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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琐事
 ?原本计划在州逗留一⽇,便启程去济南的。因耽搁了两⽇,直到给京城与江宁的信都送去了,府里也安排得妥妥当当,曹?才带了魏黑和几个护卫长随,快马往济南去了。

 曹颂之前还想要跟着去,这回知道嫂子‮孕怀‬了,也有点爷们的样子――因哥哥不在,他便留下来照看府里。

 山东布政司衙门在济南府,现下担任布政使司布政使的‮员官‬叫侯居广,汉军镶红旗人,前年从四川按察使任上升的。侯居广已经是六十来岁的老者,⾝子略显富态,有点须尽⽩的意思,对待曹?也是笑眯眯的。只是微眯的双眼中,不经意之间会露出一丝探究来。

 曹?并没放在心上,他这个年纪,出来做四品文官,确实是有些扎眼。

 侯居广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內。

 按照程序,曹?领取了印信后,又由侯居广带着,拜见了巡抚蒋陈锡与按察使司按察使李甲。

 蒋陈锡还好些,是江苏常人,与曹?算是半个同乡,另外就是与曹寅也是颇有情的。虽然知道曹?如今的荣耀还是倚仗皇子岳⽗那边,但是见他虽然年轻,但是谨慎少言、稳重守礼,蒋陈锡对他印象颇佳,略微亲切地劝勉了一番。

 按察使司衙门那边,曹?受到的待遇就没那样客气了。这按察使李甲,字字瀛仙。河(今云南?江)人,年纪比侯居广还略长几岁,已经六十五、六地年纪,⾝材瘦小。或许是这两年主管刑名的缘故,脸上总是⽪笑⾁不笑的模样。

 看到曹?这般年轻,就担任守道之职,李甲略感意外。本还以为曹?只是长得面嫰,待问过年龄履历,知道其今年不过十九时,他的脸⾊就有些难看了。不地说了几句。这话来话外虽然没有冒犯皇权的意思,但是还是将曹?贬低得不行。就好像曹?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如今来祸害地方一般。

 长这样大,曹?第一次受到如此奚落,心里很是不自在。就算自己确实是沾了皇亲的光,但是如今这还没到任上,哪里就成了祸害了?看着李甲的花⽩胡子一抖一抖的,曹?对这个对自己有偏见的老头不知道是该敬佩、还是该厌恶了

 对于济南这边地抚台(巡抚)、藩台(布政使)、台(提刑按察使)这三大宪,庄先生那边的资料早就收集得详尽。

 蒋陈锡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正经的进士出书;侯居广是旗人。因⽗亲当年从龙⼊关立下的功绩,恩萌官位升上来的,⾝上还有着四品骑都尉的爵;李甲则是最富有传奇⾊彩的一个。

 李甲出自农家。小时候读过私塾,少年⼊赘给施家为婿。他岳⽗很是忠厚,器中女婿才华,仍然支持他努力攻读,谋取功名。天不负人愿,等到康熙二十三年时,李甲终于了乡试榜上有名。才了举人。

 康熙二十四年与康熙二十七年,连着进京参加了两次会试,却均是名落孙山。

 此时,李甲已经四十岁,便通过吏部,谋了个不⼊流的教授回云南去了。后来,由教授转正八品教谕,因“建树卓著”任満后升调为直隶灵寿县令。后因“政绩卓越”受到李光地的举荐。康熙特赐予同进士出⾝,因而恢复李姓。连升‮级三‬为从五品的监察御史。

 这以后。李甲就因“办事刚直”成为天下闻名地铁面御史。后来因得罪的皇亲国戚太多。落得个“牵涉时政”的罪名,部议⾰职。

 康熙爱才,存了保全之心,便外放了天津道。康熙四十八年,李甲升为山东按察使司按察使。

 攻读四书五经三十余年,步⼊仕途二十四载,李甲才由不⼊流熬成了正三品,这其中还有康熙地破格提点在里头。

 曹?就算从侍卫营的履历算起,不过才二年半的时间,就已经是正四品。李甲若是能够看他顺眼,那才叫奇怪。

 侯居广与李甲完全是两路人,虽然同地为官,但是几年下来却只是泛泛之

 眼下,见李甲倚老卖老地作曹?,侯居广却有些幸灾乐祸。先前被牵连到“陈四案”中的那个候补道台,算起来是侯居广的一个世侄。

 原本侯居广想着,虽然那个世侄被牵扯到“陈四案”中,但是毕竟只是过路知府,应该不会担太大⼲系,不过三两个月走动走动就好了。东道这边,又不是肥缺,惦记的人应该也有限。只要在吏部那边打好招呼,留几个月的缺应该不成问题。

 没想到京中带回地音讯,却是已经有人补缺了。因此,侯居广看着曹?就有些不自在。

 侯居广是旗人,对官场的道道明⽩的通透,不像李甲似的,就是个土包子。曹?官品是正四品不假,但是郡主额驸的⾝份同于武一品,一等男的爵位是正二品,就算在巡抚面前,也能够平起平坐。更不要说这按察使本就不是直属上官,李甲这番作为,实在是愚蠢之极。

 侯居广一边火上浇油地为曹?说几句好话,引得李甲越要反驳,一边暗中观察曹?,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若是早两年,曹?没有户部为官的经历,怕对侯居广这番“维护”要感涕零。但是,要知道户部这两年的內斗就没止过,什么样地人精曹?没见过?

 这好话赖话,听上几句,曹?心里也就有

 只是有些奇怪。

 据先前所知的,曹?晓得自己与这位主官应该没有什么利益纠纷才对,他这番却是为何?总不会是与李甲一个原因。看着年轻人当官,心里不忿,故意找茬吧?

 实不怨庄先生收集地不仔细,因侯居广与那位“世侄”早前并无什么往来,到对方要谋山东地缺这才通了书信。庄先生在京城能够查询到的毕竟有限,怎能想到一个未赴任地候补道台已经攀上了主官的关系?

 李甲就算在耿直,也是官场混了二十多年的人物,待过了牢,便也琢磨过来不对味儿来。他隐隐约约地明⽩,自己被侯居广这家伙当使了。心中暗骂了两声“老匹夫”;有些不自在地打量了曹?一眼,见他仍是不卑不亢、一派从容的模样,牵了牵嘴角,端茶送客。

 虽然在州那边,有两个前任道台留下的属员,但是像从六品的经历、从七品的都事现下都空缺。这两个缺早就有人补了,在济南等着长官来,一起去赴任。经历姓王,都事是马,两人都是三十多岁地年纪。对待曹?这位年轻的主官,不管心里想法如何,面上甚是恭敬。

 曹?在济南。除了拜见三位上官外,还得到了京中的消息,那就是二月初四,江苏巡抚张伯行参江南江西总督噶礼得银五十万两,徇私贿卖举人程光奎、吴泌等,不肯审明,请将噶礼解任严审。

 康熙准奏。礼著解任,派张鹏会同漕运总督赫寿确审具奏。江南江西总督印务,著江西巡抚郞廷极署理。

 同样是二月初四,江南江西总督噶礼参江苏巡抚张伯行,诬陷大臣私卖举人得银五十万两,乞赐对质。康熙亦准奏,张伯行著解任,命张鹏会同赫寿查明具奏。江苏巡抚印务、著浙江巡抚王度昭署理。

 历时两年多的督抚之争,终于要告一段落。曹?想起被噶礼牵连的李家。不知是该同情他们倒霉,还是气恼他们的贪婪。

 因惦记初瑜。曹?在济南停留了几⽇。便又匆匆返回州。王经历与马都事虽然想要同行,但是都带着家眷。便只好先给长官送行,而后在随后启程。他们只道长官是京官出来的,谁会想到他会从南边回来,家眷已经到了州。

 像小曹这样的新官上任,通常都是巡抚衙门下公告,由地方属官带着大小‮员官‬去城外接官亭等着的,然后再是接风洗尘这一套什么的。

 偏到了曹?这里,这些个章程都有些用不上了。

 衙门下来地公告⽇期是三月初一,是曹?报上去的,是按照王经历与马都事的行程安排地。他自己带着护卫长随,快马加鞭的,二月二十五就回到州。

 不管是江宁曹府,还是京城淳平郡王府,都派人到了州。江宁这边,吃穿用度、保姆嬷嬷不说,曹寅在家书中,还提到过几个月李氏要北上来照看初瑜。京城王府那边,也送来不少补品,就算太医,也找妥当了,不过因手续繁杂,过些⽇子才能送过来。

 平王府那边,福晋曹佳氏特意给弟媳写了封长信,将自己两次‮孕怀‬生产的相关经验之谈,细细地代明⽩。觉罗府虽然没来人,但是曹颐得了信,也托平王府这边送上贺礼。

 二十来⽇没见,初瑜这个小孕妇,不见胖,还略微清减了。因‮孕怀‬初期的缘故,她害喜比较严重,对什么都没胃口。虽然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勉強吃些东西进去,但是望望不到一刻钟,便又吐得⼲净。

 整个道台府上下,都是研究各种食谱。连曹?,都亲自到厨房里指导了两遭。虽然初瑜甚是赶紧,吃了也很香甜,但是仍是吃了就吐。最后,还是静儿出手,用新鲜荠菜包了⽔饺,这才合初瑜的胃口。后来静儿又做了些京式的家常饽饽,初瑜孕吐地症状才渐渐好些。

 之前,曹?与初瑜本想托淳王府的人将静儿带回京的。因初瑜害喜的缘故,静儿就主动留了下来。

 曹?与初瑜哪里好有意思让她个无⽗无⺟的小姑娘劳这些,再三婉拒。

 使得静儿都急哭了,最后才道出实情,京中的那个姨⺟是填房继室,本来是走投无路才想着要去投奔的,如今感念曹家人恩重,情愿留下来报答。等初瑜平安生产后,再行离去。

 曹?听这静儿说话反复,虽然通过这几个月相处来看,相信她没有害人之心,但是这样来路不明还是心里有些提防。除了她⼲活时,叫喜云几个跟着外,还特意询问了她姨⺟家的姓氏官职。据她所说,她的姨⺟是伊尔觉罗氏,嫁⼊镶⻩旗地富察家,姨⺟的名讳上傅下鼎,现下为正⻩旗地护军副都统。

 镶⻩旗地富察傅鼎?不知曹?心里震惊,连带这初瑜都觉得听着有些耳。能不耳吗?虽然两家曹寅夫妇与富察家鲜少走动,但是曹?进京后,作为晚辈与富察家还是有往来的,毕竟那是曹?地亲姑⽗家。

 若是静儿所说不假,那她就是傅鼎继夫人的外甥女儿了!

 只是伊尔觉罗氏是満洲大姓,在朝中做官的‮弟子‬不少,既然她⺟亲是伊尔觉罗家族出来的,她又怎么会流落为仆,成为针线上人?这说起来,不是太蹊跷了吗?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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