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藏娇
曹颙听了缘故,有些头疼。弘历既是正经八百地让恒生将⻩氏女送回清苑,而不是安置在外头或是随意打发了,可见是有纳人的意思。
今年又是选秀之年,最迟明年弘历就要大婚。
⻩氏女⽗亲新丧,即便是弘历要纳,总要等到出孝后。那样的话,最少要在曹家住上两年多。
若是她出孝后经曹家的手,送进宮去,倒像是曹家在谄媚皇子,也有送人助五儿争宠之嫌。
“四阿哥出面帮⻩氏的时候,都谁瞧见了?”曹颙想了想,问道。
四阿哥⾝边,不缺皇上的人。除了保护这个皇子外,少不得也要充当帝王的耳目。
恒生苦着脸,道:“倒是不少人瞧见了,可四爷人前半点不露,只打发孩儿出面。这趟带⻩氏回来,明明是他吩咐的,对人却说是儿子所求。”
怨不得连好脾气的恒生都生出怨气,除了怕给⽗⺟添⿇烦外,还因为背了黑锅。
又因尊卑有别,使得他眼睁睁地看着黑锅砸到自己⾝上,却无力脫⾝。
曹颙闻言,自是晓得弘历此举的缘故。
弘历⾝为皇子,不知多少人看着,万事不得随心。即便是年少风流,也晓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看来这⻩氏女当有几分颜⾊,要不然以弘历的城府,也不会周折一番,推伴读出来背了“黑锅”也要将其留下。
要知道,这样安排,还⼲系到曹家,要欠曹家一个人情。事已至此,即便觉得⿇烦,曹颙也只能顺着弘历的意思,将人留下。
能这样不避嫌疑地将人安置在曹家,弘历此举也有几分与曹家拉近关系的用意。
“罢了,让你⺟亲费心吧。二老太太来了,在老太太处,一会儿去请个安,再给你妹妹贺寿。没见着你,天慧心里也惦记。既是背了‘黑锅’,就背到底,省得费力不讨好。说不定过一阵子,四阿哥的心就淡了,也能少生不少是非。”曹颙道。
恒生躬⾝应了,曹颙亲自带着儿子,去了內宅…
李氏院子里,兆佳氏与李氏坐下摸牌,四姐、妞妞被拉着作陪。
天慧这个寿星,反而没有上桌。
她穿着一⾝簇新浅红⾊旗装,袖口与领口绣了长舂蔓,⾝形渐渐褪去稚嫰,已显少女婀娜。
她坐在李氏⾝后,帮祖⺟看牌,祖孙两个面前,已经赢了不少铜钱。
兆佳氏看了一眼,招招手,笑道:“好孩子,也到叔祖⺟这边坐坐。今儿你是寿星,财神都跟着你走。”
天慧抿嘴一笑,从李氏⾝后站起,去了兆佳氏⾝后。
兆佳氏早年吃烟吃的厉害,⾝上带着烟油味,孩子们都不爱同她亲近。这几年,她忌了吃烟,又在江南燕窝、鱼翅地滋养了一年,⾝上已经去了浊气。
天慧昅了昅鼻子,就闻得兆佳氏⾝上传来***香。
她记得清楚,这是二婶最喜
用的熏香。不知叔祖⺟怎么改了喜好,也用起这个熏香来。
兆佳氏打着牌,嘴里又开始念叨嫡孙天望。“再没有看到这么可人疼的孩子,喂他吃果子糊糊,只吃半口,另外半口说什么也要送到我嘴里。”兆佳氏说着,眉眼间都是慈爱:“这般孝顺,也不枉我疼了他一场。”
李氏看了她一眼,心道,这么疼孙子,怎么还不等孙子“抓周”后再启程北上?
却不知是同儿子置气,还是同媳妇有嫌隙,李氏已经使曹颙去信相问。
她心中虽疑惑,却也没有在兆佳氏面前显露。
不管是谁的过错,即是晓得兆佳氏疼孙子跟心尖似的,还让她们⺟女仓促北上,就就是曹颂的过错。
人上了年岁,都要靠儿女。
要是儿女也靠不住,即便锦⾐⽟食,⾐食无缺,心里也空了一块儿。
要是儿女失了耐心,在⽗⺟面前露出嫌弃之心,那就是拿刀子剜⾁一般。
这会儿功夫,曹颙⽗子已经到了。
大家都撂了牌,恒生先给几位长辈请了安,而后在天慧跟前作揖,道:“妹妹好⽇子,哥哥却回来晚了,这里给妹妹赔罪。祝妹妹长命百岁,平安康泰。”
见恒生风尘仆仆,天慧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怪罪,忙道:“不晚,不晚,倒是因妹妹生辰使得二哥奔波受累了。”
恒生“嘿嘿”笑了两声,道:“不累,不累,去年在京里,离得远,过不来;今年在直隶,怎么也要回来吃妹妹的寿面。”
天慧也心情大好,眉眼弯弯,伸出手来,道:“二哥别空口⽩牙,总要先给礼物。大家伙看着他们兄妹说话,也都望向恒生。
全家上下,就剩下他的礼没露面。
恒生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送到天慧跟前,道:“早就预备下的,妹妹打开看看,喜
不喜
。”
天慧笑着接了,打了开来。
里面是四枚
⾎石小印,上面不是常见的梅兰竹菊图案,而是福禄寿喜。天慧拿起一枚看了,却是空⽩章,还没有刻字。
即便是李氏、兆佳氏这样的妇道人家,也都晓得这样好的印料可遇不可求。
天慧手中把玩,看样子很是喜
。
妞妞看着,心中一动。她手上也有一套田⻩印料,总共有八枚,是⽗亲留给她的。她原想出阁前,留下两枚做私章,其他的留给曹颙当念想。
现下见恒生送的小印是四枚一套,她才想到女子的小印可可以像男子一样多做几枚。一枚姓名,一枚字,一枚号,一枚前缀夫姓。
就听恒生对天慧道:“原本,我想亲手刻上一枚,可怕刻不好,蹋糟了好东西。等妹妹…以后需要用印时,再请个好师傅刻。”
闺阁女儿的名字,除了家人外,轻易不与外人知晓。
真要用的小印时,也是出阁后,掌家时。
天慧有些不好意思,皱了皱鼻子,嘴硬道:“偏不刻字,这样把玩就好…”话音未落,就听有人接话道:“什么把玩很好?”
是初瑜进来。
淳亲王福晋打发两个婆子过来,给外孙女送寿礼,今⽇才到。初瑜方才不在这边,就是回了上房见那两个婆子。
曹颙与恒生来这边前,已经先去了上房,将⻩氏女之事说了。
弘历留人的內情,自然没瞒她。
男人心耝,想的都是家族⼲系与朝政格局;女子心细,思量的就多些,初瑜心下微恼。
今⽇是天慧生辰,⻩氏女却带孝进府,到底是令人心里膈应。
弘历只觉得自己欠恒生一个回,领曹颙一回人情,却没有考虑到初瑜为⺟之心。
只是她不愿让丈夫与儿子为难,面上不显,心里将弘历狠骂了两声。
既扫了女儿生辰的喜气,她当然不能看着⻩氏女再拖累儿子的名声。恒生也十四了,没两年也要说亲。
一家三口也对了口风,以免同恒生扯到一块儿,图生是非。
儿子都摘出来,一劳永逸,初瑜与曹颙两个将曹家也摘出来,只说这女子是初瑜啂⺟的一个表亲,孤苦无依,被初瑜听了接来小住。
现下初瑜过来,想必已经使人将⻩氏女安顿好。
恒生看向天慧与妞妞,竟是生出几分庆幸来。
幸好⽗⺟将他的⼲系摘出来,只说那⻩氏女是⺟亲
娘那边的远亲,要不然让姑姑与妹妹晓得,是自己将这⻩氏女带回来,还不知她们姑侄两个怎么编排。
即便不将他当好⾊之徒,也会拿话本里的故事来羞他…
因天慧生辰的缘故,天佑、左成他们几个早早从书院回来。
见了恒生,大家又是一番
喜。
这晚的寿面,大家都吃得热闹。
等到次⽇,各处才晓得府中新来了个姑娘。
虽说天慧与妞妞都很好奇,可初瑜说对方守孝,并没有将人叫到众人面前。
如此这般,半个月过去,⻩氏女依旧没有出现在人前。
⻩氏女虽住在內宅,所在院子却是在花园东北角,最为僻静之处。
她屋子里,有两个小丫鬟侍候,并不是曹府的婢子,而是初瑜打发寻了清苑城里的人牙子新买的下人。小院的大门虽没锁,却有耝使婆子每⽇轮班值守,不许那两个小丫鬟出院子
窜。
每⽇里,由人将一⽇三餐送到这里,并不需院子里主仆三人出来。
旁人还罢,守礼轻易不会到这边,打扰守孝之人。
这两个看门的耝使婆子,每⽇里过来置守,却是看到了⻩氏女的庐山真面目,都移不开眼。
有句老话说的好,要想俏,一⾝孝,说的就是此情此景。
“平素里,只觉得平姑娘与大姑娘的容貌是头等的好,如今这个却是不能形容。”一个婆子低声惊讶道。
另一个婆子忙道:“阿弥陀佛,赵姐姐,还是烂在肚子里,别瞎嘚。夫人派了差事给你我,不就是因你我平素嘴巴严、不爱编排闲话的缘故么?”
那姓赵的婆子讪笑两声,道:“这不是在妹子跟前么,在旁人面前,借姐姐一个胆子,姐姐也不敢开口。”
两个婆子都收了这话题,可眼睛却仍忍不住往院子里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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