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静观
且不说宋墨如何故作大方,只说马友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个陌生厢房,顿时大吃一惊,顾不得头沉如石,一跃而起,喊着贴身小厮名字。
他小厮应声而进,手里还端着洗脸水笑着走了进来:“爷醒了!昨天您和英国公世子爷还有世子爷几个舅兄喝酒喝醉了,陈核大哥就把您安置了这客房里休息。我昨天守了您一夜,结果您连娘子婚礼都错过了。如今赵家招女婿正厅堂里认亲——世子爷和夫人也。您是洗漱一番之后立刻过去,还是等用了午膳再去和赵大人打声招呼,到时候再和世子爷一起回去。”又啧啧道“世子爷几位舅兄小小年轻,竟然能爷拼一拼酒,真是厉害!”
亲卫军中谁不知道神机营马友明马参将是海量!
马友明闻言面色发白,道:“我昨天喝醉了?”
小厮点头,拧了热帕子过来。
马友明接过帕子,胡乱地擦了擦脸,神色有些
晴不定地道:“那我昨天喝醉了酒,可曾说过什么胡话没有?”
小厮仔细地想了想,道:“是陈核大哥扶你过来,你当时嘴里嚷着什么‘世子爷,您别走,我说句句属实,我这可是把身家性命都
您身上了’之类话,小见事关重大,没敢让其他人服侍,就守门外,倒也没有其他人过来。没多久您就睡着了,一直到天亮,也没有说话。”
完了,完了!
果然是心里有事喝不得酒,酒量比平
浅显不说,竟然说起胡言
语起来。
他心里拔凉拔凉,却明白自己这是把事藏得太深。没有个说话人,人醉了,就有些管不住自己地
嚷起来。
酒能
事,古人诚不欺他!
马友明苦笑。
偏偏自己一点也记不起来跟宋砚堂说过些什么了。
他屋里打了几个转,对那小厮道:“我们暂且这厢房里歇了,如果是其他人问起,就说我宿醉还没有醒,如果是英国公世子问起来,就说我厢房里等他。”
如果自己真对宋砚堂和盘托出,宋砚堂应该会来找他才是。
小厮应喏。服侍着马友明梳洗。
宋墨却正笑
地和他晋连襟行着礼。
宋炎面红如赤,赧然地喊了声“世子爷”
宋墨笑道:“可不敢表姐夫如此称呼,表姐夫喊我‘砚堂’或是‘妹夫’才是。”
和宋炎并肩而立赵璋如面色一红。抬头看了眼宋墨。
赵思眼底却浮现一丝笑意。
宋炎却不好意思喊他“妹夫”低声喊了声“砚堂”和宋墨行过礼,被人引了去厅堂西边,和赵太太及众女眷见礼。
大家目光都随着宋炎朝西望去。
宋墨却垂睑想着马友明话。
亲卫三营二十二卫。神机营排第一。马友明二十出头就能坐上神机营参将位置,除了出身好之外,个人能力也是数一数二。谁能给他穿小鞋?
又是为了何事要和他结怨?
他想到了姜仪。
当初是马友明引见姜仪给自己认识,又是马友明求自己将姜仪调到了五城兵马司,可见两人私
不错,神机营里。十之*被当成一伙。现姜仪和马友明神机营里都待得不痛,可见是涉及到了派系之争,自己若是再马友明身上搭把手。多半会卷入到神机营里派系之争里。
可马友明是他朋友,这个忙他一定是要忙。
只是他是金吾卫人,捞过界可是军中大忌。
宋墨知道这些日子风头很健,很多人都妒嫉羡慕恨地等把他拉下马或是看他倒霉,但他要用绝对压制自己父亲。就得让自己有着砸
一切力量,必须高调再高调。直到让人提起来就害怕到不敢轻易得罪,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此时他若旗帜鲜明地
手神机营事务,只会让神机营那些大佬们反感,如果是他自己,他倒不怕,可涉及到自己朋友,就不能不慎重了!
昨天晚上只顾着和窦昭说话了,也没有仔细想想这件事。
宋墨悄声吩咐陈核:“你去跟杜唯说一声,让他查查神机营现都有几座山头?”
有备无患,先了解一些总归不错。
陈核不动声
地动出了厅堂。
宋墨笑着和众人一起望向厅堂西边。
马友明一直等到和宋墨出了玉桥胡同,宋墨也没有提起昨天事。
他不
脸色雪白。
自己怎么忘了这一茬?
他昨天是醉酒,除了他并没有把事情和盘托出之外,还有种可能——那就宋砚堂会当他所说话都是醉话,佯装不知道,就这样水过无痕地过去。
马友明自认为没有看错宋砚堂。
他觉得如果是其他事,宋砚堂也许不会如此,可涉及到…宋砚堂除了是金吾卫同知,还是英国公府世子,他不为自己,也得为自己宗族打算…
想到这些,马友明像霜打了茄子似,蔫了下来。
窦昭却是心情愉。
解决了舅舅后顾之忧,又告诫了舅舅,和前世相比,想必舅舅能过得轻松些。
她和宋墨商量:“舅舅说他们二月十二就启程,我想送两千银子程仪,然后请舅舅他们吃顿饭,你看如何?”
宋墨想了想,道:“不如就家里设宴吧?也让舅舅知道我们过得怎样。”
窦昭点头,笑道:“正好,送走了舅舅,就给素兰办喜事。”
宋墨就温声叮嘱她:“你月份越来越重,小心别辛苦自己。”
窦昭笑盈盈地点头,回到家就兴致
地开始准备宴请舅舅事。
宋翰屋里管事妈妈吕正家来请她示下:“二爷屋里一个二等丫鬟,两个三等丫鬟到了要放出去日子。夫人看我什么时候叫了三家娘老子来接人好?”
窦昭让若朱拿了黄历进来,笑道:“那就定三月初三吧,那天是个黄道吉
。”
把时间放宽松些,正好给府里那些蠢蠢
动之人时间折腾。
吕正家恭声应是,曲膝福了福,就要退下去。
窦昭叫住了她,笑道:“你们家那口子再怎样了?孩子们可都好?家里有没有什么为难之事?”
吕正家一愣,忙道:“多谢夫人关心,我们家那口子如今庄子上当差,孩子们也都很听话。一切安好。没有什么为难之事!”
话音刚落,她就惴惴不安起来。
她原本是自己夫
原是国公爷人,夫人不打脸就算是了。怎么会抬举自己?夫人如此问,不过是客气话而已,自己怎难登鼻子上脸说家里什么为难之处,这才说一切安好。
可转念一想,这样回答。不免让夫人觉得自己夫
如今还受着国公爷照顾,自然要和与国公爷事事处处都不对世子夫
划清楚界线。
丈夫遭遇,让她早就明白,自己一家子不过是君蝼蚁,世子爷和夫人若是想让他们死,英国公决不会为此而为他们说句话。
她想向窦昭解释。又不知道怎样开口。
一时间又悔又恨。
谁知道窦昭却没有追究她这些,而是和风细雨地道:“世子爷看重就是一母同胞二爷了。二爷眼看着年岁渐长,我又只是他嫂嫂。有些事,多有不便。他屋里事,还要你多
心。你把二爷照看好了,世子爷和我都不会忘了你功劳。”
长嫂如母。
窦昭现又主持英国公府中馈,什么事管不到宋翰屋里去?
吕正家想到英国公和世子爷罅隙。却对窦昭话没丝毫怀疑。
她非常意外,面对窦昭散发出来善意。差点喜极而泣。
世子爷确像夫人所说那样,看重二爷了。自己既然是二爷屋里管事嬷嬷,以后一心一意照看好二爷,也未曾不是一条出路。
吕正家恭敬地给窦昭磕头,誓言旦旦地表示会好好照看宋翰林。
窦昭莞尔,道:“我对二爷屋里事不
,二爷屋里丫鬟人选,你就多费费心了。”
吕正家有片刻犹豫。
窦昭已道:“既然是二爷身边服侍,好是以二爷意志为好。”
吕正家松了口气,低头靠退。
窦昭微微笑,吩咐若朱:“把宴请舅老爷菜单拿过来,我还要仔细看看琢磨琢磨。”
若朱笑着去拿了菜单,却向她禀道:“夫人,老大人过来了,说有要紧事要见您。”
老大人,是指昭父亲窦世英。
窦昭忙去了小花厅。
窦世英正烦燥地小花厅里来回踱着步子,看见她进来,没等她行礼,就愤然不平地道:“你说你舅舅到底要怎么才愿意消气?这么多年了,我对他一直是冷脸挨他冷
股,他还是一点也不领情。难道要我以死谢罪,他才会原谅我不成?”
窦昭默然。
很想告诉他,我是赵谷秋女儿,你对我说这些有些不合适吧?
可望着沮丧地瘫坐太师椅上父亲,她又说不出口。
不仅如此,她心底还泛起淡淡酸楚。
若朱见状,一溜烟地跑去了外屋书房。
等宋墨赶过来时候,就看见窦世英父女大眼瞪小眼,神色木然地面对面坐着。
他朝着窦昭使了个眼色,责怪窦昭道:“岳父大人来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然后笑着前给窦世英行了个礼,道:“岳父,您难得到府上来一趟,我书房里正巧还有瓶御赐葡萄酒,让寿姑给我们顿桌酒席,我们去小酌几盅。”
女儿竟然还没有女婿贴心!
窦世英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随宋墨去了前院小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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