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漩涡
郡王府死了个女奴,又会引起几人关注?在王府管事过来查看过后,就给下了
奷为遂的定论。那蒙古汉子是杀自,⾝上带着郡王府的
牌,但是郡王府里里外外的人却没有一个认识他。
圣驾即将到巴林,竟出现这种行踪诡异的男人,这才是引起王府众人关注的原因。经过缜密调查,终于从一位神情紧张的门房那里调查出点线索。他曾在赌场以
牌做抵押,向两个汉子借过银钱,后来还银子后取了回来,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曹?的心情很不好,虽来这世界好几年,但是他仍没有办法轻
人命。文绣,一个可怜的、柔弱的、对任何人都无害的女子,就这样在他眼前咽气。他很愤怒,现在想想看,前些⽇子在喀喇沁河边生的惨案,只是
谋的一环罢了。就算当时死的不是乌力吉世子,也会有其他人被凶手盯上,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攀诬太子。不管过后如何侦查,只要有一半的认为这是太子所为,那幕后的黑手就算是达成目的。
曹?
格谨慎,并不是那种热⾎青年,但是如这般眼睁睁地看着凶手得逞,却让他难受万分。这样无辜的女子,就因为与
谋沾了个边,就横遭惨死,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
*
次⽇,巴林右旗,多罗郡王府,后山。
曹?使了些银钱,叫了府里几个下人,将文绣的尸抬到后山。既然答应了送她回家,就不能让她孤零零地葬在塞北草原。
文绣五岁被拐,七岁⼊王府为奴,在王府充当低等杂役十年。临行,却只有个十来岁的小女奴乌恩来送行。曹?认出她,就是当时在热河见过的,那个只会蒙语的小姑娘。
文绣的尸一点点被烈火呑噬,乌恩哭得差点断了气,嘴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曹?看着眼前的一切,再次告诫自己,不要忘记对文绣的承诺,一定要送她回家。另外,就是没有说出口的,那就是要报仇。说报仇太冠冕堂皇了,无非是为了自保而已。如今,对方凭借遗落在河边的锡酒壶就查到了文绣⾝上,那谁又保证没查到他⾝上。那晚,他背文绣回营,看到的人不止一个两个。既然能够千里迢迢地追杀一个女奴,那也没有理由会放过他。
曹?想到这些,原本很愤怒的心变得沉重起来,真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
鞋”自己已经夹着尾巴做人,避开权势纠纷,没想到仍是无意招惹上⿇烦。虽然活了两世,但是他仍珍视自己这条
命,若是有人打他
命的主意,那怎么肯束手待毙。
王府的那几个下人,听乌恩哭得凄惨可怜,怕曹?嫌她吵,就在旁解释着。这乌恩是王府的家生奴才,三、四岁就死了娘,老子又继娶了媳妇,对这个闺女
本不管,都是⽑乌痕这些年照顾她,感情难免深厚些。
曹?看了看穿着耝布⾐服,哭得昏天黑地的乌恩,这就是文绣小时候的写照吧!单薄的⾝子骨,満手的茧子,永无休止的劳作与打骂。
“曹?,终于叫本格格逮到你了!”随着略带得意的话音,塔娜手里拿着马鞭走了过来。
刚刚还哭得凄惨的乌恩,听到塔娜的声音,立即住了声,満脸的恐慌,小⾝子缩成一团,哆哆嗦嗦。
曹?没心情搭理这个蛮横的格格,想着她给文绣起的名字,对她不由有几分迁怒。或许正是因为在她手下为奴,文绣受到的苦头要更多些。
塔娜见曹?不理睬,刚想火,看到前面的火堆,用鞭子指了指,道:“那烧的就是⽑乌痕吗?一个奴才而已,哪里值得你过来看着!”
曹?看向塔娜:“格格,她侍候了你十年,对你就只是个奴才而已吗?”
塔娜听了,脸⾊多了几分恼:“不是奴才还是什么?就见不惯她那唧唧哇哇的幺峨子样!一个奴才,就该懂得自己的本分,装模作样地巴结我,我不理睬她,又去哄乌恩。摆什么姐姐的谱,
本就是不知规矩的奴才!”
曹?能够想象到那个场景,七岁的文绣被卖到王府,分到塔娜⾝边后,定是真心地关爱这个小主人吧。如今斯人已逝,还想这些做什么,他心里很是自嘲。
塔娜编排了文绣,像是很懊恼,跺了跺脚:“曹?,陪本格格打猎去!圣驾这两⽇就要到巴林,那时就不得空了!宝雅那个浑丫头,又要
上你!”
“格格另找人去吧,我要等着给她收骸骨!”曹?无悲无喜地答道。
“什么?”塔娜尖叫道:“往⽇你不得空便罢了,今儿我特意来寻你,你宁愿在这里等着给个奴才收骸骨,都不陪我玩儿!实在是太过分,我们府里的奴才,哪里轮得着你
心!”
曹?实在没趣兴费口⾆,没有应付塔娜的话。
塔娜越恼怒,气得浑⾝抖,指着曹?道:“我知道了,你为什么这样对这小
人上心。六月祭荷包那次,听人嚼⾆头,说这小
人是被个男人背回来的,莫非就是你不成?”
见曹?并不否认此事,塔娜冲郡王府那几个下人道:“给我灭了火,谁许这个小
人火葬的,拖到草甸子上喂野狗就是!”那几个仆人都是见惯塔娜
威的,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曹?转过头,看了塔娜一眼:“文绣的卖⾝契,我已出十倍的价格从贵府管家那里赎回,如今,她不是格格的奴才了,就不敢劳烦格格来
心!”
虽然平⽇里曹?见到塔娜能躲则躲,没给过什么好脸⾊,但是像今⽇这般冰冷的态度却是头一遭。
塔娜眼泪朦胧,喃喃道:“为什么?我不如宝雅就是了,难道连个奴才都不如了?”
曹?不是爱说教的人,也没趣兴安慰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小姑娘。
塔娜站了一会儿,哽咽着转⾝离去。
*
巴林右旗,多罗郡王府,客院。
曹?收了文绣的骸骨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十六阿哥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
该来的终会来,曹?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十六阿哥难得的严肃:“昨晚见你心情不好,懒得说话,就没有问你。那个凶手到底是谁?你是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曹?苦笑道:“怎么会想到与我扯上关系,不是说我只是路过吗?”
十六阿哥没有回答曹?的话,自顾自说着:“我查过了,死的这个女奴如今虽叫‘⽑乌痕’,两个月前却是叫‘孛斡勒’的,年纪十七八、⾝形消瘦,不正是你要找那人?那凶手,今儿上午我也去看过,虽然是蒙古装扮,但是却未必是蒙古人。费尽心思弄
牌,小心翼翼地混进郡王府,就是为了戏调一个女奴?这种鬼话谁会相信!他是不是奔着你来的,那‘孛斡勒’却不幸受了你的牵连!”
乌力吉世子的事,曹?本不想对十六阿哥说,没有必要让他跟着悬心。不过,生了昨晚的事,他不问个清楚是不会罢休的。跟在十六阿哥⾝边两个月,曹?知道他远比表现出来的聪颖。或许,他这种大大咧咧的
格,就是为了掩饰他的睿智。眼下,十六阿哥既然已经上心,就算是曹?继续隐瞒,他也会按照蛛丝马迹查询下去,那样万一打草惊蛇,引起敌人的警觉,就得不偿失。
曹?放下茶杯,望着十六阿哥的眼睛,问道:“十六爷,可还记得乌力吉世子之事?曹?想问问,你相信那番蒙古副都统因口角杀人的说辞吗?”
十六阿哥听了,摇了头摇,说:“不过是给蒙古诸王
代罢了,只有憨实的蒙古人才会相信!”说完,察觉出不对劲,略带疑惑地看着曹?:“你这话问得可有些大不敬,莫非昨儿的事与乌力吉世子之死有关?”
曹?点了点头,将在喀喇沁营地附近河边目睹乌力吉被杀之事细细讲述了一遍。
十六阿哥越听神⾊越郑重,听完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多了几分担忧:“照你这样说来,他们已经查到孛斡勒⾝上,说不定也查出你来,这可是⿇烦!我一会儿就是找乌尔衮,点明这等可疑份子在圣驾到来前定要在掌控中。不管是谁的人,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就此灭口好,省得将你卷进那漩涡里!”
“十六爷,看这像是谁的手笔?”曹?沉默了下,问道。
十六阿哥摇头摇:“不好说,那几位,没一个手里⼲净的。这种给太子泼污⽔的事,他们都是巴不得的!”
或许是见曹?不说话,十六阿哥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终究还有我,还有讷尔苏,咱们也不是任人捏吧的!咱们不去趟那浑⽔,但也不会任由人欺负!实在
急了,告到皇阿玛跟前,他们也得不到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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