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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年熙的八字(下)
 雍正听了,不由皱眉。年熙在年家三房的尴尬处境,他也知晓几分。

 对留下的嫡子如此薄情,雍正心中对年羹充已是有所不忿。而年羹尧那个代⽗进京请安的三子年富,又是个不知孝悌的。前些⽇子,年熙病还不大好的时候,他便跟着嫡⺟萄四下钻营,想要结门贵亲。

 雍正不想去追究,这是年羹尧想要在京城接內援,还是年富竖子的自作主张。可是⾝为帝王,他已经不能容忍年家再拉拢权贵人家。

 “老太爷怎么会有这个念头?即便长房要过继侄儿,不是还有几个小的?怎么会说到年熙⾝上?”他生多疑,少不得在思量年家老太爷此举的用意,问道。

 年氏已经听出他口气不对,忙道:“能为了什么,还不是老人家疼爱长孙的一点私心。虽说老太爷有好几个孙子,可最疼的还是年熙。与其看着他在二房不自在,还不如让他去长房孝敬臣妾的大哥、大嫂。臣妾的大哥、大嫂都是宽厚人,待年熙这个大侄儿素来慈爱。

 雍正点点头,晓得$-氏所说的“私心”还在年家的爵位上。

 年家现下一门两公,年老太爷与年羹尧⾝上都有公位,前者是恩封,后者是功封。按嫡长子传承制,年老太爷的爵位是要传给嫡长子年希尧。年希尧无子,这爵位最后要落在他嗣子头上。

 年熙过继到长房,既离了二房的是非,还能继承老太爷的爵位。老太爷这般安排,确实是一片慈心。

 虽说对年老太爷与年希尧兄弟有防范之心,可对于年熙的关爱之情,雍正也是真心实意。

 老太爷的安排固然周到,却也委屈了年熙。要是年熙⺟族势力犹在,早有人为他出头。之所以使得觉罗氏得寸进尺,也是因纳兰府的衰落。想到此处,雍正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

 他想起年羹尧的继室觉罗氏,是康亲王府旁支辅国公苏燕之女。两家的亲事,还是康悼亲王椿泰在世时微的冰人。当时九龙夺嫡,八阿哥风头正劲,年氏还没有⼊雍正王府,年家左右逢源。

 要说年熙⺟族纳兰府,早年也掺合夺嫡之事,是不折不扣的“八爷”o可毕竟人丁凋零,剩下的‮弟子‬也上不了什么台面。这康亲王府,却是好好地在那里摆着。

 宗宮中,康亲王府⾝份脫。它是礼烈亲王代善嫡系子孙,同平亲王府、顺承郡王府同源,嫡支、旁支‮弟子‬加起来,数以百计。即便现下康亲王府雌伏,宗室中也无人敢怠慢。若非如此,觉罗氏也不会以王府旁支的⾝份,就能在年家‮腾折‬成这样。

 从年熙这些年的孤苦,雍正想到自己少年时,心中多了几分怜意:“老太爷问过年熙没有,年熙怎么说?”

 年氏叹了口气,道:“他是个孝√腼的,还能怎么说?只说是愿意遵从祖⽗吩咐,在伯⽗、伯⽗膝下尽孝。可是却不敢为嗣,只盼着伯⽗龙马精神,给自己添个小堂弟。”

 年希充已经是半百之人,在这个时候已经是有寿元之人,想要添子,谈何容易。年熙虽不愿违逆祖⽗之命,可仍是不愿过继长房。过继之后,逢年过节想给亡⺟上柱香,都不能够。

 雍正听出年熙的意思,却是不以为然。只要年熙过继给年家长房,即便以后年希充真的添了老生子,这爵位该是年熙的,还是年熙的。

 雍正沉昑片刻,道:“过了中秋节,让老太爷上个折子吧!

 圣于年羹充那边,既是对嫡子照看不到,同意与否,雍正就不放在心上。年氏听了,晓得皇上要为娘家做主,忙带了感起⾝谢恩…曹府,客厅。

 年熙还不知道,自己过继长房之事,已经在帝妃闲话家常中的终成定局。现下,他正兴致地同曹颗说起“摊丁⼊亩”、“火耗归公”的好处。曹颁是户部堂官,先不说那“摊丁⼊亩”单“火耗归公”一项,就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为后世之人,曹颗自晓得这两条政策,丰盈了国库,使得康熙末年已经呈败相的朝廷,又坚起来。只是赞成归赞成,曹颗却无意与年熙一样做出头鸟。“景行对地方民生多有关注,是要谋一任⽗⺟官?”曹颗岔开话道。年熙闻言,一下子怔住。

 看着曹颗満面温煦,不接自己先前的话,年熙才反应过来自己浅言深。

 就连自己被祖⽗提点后,行事也多了思量,又怎么能怂恿旁人⾝陷险地。更不要说,这旁人,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年熙脑斗子的汗,一下子就涌出来,心里添了‮愧羞‬之意。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提起这些,只是不自觉地以为,曹颗⾝为一时俊彦,肯定会明⽩地方吏治的‮败腐‬,知晓改的必要。“大姐夫以为,如何方能国富民強?”年熙鬼使神差地问道。

 曹颁心中暗笑,他承认“摊丁⼊亩”、“火耗归公”还有一个“官绅一体纳粮”确实是丰盈国库的好办法。可是这不是国富,只是将银子从官绅的口袋中,收拢到朝廷的口袋中,并无其他变化。对百姓来说,就是减少了地方盘剥,少了些许负担。

 他面上露出沉思的神⾊,过了一会儿,道:“百姓是国之本,想要国富,就要先民富;想要民強,就要国強。”年熙听了,眼睛一亮,道:“请大姐夫指教!

 曹颁晓得,雍正朝的改⾰是历史的趋势,即便他不凑趣,也早已有不少如年熙这样目光犀利的人看出朝廷的危机,因此。他就略过此处,道:“想要民富,要轻徭役、少赋税、兴⽔利、重农耕;想要国強,则需精兵、強兵,震慑番邦,阻敌于边疆之外。”

 曹颁说的有些泛泛,可是也没法子,毕竞不能说什么政治清明、君贤臣忠之类技人以柄的话。年熙见曹颗没有提到眼下朝廷的结症,眼神一下子瀹下来。客厅的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

 年熙的笑容有些勉強,说话也不似先前那么有兴致。他心中,休恤曹颗避凶趋吉的做派,可多少也有些失望。曹颁这边,却是对年熙的印象更好。

 年熙⾝上,依旧保留了⾚子之心。

 想着年羹充的败亡,就在明年,曹颗有些不忍,道:“要是景行⾝体好些,最好能到地方转转。只做京官,容易纸上谈兵;做过地方官,增长见闻不说,也容易因地制宜,有的放矢。”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再说,令尊这两年实是风光盛了些,景行去地方避避也好。年熙听到最后,面⾊惨⽩,有句话合在嘀里,终是没有问出口。

 虽说连襟两人为人处事有所不同,可年熙也感觉到曹颗的善意,心中只有感的。

 因是头一回过来做客,不好太打扰。午饭过后,年熙夫妇便同众人辞行,回了年府。回府后,年熙直接去了老太爷的院子。

 老太爷闲着无事,正坐在石榴树下的藤椅上眯着眼睛养神,手中握着一盏紫砂壶。“租⽗…”年熙行几步近前,想要开口询问,却又有些犹豫。

 年老太爷睁开眼睛,唤丫鬟抬椅子出来,叫年熙坐下说话:“迳是怎地,脸⾊儿很是不好?是做客辛苦?还是⾝上又不自在?年熙听命坐下,看了眼廊下侍立的小丫鬟,没有立时回话。年老太爷看了他一眼,挥挥手,打小丫j!们退下。“老太爷,老爷是不是有什么凶险?老太爷打算让孙儿承继长房,是不是为了避祸?”年熙长吁了口气,探过⾝子问道。

 年老太爷盯着孙子,看了半天,方道:“赵之垣去了西安,蔡铤罢官回京,你以为皇上还能再容你⽗么”年熙听-了,只觉得手⾜冰凉。

 这赵之垣原任直隶巡抚,因在康熙六十年年羹充回京陛见时招待不周,与年羹尧结怨。等到雍正登基,因年羹尧弹劾,赵之垣丢了巡抚之职。接任他任直隶巡抚的李维钧,正是年羹尧的心腹。

 蔡璎原任四川巡抚,因与年羹尧政见不同,被年羹尧参劾,罢官问罪,押解回京。不仅将西北经营成自己之地,还伸手到京畿,这已经犯了人臣大忌。

 看着祖⽗神⾊平静,年熙心如刀割,起⾝跪在老太爷膝前,哽咽道:“会不会牵累到老太爷?”

 年老太爷摆摆手,道:“我都活到八十,哪里还说连累不连幂?瞧了这些年,老头子也看出来,皇上并非寡恩蒋之人,多少也会顾念些旧情。你长大后便在京中,与你⽗亲不相⼲,过继到长房,也能保我年家一脉香火。”

 年熙已是泪如泉涌,俯⾝道:“孙儿既是老爷长子,岂能独善其⾝?孙儿⾝体病弱,怕是于子嗣上也艰难,老太爷慈爱,还请从弟弟中另抒一人!”老太爷直起⾝,沉声道:“抬起头来!”年熙侧过⾝,抹去脸上的泪,抬起头耒。

 “留你传承我年家,不是要子孙如猪狗一样苟活,而是为了有朝一⽇,我年家子孙能再膛说话!老头子信不着旁人,只信你!”年老太爷看着年熙,目光如刀,缓缓说道。

 ⾜⾜过了有一刻钟,本熙只觉得自己的膝盖已经没了知觉,额头的流下的汗与泪⽔混在一处,模糊了视线,方慢慢地俯⾝在地,轻声道:“孙儿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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