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单刀直入
刘修跟着柳云霜进了宮,穿过寂静的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上了大殿。(。 有谒者赶过来,将他引到太后的棺前,太常奉上孝服,刘修就在殿上披上孝服。
太常⾼声喝道:“跪——”
刘修向后退了一步,双膝跪倒。王楚等人也按顺序跪倒在地。棺旁的小天子也转了过来,但他没有跪,只是跪坐,眼神微紧,看着面无表情的刘修,又心情复杂的扫了一眼跪在刘修⾝后的王楚和她⾝边的刘和。
“叩头——”
刘修双手扶地,弯下
,额头咚的一声叩在地上,他这一声可真是响,比刚才柳云霜磕的头可响多了,听得小天子一
零,连司礼的太常都吓了一跳,本能的有些担心大殿上的地板会不会被他这一下撞裂了。
“咳咳!”卢植轻咳了一声,把太常提醒过来。太常有些尴尬,连忙又大声喊道:“再叩——三叩——哭——”
刘修叩了三个头,可是接下来他并没有哭,而是站了起来,直
的站在那里。太常一下子愣住了,随即有些心虚的大声喝道:“楚王,你不知大臣的礼节吗,太后弃世,万民垂泪,你来祭拜太后,为何不哭,莫非对太后不敬?”
刘修也不理他,走到太后的棺旁,缓缓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侧着头打量着描龙画凤,披着精美帛画的棺木。正在抹眼泪,准备陪哭的众臣一看他这副架势。知道好戏上场了,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昅,目不转睛的看着刘修。
刘修绕着棺木走了大半圈,最后停在小天子面前。小天子原本是跪坐着,被他这么居⾼临下的一看,顿时觉得仿佛有一座山庒了下来。他想站起来,偏偏⾝子又有些不听话。拢在袖子里的双手冰凉一片,手心汗津津的,两条手臂上的汗⽑都立了起来。浑⾝战栗。
刘修看了他片刻,又把目光挪了开去,转到小天子⾝后的大将军宋丰脸上。他拱着手。欠⾝施礼:“大将军节哀。”
宋丰已经得到曹cāo送来的消息,知道刘修要借着太后的死向天子发难,却不会——至少暂时不会伤及宋家的利益,所以现在虽然有些紧张,表情也有些生硬,却不至于失态。他还了一礼:“殿下亦当如是。”
“大将军,太后在世之时,对我多有关照。可以说,没有太后的关照,我刘修不可能有今天。因此。太后之恩,我永世难忘,我楚王府永世难忘。”
宋丰连连点头,松了一口气。刘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那宋家的富贵就有保障了。
子静静的听着。心里却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还永世难忘,你知道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把你我⽗子害成什么样子了。如今,我们⽗子相残,不就是这女人一手造成的?你还蒙在鼓里。对她感恩戴德呢,真是天大的笑话。枉你聪明一世,却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太后弃天下黎庶而去,我五內俱焚,悲痛不已,是以举家从江陵赶来,到太后灵前致哀。”刘修说得很快,声音也不大,可是却能让旁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悲痛之余,我有一事不解,不知大将军可能为我解惑?”
“殿下请讲。”
“大将军,宋家往上再推十代,可有人因怪病而猝然英年早逝的?”
宋丰想了想,摇头摇:“不瞒殿下,宋家虽不敢说大富大贵,可是家境还过得去,除了一些孩子天生体弱早夭的,这chéng rén的之中倒还没有因怪病而早逝的,更谈不上猝然二字。”
“那也就说,宋家人没有祖传的什么怪病之类的?”
“没有。”
“那好,我还想问一句,太后从兖州回来之后,⾝体如何?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当时可曾看出她有什么疾病?”
宋丰再次摇头摇:“她从兖州回来后,⾝体一直很好。在她去世前一天,我还见过她,没看出任何异常。”
“这么说,太后是突然暴亡,而且没有任何先兆?”
宋丰迟疑了一下:“的确如此。”
刘修眯起了眼睛,扫视一圈:“太医令何在?”
太医令连忙出列。
“太后去世的时候,太医署可有人出诊?”
太医令摇头摇:“太医署接到消息,赶到长乐宮的时候,太后已经气绝,所以未曾出诊。”
“是谁确认太后已经气绝的?”
“是臣。”太医令转⾝指了指几个人:“他们也都在场,有我们所有人签字画押的记录,殿下可以随时查看。”
太医吉本走上前,双手奉上一本记录簿,刘修接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又还给他。接着问道:“那你们检查太后的遗体时,可曾发现什么异常,了解她的死因?这记录上面,可是一字未提啊。”
太医令有些紧张起来,转过头看了小天子一眼,
言又止。刘修冷哼了一声:“孤正在问你话,你左顾右盼的,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太医令心里紧张,被刘修这一喝,险些吓掉三魂七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臣…臣不知。”
“不知死因,你就敢断太后气绝?如果太后只是一时气闭,却因为你们未能及时医治而丧命,那这…哼哼!”刘修的冷笑就像一声声闷雷,吓得那些太医一个个面⾊煞⽩,他们跪在地上,连连叩头,没一会儿额头上就全是⾎,却不敢多说一句。这几个太医当时在场,当然知道宋太后是死于
口一掌,绝对是被人杀死的。可是天子下了封口令,不准他们说,他们又如何敢说。
刘修转过⾝,看着宋丰:“大将军,看来太后之死,不是那么简单,这其中有蹊巧啊。”
宋丰脸⾊一会儿红一会儿⽩。他如何不知道这里面有蹊巧,只是他没刘修这种实力,不敢去质问小天子罢了。在他看来。小天子不可能杀宋太后,他不说,必然是有难言之隐。至于这难言之隐究竟在什么地方。他就搞不清楚了。现在刘修当着众人的面
问太医,确认宋太后之死有隐情,他不免也有些紧张起来,既希望刘修能查出真相,又怕刘修只是在利用这件事向小天子发难,想取而代之。就算刘修承诺不会伤及宋家的富贵,可毕竟还是有宋家⾎脉的小天子在位对他们利益更大啊。
刘修重新走到小天子面前:“陛下,太后之死不明不⽩,必有隐情。如果不查明,太后在天之灵也不能安息。臣斗胆。请陛下下诏开棺,再查太后遗体,验明其死亡真相。”
“住口!”卢植上前一步,拦在棺前,
视着刘修:“太后小敛已经有一段时⽇。如果开棺,太后的遗体很快就会**。再者,开棺验尸,对太后不敬,岂可如此轻率?”
刘修眉头一挑,有些不可思议。“那卢公以为。让太后死得不明不⽩,明知可能有凶手逍遥法外,却不为她报仇⾎恨,就是对她的尊敬了?”
卢植強辩道:“太后遗体,⼊棺之前已经有人检查过,记录历历在案,你大可以去看,为体么要开棺扰动太后?”
“卢公要是这么说,那我倒想问问,太后究竟是因为什么死的?”刘修面容冷漠,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卢公如果知道,那就请回答孤的问题,如果不能,孤倒要问问,卢公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孤查问真相,究竟是何用心。”
大殿之上,君臣尊卑才是最重要的,师生之谊要放在一边,刘修面对自己的老师,以藩王的⾝份直言相问,别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就算觉得刘修的语气有些过于无礼,也被宋太后之死的真相昅引住了,一时半会的
本没心思关注。
卢植哑口无言,这件事本来就说不清楚,之前之所以没有问,只是没人敢问而已。当有人跳出来,而又让他无法用⾝份庒制的时候,这个问题就成了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就在卢植不知所措的时候,小天子站了起来,语气淡淡的说道:“楚王要知道真相,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开棺验尸,扰动太后遗体,未免有些不妥。这样吧,楚王的问题,朕来回答,可否?”
刘修绕了半天的圈子,目的就是等这句话,当下他眼神一紧,冷笑一声:“闻说太后⾝故之时,⾝前唯有陛下一人,要说能把这件事说清楚的,还真是非陛下莫属。太后是陛下之⺟,想必陛下对太后之死也是耿耿于怀,不会姑息jiān人。如果能对臣言明,臣自然是感
不尽。”
子眉⽑一挑,似乎想笑,却又没笑出来。他扫了一眼卢植,又看看大将军宋丰:“事涉皇家**,不宜有如此多的耳目,请卢安公排众臣出去暂避,待朕和楚王商议出结果后,再给他们一个答复,必让他们満意便是。大将军,你是太后之⽗,一定也非常关心这件事,就一起跟着来吧。”
卢植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无力阻拦,只能点头领命,把一心想看结果的众臣赶出殿外。那些人见真相揭晓在即,自己却要被赶出去,无法目睹,只能到时候听官方的消息,心里大为不愤。他们都是在官场上混的人,岂不知这官方消息的成⾊。不过,天子说得也有道理,事涉皇家**,好奇心还是要有个限度的,否则会有什么结果,真的很难说。
大臣们出去了,就连王楚他们都出去了,殿上只剩下刘修、宋丰和小天子三人,还有一个躺在棺木中的宋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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