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取名
蒋琰还是有点怕宋墨,见宋墨进来,不自在地站了起来,喃喃地喊了一声“哥哥”就退到了一旁,将
头的位置让给了宋墨。
宋墨坐在了
头边的锦杌上,拉着窦昭的手问她:“孩子有没有吵着你?你身上好点了没有?”见窦昭的头发有些凌乱,又温柔地帮她将散落在面颊边的一缕头发顺到了耳后。
眼里心里全都是窦昭,看得蒋琰脸上火辣辣的,忙起身告退,回了碧水轩。
和颐志堂正院的热闹温馨相比,碧水轩寂静无声,显得有些冷清。
蒋琰望着屋檐下的大红灯笼,眼睛涩涩的。
她想了那个吹吹打打把自己
进家门的人。
她以为自己会和他生儿育女,恩恩爱爱地过一辈子。
可他却把自己送给了贺昊。
那些让她屈辱的画面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映红吓了一大跳,一面蹲下身去扶她,一面焦急地道着:“表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我去给您请个大夫吧?”
蒋琰一把抓住了映红,道:“我没事。可能是刚才吹了冷风凉了胃,回去喝杯热茶就好了。家里刚刚添了侄儿,正是喜庆的时候,没道理为了我的事又惊动了哥哥嫂嫂,惹得他们心里不快!”
映红听她说得有道理,不免有些犹豫。
蒋琰已扶着她站了起来,一张脸雪白雪白的,没有半点血
。
映红的心又提了起来。
蒋琰已朝内室去了。
不能再想那个人了!
她本是不洁之人。哥哥却费了这么大的劲把她接回府来,还为她和父亲以及情同手足了十几年的兄弟反了目,哥哥既然嘱咐家里的人称她为“表小姐”她就应该把从前的那些事都忘了。当自己是死了丈夫的寡妇,高高兴兴地跟着哥哥嫂嫂过日子才是。
蒋琰深深地
了口气,
了内室的帘子。
宋翰趴在
上,望着忽明忽暗的烛光。神色狰狞。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次子,不可能继承家业,哥哥的辛苦和努力,是大家有目共睹,他从来没有想过去吃哥哥吃过的苦,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争夺英国公府世子的位置。一直以来,他的愿望就是在哥哥的羽翼下混吃混喝,做个闲散安逸的富贵公子。
可现在,这却成了奢望。
宋墨要把他从母亲那里分来的产业收回去。
陆家的人也跟着起哄。帮着宋墨说话。
父亲心里虽然不悦。可因他现在跟父亲住在樨香院。父亲生怕别人以为他名下的产业是由父亲托管的,若是和宋墨为了几千两银子的事起争执,会被传出吝啬小气的名声。宋墨却无所顾忌。恨不得一
子把他打回原形。狭路相逢勇者胜。父亲就是一时咬紧牙关不松口,怕是也经不住宋墨层出不穷的诡计。最终还是会答应把他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产业还给宋墨。
没了那些出息,自己依附着父亲,日子该怎么过呢?
宋翰觉得自己此刻虽然锦衣玉食,可马上就会像乞丐似,不,比乞丐还不如。乞丐自己能去乞讨,他是堂堂英国公府的二爷,能去乞讨吗?而且当那些平
来往密切的朋友发现他一文钱也没有的时候,还会捧着他抬着他吗?
他狠狠地捶了捶
。
窦氏,竟然生了个儿子!
如果是个女儿该有多好啊!
至少他还能仗着自己是仅次于宋墨的继承人的身份狐假虎威一番,说不定还能弄点钱度过这个难关。
自己该怎么办呢?
宋墨是不会放过他的,父亲是靠不住的,他的前路又在哪里呢?
宋翰觉得这夜风吹在身上,刺骨的寒冷。
窦明心里也很不高兴。
她坐在镜台前,望着镜子里那个依旧美貌如花却因为眉宇间平添几分郁
而显得楚楚动人的女子,紧紧地锁住了眉头。
窦昭倒是好命。
她和自己前后怀孕,自己的孩子没了,她却顺顺利利生下了长子。
魏廷珍知道了,恐怕又会在婆婆和丈夫面前对自己指桑骂槐一番吧?
可这能怪自己吗?
如果她的孩子好生生的,现在她也做了母亲了吧?
父亲一生只有两个女儿,虽然他是两榜进士,那些亲戚朋友当着父亲的面什么也不说,可背后谁不说父亲是孤老?现在窦昭生了个儿子,为父亲长了脸,父亲一定很高兴吧?多半又会拿出祖辈们留下来的珍藏去哄外孙。
窦明脸色一白,咔嚓一声,就折断了象牙梳的一
梳齿。
“夫人!”近身服侍的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
窦明厌恶地瞥了那丫鬟一眼。
自从窦家和魏家大吵一架之后,窦家的人就不怎么上了门,有事也不过派个嬷嬷来说一声,她去不去,也都不再催促了。魏廷珍暗自高兴,以为这样就拿住了她的把柄,却不知道这人向来爱锦帛,她手中有钱,魏廷瑜又赋闲在家,除了一年一千石的俸禄,什么也没有,自有人向她表忠心,为她做事。魏廷珍想借口她小产,身边的丫鬟婆子没有好生照顾她,想把她身边的人都换上济宁侯府的世仆,她就立刻买了一部分丫鬟婆子进来,让魏廷珍的算盘落空了。
可这些买进来的人到底没什么教养,用起来很是不顺手,还是得让周妈妈想办法调\教几个行事稳当些的丫鬟才好。
想到这里,她问那小丫鬟:“来报信的除了说四姑
生了个儿子之外,还说了些什么?”
“其他的,就没有说什么了。”小丫鬟的上牙齿和下牙齿磕磕作响。
都怨自己和比自己先进府的姐姐打赌赌输了。被派来给夫人禀告。
谁家的姐姐添了外甥不请妹妹去参加洗三礼?
夫人明显就是被娘家和姐姐嫌弃了。
如果夫人发起脾气来拿她出气,她可怎么办才好啊?
她急得快哭了。
窦明却挥了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她如释重负。
疾步跑了出去。
内室就传来一阵“哐哐当当”砸东西的声音。
小丫鬟不由缩了缩肩,抬头却看见魏廷瑜走了进来。
她忙曲膝行礼。颤颤巍巍地退到了墙角。
魏廷瑜停在了门前。
窦明又在砸东西。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第一次是她劝自己拿钱去打点东平伯,让东平伯给自己在五军都督府找个差事,自己拒绝了。
她哗啦啦把炕桌上的茶盅盖碗全都扫到了地上。
第二次是姐姐见他屋里服侍的丫鬟都换了,怕新进来的不懂规矩。把身边的一个大丫鬟送给他,她转手就将人给送回了景国公府。他找她理论,她却
怪气地问他是不是看上了那个丫鬟,想留在屋里暖
?气得他甩袖而去,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在屋里砸东西。
第三次…他记不清楚了。
他只知道,母亲知道她把屋里的东西都砸了,心疼那些珍玩,把她叫去教训。她却冷冷地道:“我砸的是自己的陪嫁。又不是济宁侯府的东西。我都不心疼,您心疼个什么劲!东西砸了,再买就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把母亲气得面白如霜,指着她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魏廷瑜不想进去受气。他转身往外走。
眼角的余光却看见了躲在墙角发着抖的小丫鬟。
他心里不由得一软。
这小丫鬟畏窦明如虎,自己心里何况不是如此?
魏廷瑜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来。
他停下脚步,温声问小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磕磕巴巴地道道:“奴婢,奴婢叫阿萱。”
“阿萱?”魏廷瑜道“哪个‘萱’?”
小丫鬟道:“萱草的‘萱’。”
魏廷瑜有些意外,道:“你识字?”
“我弟弟读书的时候,我在旁边做针线,弟弟告诉我认的。”
魏廷瑜讶然,道:“你家既然供得起你弟弟读书,怎么会把你给卖了?”
小丫鬟辩道:“我签的是活契,十年后我弟弟就会来赎我了!”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眸仿佛清澈的泉水,能让人一眼就看到底。
又是个痴的!
魏廷瑜摇头,走了出去,忍不住低声吩咐身边的小厮:“你瞅个机会把这个叫阿萱的小丫鬟调到外院的书房里去,她这
子,在夫人身边服侍,只有死路一条。”
小厮悄声应“是”
魏廷瑜去了田氏那里。
宋墨趴在
边看着
睡的儿子,越看越觉得可爱,越看越觉得神奇。
他小声和问窦昭:“你说,给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明毅?希贤?凤翼?”
窦晤笑道:“不用这么早就取名字吧?先取个
名吧?”
“那怎么能行?”宋墨嘟呶道“他是我们的长子,
名要取,名字也要取。”他苦恼道“我觉得明毅和希贤都不错,可顾玉觉得凤翼好,至于
名,叫‘元哥’如何?”
这孩子是长子,也当得起“元”字。
窦昭笑着点头,道:“这
名取得好!”宋墨得意起来,道:“那大名就叫明毅好了。”
“宋明毅。”窦昭笑道“读起来也朗朗上口。”
宋墨见窦昭同意了,就“元哥”、“元哥”地叫着儿子。
儿子却很不给面子,皱了皱眉,咧开嘴大哭了起来。
宋墨窘然地笑。
窦昭忙安慰他:“元哥可能是饿了。”
宋墨“哦”了一声,讪讪然地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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