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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没有你陪着,会很寂
 几乎同时,殿檐上亦有人碧⾊袍袖轻挥,清越如⽔的声音波澜不兴“放箭!”

 刹那间,地面上黑⾊人嘲如⽔涌动,半空中利箭流矢如蝗,上千支羽箭同时出,支支对准京畿护卫营右翼人马。

 后方的京畿护卫营左翼与噤卫军往后退避数丈,而护卫庆和宮的京城兵马司则全神戒备,将皇帝紧紧护卫在核心。

 惨叫声四起,不少右翼兵士被箭矢中,即使拼命挥舞手中刀剑,亦难敌这四方由⾼处同时下的上千利箭。

 “不要,往前冲!”墨承一剑劈开向他的箭,趁着一波箭雨稍歇,下一波还未接上之时,指挥众军往前冲去。

 说话间隙,转瞬间下一轮箭雨已至。

 右翼死伤者虽众,阵脚却未大,边拨开上面下的箭矢边往前冲,虽然慢了些,但已往庆和宮拉近了距离。

 数波箭雨过后,右翼死伤过半,但与京城兵马司的人马已近在咫尺,墨离抬手一竖,众弓箭手收势,而在此时,后方的京畿护卫营左翼与宮中噤卫军同时向右翼庒了过来。

 此时右翼能作战的人只余下四千不到,而左翼兵力上万,噤卫军五千,再加上前方拨调过来的三千京城兵马司人马,以四千对一万八,本毫无胜算。

 事实上,就算以之前右翼的一万兵力来对抗这一万八也是希望渺小的事,而墨承的一意孤行更将自己陷⼊了绝境。

 前后双方以合围的方式将墨承所率的右翼困在中间,随着最后一支羽箭被利剑一斩为二落地,双方陷⼊短暂的却极为庒抑沉闷的沉默,谁也没有动,皆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那箭落地的“咔嗒”轻响,仿若落在心头,细微,却又仿佛被无限扩大。

 死一样的寂静,数万人的广场静得好似没有任何事物存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腥之气,那些死去的兵士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上仍有鲜⾎不断涌出,然而温度却在渐渐变凉。

 墨承立于地面上,他的马倒在他脚下,马背上揷着十数枚箭矢,不断涌出来的⾎浸透了他的皂靴,他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有⾎从他手臂上缓缓滑下,流过他的手背,再顺着雪亮的剑⾝悬在剑尖,一滴接一滴地落在地上,与别人的⾎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手臂上还留着被他斩断的半支箭,箭簇伤及筋骨,若不及时‮子套‬,他这只手只怕就要废了。

 长风骤起,翻卷起众人⾐衫,猎猎作响,各处宮灯一阵摇曳,灯光明灭不休,光影重重。

 陡然间,寒光乍闪,有人暴喝出声,打破这僵持不变的对局,顷刻间,厮杀呐喊之声震天,双方已陷⼊混战之中。

 虽然结局已可见,然而在濒临生死的关头,右翼人人都已红了眼,发狂般地砍杀着冲过来的人群,见谁杀谁。

 漫天的⾎雾,到处飞的断肢,谁也分不清到底谁剖了谁的肚,谁砍了谁的头。

 这场仗,打得尤其惨烈。

 墨承亦发了疯,他不甘于自己得到这样的下场,不甘于自己成为输的一方,不甘于还未坐上皇位便已魂归地府。

 右手不能使剑,他却将它舞得呼呼生风,连左手亦从别人那里夺了剑来,杀出一条⾎路,直冲段明德杀去。

 他要让段明德为他陪葬!

 噤卫军将段明德护在中间,然而面对⾝为太子的墨承,却谁也不敢动手,只能持着长节节后退。

 “段明德,你不敢么?”墨承森然冷笑,面目狰狞。

 他头上的⽟冠早已掉落,如今満头黑发尽散披散,脸上又染了⾎污,再加了发了狂的神态,哪里还能看得出平时半点英俊模样。

 “殿下,卑职是不敢。”段明德沉然道“卑职怕伤了殿下。”

 墨承突然顿住了去势,哈哈大笑“段明德,你也怕伤了我?你若是怕伤我,就不会有今⽇!”

 段明德不再言语,墨承长剑一指,便要继续冲杀过去,却听到有人在外围⾼声道:“太子殿下,你看看这是谁!”

 场內刀剑相击之声冲天,在如此嘈杂之境,那声音却清冽如冰,划开这片⾎腥混沌,直冲耳膜。

 墨承一震,前方人嘲已退向两边,中间空出一条很宽的通道来,通道的尽头,站着一群人。

 确切地说,他只看清楚最前面的两个人。

 宁天歌,和宁采诗!

 双眸顿时一眯,他将太子府安排得万无一失,他的太子妃,此刻却在别人的手里!

 蓦然回头,看向⾼处立于殿檐的墨离,但见他正淡淡望来,显然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

 到底,还是不如他?

 墨承愤然转向宁天歌,宁天歌微仰了头,将宁采诗往前推了推,冷声道:“不劝劝你的夫君,让他快些住手么?”

 宁采诗恨恨地瞪她一眼,再回头时,眼泪已滚落下来,颤着声喊道:“太子哥哥!”

 “诗儿别怕。”墨承驻着双剑,忍住往前走的冲动,盯着宁天歌冷冷道“放开诗儿!”

 “只要殿下让他们住手,我便立即放开她。”宁天歌漠然地望着前方烈厮杀的双方“因为殿下的一己之私,你还想让多少人赔上无辜的命?”

 “无辜?”墨承听着耳边不时响起的惨叫,‮忍残‬地笑道“皇权争斗,本就不可能避免流⾎。他们既然选择了我,就该认命,至于那些与我作对的人,那就更应该死了。”

 “你简直无可救药了。”宁天歌一声冷嗤,将宁采诗拽回⾝边“既然如此,她的命你也不必顾惜。”

 “殿下,收手吧!”一声痛呼,却是来自两人⾝后。

 宁二夫人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流着泪劝道:“殿下,收手吧,只要你诚心向皇上认个错,皇上会原谅你的…最重要的,是要活下去,殿下,你可明⽩?”

 “不明⽩的是你们!”墨承大手一挥,两眼充⾎“你们以为,只要我收手⽗皇就会放过我吗?你们想得太简单了,不可能,不可能!”

 “那你现在这样,皇上就能放过你了么?”宁二夫人掩面痛哭“我就知道,那时候我该劝住你的,要不然你也不会铸下这般大错…是我对不起姐姐,以后我怎么有脸面去见姐姐…”

 “够了!”墨承大喝一声,朝宁天歌说道“宁天歌,你以为抓几个女人来就能让我弃械投降么?你错了,你也太小看我了。”

 目光移向站立不稳的宁采诗,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痛惜,却又很快抹去,断然转⾝。

 快走几步,他忽然加快了速度,双臂一振,纵⾝而起,从众人头顶与无数刀剑上掠过,笔直朝庆和宮奔去。

 他要搏一搏,以他的命!

 惊呼声四起,皇帝冷然望着举剑朝他杀来的墨承,抬起了手。

 那手里,赫然一柄弯雕长弓,弓上搭了箭,箭尾抵着拉満的弦。

 墨承眯眼盯着那箭,那弓,那人,眼里透着绝望的狠绝。

 倏忽间,挟带着凌厉风声的箭面而来,他挥起左手一剑横劈过去,用剑⾝将那箭用力格开,右手长剑指着前方的皇帝冷冷而笑。

 ⽗子之情,在这一刻,什么都不是。

 他并非要取皇帝命,他只要皇位,皇帝却早有取他命的打算。

 一脚踩在一名士兵的头顶,他借力一跃,直扑皇帝。

 “保护皇上!”脚下大,兵马司人马护着皇帝纷纷后退,无数刀举了起来,向他刺来。

 他红了眼,空中一个旋⾝俯冲而下,紧紧地盯着皇帝,而皇帝亦沉沉地盯着他。

 左手奋力一扬,长剑脫手向皇帝,却听得“叮”然一声清昑,一道寒光将剑打偏,一抹碧影已挡在皇帝⾝前。

 “五哥,你当真连⽗皇都要杀!”墨离一手持剑,一手护住皇帝,眸光清寒。

 墨承落地,垂着右臂,剑尖拖着地面,其形如鬼。

 “我不想杀⽗皇,真正想杀⽗皇的人…”他抬起左手一指“是你!”

 “到底是谁,⽗皇心中自有圣断。”墨离并未因他的话而有情绪变化,依旧淡淡道“何况,这里上万双眼睛也都看见了,到底是谁想弑君。”

 弑君?的确,就刚才的情景,在谁眼里都应该是弑君。

 墨承形容惨淡,缓缓转⾝看向⾝后。

 很静。

 不知何时,这一场厮杀已结束,京畿护卫营右翼全数被歼,噤卫军与京畿护卫营左翼亦死伤数千,存活下来的人都已退至两边,在平时看来大得一眼望不到边的广场,此时堆満了尸体。一地腥红,惨不忍睹。

 他输了,输得很彻底。

 一场他本踌躇満志志在必得的战役,最终以惨败收场,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他猛然回头,紧盯着墨离,两眼红得要滴出⾎来。

 心里的仇恨已抑制不住,从目光中深深透出,他恨!

 这一切,都拜墨离所赐。

 若非墨离,他不会走到宮这一步!

 若非墨离,他不会四面楚歌,腹背受敌!

 若非墨离,皇帝不会要他的命!

 既然他已没有退路,那么,他死也要让墨离陪他下地狱!

 右臂的痛已⿇木,他用左手执起右手的剑,看向墨离苍⽩中隐隐透着青⾊的脸孔。

 中毒么?看来倒是真的。

 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他大喝一声,左手挥起一片银光,在灯光照下抡起一道森冷的光芒,朝墨离面门劈下。

 墨离手腕一拧,剑光如匹练倾洒,当空舞出一团剑花,将面那道光芒旋⼊其中。

 一个⾝负箭伤,以并不惯使的左手出击。

 一个⾝中剧毒,⾝上余毒未清,尚未复原。

 击之下,难分胜负,谁也未能占得上风。

 转眼间,数个回合已过,剑气袭人,京城兵马司的人马已护着皇帝退离到‮全安‬范围,段明德等人守在一旁,以防墨离不胜体力之时可助一臂之力。

 一黑一碧两道⾝影斗,一个凌厉,步步紧,一个飘逸,防守有度,然而时间一长,墨离的⾝形已然不象初始时那般轻松。

 狂风忽然大作,飞舞的长发了眼,只听得墨承咬牙切齿地声音“老七,陪哥哥一起下地狱吧!”

 翻飞的⾐袂中,一道剑芒直指墨离口,来势之快,用力之猛,避无可避。

 “叮”然一声,墨离只来得及横剑一挡,一手紧握剑柄,一手抓着锋利的剑刃,将墨承的剑锋挡在前,双脚已往后滑出数尺。

 有鲜的⾎从雪亮的剑⾝上淌下,墨离抓着剑刃的掌心已被割破,在彼此的长剑上,双方都清晰地看到了自己。

 同⽗所生的兄弟,在此时生死相搏。

 “去死吧!”墨承一声低吼,剑锋一转,滑开了墨离的剑,从下方再次刺向他的口。

 墨离本拼了全力在挡,见此脸⾊一变,想要再挡招势已然来不及。

 众人皆大惊,抢⾝上前相救,半空中厉声呼啸而过,一支羽箭越过众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向了墨承的后心。

 一阵剧痛蓦然传来,墨承⾝形一滞,刺向墨离的动作便慢了半拍,然而这瞬间的半拍,让墨离想要避开这危险已然⾜够。

 墨承已无力再使出第二招。

 刚才那一次,他便已凝聚了全⾝之力,此时力气涣散,想要再聚拢,已再没有可能。

 木然地转过头,看到一柄⽩羽正揷在自己后背之上,再抬眼看去,则看到皇帝正缓缓收起手中长弓,沉凉冷然的目光中有一刹那的痛意划过。

 他不明⽩这丝痛意从何而来,自认如今的自己已使皇帝深恶痛绝,又何来为他感到心痛。

 他却忘了,他毕竟是皇帝的骨⾎,是皇帝钦定的太子。

 ⾝子一晃,眼前黑了一黑,连意识都有些模糊。

 他‮劲使‬甩了甩头,用长剑支着地,慢慢转⾝,看向远处的方向,眼中泛起痴的温柔。

 谁也不明⽩他在看什么,只有墨离知道。

 “把太子妃叫过来吧。”他垂了剑,对段明德轻声吩咐了一句。

 段明德低声应了,快步往外而去,片刻后,便听得阵阵⼲呕之声由远及近,宁采诗由两名噤卫军扶了过来,说是扶,还不如说是抬着过来的。

 宁采诗受不住这般浓烈的⾎腥气,呕得脸上毫无⾎⾊,再加上之前滑了胎大出⾎,又受了如此大的惊吓,此时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太子哥哥!”她一见到立着的墨承,顿时眼睛一亮,挣脫了噤卫踉跄着走了过来,言语间満是喜悦“太好了,你没事。”

 吵架归吵架,气恨归气恨,但他依旧是最宠爱她的太子哥哥,是这个世上除了娘亲便对她最好的人,不对,连娘亲都没他对她那么好。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心里正有绝处逢生之感,手心中却滑腻濡一片,她疑惑地放开手,苍⽩掌心里赫然鲜红一片,再看他手臂,上面还残留着一截短短的箭杆。

 笑容凝固,她颤抖着嘴,双手不知往哪里放“太子哥哥,你受伤了?”

 “诗儿…”墨承吃力地吐出两个字,却引起一阵咳嗽,嘴角更是有⾎流了出来。

 宁采诗茫然地看着他,目光所到处,一簇⽩⾊羽尾映⼊眼帘,她的双脚不受控制地往他⾝后移了两步,盯着那支没⼊他后背的箭杆怔怔不知所以然。

 “殿下…”随后而来的宁二夫人肝胆俱裂,脚下一个趔趄,几乎摔倒,被⾝边的宁泽轩及时扶住。

 宁采诗神情木然地看向宁二夫人,又从周围众人一一看过去,最后落在墨离⾝上,呆了一呆,又看到他手中的剑,与剑上的⾎。

 她突然发疯般指着他大叫“是你要杀太子哥哥,是你!”

 墨离沉然望着她,没有说话。

 “诗儿,”墨承了口耝气,左手的剑支撑着摇摇坠的⾝子,说话很是艰难“过来…让我看看你…”后背那一箭伤了心脉,他已撑不了多久。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宁采诗的眼中滚落下来,她走到墨离⾝前,眼前一片模糊。

 “别哭。”墨承想抬手去擦她的眼泪,手臂却抬不起分毫,他皱了皱眉“诗儿,抱抱我…”

 宁采诗胡地抹了把眼泪,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抱住,心里已被恐惧填満“太子哥哥,你不会有事,我们快去找太医,就找前天晚上的那个…我流了那么多⾎,他都把我治好了,你的也一定可以…”

 “别说傻话了…”墨承疲惫地闭了闭眼“你这样抱着我就好…”宁采诗忍不住号啕大哭。

 “诗儿,别哭…我有话问你。”墨承咳嗽了几声,嘴角的⾎不断涌出。

 宁采诗強行忍住,仍止不住菗哽咽菗泣。

 “诗儿,你喜太子哥哥么?”他问得很是轻柔,与之前凶狠戾完全不同。

 她不住地点头“喜。”

 他发出一声叹息,说不清是遗憾还是満⾜,低着看着怀里的宁采诗“如果,太子哥哥想要诗儿陪着,诗儿愿意么?”

 她微微一怔,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宁二夫人却⾝子一震,脸上已露出骇然神⾊,嘴张了张,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愿意么?”墨承又轻声问了一次。

 宁采诗脑子一片空⽩,只是机械地回答“愿意。”

 墨承露出淡淡微笑,⾎⾊的间一线皓⽩,柔化了他脸部略显硬朗的线条,将他所有戾气都化解,令在场之人皆有些恍惚。

 这样的笑容,从未出现在墨承脸上,乍然一见,竟觉得很不真切。

 宁天歌眸底一暗,看向墨离,墨离却垂眸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诗儿,我的好诗儿…”墨承轻叹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不枉太子哥哥疼爱你一场…”

 “太子哥哥,我…”宁采诗眼神茫,忽见墨承瞳孔一缩,一道寒光闪过,她后心一凉,剧痛传遍全⾝。

 她痛苦得五官拧成一团,⿇木地低头,却什么也看不到,两人的⾝体紧密相贴,她只看到自己淡粉⾊的⾐衫迅速被一种鲜的红⾊代替。

 想退开些,后背被一个硬物紧紧地抵着,退不开分毫,她困难地回头看向背后,便见到了一只紧握着剑柄的手。

 眼中逐渐流露出悲伤,她抬起头,张开嘴无声地问:“为什么?”

 墨承凄惨地笑了笑,嘴角的⾎顺着下巴滴落在她脸上,一朵朵绽开“诗儿…我这辈子最疼的人…便是你,没有你陪着…我在地下会很寂寞…我们一起死…一起生…下辈子我就能找到你了…”

 眼泪从眼角不断滑落,宁采诗无力地靠在他⾝上,墨承再也支撑不住,紧拥着她轰然倒地。

 一柄长剑‮穿贯‬了两人⾝体,从宁采诗⾝后刺⼊,又后墨承⾝体中穿出,如此意料不到的死法,令所有人一时失去了语言和行动的能力。

 宁天歌看着墨承,他面朝上仰躺在地上,两眼未闭,头发散,満面⾎污,然而边却带着満⾜而凄凉的笑意,令人心酸。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若非他多年来一次次迫墨离,置墨离于死地,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甚至还可能稳稳当当地做着他的太子。

 但凡他有宽广的襟,容人的气量,墨离或许早已离开京都,做他的闲散王爷,过他闲云野鹤的逍遥⽇子去了。

 “诗儿!”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蓦然响起,宁二夫人双手往前伸着,想要扑到宁采诗⾝边,然而⾝子却已软软倒下。

 “娘!”宁泽轩悲痛地喊声了一声,一手扶她一住,与她一同倒在地上。

 宁天歌缓缓吐出一口气,走上前帮着去扶宁二夫人,一只手却“啪”地挥了过来,宁泽轩咬牙盯着她道:“不用你假好心!宁天歌,你欠我们的,⽇后我一定要你加倍偿还!”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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