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暗藏的伏笔
“不用怕,我们不是流寇!”
来人的话并不能让百姓安心多少,但要他开门,他如何敢不开?方才迟开些门便被痛殴,险些惨死在刀下,因此这次开门的度倒是快上了不少。
“军爷请进,军爷请进…”
按住心底深处的愤怒与痛恨,老人开始招呼来者。火把或烛光下,来者的军服杂
,看起来倒真的不象是天雄军那些兵啡凶恶。
“大爷,我们不进去了,打扰您只是想问还有没有草料,人可以饿上一宿,这马可不能怠慢了。”在方才老者门前的校尉咧嘴一笑,火光下他⽩⾊的牙分外晃眼。
“没了…没了…”老人有些畏缩,生怕等待自己的又是一个耳光。
“啊,那便算了,打扰大爷歇息了。”那校尉唱了个喏,施礼便要走开,连大门都未走进老者家中,但片刻之后,他又转⾝问道:“老人家,那一家人为何哭个不停?”
顺着他手指望去,老者叹息头摇:“那是村正家,村正死了,因此家小在哭…”他忽然现自己本不该对这校尉如此多言,忙闭住了嘴,眼中又
出畏惧的神⾊。
“原来如此,谢谢大爷了。”那校尉看出他神⾊间的不信任,再次施礼离开。来到村子口,有几个先出来的骑兵已经等在那儿。
“你们也没找到草料么?”
那个年轻的有着一口⽩牙的校尉问道,听口气,他似乎是这队骑兵的头头。
“没有,这村子已经被天雄流寇劫掠过了,什么都没有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想不到大都督一死魏博就
成这样。”那年轻的校尉缓缓地道。言语中略带悲凉之意,紧接着他又道:“你们辛苦些,去附近割些草料来,明⽇里没准有恶战,马儿无论如何也饿不得。二墩,你去令后军加紧,今夜在这村外凑合夜一,无论如何,我们要找到节度大人!”在说到“节度大人”之时。这年轻的校尉咬牙切齿,似乎有无穷地恨意,又似乎有无穷的希望。
李此时坐立不安,形势大
,各方面
成一团,他早已将兵力布置了下去,史弘肇与⾼行周带两万精兵依旧牢牢的守住井陉关,其他两万大军分守易、定、祁三州。一万精锐骑兵随时待命。
庞杂的讯息如浪嘲般朝他涌来,但唯独魏博的消息出现了断档,就连鹰眼都失去了作用,兵祸果真猛于虎也!
静立于一旁的王郜(即以前的王处存,此时已恢复⾝份)出声道:“大人,你看我们是不是暂时放弃进攻武顺(藩镇,即镇、冀四州),集中兵力全部开赴魏博?”
敬翔立即摇了头摇:“此举太过冒险,且不说李存勖武顺数万精兵虎视眈眈。且我们的兵力本就不多,除驻守义武的军队。能够调配地不过二万兵马,对于魏博(藩镇)来说不过杯⽔车薪。不妥,不妥!”
“那可如何是好,就眼睁睁的看着李存勖将天雄(魏博藩镇)纳⼊囊中?”
王郜顿时一愣,道:“想来那中原朱家也知道天雄的重要
,不会轻易将魏博失守吧!”
李冷哼一声,道:“大梁(开封)有线报传来,朱有贞受奷臣蛊惑
将天雄一分为二。已令刘将兵六万自⽩马济河。”
“什么?”
王郜、敬翔两人同时菗了口冷气。自唐以来,魏博就是心腹之患。且地广兵強,二百年不能不能除,这不是没有原因的,朱有贞却选择这个时候分镇不能不说十分愚蠢,这不是摆明了
他反么。
李沉昑半晌:“如今之际只要我亲自走一趟了。”
王郜顿时脸⾊大变,疾声道:“万万不可,大人,⾝为一军之主怎可轻⾝犯险啊!”李正⾊道:“你可知天雄有多重要么?这是河北(⻩河北)的最后一道屏障,魏博一失,中原梁朝就危如卵巢矣,
亡齿寒那!”
敬翔道:“朱有贞竖子真不可教也,当下形势如此混
之际还
分镇,真是自取灭亡啊!”王凝声道:“他不要天雄,不如⼲脆我们就笑纳收了。”
敬翔叹道:“可我们那有吃下魏博的大口啊!”“哈,浑⽔摸鱼可不是那么的容易,”李摆了摆手道:“算了,我们还是顺手牵羊吧,等着吧,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送上门来的!”
“攻,还是不攻,这是个问题。”
镇州王军原本用于进攻幽州,却不料落到如今这般下场。王整⽇里盘旋在他脑中地,便是是否要再驱使将士前去攻打河对岸那已经葬送了无数
命的井陉关。
沱⽔之內⾎汹汹,沱⽔之上尸如山,每⽇在河这边向那杀气与死气笼罩的河对岸望去,便是他这般⾝经百战的老将,也不噤觉得心头颤。士兵们早已士气不振,能装腔作势在河这边与敌军对峙便很不错了,至于进攻,只怕只能迫得他们兵变,魏博大
传来的消息丝毫没有对他们起到什么
励作用。
望着河对岸燕军森严的壁垒,王头摇叹息,他原本已经打定主意死守镇州,听说井陉关已失便急急赶来,却不料遇到⾼行周的顽強阻击,不仅不能打通关口,反而陷⼊进退两难之境。正当他感慨自己的威名将葬送在这沱⽔之畔时,原本就谈不上整齐的后军阵形忽然
了起来。他眉头一皱,神⾊间颇为无奈。
几个⾐甲不整地士兵一脸晦⾊,匆匆奔了过来。王的侍卫老远便将他们拦住,但王摆摆手,示意让他们近前。
“大王(王自封为赵王)大事不好…”“地确是大事不好…”这个结巴小卒让本已气极地王忍无可忍,他沉声道:“督军,在军阵中扰
阵形擅自奔走大声喧哗者,该当何罪?”
“斩!”督军吐出这冰冷地一字,王只一个眼⾊,力士上来便拉着那小卒走开,那小卒声泪俱下,却更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当他断续的求饶声变成了惨叫,王再转向吓瘫了的其余几个小卒。道:“你们也想被斩么?”
“大王饶命…小人们有紧急军情禀报,十万火急,故此闯了大营…”
这几个官兵的求饶声让王心中略略舒服了些,他面⾊缓了缓:“何事大惊小怪?”
“梁贼骑兵队…距此不⾜百里!”
王
灵灵打了个冷战,脸上做出的威严神⾊全抛向九霄云外,他已经是必败之局,在李存勖的计划中他只不过是用来牺牲地旗子,只是用来拖延时间而已。只不过李兵力有限,无法将他全歼,若是梁贼大军出现在他背后,两相夹击之下那就意味着他全军尽墨地局面已定。要被葬送在这沱⽔之畔的,不仅是他地荣华富贵,更要加上他的
命。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以他的估计,杨师厚暴亡,原本兵強将广的魏博军应该大
才是。各方将领应该都在拼命的抢夺势力,怎么还会有能力组织起长途奔袭?
“你确信是魏博军吗?”王终于回过神来。追问道。
“小人确信,小人听得那些贼人口音尽是魏博口音。”
这官兵无意中怈露自己等人在受到攻击之时装死逃脫。所以才听到对方对话不是燕人口音之事。王头摇道:“不可能,定是幽州流寇小股队部迂回至我军侧后,李军中也有部分的中原人。”
他在这个问题上纠
不休,无非是想给自己找个不相信地借口罢了。可他却忘了问最后要的一个问题,敌军距此不⾜百里是何时之事。他还没有从震惊之中清醒,后军又是一阵大
。
“怎么回事,难道真以为我没有军法了?”眼见这次
得更凶。阵脚都动了。他怒喝道。但军中已经大哗了。“敌军!敌军攻过来了!”
早已被史弘肇、⾼行周的烈猛攻击吓破胆的赵兵(即武顺藩镇军,赵王王队部)眼见后方也出现了大队的敌人。领头的骑兵以锋矢之阵突了过来,那迫人的气势,让他们没有去考虑这支敌军数量,不少人开始胡
放箭,更多的人是扔下武器逃命去了。
“果然是惊弓之鸟!”那当先的年轻军人大吼道:“将他们赶进河中!”
千余骑兵构成地箭锋,此刻距离晋军官兵的后军不⾜五百尺。南风方烈,他们乘风而来,携着滚滚⻩尘,一时间,赵兵
本无法判断对方人数。
“
击,
击!”王声嘶力竭地吼叫,却没有几人听他。⻩尘让赵兵睁不开眼,他们只得到急促地马蹄声一阵紧似一阵,有些惊惶失措的士兵出凄厉地惨叫,似乎敌人就在⾝前。而在他⾝边的同伴连忙挥动武器,去攻击那尚距他们有段距离的敌人,结果反倒同自己人打成一团。
“没用的东西!”那年轻校尉将手中银
轮开,一个赵兵的脑袋上立即闪现一个窟窿,脑浆混杂着⾎⽔洒了周围同伴一脸,周围的赵兵尚不及抹去,那鬼影般的银
般又点了过来,刺⼊另一侧一个赵兵地
脯之间,拉出一道长长地口子,被
煞搅碎的內腑与肠子自创口中挤了出来,那士兵狂叫着用手去抓住这些,想将它们塞回去,但他地努力只坚持了一半,一匹战马奔来,撞倒了他,他倒在⾎泊之中,任那马蹄在⾝上践踏而过。那年轻校尉突⼊敌军从中,战马咆哮声里,他挥舞银
,所到之处敌军尽皆变⾊。他似乎心中积有怨气,出招都极为狠毒⼲脆,中
者皆是一击毙命,片刻之间他连人带马,便都化作⾎红之⾊。
“不必惊慌,不要
。”王大叫起来,敌军骑兵虽然勇锐,但⾐甲却是杂
不堪,也不是精锐燕骑的气势滔天,他脑中急转,猛然喝道:“大伙不必害怕,这只是流寇而已!”
但在
军之中,有几人能听得他的叫喊,后军
本未能有效的抵抗,便被挠成一团,很快溃丧散。而败兵又将左中右三军冲
,原本就无心作战的士兵,倾刻间如鸟兽散。
“杀!”王知道此时再不用恐怖手段,是无法镇住这些毫无斗志的官兵了,敌人的数量如今可以看出来,不过千余骑兵,后面尚有数千步兵,比之这边数万晋军官兵,处于绝对劣势,只需扛住对方冲击的锋锐,那么尚有重整旗鼓的可能。
他将大刀连边劈出,一连砍翻几个惊惶失措的部将,双目皆⾚地对侍卫吼道:“有怯敌
阵者,立杀无赦!”他那百余骑侍卫骑士齐声大喝:“怯敌
阵者,立杀无赦!”这百余人的声音同时出,比王一人是要响亮得多。
“不过是魏博流寇而已,没有什么可怕的,全军将士就地抵抗,不得擅退一步!”
这一回,在他附近的赵兵都听到了他的喝声,得知来者并非他们畏之如虎的李军,而只是流窜的魏博军,精神不由一振,胆气也壮了许多。
这才杀得有趣!”那年轻校尉眼见敌人由散
到重整,不惊反而哈哈大笑,他的骑兵此刻突到晋军官兵阵中最厚实处,锐气已经消耗过半,但步卒此刻也跟了上来,又是一阵掩杀。
王眼见阵脚渐渐稳住,心中略微定安,只要不被冲散,打起消耗战来这队骑兵绝非自己对手。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但就在此时,军中又传来惊呼之声。
这次惊呼则是来自河畔的前军,在河对岸的⾼行周终于动了!
数十艘大小不一的船,満载着刀
林立的燕军,正
风強行渡河。虽然逆风使得船不能悬帆全前进,但那度,要渡过沱⽔无需半个时辰!
“糟糕!”一想到在河边腹背受敌的不利之局,而且有一方是让他们损失惨重的燕军,晋军官兵便不噤胆战心惊,王费尽力气稳住的阵脚立刻又大
。那骑在马上的年轻校尉摆
示意部下分散,将骑队阵中的混
迅扩展开来。
王再也无法控制住局面,他一拍马,这许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见机逃命的功夫长了不少。在侍卫簇拥之下,他向西方斜斜败了下去,倾刻间,数万大军作鸟兽散。
“是我们的人,终于找到他们了!”那年轻校尉看着燕军船只并未登陆,他们在赵军四散奔逃之后便不再前进,而是満怀戒备地止在河中心,他振臂呼道:“是哪位将军的队伍?我要见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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