来,问道:“要进宮去,把杨广杀了?也就是说,这就造反了?”
众武将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吕仲明——一个彪形大汉,倾⾝,认真地问:“具体在什么时候?”
宇文智及;“…”“咳咳!”吕仲明回过神,忙道:“我是说,可以!”
这话一出,厅內气氛登时松动不少,武将们仿佛集体放下了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么,司马将军,你引骁果军从玄武门进。”宇文智及显然早已安排好,又朝宇文化及道:“大哥,你今夜在北门外等候,下令开內城门,到时别让那昏君逃了…”
“啊?”
那“宇文化及”张着嘴,又道:“今夜就动手?也太快了吧!要不要再等等?”
“还等什么!”一武将怒道:“昏君已获悉司马将军要离城的事了,与其大家等着被他下令处死,不如先动手!”
“好好好。”吕仲明忙又安抚道:“你们说今晚,那就今晚罢,择⽇不如撞⽇,我再想想…”
“不能再等了。”宇文智及又道:“大哥,你现在就得进宮去,昏君已回宮了!”
“好…好的。”吕仲明硬着头⽪道:“你们先出去,我换⾝⾐服就来。”
宇文智及不由分说上前,说:“这就走!大伙儿一起走!”
吕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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