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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高升
 想来是真郁闷住,没等到庆和堂,在路上,伊都立就倒⾖子似的,

 说了原委。

 山西巡抚觉罗石麟上了折子,要将两个直隶州升府,虽说还没有御批下来,但**不离十。

 曹颙听了,还真是惊诧不已。

 官场上调动,有“人走茶凉”这么一说,还有“留些余地”的。

 伊都立毕竟不是致仕,而是⾼升,按照常理,觉罗石麟接任后,总要过个一年半载,再大动⼲戈,否则的话倒好像映衬前任无能一般。

 怪不得伊都立如此郁闷,偏生想要发作还无处发作,只因对方是个红带子。

 皇上虽没事也会收拾宗室与觉罗,可却绝对不会允许臣下冒犯。

 觉罗石麟就鼻做的不地道,可伊都立想要找回去也不容易。

 “原想着兵部差事做好了也体面,没想到不过个摆设。谁都晓得西北不太平,可到底什么时候打起来,谁也没谱。我在兵部,更像个总管…本来皇上刚明发旨意赞了李卫、田文镜是模范总督,让天下督抚学习效仿,觉罗石麟便赶来凑趣谁不晓得蒲州是三晋咽喉,泽州是冲繁重地,可直隶州升府是那么容易的?他可倒好,为了在皇上跟前露脸,不顾当地民生”伊都立不忿地说道。

 曹颙原只当牢sāo听着,待听到“蒲州”二字,方开始留心。

 曹帕就在蒲州知州任上,去年大计成绩还不错:以他的年纪以资历,熬上一、两任后也是要往知府任上升。

 没想到,蒲州现下要升府。

 若是曹频不是曹家‮弟子‬,蒲州知府这个缺想也不要想,有吏部大爷盯着,有新巡抚要举荐心腹,不能说抢破脑袋,也得博弈一番。

 可他既有一个时任户部尚书的堂兄,那随着蒲州升府,那多半会随着升知府。

 地方巡抚未必怕得罪兵部,可得罪户部可不好过。

 即便觉罗石麟晓得曹频是前任总督照拂过的,晓得曹慎的底细,也不会太苛刻。

 除了曹家背景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远古。

 说起来,红带子觉罗本就⾝份尴尬。

 说是有特权,可比不上宗室清闲。宗室‮弟子‬到了年纪,多能考封或者请封个爵位:觉罗这边除了嫡支有爵位外,旁支‮弟子‬都没有爵位。

 觉罗多依附宗室,曹帕不提堂兄,就说同胞妹妹为裕亲王嫡福晋,觉罗石麟也要客气几分。

 看到伊都立依旧満脸愤恨,曹颙将心里的那点窃喜掩下。

 伊都立编排完自己的继任,又开始念叨起他经营山西的辛苦。修路,挖渠,打井,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是辛辛苦苦地做了大半拉,被调回京城。

 没想到,却是便宜了下任。

 曹颙含笑听着,心中也有些纳罕。

 自打康熙四十八他进京开始,直隶中原地区,差不多十年九旱,只是旱情大小不同。到了康熙五十二年,康熙六十大寿后,直隶的旱情更是一年重似一年。

 可雍正上台后者几年,却是连着几个丰年。即便偶有雨⽔不调的地方,覆盖面也不甚广。

 若非如此“摊丁⼊亩”、“士绅一体纳粮”也不会这么顺利地推行下去。

 否则的话,赶上荒年,百姓果腹都艰难,士绅也就有了由子不纳粮。

 庆和堂本就不远,说话的功夫,两人也就到了。

 待进了雅间,酒菜摆上,伊都立脸上的愤恨,转成了懊恼:“孚若,我每回都跟在你后边东施效颦,可却做不出你的成绩,是不是我太没有?我真是用心了,可每次都有疏漏之事。蒲州与泽州这两处,我早就晓得重要,每年都要走一遭,还委程修缮了那边的官道,可却庒就没想到州升府这一招…”曹颙见他沮丧,把盏给他斟満酒,道:“就像方才说的,州升府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背后要牵扯多少官缺,多少银钱傣禄,说到底还是百姓养活当官的。一时没想到,也是因爱惜百姓之故…”

 伊都立举起酒盅,一口饮尽,苦笑道:“早先没回京时,想着京城的繁华安逸,巴不得早⽇回来:等到真回来了,又惦记那边的逍遥⽇子…”

 曹颙看出来了,山西巡抚折子只是引着,伊都立这是憋得狠了,专程找自己倒苦⽔。

 一省督抚,封疆大吏,就是地方上的土皇帝,那是什么⽇子:兵部尚书,看似⾼升,可兵部几位shì郞多是从武职转上来的,各有各的一摊,新上任的兵部尚书除了西北军后勤之事,其他政务一时也揷不上手,更像是大管家。

 不仅如此,自打十七阿哥升了和硕亲王,重新上朝,皇上便让他兼了兵部差事。

 加上先前的掌部大学士,伊都立这个兵部尚书做的确实没什么意思。

 初回京城时的意气风发,已经在伊都立⾝上消弭殆尽伊都立喝了个大醉,曹颙使人安排马车,送其回家,自己也回府。

 在席间,曹颙不是没劝慰过,说是皇上王爷器重,才他领了差事:现下大军虽没发动,可兵部预备充分,大军开动时就是立功之时。

 伊都立却‮头摇‬不已,只说自己既是替补上来,那皇上王爷器重的还是本主曹颙:又说自己不知兵事,比不得那些武职转过来的shì郞。

 皇上安排自己打理兵部庶务,怕也是存了“替补”的心思。劳心劳肺的活都⼲了,真要大军开动,直接用安排给知兵事的shì郞“替”了自己。

 这话就有些不恭敬,曹颙不敢引得他再说,便只能‮速加‬灌酒,让他彻底安分…

 回到曹府,曹颙就对初瑜说了蒲州升府之事。

 初瑜当然晓得曹烦辖地就是蒲州,听了先是喜,随后有些犹豫,道:“如此一来,五叔五婶回京的⽇子又要延后。”

 曹颙点点头,道:“建府伊始,百废待兴,‮员官‬调动不会太频繁,若是做到知府位上,约莫是经营两、三任方能换地方。虽说辛苦些,可也容易出政绩。”

 听提及曹频夫妇,初瑜想起天护来,道:“算算⽇子,天护也差不多快到京了…”

 山西蒲州、泽州升府的消息,没几⽇就出现在朝廷邸报上。

 同时,吏部那边也有了准确消息,原蒲州知州曹幅因“清廉勤勉”升蒲州知府。

 不少人像曹颙道喜,也包括前几⽇还因此事郁闷的伊都立。

 他倒是毫无芥蒂,还专门因曹频升知府之事,跟曹颙道贺,而后大言不惭地说了自己巡抚山西时对曹频诸多照顾,要曹颙记得这份大人情。

 什么曹频年轻面nèn,官威不盛,差点被人欺负:什么皂隶jiān猾,几乎被蒙骗,云云。

 最后,他少不得又将曹频夸了又夸。换做其他人,初来乍到,即便不扯着京城那边的虎⽪,也会抱紧伊都立的‮腿大‬。

 曹恫却是低调老实,从不炫耀自己背景,也没有炫耀自己与巡抚家的亲近往来。在公务上还算勤勉,中规中矩,虽不大出彩,可胜在平稳老道。

 曹腼闻言,却是明⽩了,自己的小堂弟怕是真是无心仕途,才如此随波逐流。

 否则的话,以他的聪明,绝对不会是这个做派。

 可想到曹频那一房的事情,曹颙就觉得头疼。

 当初将天护过继给曹帕实在是太轻率,现下曹频有了亲生子,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家族隐患。

 可承继不是儿戏,天护的名字既写在曹懒名下,那从律法家规上,就是曹帕的长子…

 “说曹,曹就到”没过几⽇,天护到禀。

 天护与长生同年,生⽇比长生早雯月,今年十四岁。

 曹颙见了,好悬认不出。

 他对天护的印象,还是在天护小时候畏畏缩缩的模样,可是现下天护却跟换了个人似的。

 眉眼间有着少年的自信与坚毅,着直直的,看着很有精气神。

 随之同时到京的,还有曹幅的手书。

 原本,对于曹慎打发天护进京备考之事,曹颙心里并不赞同。

 天护小时候,同长生一起在家学,曹颙也曾关注过几个孩子的功课。夫子说过,天护勤奋有了,可天分不⾜。

 曹帕本⾝是个有才的,过继侄儿过来,自是精心教导,也有“望子成龙”之意,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可见天护确实没什么天分。

 科举之路,哪里是那么好走的?

 就是才华横溢的,运势不⾜,落榜者还比比皆是:更不要功夫勉強的。

 可见了现下的天护,曹颙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待看了曹慎的家书后,曹颙略有所悟。

 天护的打算,同长生倒是差不多,想着参加童试,得了功名参加笔帖式‮试考‬,避开乡试会试出仕。

 看着变得不一样的侄儿,曹颙不由有些好奇,道:“考笔帖式⼊仕,是你⽗亲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天护⾝道:“是侄儿的意思,⽗亲⺟亲也妄了”到底是十四岁的孩子,娄着再稳重老成,难免七情上脸,小脸绷得紧紧的,显得颇为郑重。

 可眉眼之间,除了郑重,仿佛还有点别的。

 朦朦胧胧的,曹颙有些说不清,可是也觉得这个神采飞扬的侄儿比小时候要可爱不少。

 既是侄儿回京,曹府当晚少不得摆了接风宴。

 初瑜到底仔细,看出许多不同。

 例如,天护⾝上的⾐服,半新不旧,可料子都是顶好的,针线有些眼,像是素亲手制,料子还是初瑜这个长嫂担心外任的两个妯娌吃苦,选的京城时兴的好料子。

 再看天护荷包⽟佩小挂件,样样不缺,而且还颇为精致。

 天护提及曹幅、素时,満脸儒慕之事:提起自己新添的两个小

 堂弟,也没有半点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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