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这次委屈你了
三王府
何雪凝一身雪白寝衣坐在灯下,满头青丝未扎,尽数倾泻而下,垂于
际,小脸未加一丝粉黛,眉眼清淡,长睫轻垂,她抬手轻轻取下笔架上的朱砂笔,伸至砚台上,令笔尖蘸了蘸墨,便开始一笔一画地在桌案上的白色宣纸上落下。殢殩獍伤
写了一会儿,又顿住,将手中朱砂笔换到左手,握住,复又蘸了蘸墨,再接着一笔一画地写了开来。
少顷,将手中朱砂笔放下,她双手执起宣纸,目光凝落在宣纸上的字上面。
两排字,迥然不同的风格,因为一排是她的右手写的,而另一排则是她的左手写的缡。
虽然字体风格迥异,可是内容却是一样。
王五是本王的人,必要时可用他!
白
里,她也用左手写了这一句话,让舒思洋过来取了去钔。
她出生名门,是当朝何铭何大将军的女儿,自小琴棋书画样样培养。
自从嫁入了三王府以后,她闲来无事,也喜爱练字涂鸦,更喜爱在商慕展不在的时候,用左手临摹他的笔迹。
这些年下来,竟也练到炉火纯青、可以
真的地步。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出于什么心理,要去学他的笔迹,但是,今
,她庆幸她这样做了。
终究,是派上了用场,不是吗?
她可以帮到那个男人,不是吗?
其实,她有时也很困惑。
她经常在想,她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今生,她跟他再也无可能!
她早已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并且,跟这个男人有了志儿。
她是人
,是人母,跟他怎么还有可能?
他也早已跟她说得很明白,让她好好过日子,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但是,她不甘心啊!
她心中想嫁的男人始终都是他商慕炎啊!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果不是他母妃贤妃被处于极刑,如果不是当今皇帝对他的态度一落千丈,如果不是她的父亲看不上他、她的母亲以死相
,她嫁的人也不会是三王爷商慕展啊!
她该嫁的人是他,不是吗?
可是,现在…。
住在他心头的人是那个叫舒思洋的女人。
他们相濡以沫,他们并肩作战,他们同进退、他们共患难。
说不嫉妒那个女人,是假的。
她嫉妒她,也羡慕她,她知道那个男人的能力,绝非池中之物,目前不过龙行浅滩、韬光养晦而已,只要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哪怕是这天下。
只是,等到那一天,站在他旁边,跟他比肩睥睨的人,却不可能是她了。
会是舒思洋吧?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的时候,眼前竟然掠过另一个女子的脸,那个叫苏月的女子的脸。
舒思洋,苏月…。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是她,不是吗?
那她今
还做出如此疯狂之举?
竟然为了别的男人而故意陷害自己的丈夫,陷害自己儿子的父亲?
何雪凝,你是疯了吗?
心头微躁,她蓦地
了手中宣纸,取了灯盏的灯罩,就着烛火的火苗将宣纸点燃,扔到桌案旁边的香炉里。
火光嗞嗞大起,瞬间将宣纸燃成灰烬,熄灭。
“三王妃!”
婢女铃铛面色凝重、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何事如此慌张?”何雪凝微微皱了秀眉,纤纤素手执起灯罩将烛火罩住,才抬眼朝她看过来。
“听跟三爷一起去的聂侍卫回来说,三爷因为私自控制盐道,被皇上查出,如今打入了六扇门的大牢。”
何雪凝手一抖,险些将烛台碰翻,铃铛眼疾手快地上前,将烛台扶住。
何雪凝脸色微微煞白。
虽然,她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觉得很震撼。
或许,今
,她做得有些过了。
他毕竟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
“那现在怎么办?”铃铛担忧地看着她,看着她有些慌神的样子。
何雪凝抿
默了默,忽然起身“将我的披风取过来!备车!”
铃铛一怔“这么晚了,王妃是要去哪里?”
“回将军府一趟!”
说话间,何雪凝已经快步往外走,铃铛站在原地愣了愣,又连忙去橱子里取了披风,追了出去。
夜
茫茫,已是四更的天。
马车疾驰。
车厢里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铃铛,一个正是何雪凝。
“王妃,找将军有用吗?”
何雪凝眉心微拢“应该有用吧!”
她父亲手握重兵,而且刚刚跟边国打完胜仗回来,景帝总归要给点情面。
再说,在景帝众多儿子中,商慕展虽然没有四王爷商慕寒那般受宠,但是,也不是商慕炎那般不受待见,景帝对他也算还好,控制盐道,收取贿赂也不是杀人越货,只要将收取的那些银两都主动
出来充国库,再有她父亲在旁求情美言,应该可以护商慕展无虞。
这事儿越早越好,所以,她连夜赶回将军府,就是想让她父亲在明
的早朝提出来。
这时,不知是不是马车的车轮碰到了什么大石,蓦地一个颠簸,她骤不及防,跌倒在车厢内。
背脊撞上冷硬的车板,痛得她瞳孔一缩痛呼一声。
铃铛吓得变了脸色,连忙伸手将她扶起“王妃,没事吧?”
何雪凝烦躁地甩开她的手,反手
向自己的背。
心中气苦憋屈!
何雪凝,你这是在做什么?
害人的人是你?
想救人的人也是你?
你活该!
你就是活该!
**************
五王府门前
商慕毅从马车里面出来,快步拾阶而上,门口守门的侍卫连忙行礼“五爷!”
商慕毅“嗯”了一声,又问道:“舒姑娘来了吗?”
“来了!”侍卫躬身应道。
商慕毅一
袍角过了门槛。
穿过前院,他远远地看到,在水榭亭台的边上,立着一人。
那人一袭披风委地,静静地立在夜
下,一动不动,似是等了很久。
商慕毅微微拢了眉心,走过去“洋儿。”
那人听到声音,急忙转过身来,见到是他,微蹙了秀眉问道:“怎么样?”
商慕毅微微一笑“一切顺风顺水,苏月安全了,八弟也安全了,三哥被关了起来。”
“哦,那就好!”舒思洋脸色微微一松,垂下眸子,静默了片刻,蓦地又想起什么,抬眸望向商慕毅“那他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商慕毅怔了怔,自是明白她嘴里的他指的是谁,略一沉
,便笑道:“苏月出了点状况,所以,八弟直接回府了。”
“状况?”舒思洋一震“什么状况?”
“她去了你出事的现场,好像是被那个假的你吓住了,受了刺
,神智恍惚。”
洋儿愣了愣,忽而一声轻笑“她吓住了?”
似是有些不相信。
商慕毅点头“好像是。”
“她可是六扇门大名鼎鼎的师爷,如果不是我是门主在先,她的排名只会在我之上,在她手上过的案子何止百千,她临过比这更惨烈的现场,也亲手解剖过死者的尸体,她会被一个烧死的女人吓得神智恍惚?”
洋儿苦涩地勾起
角,轻轻摇了摇头。
见她这般,商慕毅也是一时语
,不知该说什么,她的确说得在理,但是,今夜看那个女人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哎,这个中原因旁人又如何说得清呢?
“夜已深了,你早些歇着吧,六扇门的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不做慕容侯也
好,可以做回你自己不是吗?”
商慕毅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见这个女人面色落寞,他又想着安慰几句,可他又不是会安慰人的人。
“嗯,我没有放在心上,”舒思洋转过身,看着面前水榭池中的水映着月
,泛着清冷的粼光,幽幽开口“能做回女儿身自然最好。我只是觉得这次代价实在太大了点,想当年,我付出了多少,做出了多少努力,才有了六扇门门主的身份,如今为了一个苏月竟然就这样将这个身份给废了,当然,我不是舍不得这个身份地位,而是心疼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我们想要拿到的东西都还没有拿到,六扇门门主这么便捷的身份却没有了,
后的每一步怕是会走得更加艰难,而且,今
还牺牲了一名死士,你也知道,培养一名死士,有多不容易。”
“哎”商慕毅低低叹出一口气“那还不是因为苏月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是吗?”
“是很重要,但是…难道你不觉得八爷也用了私心吗?”
她是女人,她有着女人的
感,更何况,他们一直在她的眼皮底下。
他们在大牢里做了些什么,她很清楚,虽然,她知道,他是要让那个女人爱上,但是,他对那个女人做的,早就超过了他对女人的底线。
这么多年,她了解他,哪些他会做,哪些他不会做,她都很清楚。
可是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她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他,全然陌生的他,他不是一个轻易有情绪的人,从来不是!
但是,为了那个女人,他却几度失控。
还有昨夜,她亲手杀了十五,那个她亲自收养、又亲自给了他名字的孩子,谁说他们没有感情,谁说她心里不难受,但是,他撞破了他们的身份不是吗?
所以,当时,她还是什么都没想,就杀了那个孩子,她为了什么?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为了他们共同的心愿。
所以,在那个女人从屏风后面冲出来的那一瞬,她真的以为他也会杀了那个女人。
虽然,那个女人很重要,但是,知道了他们的秘密,特别是她的秘密,慕容侯的秘密,她可能会死,不是吗?
比起她的性命,那个女人再重要又如何?
结果,没有!
她不甘心,她气苦,所以,当那个女人指着她问男人,她是不是他女人的时候,她就做了一件很愚蠢很冲动的事情,揭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出了自己真实的脸,说,是,她就是他的女人。
她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女人眼中的光华一寸一寸剥落,但是,她也知道,他怒了。
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感受得到。
他让她走!
他从来不会这样对她,从来不会。
换做寻常,她肯定要跟他赌赌气,但是,昨夜,她不敢,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确冲动了。
接着,今天早上,胭脂盒的事情被王五告发。
所有人被召进了大堂,她借口紧急有案子要查自行离开,那个男人给了她一个指示。
慕容侯死,保苏月无恙!
当时,她震惊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虽然,她知道,他所谓的慕容侯死,并不是指真的她死,而是金蝉
壳而已,但是,这个身份这么重要,这么重要…
其实,王五的举报,对她来说,是有利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那个女人,只要再稍微使点手腕,便可以嫁祸给那个女人,而她慕容侯的身份也可以继续呆在六扇门。
但是,她不能!
她必须要救那个女人!
因为男人发话了,不是吗?
所以才有了今夜的金蝉
壳。
毕竟,经历变故的不止他和那个女人,真正有落差的人是她,是她舒思洋不是吗?
所以,她以为,事情结束以后,他一定会来看她的,她便等在这里。
结果,也没有!
原因竟是那个女人受了惊吓。
呵,她轻轻一笑,转过头,看向商慕毅“五爷喜爱过人吗?”
商慕毅一怔,有些接受不过来她话题的跳跃,刚刚还说商慕炎存着死心,怎么又变成问他了?
他喜爱过人吗?他第一次问自己。
好像喜爱过!
又好像没有!
微微一笑,他没有正面回答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舒思洋看着他,看着他有些窘迫的样子,便也不再强求,又笑了笑,将头转了回去“没什么,只是问问,看看你们男人的喜爱跟女人的喜爱是不是不一样?”
“这个你应该去问八弟,他比我懂女人。”商慕毅
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
果然,女人垂眸笑了笑,不再吭声。
他有些尴尬,抬头望了望夜
“时辰不早了,你回房歇着吧,既然八弟让你暂住我府中,他肯定是有他的安排,你也不要想太多!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跟下人们说,我也会跟她们
代好。”
“嗯!多谢五爷!”
洋儿回头,朝他嫣然一笑“那我就先走了。”
“嗯!”商慕毅点头。
舒思洋对着他微微一鞠,方转身朝自己的别院走去,那是商慕毅给她在五王府安排的住处,
霜苑。
独门独院,很清净,除了两个伺候的下人,就只有她。
只是,她不能就一直这样住在五王府吧?
他们想要的东西都没有拿到,她不能缩在这座
霜苑里干等,慕容侯不能用了,她得想个其他办法才成。
**************
这是苏月第一次来八王府。
果然看一座府邸便可知此人在景帝心中的分量。
八王府虽然也是红墙绿瓦、金扉朱楹、
角飞檐、雕梁画栋,但是,跟四王府比起来,那还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光面积,估计连四王府的一半都没有。
八王府的下人也很少,门口也没有守门的侍卫,商慕炎直接将她带到了一个叫倚月苑的小苑,说,这就是以后她住的地方,然后,又唤了两个婢女来照顾她。
两婢女自我介绍,一个
红,一个柳绿,要是换做寻常,苏月肯定笑
出来,这名字…
只是今
,她没有这样的心情。
不过,看这两个婢女的眉眼倒是跟四王府的碧玉琳琅有几分相像,所以,莫名,她就觉得亲近不少。
商慕炎仔细跟两个婢女
代了一番,就离开了。
苏月仔细打量了一遍倚月苑,发现,这苑虽小,却甚是别致,院中种有各种花草,还有一方小池塘、一个小凉亭,厢房内也是家具一应俱全、物件器具虽称不上奢华,但件件都是独具匠心,彰显主人品位。
梳妆台、试衣镜、沐浴屏风,楠木雕花大
,粉
帷幔轻垂,分明就是专门给女人住的地方。
是慕容侯,哦,不对,是那个女人住的地方吗?
这般想着,她便忍不住问了出来“这倚月苑以前的主人是谁?”
红柳绿摇头“没有主人,以前是座荒苑,还是不久前,八爷让人修葺的,还取了个别致的名字,倚月苑…”
苏月一怔,倚月苑?!
倚月!
难道是为了她?
后又一想,只觉得自己可笑。
怎么可能?
那曾经四王府她住的地方还叫望月小筑呢,还不是带了一个月字,结果呢?
“主子,夜已经很深了,奴婢伺候你沐浴吧!”
红提了木桶去取热水,柳绿拉开衣橱取出衣袍。
苏月这才发现,衣橱里挂满了衣衫,寝衣、中衣、外袍、各式各样、甚至连肚兜裘
都有,不过,清一
的都是她喜爱的素
。
她便又站在橱柜前,久久失了神。
***************
景帝的赐婚圣旨下得很快,掖庭监看日子的速度也很快。
翌
清晨,圣旨就到了八王府,说明
便是黄道吉
,可大婚。
一直到苏月穿着大红嫁衣,坐在铜镜前,喜娘给她梳妆的时候,她还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短短数月时间,她竟是嫁了两次,对方还都是王爷。
所不同的是,第一次嫁的是最受宠的王爷,这一次嫁的是最不受待见的王爷。
还记得那时,四王府大火,景帝一声令下,工部在短短三
,便建了一座气势恢宏的新府邸出来。
而且她大婚那
,虽然新郎商慕寒姗姗来迟,但是,丝毫不影响那场婚礼的盛况。
红绸铺天盖地、喜乐连绵不绝,景帝亲临主婚,太子公主、各府王爷悉数到场,文武百官齐贺、那时,连六扇门门主慕容侯也被请到了现场。
可是今
,没有高朋满座,没有喜乐喧天,景帝也没有来,太子王爷们都没来,所以文武百官自是都有眼力劲的,更不会来。
哦,有两个来了,一个九公主商慕晴,一个五王爷商慕毅。
四王爷商慕寒本跟八王爷商慕炎
情不错,但此次不知何故,人也没有亲自前来,只是让四王府的管家送来了丰厚贺礼。
在一串鞭炮声中,苏月被喜娘牵着进了前厅。
虽然盖着喜帕,视线婆娑,但是,还是可以勉强识人辨物。
她看到偌大的大厅中,只有三人,九公主商慕晴、五王爷商慕毅、以及新郎商慕炎。
见她出来,商慕晴欢呼:“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
苏月微微一怔,只有这两个人来,她方才已经听
红柳绿说了,所以也并不震惊,她为之一怔的是,刚刚看到两人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起那
在殇州,马球比赛时,分组时的情景。
当时,这两人就是专门主动前来跟四王爷商慕寒一组,然后,赢了比赛以后,又大方地不要灵珠,给了商慕寒。
当时,她以为这两人是商慕寒的人,现在,看样子,跟商慕炎似乎也走得
近。
没来得及多想,手背一热,她的手已教男人的大掌裹住。
隔着喜帕,她轻轻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红衣,似火红衣将他完美的身材勾勒得俊逸
拔,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头顶发髻用大红发带束起,脑后墨发轻垂,那俊美的样子真真无法比拟。
他亦是看着她,笑容和煦地看着她,他忽然倾身,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苏月,这次委屈你了。”
商慕炎的话就顿在那里,其实,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还有下半句的。
没有人知道他的下半句是什么。
当然,他也不会讲,至少,此时不会。
苏月怔了怔,在他那句话里半天回不过神来。
什么叫这次?难道有上次不成?或者说,难道还有下次不成?
另外,委屈这个词…。
什么叫委屈?
其实,她很想告诉他,没有盛大的排场不是委屈,没有高朋满座不是委屈,没有人祝福也不是委屈,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真心的两手握!
就如同此刻他们一般。
只是,他们缺少一样重要的东西——真心。
她有,他没有!
或者说,他有,只是不是对她。
这般想着,可不正是应了委屈那词。
微微抿了
,她未响,边上喜娘开始唱诺“一拜天地——”
她便由商慕炎牵带着一一走完所有的程序。
他们的
房依旧是她的倚月苑。
当商慕炎带着酒气出现在倚月苑的时候,苏月微微皱了眉。
按部就班,揭盖头,没有一丝惊喜。
男人的眸光自始至终都肆无忌惮地凝落在她的脸上,绝美薄削的
轻勾着一抹弧度,说不出的
肆魅惑。
她看到他冠玉一般的脸上带着淡淡的
红,漆黑如墨的深瞳里染上几许
离,她知道,今夜,他喝得有些多了。
外面传闻,八王爷花天酒地、灯红酒绿,但是,她知道,那仅仅是传闻。
相反,其实他很自律,印象中,没怎么见他喝酒,即使喝,也从未喝醉过,连现在这样微醺的样子也都没有过。
她不知道,他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难过,高兴他终于好好地控制了她这颗棋子,还是难过他的第一个
房花烛没有给他最爱的女人?
反正,她知道,他有很
烈的情绪,不然,也不会这样,就跟商慕晴和商慕毅两人喝也能喝成这个样子。
喜娘端了合卺酒上来,他一手端起一杯,让喜娘下去,也屏退了
红柳绿,将手中杯盏递了一个给她。
在苏月准备伸手接过的时候,他又缩了回去,他说“不行,你腹中有孩子,不宜吃酒,就让为夫一并代劳了。”
然后,他仰脖将两杯酒饮尽,在手中空杯盏被他“当啷”一声掷于地上之后,他伸出手臂抱住了她。
“苏月…”
他的手臂将她箍得死紧,下颚抵在她的肩窝处,氤氲酒气
薄在她耳畔的肌肤上,黯哑低沉的声音
泻。
“苏月…。”
他叫着她,像是醉呓,又像是自言自语。
那样子,那声音,让苏月心尖一抖,微微有些恐慌起来。
她怕两人这样的相处。
“商慕炎…”
她亦是唤着他,她想他放开她,或者陪着她好好地说说话,却在侧首看向他的时候,被他趁势吻住。
他的
滚烫柔软,带着氤氲的酒香,起先只是轻轻亲吻,很快就转为炽烈,他甚至低吼一声,将她推倒在软絮上,倾身将她
在身下。
吻,越发肆意。
大手探进她的喜袍,挤进她的肚兜,握住她一侧的
脯,
捏。
那带着薄茧微砺的触感刺
着她的感官,她在他身下颤。栗着,也不知是不是他肆无忌惮地将自己口中的酒气渡到她嘴里的缘故,她竟觉得她也有些微醉的感觉。
明明她恨他,恼他,想要推开他,却失了抵御的力气。
他的吻从她的
上离开,一路往下,耳畔、颈脖,她听到他
噶了呼吸。
她感觉到他的大手从她的肌肤上
了出来,开始迫不及待地解着她的袍子。
她惊慌失措,连忙伸手将他正动作着的手握住,他一怔,轻轻拉开了一点和她的距离,俯瞰着她,黑眸中有暗火,有炽烈。
她知道,他已情动。
“商慕炎,别…”
她失神地望进他炙热的眸里,说出来的话竟跟他的一样沙哑低沉。
桌案上的红烛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斜铺在
边粉
的帐幔上。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才从她的身上下来,侧身躺在她旁边,将她抱进怀里,头埋在她的肩窝处不动。
苏月错愕,想翻过身来看他,却被他沉声一斥“不想让我碰你,你最好现在别动!”
苏月一惊,吓得就僵硬了身子。
耳畔一声低笑,似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商慕炎…”
“睡吧,保证不碰你!”
“可是…”
“今夜是我们的
房花烛,难道你还想将我赶出去不成?”
苏月怔了怔,忽然想起一件事,这几
,他好像在她面前,都自称我,而不是本王,不过,她也没有想太多,而是就两人的现状,她提出了疑问:“就这样睡?”
身后男人似乎微微一怔,略带兴味的揶揄道:“不然,你觉得呢?”
苏月哭笑不得,她知道男人误会了,她的意思是,两人外衣都不
,就这样和衣而睡,好像有点…。
不过,这样也好,安全,不是吗?
所以,她也没有再接话,而是在他的怀里缓缓阖上眸子。
虽然隔着厚厚的衣衫,她依旧能感觉到他炙热的体温透衫打在她的背上,耳畔是他温热氤氲的呼吸,她竟觉得一颗心很安宁,很快便有了睡意。
而男人却不然。
他轻轻嗅着怀中女子的发香,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终于名正言顺地嫁给了他,他是欣喜的,但是,她抵触他、厌恶他,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他不是一个会解释的人,从来不是。
但是,此刻,他竟然想,是不是要跟她解释一下?
解释一下,那
在六扇门的大堂上,他故意没有解开她的
道,并不是担心她瞎说,并不是想要让她顶罪,而是因为他不知道她腹中有了孩子,他想拖延时间,他要让洋儿有足够的时间去制造慕容侯之死。
可是,这一条解释了,其他的呢?
她对他的嫌隙,又岂止是这一条而已?
心头微躁,他轻轻将手臂自她的脖子下
出,缓缓起身,下了
榻,拉过薄被将她盖住,转身出了屋。
**********
四王府
望月小筑,偏房
妇人打了一个呵欠,起身,走到桌案边,伸手拢了灯盏的灯罩“噗”的一声将烛火吹灭,正
转身上
,蓦地听到门口传来异样的动静。
她一惊,连忙警惕地放轻自己的动作,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后面,屋里漆黑,屋外有月光,清冷的月辉将一个人影打在门页上面。
妇人瞳孔一敛,伸手轻探上门闩,屏住呼吸,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开。房门“谁?”
………。。
孩纸们猜猜来银是谁?
素子汗哒哒,竟然该来的还没有来,下章一定来哈,传说今天还有一更,依旧在晚上八点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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