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一回
皇后凤驾仍未莅临正殿,平
侯府沈夫人及另几位妇人渐渐围到了廖氏身侧,与廖氏说了几句话后,她们目光便纷纷落到了初念身上。
这些夫人们,从前顺宗出殡路上停留于彰义村黄大户家佛堂那一晚时,都曾与初念见过面。只不过当时,她身份还是徐家二
。而现,她却摇身一变,变成了徐家老大徐若麟婚
子。
廖氏扫了眼这些个素
与自己往来还算密贵夫人们,看出了她们那张笑面之下遮掩不住疑惑和好奇。极力
下心中为此生出那种犹被侮辱羞愤感,面上挤出了笑,对着身侧初念和颜悦
地道:“老大媳妇儿,这些都是与咱家素
有往来太太们。你从前是庵里养大,与太太们没见过面。趁了今
便宜,过来见下长辈们也好。”
她说到“你从前是庵里养大”这一句时,似乎有些咬字,口齿分外清晰。
这种时刻,初念知道廖氏与自己应是站同一阵线。就算她怀疑自己,恨自己,但外人面前,以她那争强好胜
子,无论如何也是不愿让人看出半分破绽。反正不是第一次见人,硬着头皮上便是了。
初念暗暗
了口气,面上已带了浅笑,朝妇人们转过身去,依着廖氏介绍,一一地见礼。后妇人们啧啧称赞声中,低头轻声道:“我年轻,不懂事,自小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今
第一回这样拜见诸位婶娘伯母,实仓促了些。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婶娘伯母们看婆婆面上,勿要怪罪。”
妇人们相互看了几眼,沈夫人便上前,亲亲热热握住了她手,笑道:“好个可人疼孩子,让人喜爱都来不及,如何舍得怪?”说罢又看向廖氏“我可是真眼红你了。得了个如此乖巧媳妇,往后等着享福便是。”
这种场面上客套话,廖氏自然穿耳即过。只是见自己这来路可疑长子媳妇这一帮子成了
女人们面前应对得还算得体,不至于让人坐实了那些她一想起来便几乎要气得发疯猜测,也是微微吁了口气,面上带了丝笑,道:“谬赞了。往后四时八节地要多多往来…”正说着,忽然听见大殿通往里那扇内门处起了鞭响,随即脚步声动,出来两行身着宝服太监,手捧拂盘等物,左右各十二分列,肃然立于殿中所置宝座后屏风两侧,知道皇后凤驾已从宗庙返回,一凛,忙俱收了口,各自屏气敛息肃然等候。
萧荣宦官引领下,出现了屏风之侧,登上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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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大楚自开国以来,除了太后整寿,历代皇帝对自己生辰并无大肆庆贺习惯。到了千秋之
,不过宗庙内具礼致祭,由亲王殿前台上设香案,领朝文武群臣上致辞和表文而已。至于皇后千秋,若无特殊缘由,趋简朴。只是此次,皇帝赵琚一是为了聚拢人心,二来,大约也是出于对萧荣有所补偿心态,所以不顾萧荣劝阻,破例下令大加庆贺。昨半夜起,便命太子赵无恙携安乐王赵衡一道于玄极殿设坛,祈福国运昌隆,母后安寿。今
一早,太常寺官员引皇后至宗庙祭祀,此刻才回。
初念抬眼望去,见皇后萧荣今
装扮,与自己往常见过几回极大不同。头戴双凤翊龙冠,珠花宝佃上饰了金龙,翊左右金凤,口衔滴珠。身穿深青袆衣,绣金线五彩金龙翟纹,领处
玉
中单,袖端、衣边及前后裾皆朱红。
系玉革带,足踏黄金为饰青靴。端坐那里,虽面含微笑,但通身葳蕤母仪天下气魄,竟叫人不敢直视。
初念随旁人一道,坤宁宫大太监安俊唱礼之下,朝皇后行五拜三叩礼。礼毕,殿外入了一宦官,到萧荣宝座前,展读皇帝亲笔御书贺辞,赞皇后慈惠柔嘉、礼度攸娴等等。表毕,又道:“万岁为贺娘娘千秋之喜,特于九华楼下设赐宴设酺。又有太常设乐,教坊司陈走索、丸剑、杂技、百戏,以为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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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楼坤宁宫与乾清宫之间,面阔进深,高三层,顶上琉璃瓦四角攒尖,庄严气派。平
静悄悄此地,今
却热闹非凡。楼里宫宴大开,楼下四方空地之上,太乐署伶人博士设乐,教坊司能人竞相献艺,命妇们依次序领宴入座,言笑晏晏,到处是一副升平宴乐景象。
初念自己席次之上坐了片刻。同桌与她品级相当,都是些三十四岁妇人,独显得她青春年少,是招人侧目。只能打起精神应付来自周遭各种络绎不绝示好和好奇盘问。面上笑得肌
发僵,心里却阵阵烦闷。席间,忽然看见大太监安俊过来,对着自己笑容满面道:“娘娘方才与几位老国太和夫人闲话时,说起她多年前有回机缘巧合,路过一间宝庵歇脚事。说起来,竟就是都督夫人修行过那间三花庵。娘娘便命奴唤夫人过去叙叙话。”
安俊说话时,声音颇清亮,一下盖过左右席上说话之声。
初念想起徐若麟那
提过,皇后要今
替自己正名撑
,心微微一跳。想来这便要到了。只是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如何说,如何做。见众人纷纷都望向自己,也没空再多想了,
下心头一阵忐忑,起身便随安俊而去。
萧荣请了越、蔡、曹国公府和诸多侯府里德高望重年长妇人们,正一道坐于顶楼霞天阁叙话。廖氏、沈夫人这些京中一等一命妇也陪于末座。初念丈夫徐若麟虽官居一品,但她自己,无论年龄还是资历,自然不能与这些人相提并论。所以被带入时,双目微垂,轻移莲步到了屋中,众人目光注视之下,恭恭敬敬朝坐上萧荣下跪叩拜,口中道:“臣妇恭惟皇后殿下千秋之寿,奉天永昌。臣妇诚懽诚忭,敬祝千千岁寿。”
萧荣笑命她平身。待她起身后,端详了下她,对着边上越国公府郑老国太笑道:“瞧这孩子,如今人材样貌出落这般出色了。”
初念今
入宫赴宴,照了一品命妇礼服打扮。头簪双牡丹镶珠翠金冠,身穿真红大袖衫,披云霞翟纹霞帔,坠钑花金坠,立楼中时,微风从南窗槅扇里入,微微卷动她裙角,夺目灿烂,
而不妖。
郑国太见皇后都赞了,忙凑趣朝初念招手,道:“我老眼昏花,远了也瞧不清。乖孩子,到近前来叫我老太太瞧个清楚。”
初念见萧荣含笑看向自己微微点头,脸微微发热,便朝郑国太去。国太抓住她手,上下仔细看了,呵呵赞道:“果然是个标致孩子,还生就了福气相。这耳垂和手心手背,一见便知是有福。是魏国公家媳妇吧?”
廖氏见提到了自家,只好起身,干笑着应了声“便正是我家老大娶媳妇儿。老国太莫再夸。她年少,怕当不起夸。倒是方才,臣妇听娘娘提了几句三花庵旧事。我这儿媳妇,既已到了跟前,娘娘若是有话,管问便是。”
原来方才,一干妇人闲话时,话到了香火佛事上头。皇后萧荣似被触动,便提到八年前自己奔老太后丧回京,从此滞留京中事。刚开始那会儿,行动还未受限制。为排时光,她便常去城外庙庵里拜佛。附近百八十里内水月庵、上同庵、三花庵等等处所,无不去过。正她说到三花庵时,当时服侍侧安俊接道:“可巧了。奴虽宫里,却也听说魏国公府徐都督婚夫人自小便养于三花庵。不晓得娘娘当年路过时,可曾见过她?”
萧荣仿似记了起来。道:“被你一说,我恍惚觉得有些印象。仿似那会儿确实庵里撞见过一个岁女孩儿。我见她穿得和庵里姑子一样,头发却蓄留着,样貌又出色,和别姑子瞧着大不相同,便顺口问了句。记得那师太说,仿是城里一富贵人家,怕家养不活,这才打小便送了过去。当时我也没多问,难道竟就是徐卿婚夫人?这可真是有缘了。”
皇后这么一说,边上人便立刻叫把魏国公府媳妇唤来,这才有了安俊下楼请初念一幕。
萧荣此时看了眼廖氏,便对着初念问道:“你和徐卿婚,我却一直忙碌,也未赏赐。只方才听说,你小时寄养那庵,便是三花庵?”
初念知道戏
来了。虽事先并未从萧荣处得过提点,但此种情状之下,自然晓得如何应答,便应了是。
萧荣仿佛陷入往事回忆,道:“我记得庵里大师父,法号叫…”
“圆修师太。”初念应道。
萧荣叹道:“正是圆修师太。真真光
似箭,一晃眼,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太如今可还安好?”
“师太安好。”
萧荣点头,看她一眼,笑道:“方才我才想起来,当年我去三花庵时,停了半
。当
你岁大。不晓得你可还有印象?”
初念轻声道:“我那时胆小,蒙娘娘垂爱问话,却慌里慌张,应了什么也想不起。只记得娘娘温恭备美,印象深刻。如今瞧着,和从前还是一模一样。”
萧荣轻笑起来。“真是个会说话孩子!”随即叹了口气,道“年功夫过去了,我也经历了无数人间事,一晃就老了,怎么可能还和从前一模一样…”
她方才和初念这样一问一答,只把旁人听得目瞪口呆。此时听她发出这样感概,安太监忙劝道:“娘娘怎无端又愁烦起来?娘娘如今身居万岁之侧,统理内治,宽仁待下,又正值千秋寿
,合该欢喜才对。”
众人醒悟过来,知道皇后是感叹她从前被扣为人质那段经历,忙顺着安太监话,说起好话。却见萧荣摆手笑道:“说起来,我还欠这圆修师太一份人情。我记得当年我走遍大小庙庵,每逢占卜,卦象必定为凶。我正心灰意冷之时,偶路过这三花庵,却拈出了个上上灵签。记得师太当时还赠我一偈语,道水穷云起,心意随缘。我当时还不大懂。如今细细想来,竟真是这个理儿。”
郑国太道:“清修之地,不乏世外高人。当
这话说,正合娘娘一路经历啊。”
众人纷纷点头。萧荣便笑道:“正是。今
若非这么巧,见到从前庵中故人,我被俗务
身,一时怕也想不起这三花庵当年与我之缘分了。安俊——”
安太监应:“娘娘有何吩咐?”
“明
你携香火代我去三花庵还个愿,也算圆满了当年这一段佛缘。”
安太监忙遵命。剩余之人都纷纷赞叹不已。萧荣含笑不语,看一眼初念。
这一刻,初念才真正明白过来萧荣为自己“撑
”所指为何了。有了今
这样一幕,外头正
传关于她身份质疑,就算不能彻底被
下,但至少,她这个司初仪身份,得到了皇后证实。若再有人质疑她来历,那就等同于质疑皇后。这一点上,萧荣与她站了一起。
初念知道既有今
这样一番对话,接下来三花庵里事,根本无需她担心。萧荣或者徐若麟,一定会安排好一切,不至于会出现什么纰漏。
她回了萧荣一个无声感激眼神,再次恭恭敬敬地恭贺过后,告退而出。经过廖氏身边时候,看见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神情怪异至极。脚步并未停顿,便从她面前过去了。
初念周遭各种探究目光注视之下回自己那张筵席,还没来得及呼出一口气,忽然看见楼道口有一俊秀少年正朝里张望,与她四目相对时候,那少年猛地睁大眼睛,先是
出欢喜之
,朝她拼命招手,随即又犹豫了下,像是想起什么,讪讪地放下了手。
这少年,正是两年前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山东芷城苏家苏世独。如今她虽大了不少,应该有十五岁了,但初念仍是一眼便认出来了,心中也是又惊又喜。
苏家爵位是郡伯,女眷本不此次入京之列。只是萧荣仰慕苏家先祖魏弦玉,前次又听初念提过苏世独,想要一见,此次便特意召她入京。刚昨
才到。萧荣一见便十分喜爱。安排她暂时住自己侧殿。喜她
子憨直,见她不习惯穿女装,便也由她仍是男装打扮。因刚到,知道人不多,连初念都没听徐若麟提起过,大约他也不知道。
楼道口虽位置靠偏,又有传菜宫女往来不断,但男装苏世独出现九华楼里,一下便引起了旁人注意。初念听见身边几个妇人已经
头接耳,纷纷询问这是哪家公子,怎如此不懂礼数闯到这里。
初念知道苏世独
子直。怕自己再不过去,她便真要闯过来了。
下心中惊喜,忙朝她过去。人刚出大厅,见她便睁大了眼,急着要开口说话样子,忙伸指到嘴边嘘了下,示意她不要出声。领她下了九华楼,一直带到附近一处少人假山旁,这才停下脚步,转身对她微微一笑。
苏世独怔怔打量着她,迟疑了下,道:“你真不是司家那个姐姐?你是她妹妹?”
苏世独昨
刚入宫,便朝宫人打听初念消息。得知她竟归宗回了司家,后又嫁给表哥,如今人已经不京中了,又是遗憾又是难过,几乎一夜没睡好。好今早又听说她还有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妹妹,刚嫁给徐若麟没几天,一时心
难耐,恨不得立刻瞧个究竟。她是皇后贵客,后宫自然一路自然无人阻拦,这便顺顺当当地让她溜上了九华楼,找到了初念。
初念踌躇了下。
按说,她如今人前扮演司初仪,这人,自然也包括苏世独。但是面对这个女孩子,骗她,总觉有点不忍心…
“是。我是你口中那位司家姐姐妹妹,”初念想了下,笑道“只是从前我便听姐姐说过你。她说她很喜爱你。如今她嫁人不了,往后你若愿意,把我也当你姐姐便是。我也会像她一样地喜爱你。”
初念之所以后决定继续隐瞒她,是怕她
子娇憨,又没什么心机,让她知道真相,万一哪天不小心说漏了嘴落入有心之人耳中,便又多生是非。
苏世独怔了片刻,终于哭丧着脸,点头道:“好吧…我就把你当那个司家姐姐好了。反正我一见你,觉得你和她也没什么两样…”话虽这么说,她还是越想越郁闷,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初念
,傍她肩上呜呜地道:“那个司姐姐,她好狠心!一去这么久,连又嫁人了都不给我传个音讯!我老家一听说我能进京,立马便赶了过来,就是想来看她…不过如今看到你,好像也差不多,还好,还好…”初念听她起先真情
,后头那句话又说得好笑。便伸手轻轻抱住她后背,轻轻拍了几下,笑着安慰道:“好啦,好啦。别这样啦。都大姑…”
她“大姑娘”三字还没说完,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呼地一下,身侧突然有人伸手过来,一拳便把正搂住她苏世独从她身上一把掼开。
苏世独毫无防备之下,被这一股突如其来大力给重重掼到了地上,跌了个四脚朝天。耳边已经听见有人冷冷道:“哪里冒出来野小子?光天化
竟敢轻薄于她!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苏世独自小便得父亲宠爱,处处被人拱星戴月,自己又通武艺,骑马耍刀样样不话下,何时受到过这样屈辱?摔地上时,
股正硌到了块石头,疼得她哎哟了一声,一个鲤鱼打
从地上起来,愤然骂道:“谁?竟敢打我!你才活得不耐烦了!看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苏世独一边骂着,一边转身,却看见自己对面不知何时起,站了个身着锦衣颀长少年,皮肤微黑,脸容英俊,看起来十六七岁样子。只不过此刻,他正用阴沉沉目光盯着自己,一脸怒容。
苏世独虽
子憨直,却也不傻。从他衣着,立刻便猜出了他身份。想来这人便是东宫太子了。本来,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是自己无端端被他这样给掼了一跤,顿觉颜面大失,实气不过,也管不了这许多了,咬
瞪着那少年,怒道:“我抱我司家姐姐,关你什么事?别仗着你太子身份就随意欺负人!趁人不备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和小爷我正大光明干一架!”
赵无恙眉头拧到了一处,哼了声,不再理她,只回头看向正循声赶来宫卫,道:“把这不知天高地厚野小子给丢出去!”
这是自前次船上一别后,初念第一次见到赵无恙。
一晃将近两年过去了。他比她还小一岁,如今应该十六。她记得从前她和他差不多高,但如今却要仰头看他了。不但个子拔高许多,那张脸也
了往日稚气,眉目隐见英武之气,颇有几分大人模样。甚至连他说话声音,都变得低沉了许多。
赵无恙也长大了,就成人了。
宫卫应声上来。初念终于反应了过来,慌忙道:“别,别!误会,误会!”
赵无恙看向初念。
这么久没见了,她看起来和从前倒差不多。见她此刻一脸护着那少年神情,
下心中涌出一股莫名不,恭敬地道:“师母,这野小子不知道是哪家,趁我母后今
过寿便混了进来。方才我见他还意
轻薄于你。今
是我母后好日子,我也不
多事,赶他出去便是。”
初念哭笑不得,忙道:“太子,你真误会了。她不是男。她是山东芷城苏郡伯家女儿,名叫苏世独,魏弦玉女将军后人。也是皇后贵客。昨晚刚到。大约你还不知道吧?”
赵无恙惊讶地看向苏世独,见她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方才他只远远看到一个男人抱住了初念往她身上蹭,并非师傅徐若麟,一时怒火攻心,想也没想,上来便一拳把人打到地上,又听她满口“小爷”“小爷”虽声音清脆了些,但也没细看。此刻仔细看去,果然,见她虽一身男装,神情也多英
,只喉咙处果然没有男人才有突结,这才晓得自己真打错了人。一时有些尴尬,愣了原地。
苏世独见太子瘪了下去,鄙夷地呸了一声,一边
着自己
股,一边朝初念过去,再次一把亲亲热热地抱住了她,冲着赵无恙嘻嘻地笑:“别当我看不出来,你是不是心里妒忌?美人姐姐是我。你不让我抱,我偏要抱。好姐姐,晚上我还要和你睡一起。气死他…”
初念再次哭笑不得,低声劝着,想推开苏世独,她却跟牛皮糖般地
着她不放。
赵无恙气得额头青筋都要爆了出来,瞪着这一幕,人僵着一动不动。正
着,初念听见前头宫道又有脚步声来,抬头看去,一怔。见竟是徐若麟过来了,还穿着身朝服,想是下朝顺道拐了过来。停了她面前十数步外地上,皱眉盯着苏世独背影,冷冷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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