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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反应
 第二天用过早膳,王知柄向窦铎告辞:“…家父只嘱咐我把妹妹接回去,有些事情还不知道,我要跟父亲说一声才好。lanhen”

 西北那些年,王知柄不仅服侍父亲饮食起居,了做儿子责任,还帮着因狱中倍受折磨而不能长时候伏案写字父亲整理书籍,抄写邸报,书信旧友,把幕僚该做事也做了,早就习惯了父亲交给他去办一件事,他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管把事情漂漂亮亮完成就是了,而不是遇到困难就向父亲诉苦或是抱怨甚至是称功。

 王映雪事也是如此。

 他以为虽有波折,但终还是能把妹妹带回去。

 可现,事情早已偏离了方向,他已没有办法做决定。

 窦铎笑道:“那是应该。”

 亲自送王知柄到了门口。

 转身却听到王知柄小厮向王知柄低声禀着谁来了。

 王知柄听了脸色微变,急匆匆往外走。

 窦铎心中一动,悄声吩咐杜安:“你去看看!”

 杜安应声而去。

 过了约莫两炷香功夫才回来禀道:“来是王大人一个随从,听那口音,好像是说王大人要到什么甘肃去做官了,让王大爷立刻启程前往西安…”

 窦铎腾地一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难道,皇上要开马市了?”他皱着眉头,望向了朝栖霞院。

 与此同时,二太夫人也得到了消息。

 她摩挲着手中笺纸,沉思了半晌,叫了贴身柳妈妈进来:“天天呆家里也没意思,我们去六太太那里串串门。”

 柳妈妈忙笑着应是。帮着二太夫人捯饬了一番,安排好近身服侍丫鬟、婆子,扶二太夫人上了小竹轿,亲自打了把青绸桐油伞,去了纪氏那里。

 纪氏正和王嬷嬷说着体己话:“…开马市有利有弊。曾阁老晋。就算是有这样打算,按理应该徐徐图之才是。否则一个不慎,就可能全盘皆输,未免太急了些。”又道。“不过这招也走得妙。人人都知道王大人是铁了心要开马市。那些下面人纵然反对,想到王大人决心,想必也会思量一二,想很就打开局面。还真就王大人不可。”

 听说二太夫人过来了,两人都很意外。互相使了个眼神,纪氏带着王嬷嬷笑上前去。

 二太夫人眼睛扫了一圈,笑道:“怎么不见寿姑?”

 纪氏眼皮子微跳,笑道:“蕙哥儿已经开始学《论语》了,芷哥儿跟着我读了两天书,上学没几天,《三字经》已经学完了,比起族学里同龄孩子都要很多,不免有些翘尾巴,我寻思着一时还好,长此以往,只会骄傲自满,得想个法子暗暗挫挫他们锐气才行,”她说着,挽了二太夫人胳膊“寿姑那里,不免有些照顾不过来,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看她先前跟着七叔每天练字,就找了本法帖,把她拘家里练字,一来遵了西府那边规矩,二来也免得她跑,碰到哪里或是撞到了哪里我没办法向七叔待。”

 二太夫人听得连连点头,把窦昭放到了一边,仔细地问起两个孙儿学业来。

 纪氏一边服侍二太夫人厅堂坐下,一边把两个儿子学堂事讲给二太夫人听,把个二太夫人欢喜眼睛都眯成了一道,不停地拍着纪氏手:“都是你教是好,都是你教得好。”然后叹道“我们窦家这么多儿媳妇、孙媳妇,要说比你会说话,有,要说比你会服侍丈夫、孩子,有,可要说比你会管教孩子,你若自谦是第二,却是没人敢自称是第一!”说得纪氏满头冷汗,自己本想从这摊浑水里拔出来,不曾想三言两句,又被太夫人绕了进去。心里明白,知道太夫人这是给她搭台子,到时候了好把西府那边孩子送到她身边教养,不知道,还以为她自认为是江南名门之后,傲慢张狂,没有把窦家这些媳妇、孙媳妇看眼里。

 若是以后两个儿子都比别人早早就金榜提名了也就罢了,若是有哪家儿子蕙哥儿和芷哥儿之前中了进士,冷嘲热讽话只怕听也听不完。

 她一时间不知道婆婆这是抬举她呢?还是要把她架火上烤?

 好二太夫人并没有这个话题上多打转,说是要去看看窦昭,由一大群人拥着去了书房。

 窦昭坐画案前练字,虽然有妥娘和采蓝帮着打扇,小脸还是红红,鼻尖全是汗。

 感觉到有人进来,她还是把后一笔写完,这才抬头打量。

 见是二太夫人,她笑着将笔交给了旁边服侍小丫鬟海棠,由妥娘抱着下了太师椅,给二太夫人行了礼。

 二太夫人呵呵地笑,对身人道:“看这小人儿,这才跟着六太太过了几天,就规规矩矩像个小大人似了。”

 旁边人都跟着哈哈地笑。

 纪氏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窦昭则似笑非笑地望着二太夫人。

 前世,父亲懵懵懂懂地娶了王映雪,两家成了姻亲,五伯父为了得到王行宜支持,成了王映雪窦家大靠山,她成了个让人看了就不舒服沙砾,她想平平安安地长大,好别惹王映雪眼,所以她被送到了山庄和祖母生活。这一世,王映雪成了父亲妾室,五伯父为了让王行宜俯首,要利用她对付王映雪,她成了窦家香馍馍,为了拿捏她,所以二太夫人要把她养东府,养眼前。

 一生一死一念间,人生却颠了个个!

 真是让人说不出来可笑。

 七月中旬,父亲和六伯父顺利抵达京都,各送了封平安信回来。

 而远延安府甘泉县赵思,也接到了外甥女窦昭一张纸条。

 他气将纸条成了一团狠狠地丢了地上:“窦家欺人太甚!我倒要看看,我不写同意书。他们两家怎么结亲家!”

 赵太太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着被丢书房正中纸团,俯身捡起,慢慢地展开,摩挲着抚平放了丈夫书案上。

 “我刚问过送信人了。”她给赵思倒了杯茶。柔声道“窦世英去京都参加乡试了。把寿姑托付给了六太太照看,他们是纪氏铺子里伙计。”

 “你是说?”赵思目光不由落了那张被他得皱巴巴纸条上。

 “寿姑不过是个五岁孩子,笔都拿不稳。”赵太太道。“怎么会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赵思目光顿时变得明亮而犀利起来:“你是说,这信封是六太太借寿姑笔写。”

 “是不是,现还不知道。”赵太太斟酌地道。“我只是觉得这几句话大有深意。”

 赵思冷静下来,坐了书案前。将只写了短短几行字纸条光举了起来…

 王行宜中等个子,狱中酷刑、十年放,让他华发早生,憔悴苍老。

 此时他穿了件布葛衣站花圃前,若不是双目开合间神采奕奕,他看上去如同一个风烛残年农夫。

 “窦铎,”他喃喃地道“他这是我…赐死映雪啊!”王知柄骇然,吓得惊出一身冷汗来。

 “爹爹,”他高叫道“您不会…”

 王行宜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我王行宜是有女不教,可他们窦家难道就一点责任也没有吗?说映雪害死了赵氏,映雪是顶撞了赵氏?还是赵氏碗里投了毒?不愿意映雪进门,她咬着不答应就是了,难道映雪还能绕过她进窦家门不成?既然答应了映雪进门,那赵氏就应该谨守妾之道,该管管,该罚罚,该赏赏,偏偏又做出这等姿态来。难道那窦万元纳个妾她就要死一回吗?到底是那窦万元害死了赵氏还是你妹妹害死了赵氏,我看只怕还两说。你不要听风就是雨!她可是你妹妹,是供你吃,供你穿,帮你照顾儿妹妹!”

 王知柄噤若寒蝉。

 王行宜却依然怒气难消,道:“映雪若是有错,该怎样就怎样,我这个做父亲绝不推诿,我也能保证映雪不推诿,可他窦铎如果想把赵氏之死栽到映雪头上,我也是绝不会答应。”

 王知柄不由苦笑,道:“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映雪这样,总归是有些不妥当…”

 “文蔚,是我对不起你们!”王行宜喊着长子表字,神色突然间颓然“你自幼聪明伶俐,却到今天连个秀才功名也没有;你弟弟从小众人白眼中长大,胆小懦弱,没有主心骨;你妹妹小小年纪为了营生抛头面,怎比得上被父母捧手心里长大千金闺秀心思单纯?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他别过脸去,怕儿子看到他润眼眶“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为了自己,害了你们!”他说着,猛地回过头来,目光如鹰地盯着王知柄“你们若是有什么错,我愿意千倍万倍补偿别人,可若是想让我为了自己虚名置你们于死地,那就让他们先取了我性命吧!”

 铿锵有力声音回花圃里。

 王知柄“扑通”一声跪了父亲跟前,泪水瞬间模糊了他视线:“爹爹,不与您相干,是我们不争气,丢了您脸…”

 今天花了很大力气整人物表,这章还没来得及改错字,大家先将就着看,我马上捉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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