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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黄巾乱起(三)
 话说朱儁大模大样地率领自己的亲卫都冲了上来,越是前行心里感觉越不对,怎么这群⻩巾一点慌张的样子都没有?这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震天的鼓声,不管了,‮速加‬,‮速加‬,速度是骑兵天然的盟友,只有提起速度来,才能靠冲击力杀穿敌阵;只要速度提起来了,以⻩巾的装备,又怎能是我朱儁的对手?

 ‮速加‬,‮速加‬!

 波才站在大平原上,放眼四望,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舒畅和悦。那种空旷,那种雄浑的空旷,让人心旷神怡,忍不住要放声大喊。

 “啊…”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吼起来,长期郁积在心中的仇恨和愤怒好象都在这一瞬间突然噴发了。他想起了饿死的小妹,想起了被地主家活活打死的⽗⺟,想起了与自己青梅竹马却被地主家少爷死的小梅,他竭尽全力地大吼着,任由泪⽔浸了眼眶。

 如果不是大贤良师,他只不过是路边冻死的乞丐,什么家仇也报不了,后来参加了太平道,才知道一个人应该怎样过完自己的一生。庸庸碌碌,乞讨一辈子,最后也是死无葬⾝之地。举起战刀,和这人世间从来不知道公平的天地做生死搏斗,最后也是死。死,也要轰轰烈烈地死。所以他拿起了战刀,跟随张角走遍了天下。他就是张角⾝后一个背篓子的药童。

 他纵声狂呼起来:“苍天…已死…”

 这时突然传来了马蹄声,天下大旱,吃都吃不,那有钱来养马。从官军缴获的不多的几匹瘦马都装配了⻩巾军的斥候们。只见他们象惊弓之鸟一般,从大军的前方,狂奔而来。远处那滚滚的烟尘,前军怎么了?左校刚刚得到释放轻松惬意的心,猛然之间剧烈地跳动起来。大事,出了大事,前军也没有回报,这么多斥候同时跑回来,一定出了大事。

 波才⾝材不⾼但強壮有力,一双沧桑的黑脸上布満了密密的细小皱纹,细小的眼睛不时翻动,发出一缕缕寒光。他默默地站在平原上,默默地望着疾驰而来的士兵,突然感觉到地面是真的在震动,而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浑⾝打了一个灵,猛地吼了一嗓子:“击鼓,准备敌。”

 ‮烈猛‬而昂的战鼓声冲天而起,响彻了空旷的平原,回在空的天地之间。

 “波帅,波帅,前军被打散了,朱儁来了!敌人的骑兵,敌人的骑兵…”最先到达的斥候浑⾝汗透,上气不接下气,气吁吁。

 波才面⾊如常,沉声问道:“多少人?”

 “看旗号不下五万…”

 五万?朝廷反应这么快,不应该啊?是不是虚张声势?

 “他们的先锋冲上来了!…”

 “不要慌,传令:立即密集布阵,梯次防御,纵深越长越好。”

 “后军的长矛兵,盾牌兵立即集结到前军列阵,弓箭兵紧随其后。”

 “弓箭手准备住阵脚,五万人,”波才笑了笑“够他们一会的!”

 战鼓声一阵密似一阵,从大军的各个角落里不停地响起,此起彼伏。各⾊战旗在空中飞舞,五彩缤纷,让人眼花缭。传令兵就象暴雨来临前田野上的飞燕一般,在大军摆下的阵势里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波才连续下达命令,一道接一道的命令。

 此刻他心如止⽔,再也不泛波澜。从朝廷城池武库中抢来的装备他早就全都分发下去,此时他率领的正是⻩巾中最精锐的⻩巾力士——大贤良师的近卫军!那是百万⻩巾最精锐的三万人。一万跟从大贤良师攻略冀州,五千跟从张牛角远征太行,五千跟从张曼成远征南,还有一万大贤良师给自己直颍川,围攻洛。那么多城池,那么些郡国兵,全都被打草了,敌人,没什么可怕的!

 轰鸣声渐渐可闻,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巨‬。

 波才突然猛踢马腹,沿着大军的前沿阵地飞奔起来。

 他⾼举⻩⾊天字大旗,纵声狂呼:“苍天…已死…”

 ⻩巾力士们同声呼应“⻩天当立…”

 声音霎时间响彻平原,响彻天空,传去很远很远。

 随之所有的士兵都竭力⾼呼起来:“苍天已死!…”

 声震云霄。

 波才麾下前锋徐晃跟在他的后面,一只手挥舞着大斧,另一支手用尽全⾝力气挥舞着⻩巾战旗,策马狂奔,嘴里也在不停的⾼声叫喊着。

 ⻩巾官兵们在主帅的鼓动之下,在战鼓的励之下,一个个热⾎沸腾,士气如虹,视死如归。

 …

 朱儁大败!

 朱儁先与⻩巾军波才部作战,大败。所部三万人中六千人战没,一万人投降,还有一万当了逃兵,仅余四千,朱儁⾝披四矢,左臂更是被⻩巾波才先锋徐晃斜砍一斧,险些砍断,亲卫尽没。随后跟进的皇甫嵩率领屯骑营、越骑营剩下的六个部、步兵营两个部、声营两个部合计一万人,以及三千郡国兵和七千青壮组成的两万大军路遇朱儁。两人商议后退守长社,整备兵马,待机而动。没想到那波才居然不整备军队,就继续追击,将朝廷的大军包围在长社,联营百里。卢植帅步兵、声营各剩下的三个都六千人并三河骑兵两万,召集各地青壮、义军驻兵光宗,但是面对由张角亲帅的⻩巾主力,只好固守。一时海內俱惊,人心惶惶。而我家大人曹正率领他新整顿的曹字营五千人向长社进发。

 ⻩昏,天边惨淡的夕孤零零地挂在树梢上,睁大一双恐惧的双眼吃惊地望着长社那⾎⾁模糊的‮场战‬。这里就像一个漩涡一样,将波才的大军昅在这里。⻩巾的兵力至今仍然保持在十五万人以上,虽然每天都有几千人战死,可是每天也有数千人从各处汇集而来。严峻的旱情让庄稼连年歉收,而活不下去的人们左等右盼也不见朝廷的赈济,只好当了⻩巾。就这样,⻩巾的兵力不断得到补充,波才甚至还有精力淘汰弱小训练士卒。而城中能战的官兵却已锐减至一万人,受伤的七千人中不时有人在缺医少药的军营中活活地痛死。整个城市就像一座死亡的坟墓,毫无声息。只有城楼上那面‮大巨‬的、破碎的黑⾊汉字大纛在阵阵腥风里狂舞,发出‮大巨‬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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