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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他没我好看
 如来时一般,所有的老鼠与虫子都如嘲⽔般退去,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地上堆満了鼠虫的尸体,还是被咬伤呻昑的士兵,几乎就要以为刚才是一场幻觉。

 四喜昂首走到宁天歌⾝边,仿佛凯旋而归的将军。

 宁天歌赏给它一个赞扬的笑容,对一直盯着四喜的简晏问道:“那么现在,你是不是该放了我,并打开城门让安王⼊城,与你签订休战协议?”

 他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眸光黑黯,落在她颈项一侧的那抹⾚红上,突然欺近她⾝边,沉声道:“我愿意休战,但有件事我改变了主意…我要你留下。”

 她面⾊一冷“你这是反悔。”

 “不管是不是反悔,我都不能放你走。”他转⾝,望着那片惨不忍睹的“‮场战‬”几名被老鼠咬断了喉管的士兵正被人抬走“若非因为你,我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因此,你必须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她抿,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确实因她而起,但以少数人的命换取更多人的命,她并不认为她有做错。

 “不放我走,你以为城下那些人会罢休?”

 简晏眸光不变,淡声道:“那便…战吧。”

 还是要战…

 宁天歌扯了下嘴角“简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大丈夫,敢做敢为敢当,但如今看来,是我看错了你…你不过是一个逞匹夫之勇的莽夫!”

 他霍然转⾝,冷冽之气自体內骤然向外散发。

 四喜感觉到这份冷意,立即四脚抓地,庇股往后蓄力,全⾝⽑发鼓飞而起,戒备地盯着他,嗓子里发出“噜噜”的威胁之声。

 她勾了角,一抹极淡的笑意绽放在雪莲般的容颜上。

 “你以为,没有解药,我便对你无可奈何了么?”她摇了‮头摇‬“你错了。”

 简晏眸光一紧,立即上前一步想要抓她手臂。

 她蓦然往城楼边沿一退,満头青丝在风中舞,她看着他的眼眸,淡淡声音散落在风中,刺痛了他的耳膜“简晏,希望下次再见到你时,不再是此情此景。”

 雪⽩裙摆如莲花般在空中盛开,层层叠叠地随风翻飞,那个清丽得让人几乎不敢视的女子仰面倒下城楼,黑发向上飞舞,挡住了她大半雪颜,那双漆黑如曜石的眼眸静静地望着他,如海里的星子渐渐沉没。

 他猛地扑出去,一手撑住楼沿,一手用力向下伸着,企图抓住她,掌心中却只有一片裙裾飞快滑过,待要抓紧,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股尖锐的疼痛毫无预兆地从左侧口蔓延开来,痛得让他无法承受。

 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面容,他撑着楼沿的手慢慢抚向口,紧紧按住,似乎心中有什么东西也跟着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到让自己心痛到了极致,仿佛一件极为珍爱的东西,从此在生命中消失,再也不会属于自己。

 而另一只手,却始终往下伸着,即使明知什么都抓不住,可还是那样固执地伸着,伸着…仿佛只要他不放弃,就有可能抓住些什么。

 哪怕,留有她体香的空气,也好。

 城墙下,两道⾝影如烟般往上升起,一碧⾊,一五彩,都是那样的快,几乎是不分先后。

 然终究那碧⾊更快了一分,伸手将空中的女子揽⼊怀中,一个旋⾝之后便稳稳坐回马背,象呵护稀世珍宝一般将她紧紧地抱住,再也不肯放手。

 她安静地靠在他怀里,眼眸却始终停留在城楼上的那个男子⾝上,他眸中的痛意深沉得让人无法直视,即便相距如此遥远,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得到,而那个伸手抓向她的‮势姿‬将永远定格在她记忆里,一辈子都难以磨灭。

 早在他把她放出大牢的那一天,她便用四喜的⾎解去了⾝上的毒,他却一直不知。

 四喜也跟着跳了下来,这么⾼的城楼对它来说似乎障碍并不大,轻盈盈地落地之后就势一滚,便稳当当地站起来,毫发无伤。

 墨迹立即殷勤地上前替它掸⾝上的泥土。

 阿雪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不许再看了。”一双细腻微凉的手覆住了她的眼眸,透着霸道,声音里又似乎带着些酸“他没我长得好看。”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轻扫过他的掌心,感觉到他手掌微微一缩,便缓缓地笑了。

 “还敢笑!”他突然有些咬牙切齿,放下手,见到她眼里的笑意,镜眸中顿起层层波涛。

 她依旧微微笑着,看着他明显瘦了的脸,还有満眼的红丝,看起来这些⽇子他过得并不好,不知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

 其实,她并不想在此情形下与他相见,更不想两人如此亲密…不合适。

 “以后不许再私自行动,更不许离开我半步!”他的告诫低低地响在耳边,似乎这句话已在他心中酝酿了很久。

 她轻轻一笑,刻意忽略他眼里的灼热与恼怒“墨离,你比我爹还象爹。”

 他眼眸一瞪,他说着正经的,她却说出这样的玩笑话来,实在恨得想狠狠惩罚她一番,然而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模样,那气便象突然被戳破了一般,扑地一下消失无踪,角便再也绷不住地勾起。

 眸光一垂,落在她的颈侧,柔腻若光的肌肤上,那抹⾚⾊尤其醒目,上面还有未及消褪的两个齿印,有⾎珠在上面凝结,満如鲜的珊瑚珠子。

 城墙上的那一幕倏地从眼前闪过,他眸光一深,或许,他不该提出休战。

 她垂眸笑了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种事情,没有一个男人会不介意。

 忽地一声风响,眼前忽然一暗,一件披风裹住了她与他,与此同时,一张温软的已迅速庒下,強硬地挤庒着她的,想要将它撬开。

 她眉尖一蹙,紧抿住双,任他再迫切再霸道,也不肯松口。

 他怎么能,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不合时宜的举动?

 ⾝后两边是数万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城墙上还有简晏与那么多西宛将士看着,他这是在做什么?想要宣布他的所有权?

 想要挣脫他的怀抱,他的双臂却似铁铸般困着她,让她动弹不得,而她的双手还被绳索捆着,更是无从着力。

 外面静得连丝风声都听不到,她可以想象此时城上城下数万人是什么表情,心里又会作怎样的猜测。

 以往都道安王有断袖之癖,甚爱她这个主簿,但毕竟只限于传闻,谁也没有真正见过他们亲热,如今这光下化⽇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一见面就上演这种小别胜新婚的戏码,真正将传闻落了实。

 若换作以前,她可以无所谓,可现在…

 她又怎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鼻息里全是満満的兰香,男人也不着恼,放轻了力道,改为轻轻柔柔地啃咬,只低声道:“你若不肯张嘴,我便一直这样‮吻亲‬下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两天…直至你张嘴为止。你不怕被他们一直看着,我也不会介意。”

 “你明知道…”她不免有气,他明知道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

 嘴一张,灵活的⾆已趁机钻了进去,伴着一声低笑,恣意地在她嘴里为所为。

 她气极,原先的冷静一去不复返,真想一口咬下去将他⾆头咬断算了,可到底舍不得。

 况且,他不顾及她的面子,她却要顾及他的面子。

 他‮吻亲‬的技巧似乎又更上层楼,在这种情况下都令她有点魂思神游,紧绷的⾝体也慢慢软了下来,她心里叹息,只得随他,心里昏昏沉沉地在想,等这吻结束,她该如何面对天下?

 无颜了。

 脚上被什么拍了拍,见她没有反应,便有一个物体抓着她的裙摆慢慢往上爬,爬至腿上,钻⼊披风,拱⼊她怀中…

 一拱,拱不进。

 再拱,还是拱不进。

 她的口与碧⾐哥哥紧密相贴,本没有多余的空隙可容任何物体钻⼊,它却不懂,呜呜地拍着她的腿,不屈不挠地坚决继续拱。

 这是专属它的怀抱,怎么能让别人给占了。

 “唔…”她轻轻地发出声音,示意男人停止。

 再这样下去,她的脸还要不要?

 他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低声道:“等没人的时候再继续。”

 她嘴角一菗,无视。

 眼前复又一亮,披风被掀开,新鲜空气混着无数*辣的眼神扑面而来,她第一次觉得面对这么多人是件多么困难的事。

 轻咳一声,她面无表情地抱起四喜,只当刚才之事没有发生,旁边与头顶却各有一道目光带着几万伏的电庒瞪视着她。

 不用看,她也知道头顶那道目光肯定是简晏无疑,而旁边那个…

 明知道是谁,但还是抬起了头。

 司徒景一张粉面煞⽩,长眸却灼灼地盯着她,见她看过来,他傲然一笑,对墨离说道:“安王,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说明什么,七妹与我有婚约,我是不会就此罢手。”

 “对对,小夫人与我们爷有婚约。”本以为毫无指望的大勇几个,立即咧开了嘴。

 婚约?宁天歌木然,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子虚乌有的婚约。

 转过头,却见另一边有人朝她意味深长地笑。

 阮清。

 宁天歌没好声气的瞪她一眼,开始头疼,上次领教的八卦精神她可还记得清楚。

 “但不知这婚约以何为凭?可有媒妁之言?”墨离不急不徐地将问题抛了回去。

 司徒景一时语滞。

 阮清策马走了过来“两位,可否先解决眼前的要事,再来讨论有关婚约的问题?”

 ——

 简晏最终在同州城门口与墨离签下了休战协议,并由司徒景作见证人,如有任何一方违反协议,必将受到其他两国联合反击。

 宁天歌没有过去,只是隐⾝在大军之中,远远地看着他们。

 在简晏盖下大印之时,她见到他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眸光穿过重重人影,直直地落在她⾝上。

 她不愿再去深究他眸子里到底蕴蔵着怎样的情感,只是静静地回望着他,如果,他们不是在那种情形下相见,不是处于敌对的立场,也许会成为朋友。

 感觉到⾝后注视的目光,她笑了笑,转⾝。

 谁都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回过⾝来,暗暗打量她的众军连忙低头的低头,望天的望天,数蚂蚁的数蚂蚁,抠指甲的抠指甲,无比忙碌。

 牛大旺胡禄等人亦匆匆低头,陈言更是红了脸,卷长睫⽑下的眼睛飘,不知看哪里好。

 “怎么,都不认识我了?”她有免好笑。

 “没有没有。”陈言等人连忙摆手“认识,认识。”

 她笑看着他们挑了下眉梢。

 众人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打出生后都未红过的脸竟都微微一红,挠着头嘿嘿地乐。

 “是有点不认识了。”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场面顿时一静,说话那人更是后悔莫及,连气都不敢

 “大家不用拘谨,我还是那个我,虽然容貌变了,但我这个人,永远不会变。”宁天歌慢慢敛了笑容,平静地看着他们,肃然然“你们以前怎么对我的,以后也一样,而我对你们,亦是如此!”

 短短几句话,立即让他们回想起那些生死相随的⽇子,七尺男儿个个红了眼眶,眼中泪光闪烁。

 “宁大人!”陈言语声微哽。

 有他一声开头,其他人顿时齐齐唤了一声“宁大人!”

 虽然眼中含泪,但随着这一声“宁大人”却人人都咧开了嘴,笑了。

 在场的所有将士,都明⽩这种生死场上结下的情谊是何等珍贵。

 他们虽未同宁天歌有过接触,但对她的种种事迹早有耳闻,亦早已对她心生敬慕之情,此时见这些热⾎男儿几乎泪洒当场,也不免跟着眼圈发红。

 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只要心怀天下,热⾎仁心,女子更比男子令人感佩。

 ——

 大军徐徐开往西平山,宁天歌与四喜单独骑了一匹马,行出很远,她终究还是回了头。

 远处的城楼上,一个黑⾊⾝影笔直而立,一直凝望着她的方向,在无际的灰⾊天幕下凝成了一幅默立的剪影,傲然,又孤寂。

 黯然转⾝,心中终划过一声叹息。

 阮清追了上来,与她并肩而行,一⾝黑⾐,头发⾼束,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利索⼲练。

 只是那脸上依旧是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时望望她的,又望望她的脖子,时而叹息‮头摇‬,与原先提率兵的模样实在相去甚远。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宁天歌有些受不住地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是想说,有人的福实在不浅,就不知能不能消受得了。”阮清哈哈一笑,笑声慡朗,引起不少人侧目。

 “确实消受不了。”宁天歌苦笑。

 人说,最难消受美人恩。

 到她这里,就变成了最难消受美男恩。

 回想这一路走来,遇到的这些男子,无一不是欠了恩情,便是让她心怀歉疚,唯一一个不用欠的,还是个爱不起的。

 阮清察觉出她笑容里的苦涩,收起了玩笑之意,正⾊看了她片刻,道:“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她目视着前方那个俊雅拔的背影,良久,只道:“如果我的⽗亲与他的⺟亲是兄妹,你说,还能不能爱?”

 阮清一怔,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顺着她的眸光望向墨离,凝眉深思了半晌,果断地说道:“莫说只是如果,就算是真的,那又能怎样?只要你们谁都不说,什么都不要管,又有谁能知道你们这层关系!”

 宁天歌张了张嘴,转头看着如此简单下决定的阮清,再次苦笑。

 敢情这位女将军的意思,是要她行瞒天过海之计,外加自欺欺人这一手?

 ---题外话---

 好热好热,据说地面温度都到五十七度了,而且还将持续⾼温,天爷呐,还让不让人活!

 最近⾝体各种不舒服,关节疼,不知咋回事。

 下章将进⼊新卷,也就是第五卷,新的情节将要展开,不知道妞们期待么…

 天气这么热,虽说我很想要凉慡,但咱的评论区似乎太冷清了些,妞们不要潜⽔了,快出来透透气吧。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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