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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拜访
 宁德长公主的宴息室里摆放着用花缸种植的花树,虽然已是深秋,却依旧长得郁郁葱葱,看上去一派意盎然。

 窦昭走进去的时候不由精神一振,恭敬地上前,给坐在罗汉上的宁德长公主行着大礼。

 宁德长公主一愣,道:“快起来,快起来!用不着行大礼。”

 陪她同来的陆时子——陆二太太忙上前搀她。

 窦昭却不肯起来,道:“若不是得了您的指点,我甚至不知道今天穿什么衣裳进宫合适,更不要说能得到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赏赐了,被皇上提前封为‘夫人’了。”执意给宁德长公主行了大礼。

 做了好事,不一定要求回报,可有人因此衷心的感谢,却能让人倍感愉悦。

 宁德长公主呵呵地笑,指了身边的空位:“坐下来说话。”

 窦昭自然不会如此托大。

 她笑着道谢,坐在了宁德长公主下首的绣墩上。

 宁德长公主看了不由暗暗颔首,等丫鬟们上了茶点,问起她进宫的事来:“太后娘娘在哪里见的你?是谁领你们进去的?太后娘娘可安好?”

 窦昭仔细地答了,并道:“…太后娘娘听您说我会打叶子牌,还让世子爷得了闲把我带进宫去,陪着她老人家打叶子牌。”说着,她不睁大了眼睛“您怎么知道我会打叶子牌?”

 那好奇的表情,取悦了宁德长公主。

 宁德长公主笑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了——说话漏风,吃饼落屑,去哪里都被人嫌弃,只有窝在家里打叶子牌消磨时光了。那窦家太夫人和我们差不多的年纪,想来也是一样的。你从小跟着她在真定长大。常在她跟前尽孝,这叶子牌肯定打得好!”窦昭汗颜。

 因为前世的记忆,今生的不喜,虽然同住在真定,她却很少陪二太夫消遣,会打叶子牌,却是前世常常在田氏面前尽孝的缘故。

 可不管怎么说,宁德长公主有意在太后面前提起来她,都是给了她一次难得的机会。她再次向宁德长公主道谢。

 宁德长公主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二伯母进宫的时候,我也曾提点过她,她却没有你这样的造化。可见这种事也要看是谁。”

 陆二太太不由脸色一红。

 窦昭忙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长公的好意,却让我等铭记在心。不胜感激。”

 陆二太太不住地点头。

 窦昭却突然感慨道:“世人都知道这世上最亲的,莫过于血亲了。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可若是遇到什么事的时候,却是宁愿把好给了别人,也不愿意给那些血亲。还振振有词地说什么‘把好处给了别人,还是个人情,得别人一声称赞出马;把好处给了亲戚,那些亲戚还当是天经地义的。不仅不说一声好,若是事情出了岔子,还要责怪你没能力,焦头烂额地帮着善后’…他们却没有想到。生死关头,能全心全意、不计得失帮你的,还是那些亲戚。”

 宁德长公主听着眉眼微动,低头喝了口茶。悠悠地道:“但生死头头,那些落井下石、至你于死地的。也是那些血亲…”

 “是啊!”窦昭应着,灿然一笑,道“看我,来看您还说这些话——可见这亲戚和朋友一样,也要分个好坏,不能一味地看亲疏,也不能一味地迁就。”然后她话锋一转,笑道“世子爷说,请封世子夫人,朝廷是有章程的。皇上降下特旨诰封,本朝以来屈指可数,也是皇上对的恩宠,应该好好庆祝一番才是。想趁着这几天天气还好,明天在家里办个赏菊宴,请亲戚朋友来家里热闹热闹。”她说着,笑着望了二太夫人一眼“还请长公主和二表婶大驾光临。”

 陆二太太之前已经知道了,倒没有什么,宁德长公却很意外。问身边的宫女:“明天是什么时候?”

 宫女忙笑着应道:“明天是初四。”

 宁德长公主想了想,道:“明天我正好没事…那我们就一早过去。”最后一句,却吩咐陆二太太。

 陆二太太恭声应是。

 窦昭也很高兴。

 大家聊了会天,她起身告辞。

 陆二太太送了窦昭出门。

 宁德长公主则由个宫女模样的女官扶着回了内室。

 “砚堂的媳妇,有点意思!”她对那女官笑道“句句话都有深意。”

 那女官显然听懂了宁德长公主的话,态度恭谨地道:“那您明天还去英国公府吗?”

 “去,怎么不去?”宁德长公主笑道“她说的话也有些道理。定国公府遇难,砚堂帮着跑前跑后,亲儿子也不过如此!”她说着,笑容渐敛,声音也低了下去“涵儿和沁儿都比砚堂年长,却不仅砚堂良多,陆家到今,已有凋零之意了。若是砚堂能照顾一二,也许涵儿和沁儿的儿孙辈里还能出一两个支应门庭的人…”

 那女官吓了一大跳,忙道:“长公主言重了,我看涵少爷和沁少爷孝顺懂事…”

 宁德长公听着摆了摆手,颇有些不悦地打断了女官的话:“你从小服侍我,我们的情份不同一般,这话别人说得,你却说不得。”

 女官赧然,低下了头。

 宁德长公主看着,叹了口气,喃喃地道:“就看这窦氏是个怎样的人了?她若是个知恩图报的,我也不介意借她几分力使使…就看她会怎么选择了…”说完,仿佛在等候什么似的,细细地品起茶来。

 一时间屋子里落针可闻,极其安静。

 那女官更是屏气凝神,大气也不也出。

 好一会,有小厮匆匆地跑了进来。

 “长公主,”他禀道“世子夫人去了二老爷宅第。”

 宁德长公主闻言。长长地透了口气,吩咐女官赏了那小厮一两银子,出欣悦的笑容。

 窦昭擦黑时才回到英国公府,正好遇见宋墨和严朝卿从书房里出来。

 “用过晚膳了没有?”宋墨问窦昭。

 窦昭摇了摇头,道:“我从陆老夫人那边出来,又去了趟延安侯府和景国公府,请了汪家和张家的人赴宴——既然当了亲戚般的走动,不如就走动起来好了。”

 宋墨点头,道:“我也还没有用晚膳。不如一起吃!”

 严朝卿忙告辞。

 窦昭有些不好意思。

 宋墨却若无其事地去了厅堂。

 窦昭只好跟了进去。

 两人都没有发现已经走到了门口的严朝卿回头过来,凝视他们,直到厅堂的帘子将两人的背影挡住,他这才转身离开。

 窦昭问宋墨:“你怎么还没有用晚膳?”

 “一直和严先生商量父亲的婚事呢!”宋墨直言道“想了几个法子。虽然都可行,可我总觉得治标不治本,想再想想!”

 窦昭进屋换了衣裳出来,宋墨已吩咐素心传膳。

 “可要我跟五伯父打声招呼?”窦昭和宋墨一东一丁地在厅堂的方桌前坐下“官员的升擢,是由吏部负责的。五伯父在吏部经营多年,如今又贵为内阁大学士。那些人无论如何也会卖五伯父一个面子的。”

 “暂时还不需要。”宋墨道“我要先试试长兴侯石瑞兰会给华堂出多大的力。”

 窦昭想到长兴侯的为人,不免有些担心,道:“我听人说。请长兴侯出面办事,得用银子敲门。可只要长兴侯收了银子,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就算是事情万一办不成,银子也会原封不动地退回来…大家都说他很讲信用!”话说到这里。窦昭自己都觉很是荒谬,出苦涩的笑容。“偷柱换柱,给儿子谋个袭职,只怕价钱不低,怕就怕长兴侯舍不得退银子…”只要长兴侯睁只眼闭只眼就能差。

 宋墨冷笑:“不退,那他也得有这命花才行!”

 窦昭骇然,不由抹了抹并没有汗珠和额头。

 为什么事情一到了宋墨这里,都会变得…让人忍不住冷汗呢?

 窦昭小声提醒宋墨:“长兴侯是大同总兵。”

 宋墨不以为然地道:“多的是人想做大同总兵。”

 窦昭无语。

 两人用过晚膳,去给宋宜问安。

 下午,宋墨已经让人给宋宜传话,说明天会在家里办赏菊宴,庆祝窦昭获得“夫人”诰,此时宋宜却矢口不提这件事,反而和宋墨说起他和华家的婚事来:“…家里也没有个主持中馈的人,我想请了你大伯母过府协理。你们就不用心这件事了。”

 实际上是防着窦昭趁此机会把主持中馈的权力抓在手里不放。

 宋墨神色淡然地说了声“好”

 宋宜瞥了窦昭一眼,见窦昭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那里,异常的温驯。

 一点也不像是个脾气泼辣的啊?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这念头在宋宜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他觉是有必要再把陶器重叫来问问。

 正和随从在坐下小酌的陶器重连着打了几个嚏,不小声嘀咕道:“这是谁在骂我呢?”

 赶在落之前进了京都城的陈曲水,也连着打了几个嚏。

 小厮问他:“您怎么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不用了。”陈曲水鼻子,吩咐小厮“你去英国公府世子爷的幕僚严朝卿,就说我在鼓楼下大街的笔墨铺子里等他。”

 那里离英国公府也近些。

 不知道严朝卿找自己有什么急事?

 姐妹兄弟们,今天太忙,影响了写文,先贴个草稿,等会会捉虫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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