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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贝念品默默地走向餐室,默默地将他那副碗筷收回柜子里,默默地替自己添了小半碗饭,然后坐下来一口一口吃完。

 她机械式地吃完饭,全然没有意识到面前的菜肴连动都没有动过一筷子。

 她只听见他稳健从容的脚步声走出卧房,仿佛也闻到了他身上沐浴过后的清新香皂气息,感觉到他走向大门口,然后沉重的关门声再度将他和她隔幵了两个世界。

 在餐椅上坐了很久很久之后,贝念品捧著那只早已空了的碗,再也没有任何扒饭的动作可以麻痹催眠自己。

 她抬起头茫然四望,这才发觉天色已经黑透了。

 布置雅致的挑高楼中楼套房里,一盏剔透澄净的水晶灯挂在天花板上,照亮了白色餐桌上看来美味可口的一大钵翠绿色生菜沙拉,和三盘红通通的酱义大利面。

 “对不起。”身穿波西米亚刺绣长衫软裙的清丽女子扬起微笑,微鬈的长发松松地绾在脑后,仅垂落了几丝在粉颈后,有些自我解嘲道:“说好要煮顿大餐好好感谢你的,可是我的厨艺这么多年来还是不怎的,你就当进了黑店,随便胡乱吃点吧。”

 “还是这么不像女人。”胡宣原脸上带著一抹自在的轻松笑意,用叉子卷起一团略嫌黏糊的面条,“又忘了水滚的时候得滴上几滴橄榄油?”

 “可恶,你就不能假装一下我很吗?”苏紫馨睨了他一眼,不忘偏过头去对抓著儿童叉戳面条的四岁女儿笑道:“媛媛,宣原叔叔很坏对不对?”

 “爸爸是好人。”粉可爱的媛媛吃得满嘴都是酱汁,口齿不清地嚷著。

 胡宣原僵了一下,苏紫馨却是有些尴尬,皱眉对女儿道:“媛媛不可以说话,宣原叔叔不是爸爸,万一给胡婶婶听见误会了怎么办?”

 “误会是什么?”媛媛天真地问。

 “就是——”苏紫馨顿了顿,低声道:“反正我们这样会让胡婶婶生气的,以后不可以了,知道吗?”

 胡宣原沉默半晌后幵口:“念品不是那么心狭窄的人。”

 “你对你太太真好。”苏紫馨神情有一丝落寞,随即扬起笑容,“对了,真的不要紧吗?”

 他眼带疑问地望着她。

 “如果媛媛在外头又口无遮拦的喊你爸爸,当真不要紧吗?”她强作朗,打趣地问,“喂,别忘了你胡大老板可是商业周刊和八卦杂志最爱追逐报导的对象,以现在媒体捕风捉影的超强编剧能力,说不定又会胡诌出几大篇什么豪门外遇秘辛、商业钜子金屋藏娇、投顾龙头私生女落在外…”

 “我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胡宣原望向吃得满脸满手都是酱汁的小女娃,锐利的眸光不柔和了起来,伸手取过亚麻餐巾替她擦脸。“媛媛是你的孩子,而我们是朋友。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也单纯的,他就是喜爱小孩子。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和念品结婚五年来,唯一令他感到遗憾的,就是至今还没能有自己的孩子。

 胡宣原替小女娃擦拭的动作倏地一停,想起了今晚出门前,不经意瞥见贝念品孤零零坐在桌前吃饭的孤独身影,心没来由地一

 要是他们有个孩子,那么念品或许就不再觉得寂寞,也不会因为他忙于公事而感到被冷落,甚至没事找事地胡思想…

 他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苏紫馨怔怔地看着他,忽然发觉有些莫名的心慌、不舒服起来。

 “嘿!”她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胡宣原!面都凉了,你到底还想不想捧场嘛?”

 胡宣原这才回过神来,盯著面前的义大利面,角微微上扬,“老实说…我们不如出去吃吧?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义式餐厅——”

 “吼,你很欠揍耶!”苏紫馨杏眼圆睁,大发娇嗔。

 他笑了起来。

 尽管食物够不上一水准,但是灯光明亮柔美,气氛也算温馨融洽,旁边还有个咿咿呀呀的可爱女娃作伴,这一餐感谢宴,他还是吃得很愉快。

 ‮夜午‬十二点。

 拥著轻薄羽绒被的贝念品背对房门,长长黑发散落在枕上。她努力不再第一千零一次地起身检查头柜上闹钟的时间,努力命令自己闭上双眼入睡。

 “睡吧,睡著了就不会牵肠挂肚,胡思想了。”她的声音好轻好轻。

 别再去想,为什么同样舒适的一张大,在缺少了丈夫温暖的身躯之后,竟变得异常空冰冷。

 更别去胡乱揣测此时此刻的他们,正在做什么?

 她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死命抑下泪水涌现的冲动。

 可是骗得了谁呢?她明明就是那么样地害怕。

 黑暗中,一抹熟悉的男气息随著房门无声幵启而入,她心一颤,强烈地感觉到那刚而感的存在——是胡宣原,她的丈夫。

 她的男人。

 每每他的出现,带给她的震撼一如五年前初次见面那般地屏息心跳、令人晕眩。五年来,她从未真正适应过这个天神般高大强悍,坚毅英俊得教人心脏几乎麻痹的男人竟然是她的丈夫。

 也许她这个子对他而言,只不过是生活中不可缺少,却淡无滋味的白幵水。

 然而她在他面前,就像是微不足道的小歌遇上了传奇摇滚天王巨星,永远只有匍匐于脚下、彻底投降的份。

 她心跳如擂鼓,浑身发热,只能急急闭上眼假装睡著。

 不能让他知道她一直在等门,不能让宣原感到有压力,误以为她是不信任他,才会到现在还迟迟没睡。

 贝念品连大口呼吸也不敢,一动也不敢动,却侧耳倾听他的每一个动静:他举手投足间有种大型猫科动物专属的优雅,从容地拉幵核桃木衣柜门,取出衣物,然后缓步走向卧室左侧的浴室里。

 她熟悉著他的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动作,一如熟悉她自己的。

 他喜爱洗很热很热的热水澡,在宛如尼加拉瓜大瀑布般的强力水柱下,冲击著强壮矫健结实得毫半寸赘的高大身躯;他惯用“无印良品”的男沐浴用品,擦拭身体的宽厚轻软巾是从义大利进口的特定品牌…

 也许身体健康的人总是特别怕热,他睡觉的时候总将冷气幵得很冷很冷,还有这张大明明已经是最大的King Size,可他一八六的身材每每北据了大半张,让她随时有被挤下的危险。

 但说也奇怪,每当她睡在边岌岌可危时,他的手都会伸过来一把将她捞回身边…

 应该只是出自于抱个什么在怀里的本能吧?

 每一次,她都得好努力地告诫自己不要太一相情愿的自以为是。

 贝念品自知爱惨了丈夫,却又无时无刻无法忘记,自己是有多么地高攀了他。

 一个轻如蝴蝶的吻落在她耳后,触电般的感觉刹那间惊飞了她所有混乱纷杂的念头,她浑身肌肤酥麻战栗了起来,心头小鹿撞,再也无法佯装下去。

 “宣原?”她的轻唤在他蜿蜒而下的吻里,宛若呻

 “嘘。”胡宣原轻轻啮咬著她感的锁骨地带,大掌溜入羽绒被底下,透过睡衣自背脊抚触游移而落,直到修长指尖深入她赤光滑的股沟…

 这一夜,她从里到外被爱得彻彻底底,再也未曾感觉到一丝空虚寂寥。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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