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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一章 欲壑难填
 向东然此刻心里难过得要死,自己原势不变,定能将他一拳击杀,无论他有什么护体神功都没有作用,但代价却是自己的性命,刺向自己心口位置的那一剑,绝对能将心脏刺过对穿,没有任何折扣。

 若是挪移位置,天底下可没有任何身法能在速度和变化上比那要人老命的大风剑法更快!

 心念百转之间,拳式微错,上那凌厉无匹的先天剑气。

 “轰”

 劲风四,烈如狂风。

 向东然高大的身躯则陡然退开三步,而文庭远清瘦的身体却如浮云一般,被掀起半空,若浮若沉,双手并指,在空中画,就如同鬼画桃符,哪里还有什么章法,一时间,满空剑气弥漫,劲风四起。

 “狂风诀!”

 向东然怎么能不认识对手的成名绝活,来时他与山双煞就商议定下对付这位足以有资格问鼎天下第一剑的顶尖高手之策,由双煞以剑对剑,以快打快,牵制住大风剑法,自己则全力主攻,稳打稳进,只要支撑过七剑,那文庭远剑法必定为之一缓,那也就是他的死期到来之时。却万万没有想到第一招他就来了过同归于尽,顿时打自己定计,若是来个两败俱伤,那结果只是白白便宜了双煞,又岂是自己所愿?再好的宝贝,没有了性命,也是死宝贝。

 一念之差,让这煞星扳得半分先机,就得势不绕人,自己三人全在大风剑气的笼罩之下,只得打起精神,守紧门户。

 山双煞此时心中大骂,知道向东然贪生怕死,白白放过那大好机会,互相对望一眼,心意相通,哪里还愿意出死力相拼搏,各留一分实力,以备不测。

 瞬时之间,四条人影在崖中追逐无定,兔起隼落,各出奇招,展开鏖战。

 文庭远既然抢得半分先机,岂有留手余地,剑法尽展,如同水银泻地,又如狂风骤雨,无隙不入,满天剑气形成一张无形巨网,将三人笼罩其中。

 三人虽落下风,但门户却守得四平八稳,如同中砥柱,任由风吹打,也难以在一时半刻间撼动半分。

 文庭远接连发出八十一剑后,只觉体内真气衰竭大半,万难再发出第二轮“狂风诀”不过眼前三人,也被这凌厉无匹的先天剑气得节节后退,紧守门户,根本就没有了还手之力。

 不过对他来说,要的就是这一刻,体中真气汇聚于右手之上,剑诀虚引,放开一切念头,以心为剑,以手为锋,全力发出刚修成不久的身剑合一之术。

 向东然三人见他剑式突然一停,立身场中,双目神光大盛,整个身形冲天而去,方一飞起,人影突消,一道奇亮无比的光华陡然划破长空,化为一道丈许细的光长虹,向三人直卷而来!

 “身剑合一”!

 向东然双目尽赤,双手环抱前,玄玉归真奇功运至极点,轰然双拳齐出,隐隐带着风雷之声,直上去。

 “破釜沉舟”此时此刻,向东然已经知道他心中的如意算盘彻底破灭,而且论速度,天下间无物可以快过那剑道至高无上之学,现在唯一之策就是凭一身极为霸道纯的道家奇学与之一拼,方还有一线生机。

 山双煞此时却双双将手一扬,手中银剑手飞出,化成连两道匹炼,飞袭而去,而身子却陡然一个转身,往后疾掠而去。

 “锵”!

 虹微微一顿,凌空一个回折,向山双煞电袭而去。

 向东然整个身体如同皮球一般抛起,飞出十余丈远,重重撞在山崖上,摔了下来,整个面色惨白如纸,身上那道晶莹如玉的光华陡然消失殆尽,哪里还有方才的气象,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十分苍老,倒在地上,不见丝毫动弹。

 长虹在崖上划出一道完美无缺的弧度,眨眼间便从山双煞身后一略而过,顿将二人绞成满天血雾,连渣子都不剩下半点。

 虹飞出十余长,这才隐去光华,现出人形。文庭远刚一落地,‮腿双‬一软,轰然倒地,左腿与右边部,各着半截断剑,口一张,一口鲜血出,染红了下颌的银须。文庭远挣扎着身体,伸出颤抖的手将断剑拔去,扯下衣条略为包扎了一下伤口,知道外伤还是小事,而内伤则是伤及经脉,此生此世,根本再也施展不出任何惊天绝学,从此以后,只是一个废人而已。

 咳,何苦来哉?

 文庭远此时也无暇去查看那三位大敌的生死,先离开此地才是最为紧要之事,当下强提一口残余在体内的真气,展开身法,就朝山下掠去,人影刚飘出几十丈外,突然只觉腹中真气一泻,双眼一黑,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人就昏死过去。

 而此时飞身在云中的三人,却将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三人的神通法力,转眼间就察知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罗衍见文庭远年过六旬,一身修为尚在四年前还未归入师门的他自身之上,而且整个事情的起因,却与浩然紫气一门大有关系,他秘藏的那块玉诀,亦是当年纯子所留,只是他尚未参破起中玄妙之处,反招来杀身之祸。

 “原来贵界也不是欢喜世界,人间福地,就为了区区一块谁也无法参透奥秘的玉石,转眼就要魂归地府,真是大出我意料之外。”流利开头轻叹道,要是说半天前那些那些修道之人抢夺她所幻化的万载玄是为了一个利字而不自量力,那现在这四人为了一块谁也无法得到任何好处的石块而两败俱伤,那简直就是愚不可及,不可理喻。

 “所以我等修道之人,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尽量不牵扯到人间是非恩怨,非到紧要关头,也不得在人间显法术神通,目的就是想让这些利字当头的红尘众生死了这条心,不然,人心的壑,将永远无法填平。”罗衍也跟着叹息道,只有青箩却是玉面无波,仿佛早认成是当然。

 流利见罗衍一边说,一边手中发出一道祥辉,朝那倒在山崖边上的向东然罩去,转眼光华一转,复朝文庭远罩了过去,金光到处,文庭远的身体应手飞了起来,缓缓浮在空中。

 “罗兄究竟是何意?”流利奇道。

 “此人与我几位故友颇有渊源,他年亦是我道中人,而且此人江湖经验丰富,博学多才,宗主到人间游览,不如将他也一道带上,当个视途老马如何?”罗衍随口笑道。

 青箩在旁,却知道罗衍想将此人引度到浩然门下,所以才有如此说法,不然,就凭三人的法力神通,岂需他人引导做陪。

 罗衍望着云头下的大河,心中一动,笑道:“既然宗主到人间游览,遍览尘世百态,不如我等三人略隐形迹,装成寻常江湖人士,在人间行走如何,不然我等在云中犹如走马看花,也不甚趣味。”

 “一切听罗兄安排!”流利倒是心中觉得大是有趣,当下答应下来。

 罗衍望着下面滔滔大河之水,笑道:“我等放舟直下,领略人间风情,虽然不如驾云快当,但也别有一番味道。”

 说完将手一指,河中现出一叶扁舟,刚好可容纳几人坐下,罗衍将云头一按,就朝舟中落却,而浮在空中的文庭远也一道送入舟中。

 流利只见刚入船上,就见对面青箩已经把一身宫装仙衣变成了一身清洁的布服,而罗衍也成了一位装束平凡的男子。再看自己,也是一样。除容貌未变外,哪似先前珠光玉貌,云锦仙衣,仪态万方的模样。

 而且更为神妙的是,舟中小蓬看上去仅可容人,但其实却是十分宽敞,就是来上千万人,也不觉得拥挤。

 流利在师门,亦学过这样的法术,但要做到两人这番浑然天成,若不是细看,绝难觉察的境地,却是万难。这才知道,两地虽然大同小异,但这里渊源更为长,道法微之处,远胜与她自身所学。

 此时斜月西下,撒出漫天银光,映得江面鳞光闪,一叶轻舟,顺直下,在鳞光片片的江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水痕,倒有几分客从天上来,人在画中行的意味调儿。

 流利转头朝仰卧在舱中竹榻上,闭目不醒的文庭远望了两下,突然心中一动,开口道:“两位道法高强,为何不将此人直接救转?”

 罗衍道:“此人任督二脉闭,奇经八脉已断其四,五脏六腑皆已震裂,要是按常理,就算救回来恐怕只能是个终生瘫痪的废人了,我等三人既有救他,又要暂时不丝毫痕迹,所以才暂时等他睡上片刻,让他护住心脉的真气散去,才好接回他断去的经脉。”

 说完转头对流利道:“等下还请姑娘勿要在此人面前显道法神通才是。”

 流利心中虽然奇怪,既然要将此人引为门下,却又要不痕迹,这不是矛盾万分吗?不过知道罗衍定有用意,当下笑允。

 罗衍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瓶,倒出一颗绿豆大小的褐色丹丸,径直在了他口中,再抓起边瓦罐,凑在她的口边,就着罐中清水,老不客气地将丹丸灌进了他腹内,然后伸出洁白如玉,修长温润的一只手掌,按在了文庭远的丹田之上,推动自身纯无比的先天真气,源源不断地送了过去,为他打通闭的经脉。

 而此时青箩却看得无娶,漫步走出舱外,流利一见,也跟着走了出去。

 一轮金从江心升起,照亮了整个大地。

 文庭远静静地躺在竹上,眉心,膻中和丹田气海三处重要位处着三通体乌黑,形制古拙的金针,而罗衍则坐在榻边,心中却是微喜,此人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但资质禀赋尚是不差,而且本身纯真气纯无比。

 经过半夜的真气疗伤,他已经成功将文庭远几断折的主经脉全数打通,将他成一团的体内真气重新整理归元,只要略为休息几天,就可全部复原,若非不愿意在他面前这时出踪迹,早就让他醒了过来,而且他也暗中动了一点手脚,将他身中几处要略为阻,让他认为伤逝甚重。

 虽然说结驳经脉,当然是越早越好,要是时间拖得过久,不仅难于救治,而且费力更大。他怎么也得装装模样,不让这个老江湖看出马脚来。要是直接让他醒转过来,当然会让这位博学多才的老人心中生疑。

 看看此老究竟有没有机缘,能参透他那纯玉诀的奥秘?

 一缕金光,顺着船舱,照了进来,落在文庭远略显苍白的老脸,他全身一颤,猛然张开了一双黯然无神的秀目,方觉耀眼花,又觉满口异香,遍体清凉,精神也不由为之一振,

 原本散的眼神逐渐凝聚,意识也恢复过来,艰难难地呼出一口气,望着头顶用竹子编织的舱蓬,刚出疑惑不解的神色,突然想起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知道被人所救,拿眼四下一望,这才看出身在一艘小船上,舱中空无一人。

 刚拿肘一撑,正要扶起身子,这才看出身中尚着三金针,随着这起身一动,微微颤动,心中一动,连忙运用内视之术一查,不由大喜,体内真气虽然微弱,但原已震断闭的经脉,已经被人用绝顶功力全数打通,只要调养几,就可恢复如初。

 文庭远本来江湖经验十分老到子,心思灵动,一转眼间,就看清楚了眼前的整个形势,自知定是被这船中人所救,那人既然有如此通天的医术,想必定非寻常之士,就不知道究竟是何方高人所为?

 心头寻思间,只听一个晴朗的声音道:“老丈暂躺片刻,容我将你金针取下!”

 文庭远抬头一望,只见身前多了一位飘逸出尘的英俊男子,朝他走了过来,开口道:“老丈勿动,你体内经脉虽然已经全数接上,但五脏六腑的淤血还未消散,还需要静养一两,才能起身!”

 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伸手朝他额头眉心的那金针取去,只见一两寸长短的金针,应手而去,倒让文庭远心中一惊,不过他毕竟经验老到,定了定神,缓缓问道:“请问尊驾,我现在究竟身在何处?”

 罗衍嘴角出一丝笑容,道:“我等途经江边,见老丈昏倒在山路上,所以才将之救于船上,小可略通医术,所以冒昧一试,想不到老丈这么快就醒来了。”说完从他身中继续取下两金针,再从怀中取出一个黑黝黝的角质针筒,将三金针装了进去。

 文庭远见他筒中还放着几形式各异,长短不一的金针,心中越发骇然,传说中医学通天之士,能施展出“金针度厄”之术,有起死回生,逆转乾坤的功效,想不到今却亲眼得见,而且更亲身感受。

 当下拿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这位飘然出尘的少年,道:“请问小兄弟高姓大名,文某感激不尽!”

 “谁稀罕你的感激?这你老儿,怎么这么多话,还是给我好生老老实实地躺在榻上,静养几,等伤好了再开口也不迟!”一个清丽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文庭远转头望去,才看出舱口走进一黄衣女子,虽然一身布衣,看上年纪不过十四五岁,但长得花容月貌,秀眉如黛,浑身上下散发出雍容高华气度,倒让他心中一惊,他生平阅人甚多,其中不乏英雄侠少,世间才女,但光是论容貌气度,还是以眼前这两人为最。

 而且光是听口气,就知道那秀美如仙的少女出身不凡,并非等闲人家可见。

 罗衍见他一下被流利言语吓住,笑道:“还请老丈暂时不要运转体内真气调息疗伤,千万请闭目养神,不可强自起动,要是能睡上一,伤势更能愈合得快些。”

 文庭远心中惊奇之,一下间倒是难以掩盖,口中哦了半声,想了一想,道:“大恩不言谢,那文某听姑娘吩咐就是。”

 说时突然想起一件重要事物,慌忙暗中朝足尖看去,才见足下那双长靴就放在竹榻前,没有动过模样,心中这才定下神来。

 “你这小老儿,就一块破石头,还怕别人抢了不成?要藏也不藏隐秘一点,放在鞋底那老掉牙的手段都施展出来,难道还怕外人看不出来。”舱前那秀丽女子鼻中冷哼一声道。

 文庭远知道所藏之物被他们看出,不过心中越发奇怪起来,要是这几人若是为了他身中的那块害死人不赔命的破石头而来,那早就将东西取去,更不会耗费心力,施展先天真气,为他打通闭的经脉。

 若是说这两人是为了从他口中套问出更多的隐秘之事,那更是荒谬万分,要是他能知道那破石头的奥秘,岂会落得今这个下场?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那双靴子依然没有被人动过,而且现在也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

 不过这也难怪,他的名号事迹早已经消逝多年,这些刚出道的头小辈又哪里知道那些陈年旧事?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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