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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人事(下)
 城,內务府慎刑司衙门。

 朝廷邸报下来,董殿邦就被各种“道贺”的声音给围住。他心里虽是喜,但是面上并不敢太得意。

 內务府的⽔深着,又是天子家臣,锦上添花的不少,等着落井下石的也大有人在。

 薰殿邦是慎刑司郞中外,手头上繁杂的差事也不少。

 这其中涉及的目账目多,董殿邦整理了半晌,也才弄完一小半,就见有笔帖式进来回话,道是赫奕赫大人来了。

 薰殿邦听了,连忙整了整领子袖子,亲自出

 赫奕并不是有城府之人,脸上沉着,没有半点笑模样。⾝后跟着两个笔帖式,手中各捧了一个漆木匣子。

 薰殿邦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仍是恭敬着,执了个下属之礼。

 赫奕的神⾊有些复杂,点了点头,算是回礼,道:“想必董大人也晓得旨意了,本官是给董大人送引信钥匙的。”说着,他转过⾝,指了指,那两个笔帖式手中木匣,道:“这个是內务府总管印信钥匙,那个是奉宸苑总理大臣印信钥匙,还请董大人收好。”

 薰殿邦躬⾝应了,伸手请赫奕进厅上吃茶,叫人将送来的印信钥匙收妥当。

 赫奕见董殿邦将自己让到上座,自己个儿则是下相陪,面上神情缓和许多。

 吃了两口茶。他抬头说道:“董大人。你我同僚多年。也算相得。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赫奕听了。忙道:“大人有什么教导。还请直说。在下定当洗耳恭听。”

 赫奕点点头。道:“十六阿哥正查昔⽇旧账。不晓得能闹出什么风雨来。我虽已⾰职。毕竟在任上多年。到时候出事。也摘不⼲净。薰大人也是內务府老人。想来也不愿意见內务府风波不断。十六阿哥那边。还请董大人想法子规劝。”说到最后。已经是带了几分乏⾊。

 不过片刻功夫。他像是菗⼲了力气似地。面上露出几分羞惭之⾊。低头轻飘飘地走了。

 薰殿邦将赫奕送到门外。看着他地背影远处。心里亦是唏嘘不已。

 ⾝处內务府这个大染缸里。谁还能⼲净呢?

 赫奕是満人中的才子,并不像其他‮员官‬那些就想着捞银子。饶是如此,⾝在內务府多年,⾝上也说不清楚。

 如今,他工部尚与內务府总管都⾰了,连儿子荫生都⾰了。若是再弄出什么罪名来,就该⼊狱了。

 除了心灰意冷,剩下的也带了几许畏惧。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攀⾼踩低、落井下石之人。

 要是瞧着他复职无望,还不晓得有多少人要跳出来,给他添顶帽子。若是那样的话,到时候怕是想要囫囵个儿出来也难。

 赫奕还是出⾝満洲大姓,换做董殿邦包⾐出⾝,若是有半点把柄叫人抓住,还不晓得下场如何。

 想到此处,董殿邦心里颇为沉重。

 在內务府当差半辈子,兄弟子侄多在內务府当差,要是十六阿哥真查到底,怕是这衙门里就没有几个能当差的人。

 闹将起来,他这个刚刚到手的內务府总管,就要成为南柯一梦。

 薰殿邦不由抚额,回到衙门,也没有心情再料理他事。

 如今,得想着给康熙上折子。康熙在邸报里的旨意,只提了让董殿邦署理內务府总管,并没有提奉宸苑之事。

 奉宸苑管辖的事务多,景山、三海、南苑等地的修缮,还有畅舂园、热河行宮、汤泉行宮等处的管理与修缮等。

 因此,董殿邦静下心神,拿了上折子的纸,提笔写下“署理內务府总管薰殿邦奏请将印信钥匙付何人折”內容如下:

 奴才董殿邦谨奏:

 为请旨事。

 窃于本月十九⽇邸报內奉旨:著奴才董殿邦署理內务府总管事务。钦此钦遵。由赫奕送来內务府总管印信钥匙一把、奉宸苑印信要是一把。奴才除承接內务府总管印信钥匙外,奉宸苑印信要是付何人之处,请旨。为此谨奏。

 撂下笔,董殿邦想起数⽇前订下的与曹家联姻之事,不由松了口气

 薰曹两家联姻,实是再恰当不过…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趋炎附势之人。

 薰殿邦这边刚接掌內务府,上董家说亲的就要踩破了门槛。

 薰殿邦七子数孙,还几个到了说亲的年级。连董家的孙女,也立时成了香饽饽。

 长孙女素,却鲜少被人问津。

 素之⽗有些着急,还专程跟⽗亲说起。就算真要说给曹家,也不好这样不清不楚的拖着,是不是该将女儿接回来待嫁。

 薰殿邦却不动如山,没有点头叫儿子接人。

 虽说是将孙女许给曹家二房,但是他老人家看重的曹家长房的关系,自然希望孙女与长房的关系越亲近越好。

 “什么,董家姑娘说给小五?”兆佳氏听了儿子曹颂的话,惊诧出声,站起⾝来,皱眉,道:“这叫什么话?不是已经分家了么,为何你大伯还要揷手二房的事儿?小五的媳妇,自然要我亲自来挑,怎么就越过我去?”

 “⺟亲,大伯走里,曾提过一遭。因老四的事尚未定下来,儿子以为不急,就没跟⺟亲禀告。昨儿收到大伯的信,才晓得已经差不多了。”曹颂回道:“⺟亲先前不是也赞过董姑娘么,可见是満意的。”

 “董家那丫头属牛的,跟你媳妇一般大,比小五大五、六岁呢,如何能做配?”兆佳氏横眉立目道:“再说她祖⽗才是五品,⽗亲还在六品任上。就算在侍卫里寻个做亲家,也比同他们家结亲体面。”

 “⺟亲,董殿邦已升任內务府总管,与哥哥平级,是正三品京堂了。”曹颂说道。

 “內务府总管?”兆佳氏听了,稍感意外,侧⾝炕上坐了,带了几分狐疑道:“这是啥时候的事?不是说董家老头子胡子一把了么?见过没有,看着可还硬实?”

 “见过两遭,硬实得很,手里常拿着两个大核桃,最喜养哥,老爷子是个心宽之人。”曹颂笑着回道。

 兆佳氏心里跟长了草似的,已经坐不住了,⾼声唤道:“红梅,叫人打热⽔来,我要出门。”

 “⺟亲,这是要…

 颂疑惑不解。

 “我得亲自过西府相看相看,要不然这心里没底。要是有不妥当的地方,就算撕破老脸,这门亲事也不能应。”兆佳氏振振有词道。

 曹颂听了,不由皱眉,道:“⺟亲,既然大伯已经定了,咱们准备小定之礼就是,还闹腾什么?”

 兆佳氏横了曹颂一眼,道:“你才是二房的当家人,难道往后还都要听长房的安排不成?要是妥当,这亲事使得;若是瞧着不妥当,为啥要委屈小五啊?”

 “⺟亲不是赞过董姑娘么?又是大伯、伯⺟看上的,想来是好的。”曹颂规劝道。

 “又不是长房的媳妇,你大伯、伯⺟自然不会精心。平素瞧着好,因为那是外人,咱们也挑不到人家什么⽑病;既要做媳妇,自然要看仔细了,才能点头。”兆佳氏哪里是听得劝的,自然一意孤行。

 曹颂还要再劝,有丫鬟送来热⽔,兆佳氏要更⾐,就将儿子给撵了出去。

 曹颂怅怅地回到东院,心里也有些郁闷。

 对于这门亲事,他心里也不算看好,年纪相差太大不说,而且董素与小五两个子差别也大,一个沉默稳重,一个活泼轻佻。

 再说还是这个时候,不晓得的,还以为曹家攀着新贵董家似的。

 静惠坐在炕边做针线,见丈夫回来,起⾝相,道:“爷都跟太太说了?太太应没应?”

 曹颂往炕上一坐,闷闷地说道:“开始是不愿意的,听说董殿邦升了內务府总管,脸⾊儿才好些。现下正更⾐,说是要过西府相看相看,才能定。”

 见丈夫不快,静惠劝慰道:“爷别担心,董姑娘是宮里出来的人,那份稳重劲儿,就是十个太太去了,也跳不出错处来。这门亲事,应是成了。”

 曹颂往炕上一倒,伸手算了算⽇子,道:“老四初六出,京城到河南府一千多里路,得找大半个月。算算⽇子,现下走了大半程了。瞧着朝廷邸报,五月后补的缺都要由礼部使人领着到热河陛见。老四没赶上,要是然见了大伯、大哥他们,也能团聚团聚。”

 “四叔年岁不大,却是稳重人,爷不必太过担心。眼前,若是与董家的亲事真成了,有一件事太太同爷倒是要费心。”静惠说道。

 “哦?啥事儿?”曹颂坐起⾝来,问道。

 “太太与爷这边不是寻思,等四叔任満回京,再给四叔办婚事么?五叔在四叔下边,自然没有越过兄长的道理。这样一来,难道还要让薰姑娘等三年么?”静惠说道。

 曹颂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有些懵懂,道:“那这可怎么好?董姑娘现下都算老姑娘了,要是再等三年,就越晚了。”

 “倒是听说过有人家送嫁的,只是千里迢迢的,也不晓得到时候说亲的人家舍不舍得姑娘吃苦。”静惠说道。

 “送嫁也得有人家啊?看来害的跟太太说说,老四那边的亲事也得上心。早些定下来,倒是该如何,也能好生筹划筹划。”曹颂想着这些家务之事,不由觉得头疼,对静惠道:“对了,不是说天护他姨娘这几⽇⾝子不慡利么,请了大夫没有?”

 静惠犹豫了一下,道:“早禀过太太,太太拦着不让请,说添香是装病捉妖。我已经叫舂儿送了些补药过去,这两⽇也是每⽇见舂儿过去探视一遭。病确实病了,幸好这两⽇已经见好,再养几⽇差不多。”

 曹颂听了,眉头皱得死死的,摇‮头摇‬,道:“太太也真是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天护还这么小。没了⽗亲与嫡⺟,再没有亲娘看顾,多可怜。往后再有这样的事,你不好劝太太的,就同我说,我跟太太说去。”

 静惠点头应了,夫两个正说着话,就有正房的小丫鬟过来传话,道:“二爷,二,太太从西府回来了,请二爷、二过去说话。”

 “这么快?”曹颂看了子一眼,夫两个起⾝跟着小丫鬟出去,到了兆佳氏的屋子。

 兆佳氏穿着八成新的青⾊旗装,坐在炕沿上,神情有些黯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儿子、媳妇来了,兆佳氏点了点头,叫他们坐了,脸上已经没有方才的焦躁。

 “容貌长相,坐卧谈吐,真真是没得挑了。”兆佳氏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别说是做咱们家小儿媳妇,就是做⾼门大户的长媳,也是当得的。”

 “即是如此,太太当喜才是,怎么还叹气?”曹颂瞅着兆佳氏不像开心的样子,不解地问道。

 兆佳氏已经红了眼圈,拿着帕子擦了擦眼睛,道:“我是想起老三来,要是当初老三能说个这样的媳妇,也不至于年轻轻的就想不开,让我这⽩人送‮人黑‬。”说到最后,已经是哽咽失声。

 曹颂与静惠听了也不好受,忙出言相劝。

 劝了好一会儿,兆佳氏的情绪才好些,吩咐静惠预备小定之礼…

 西府,葵院。

 薰素看着紫晶,已经骇⽩了一张脸,忍着羞怯,低声问道:“姐姐,二太太方才那‘一家人’的话是何意?”

 紫晶这边,也是因方才兆佳氏过来,才晓得些隐情。

 见素如此,她倒是有些不忍心,笑着说道:“总之是好事罢了,太太最喜姑娘,原还念叨着舍不得将姑娘嫁出去,这下算是达成心愿了。”

 薰素満脸通红,虽然心里惊诧不已,但是关系到自己终⾝,也不好随口说出,只好低下头来,已经是心如⿇…

 热河,行宮衙门,

 十六阿哥兴致,找了四月间的折子出来,给曹颙瞧上面的猫腻。圣旨已经加了恩典,內务府衙门所属粮⾕、糙米、钱粮、渔猎,纳钱粮都要沾圣恩,正赋中,减半的减半,减三成的减三成。

 其他的不看,只看上面详细列出的钱粮正赋。

 对比这个详细到米几合十合为一升、草几捆的单子,在对比內务府皇庄的垦田数,就会现这中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这几十年来,随着皇子分府,赐了不少皇庄下去,但是册上的皇庄总数仍是有增无减,这其中就是垦田的缘故。

 土地数额虽多,但是每处庄子需要纳的银钱费用,T7,仍是几十年前的定制。

 而內务府⼊库的这些,往往不够宮廷开支,差额部分,就要给內务府各衙门采买。如此一来,又是大笔的银钱支出。

 他们采买之物,多数又是从这无本的皇庄里取得。

 为了捞得更多,这差额的部分就逐年增加。內务府皇庄那边,因各种借口,纳⼊库的钱粮贡品就越来越少。

 这是无本的买卖,怨不得內务府一年要支出数百万两银钱,多数都是落了这些人的包。

 “以前的事不说,追究不追究要看皇阿玛的意思。这以后么?要是咱们能想出法子,制定好规矩,想这处漏洞堵住,那一年到头,节流的银子也是数百万两。”十六阿哥笑得有些开怀,挑了挑眉⽑,道:“这才是动真格的,叫那些人⾁疼。”

 曹颙听了,不噤跟着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山海关外、古北口、口內、直隶等地皇庄无数,想要清查核实,也是一番工程。”

 “工程就工程吧,左右咱们两个也闲着。”十六阿哥说道这里,脸上多了几分郑重,看着曹颙道:“曹颙,朝廷的病再何处,这个我不说,你也晓得。吏治败坏如斯,实在是令人堪忧。若是凭你我二人之力,使得內务府內恢复清明,说不定能在大清官场带来一股清流。”

 曹颙颇为意外,看着十六阿哥道:“十六爷不是曾说过,这个碰不得么?怎么勤快起来?”

 “王爷的帽子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十六阿哥苦笑道:“我也不能老装幼童,整⽇里尽想着在皇阿玛跟前逗焖子。若是我像三哥、四哥他们那样有权,那些小人也不敢随意打十五哥的主意。再说,我一直在皇阿玛跟前,怕是哥哥们心里对我也有忌惮,这样搅和一把,弄成孤家寡人,也省得他们忌惮我。”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曹颙,道:“我晓得你不是爱⿇烦的,若是你不乐意,我就想个法子,让皇阿玛调你去户部。左右皇阿玛是惦记你给他赚银子,在什么衙门,又有什么⼲系?”

 岂止十六阿哥需要避嫌疑,连曹家也当避嫌疑。

 姻亲故旧,错综复杂,也是不小的势力。加上四阿哥又是厌弃贪官的,自己只当提前给那位未来帝王表忠心。

 曹颙心里想着,摇了‮头摇‬,道:“十六爷还是别‮腾折‬卑职了,还是让卑职任満吧。这些年,算下来,在什么缺上,我都没熬过三年。晓得的,知道是皇上青睐提拔;不晓得的,还当我是个不安分的,好⾼骛远。”

 十六阿哥听了,不由失笑,捶了曹颙的肩膀一下,道:“这什么时候,你还在意别人的说辞了?爷怎么不晓得,你是爱这个虚名的?”

 “⾆头能杀人啊,十六爷。”曹颙脸上没有丝毫笑意,郑重说道:“就算有的是空**来风,到了紧要时刻,也能化成刀子伤人。”

 十六阿哥听他这般感慨,道:“这是为赫奕抱不平么?那般御史们的嘴脸你又不是不晓得,一向如此,何必同他们置这个气?”

 “不是置气,是觉得可笑又可悲,明明是督察百官的机构,却成了听命各自主子的疯狗咬人。要是真混吃等死尚好,听他们叫唤几声就听了;明明是⼲正经活的,还要随时提防着别被他们咬上一口,这实是令人心烦。”

 “谁不烦呢?”十六阿哥叹了一口气,道:“烦也没法子,御史是做什么的?就是卖弄口⾆的,烦也只能受着。”

 就算不喜赫奕,可曹颙也谈不上厌恶。然后这几⽇,听到御史那边给赫奕添的各种罪名,连他这个素来不对别人闲事心的,都觉得愤怒了。

 那已经不是简单的“落井下石”已经是非要置之死地而后快。

 曹颙上京这几年,六部堂官被⾰职罢官的大有人在,不是一个两个。

 就是才复职的户部尚穆和伦,就是前几年在张伯行与噶礼互讦案中偏袒噶礼,受到康熙申斥,没法子只好“以老病乞休”

 当时有传言,说是穆和伦受了噶礼重金贿赂,所以才会在御前颠倒是非曲直,将过错都推到张伯行⾝上。

 这些话也不是空**来风,穆和伦是康熙四十九年从礼部侍郞升户部尚的,当时正好曹颙在户部当差,过后也影影绰绰地也听到过一些穆和伦贪财的传闻。

 贪官都有人脉,落井下石的反而少;像赫奕这样平素孤介的,才越惹眼。

 世道就是如此,人人都在泥潭中,就见不得别人清⾼。逮住机会,非要将其拉到泥潭里滚两遭,大家瞅着都脏了,心里才舒坦。

 “熬吧,等过些年孚若熬够了资历,就去都察院衙门里混混,好好‮教调‬
‮教调‬那些御史,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御史之责。”十六阿哥拍了拍曹颙的肩膀,道。

 曹颙听了,笑着说道:“算了,想着那些‘铁骨铮铮’、‘公正不阿’的大人们,我就觉得眼晕。让他们清⾼去,只盼着他们真⼲净,要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报应就到。”

 是啊,等到四阿哥登基,可不管你是御史,还是六部‮员官‬,只要是贪墨的,一个不拉,谁都别想跑。

 想到此处,曹颙不噤有些‮奋兴‬,竟盼着⽇子过得快些,早些到雍正朝。

 想要康熙放下“仁君”体面,出手整顿吏治,那是⽩⽇做梦。

 热河,三阿哥王园,房。

 三阿哥撂下笔,已经是无心作画。他皱眉,抬头问道:“好好的,皇阿玛怎么想着召他过来?还没有别人,单单他一个?”

 他对面,穿着常服,手里拿着折扇的,正是十五阿哥。

 “不知道,不只三哥意外,弟弟这边,也是好生不解…”十五阿哥摇了‮头摇‬,回道。

 三阿哥‮劲使‬跺了跺脚,道:“先不管他,反正我这边已经收拾差不多,就等着祈雨事毕后恭请皇⽗圣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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