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那玩艺儿惹的祸
281。是你那玩艺儿惹的祸
一连几天,每天早上瞿玉贞一起
就觉得有些恶心,直想呕吐,她先以为是感冒不适引起的,也没在意。这天她随手翻着
历,突然惊出一身冷汗:掐算着前天就该来月经了,怎么一直没有动静?她急忙揣了条卫生巾跑进洗手间,紧紧关上门折腾了好?大一阵,果然没有一丝迹象!
那一刻,瞿玉贞差点就瘫倒在
水马桶上,她知道事情严重了!
不过走出洗手间时,她已经完全镇静下来了。首先要做的自然是立刻去找狄庆槐。她先打了个电话去他的办公室,说有要紧事儿马上见他。狄庆槐漫不经心地说:“就在电话上说吧,这儿又没有谁安窃听装置。”
玉贞声音都有些变了,说电话上讲不清楚,这事只能当面谈,我马上就赶过来怎么样?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狄庆槐说我现在正有事情要处理,下了班我过你那里去吧。
从玉贞那急迫的话音里,狄庆槐已经听出了不妙。又有什么麻烦呢?坐立不安地好不容易等到下了班,他连工装都没换下,就直奔公司办公大楼。经过厂区时路过仓库,遇上了正准备下班回家的吴树生,老头子还热情地主动跟他打招呼呢。
吴树生落魄之后重新复出,比起过去来像换了个人似的,果然老实多了,再也没兴风作
一味拆台了。小小仓库主任,尽职尽责干得津津有味的。
狄庆槐跟他的关系真还有些和解了,过去两人见面话都不说,现在碰上了,不仅要招呼要客套,有时还要拉上几句闲话。眼下吴树生态度谦恭没话找话地跟他说这说那,狄庆槐急着去会瞿玉贞,哪有工夫跟他扯淡,敷衍了几句,就急匆匆走了。
他进了瞿玉贞的办公室后,有意让门半幵着。其实公司刚刚下班,办公大楼人都走空了,这似乎多此一举。但狄庆槐是
取了以往的教训,再不敢在这些小事上大意,只要门幵着,要是有个什么人突然进来,就不至于弄得措手不及。这当然也是一种两人才明白的默契,只要对方进来不关门,就表示要谈正事,无意有亲热举动,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上,事事都得多个心眼儿才行。
一见面,瞿玉贞先不急于提起早上才发现的那个“难题”只把那天晚上在石溪河畔桥头林中跟庆祥的一番口角告诉了他。那晚之后他俩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呢。庆祥的反应,玉贞的态度,其实早在狄庆槐的意料之中,就连玉贞刻意提到她那个异想天幵的“夫
对换”计划,狄庆槐也只是稍感惊讶,随即淡然一笑道:“幵什么玩笑,你当是演电影啊?”
“谁跟你幵玩笑?”玉贞忽然动怒了,“这么不明不白的关系,我早就腻透了!我俩的事儿,今天我要理出个头绪来!”
狄庆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玉贞,我们俩那些事儿,是一时半会儿说得清楚的吗?要真那么简单就好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玉贞
视着他,“嫌我麻烦了,要想把我甩了?”
“我要真把你甩了呢?”狄庆槐的口吻真假难辨。
玉贞忽地一下又软了下来,有些哀婉地看着他:“你就是这么想的,对吧?你说过你爱我的,我相信。可我也感觉到了,你最爱的,还是你的家庭,你的孩子和老婆…”
“家庭?”狄庆槐哼了一声,“家庭和爱情完全是两回事…”
玉贞打断他:“你想脚踏两只船,两边都讨好吗?这样对谁都是不公平的!你如果真正爱我,就应该娶我!”
狄庆槐颤抖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正式提到这个问题。过去他总是感到,现在的女孩不过都是玩玩爱情游戏,及时行乐,体验人生而已,没想到渐渐地,就又奔那个千年老主题了。他心中突然有些腻歪,提高嗓音道:
“玉贞,我说过,这件事情要给我时间,不要
我!”
“我不是
你,”玉贞斜睨着他,“是你那玩艺儿惹的祸,我已经怀孕了…”
狄庆槐大吃一惊:“真的?你没骗我?”
“骗你?你自己回忆回忆,你从上海回来的第五天还是第六天吧,就在这儿,…”
狄庆槐仍在使劲摇头,仿佛竭力要摆
自己印在墙上的影子。玉贞接着说出了早上发现的那堆无可辩驳的证据,他的防线就彻底崩了。他的第一反应是奔过去砰地一声关紧了门,却没注意到门外有个人影儿一闪,就不见了。
那人正是吴树生。刚才狄庆槐匆匆跟他分了手,直往公司办公大楼而去时,他就本能地意识到这回有戏了,于是悄悄跟了上来,躲在门边偷听。果然不出所料!
中国号称五千年文明史,这同样的一幕不知在多少个朝代多少人身上重演了多少回,京戏、评弾里也尽是这些看似离奇其实老掉牙的故事,不过将它的
鄙演绎成一咏三叹、令人落泪感伤的红楼悲情、梁祝楷模之类的千古美谈而已,于是就连门外的吴树生也觉得这一幕见惯不惊,甚至有些失望:这种结局,想也想得到,还做贼似地前来听墙角,真是太无趣了!他赶紧走幵,下楼时还连吐三泡口水,觉得真有些晦气…
不用说,这事儿当晚他儿子吴泰安就知道了。正在跟人恋爱还没结婚的吴泰安毕竟年轻,对这类事儿充满新鲜感和快
,诡秘地笑道:
“老爸呀,这些好事儿,怎么总是叫你碰上?”
吴树生又啐了一口:“碰上了你以为是好事?那要触霉头的!这两人的事儿早不是新闻了,我也是鬼
心窍,心里说由他去由他去,脚下却不听使唤,不知不觉就跟上了楼…”
“这是多年当领导落下的瘾,”吴泰安兴致盎然地打趣道,“你真听清楚了,玉贞说她有孩子?”
“我亲耳听到的!我这耳朵,听评弾坐最后一排,也不会漏掉一句词儿!”
“玉贞那人,鬼着呢,”吴泰安思忖着,“不会是为了
狄庆槐跟她结婚,故意吓唬他的吧…”
“那我怎么能知道?”
“不管怎么样,这场好戏看他们怎么收场吧。”
“收场?”吴树生障然道,“依我看,这戏刚刚才幵场呢。”
吴泰安却有些迟钝了,想了想认真地说:“爸,我说吃一亏长一智,别管他门这些脏事儿,现在咱们刚刚重新幵了个头,还是该把心思放在办大事上了,公司越来越兴旺,过了这个店,就没那一村了!得抓住机遇
接挑战啊。”
这小子居然还用上了报纸、电视里常说的词儿!吴树生听也不想听,终于
出了本
,声音也有点恶狠狠的了:“不把狄家杂种扳倒,公司越兴旺,越没我们的戏…人家给你个科长当当,就把你收买啦?你别以为狄庆槐就这么跟我们真正和解了,哪天落到他手里,有你好瞧的!”
吴泰安幷不以为然,他认为父亲成见太深,说说气话而已。至于狄庆槐和瞿玉贞的事儿,他也没有过多地往心里去,都什么年月了,南京、上海灯红酒绿的大街上,“野
”们还招摇过市公幵拉客呢,他自己曾经也去尝试过,老拖着不结婚成家,他正是不想过早陷进“金丝笼”失去这份儿男人的快乐和自由。
狄庆槐就是—个现实的例子,他这么跟瞿玉贞偷偷摸摸寻寻
,在吴泰安看来还是太传统了,不够味,让他们折腾去吧。
吴泰安确实一门心思忙着自己的事儿,得到重用和提拔后,他在公司干得也算卖力,不过暗地里却打起了信九,也倒腾起了一些进进出出的生意。狄炳
的发迹启发了他,人家不正是利用公司的招牌,干自己的买卖吗?要不凭这瘪三的能耐,八辈子也发不了财。第二天他就把狄庆槐和玉贞的事儿丢到了脑后,和他父亲跟两个外地来的客商,躲在屋里密谈起一笔大生意来.
院里十分静谧,他吩咐母亲看着,不要让随便什么人闯进来。老太太呆着无事,就往地上均匀地洒了水,打扫起庭院来,手中的扫帚哗哗响着。这时妹妹吴馨兰突然闯回来了,一进门就嚷:“妈,中午也不歇会儿?”
老太太抬头道:“歇着反倒出毛病。馨兰,暑假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和志平到底怎么打算的呀?”做母亲的,总担心女儿的未来前途。
馨兰却说:“妈,这事你别管。”四周看了一遍,问:“我哥我爸呢?”老太太神秘地往堂屋一努嘴,小声道:“来了两个生客,正在你屋里谈事情呢…”
“怎么跑到我屋里谈?”馨兰警觉起来,“还是生客…他们谈什么?”
“我哪知道…说是什么买卖上的事呢。”
于是馨兰轻手轻脚向里屋走去。刚要推门又多了个心眼,趴在窗上往里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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