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子嗣
窦世枢、窦世横、窦世英三人鼎立而坐,沉默不语。
窦世英现也有点后悔了,他一下子给了窦昭那么多银票,会不会像五哥所说,有人把主意打到窦昭身上去?甚至是把窦昭绑架了?或者是若干年之后把窦昭子女给绑架了?或者是故意引得窦昭儿子学坏?
窦世横窦世枢来之前就已经把窦世英教训了一顿,见窦世枢训斥得窦世英讷讷无言,不敢做声,他决定不再这件事上发表意见。
反正已经做了,就算是把银票收回来,也没办法消弥这件事所造成影响了,多想无益,遇事再说。他总不能这个节骨眼上还帮着五哥说话吧?
不然五哥岂不是起劲了?
窦世枢是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说窦世英没脑子吧,他可也是堂堂正正两榜进士出身,学问一
,是翰林院出了名谦逊君子;你说他有脑子吧,他偏偏干出了这种常人想都想像不到事来!
自己该怎么帮着善后?
难道说这银票都是假不成?
得,那这消息恐怕得传得
乎!
他头痛
裂。
窦世英见了,就迟疑道:“要不,我让三哥帮我卖几间铺子,再给寿姑添六万两银票?这样一来,也免得寿姑白白地背了这个名声…”
“你给我闭嘴!”窦世枢再也没办法维系兄长尊严,维系阁老风度,大声地喝道“祖宗留下来基业,你怎么敢动变卖心思?!”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窦世英没有儿子,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能猜到窦世英心情,他不由得神色一肃,道“寿姑和明姐儿都已经长大了,子嗣之事,刻不容缓。我今晚就和母亲商量,给你物
一个正经人家姑娘。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你反对也没有用!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就这样把家产败光,落得个晚景凄凉!我死了,没脸去见我爹,去见祖父,见叔祖父!”
窦世横也觉得这未尝不是个解决窦世英
花钱办法,和窦世枢一起劝窦世英:“七弟,你这些年日子过得
糟糟,王氏回了真定之后,静安寺胡同是得有个人帮着照顾你生活起居、主持家中中馈。你若是有中意,也可以跟五嫂说,只要家世清白,人品端正,我们一样热热闹闹地帮你把人抬进门。”
一向软弱窦世英此时却表
出芦苇般柔韧。低了头,喃喃地道:“我,我不纳妾,反正我不纳妾…”就像个孩子说“我不吃青菜”一样。
两人面面相觑,都涌起股哭笑不得无力感。
窦世英见两人一脸无奈,想到刚才六哥对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教训,可等到五哥数落自己时,六哥反而不做声了。
六哥向来都是帮着他。
他胆子不由大了起来,那个早就藏心里念头止不住地冒了出来。
“要不,就把六哥家芷哥儿过继给我算了!”窦世英大声道“反正六哥有两个儿子,寿姑从小跟着六嫂长大,和惠哥儿、芷哥儿都情同手足…”
“你胡说些什么?”窦世横
然变
。
把窦德昌过继给窦世英,那就意味着窦德昌可能会和窦昭、窦明两姐妹分享西窦另外一半财产。
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窦昭得了西窦一半财产,大家能忍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窦昭是窦世英嫡长女,这财产不分给窦昭,也与东窦人无关,而且赵谷秋又几乎是窦家长大,赵谷秋死,他们都有责任。可现大家同为东窦子孙,他儿子却继承了西窦那么一大笔银子,就算他们几兄弟间不眼红,几个妯娌间能心平气和吗?现有母亲当家,伯祖父留下来那三房尚且偶尔冒出几分不满来,他儿子再成为西窦嗣子,只怕东窦就会分化成两支了!
“我觉得五哥说得对,让母亲或者是大嫂帮你挑个清白人家好姑娘为妾。”他说着,站了起来,看了窦世枢一眼“明天就是寿姑出嫁日子,你还让我帮你管着礼房,我先回去了。关于子嗣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要三心二意,胡思
想了,芷哥儿年纪已经大了,不适合做嗣子,而且我也舍不得,也不会让他去做嗣子。”
窦世枢何需窦世横提醒!
“你六哥说得对,芷哥儿年纪大了些,不合适。”他立刻道“你正当盛年,还是正经纳个妾室好。”
窦世横为表决心“啪”地一声拉开了门,
面却看见正作叩门姿势窦昭。
两人只隔着一扇门距离,他吓了一大跳,失声道:“寿姑,你怎么这里?”旋即想到刚才谈话内容,也不知道窦昭听到了没有,脸上有些发烧,掩饰道:“寿姑,你找你爹爹有什么事啊?我们已经说完话了。明天是正期,三姑六眷、亲戚朋友都要过来了,我一大早就要过来帮着招待来宾。你也要梳妆,也该早点歇了。”然后大步地走了。
窦世枢自然不能当着侄女面讨论什么纳妾事,笑着和窦昭寒暄了两句,也起身告辞了。
书房里只剩下了颓然窦世英。
莫名,窦昭泪盈于睫。
刚才争执,她他都听见了。
从前她怨父亲不关心自己,怨自己不讨父亲喜爱。
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父亲给予她,远比她想像多得多。
有什么东西,像
水漫过海滩般,冲平了窦昭心中沟壑,让她心绪变得所未有妥帖,平静。
她坐到了父亲对面,支了肘,笑盈盈地问父亲:“您想不想和我下盘棋?”
窦世英眼睛一亮,很又黯淡下去,低声道:“寿姑,我自主作主,给你陪了一抬银票…你五伯父说,会给你惹来祸事…”
“陪送了就陪送了呗!”窦昭不以为意地笑道“我马上要嫁到英国公府去了,您不是说,英国公府是我朝屈指可数显赫之家,那世子宋砚堂能力出众,人品端方吗?他们要是连我嫁妆都保不住,又怎么能当得起‘屈指可数’这个名头呢?”
窦世英释怀。
眼睛笑成了一道
。
寿姑从来都是这样体贴人。
什么为难事到了她手里都变得简单起来。
他挽了衣袖,豪气地喊着小厮:“给我们把棋具拿过来!”
窦昭抿了嘴笑。
宋宜
觉得那四柄金灿灿如意就像四张大嘴,正嘲讽地冲着他狰狞大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说窦家四小姐是个娘不疼爹不爱吗?
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大笔陪嫁?
箱钱,
箱钱,不是应该
箱笼里悄悄地带过来吗?
怎么会有人把
箱钱这样厚颜无
地用抬盒抬过来?
还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用尺长赤金如意
着…
今天怎么就不刮大风?
把这满箱银票都刮跑了,也让宋墨跟后面哭着喊着也追不上!让宋墨也心疼
疼一回!
他不
朝陶器重望去。
陶器重满面茫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宋墨心正如宋宜
所希望那样,正一
一
。
他这个岳父…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样事,也能做得出来。
他是怕自己欺负窦昭,有意给宋家一个下马威呢?还是钱多得已经和他们不一个档次上了,四万两如同他们眼中四百两,四千两价值是一样呢?
可以预见,未来京都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议论他婚事,而接下来长一段时间里,他主要人手恐怕都得用来防贼吧?
宋墨瞥了一眼被银票刺
得情绪高亢观礼宾客,不由暗暗地叹了口气。
严朝卿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低声道:“世子爷,怎么办?”
“怎么办?”宋墨见廖碧峰到现还神情有些呆滞,叹了口气,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难道我们英国公府连这四万两银票也没办法维护周全?”
严朝卿这才恢复了平常心。
他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银票,定国公麾下当差时候,他就是负责内务,甚至见过一百万两白花花军饷,但窦家是世代耕书读书人家,这般高调行径,实是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严朝卿忙叫了夏琏过来:“你派人守这里,小心丢了东西,让人笑话!”
按礼,娘子陪嫁过来东西,要先摆放房院子里给人观看。
夏琏恭声应是。
宋墨转身朝书房去。
他想到刚才众人精彩表情。
特别是父亲张大了嘴巴,仿佛见了鬼般表情,面对别人羡慕恭喜又不得不强挤出比哭还难看笑容时,他心情无端端就变得慰非常。
他和窦昭还没有举行婚礼,就发生了这样有趣事。
也许,以后会还有多惊喜等着他呢!
想到这些,宋墨情不自
地笑了起来。
不管宋家气氛是如何怪异,窦家气氛是如何凝重,窦昭出嫁日子都如期而至。
天刚刚亮,忙得几乎一夜未眠高升就指使小厮打开了大门。
茶房、点心房、礼房、账房,很都忙了起来。
窦昭被素兰推醒:“小姐,小姐,您起来,已经卯时了。”
她打了一个哈欠,不紧不慢地道:“吉时定戌初,你急什么?梳洗穿衣多不过两个时辰,用过了午膳再说。”
请来给她梳头是从前宫里给过贵人们梳头退役宫女,早早就被窦家轿子请了过来,闻言笑道:“我给那么多娘子梳过头,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小姐这样沉得住气,难怪小姐能嫁到英国公府去,可见小姐天生就是个有福气,要做贵人!”眼睛却止不住地往她身上瞅。
看来是那一抬银票起作用!
消息可传得真啊!
窦昭不动声
,让人赏了梳头婆子两个上等封红,躺
上看了会儿书,这才起身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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