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对博客由爱生厌
就在国内“博客”作者规模达到2080万人,其中活跃的“博客”作者达到315万人的时候,我的一位朋友忽然宣布“息博”回到传统的写作道路上去。
这位朋友是2005年“触博”他在两年时间内几乎是以每
2000言的速度进行“博客”写作,这种前所未有的写作方式让他振奋,也让他充满信心。我们见面每次都绕不过“博客”这个话题,他对“博客”的喜爱溢于言表。但是他忽然就厌倦了它,而且发誓再也不碰它一下“我没死,但我的‘博客’死了”
是不是因为他的点击率一直在有限的朋友圈里沉浮?是不是因为他始终是“草
”一个,没有实现预期的大红大紫?
朋友回答说:这些也可以算作一种解释,我选择“博客”难免有这种功利心,如果只是写作私密
志,我不会将链接地址告诉你,但更好的解释是我看到了“博客”繁华背后的阴影,而且我也受到了某种程度的危害,如果继续沉溺下去,我恐怕很快就会失去极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汉语表达能力,被“博客”的滚滚洪
裹挟到更加可怕的地方。
这种论调让我备感吃惊,他是否有些危言耸听?
朋友说:我不是第一个对“博客”说不的人,我厌倦它的第一个原因也不是什么建设
的——“博客”空间远非一些门户网站所说的那般平等、自由,它也是社会的缩影,存在强势与弱势的鸿沟和争斗。名人“博客”就是强势,草
“博客”就是弱势,前者被推到网页的显赫位置,后者则需要自我宣传,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够链接得上,前者经常被一班人精心打理、推荐阅读,后者永远需要含辛茹苦进行经营、孤军奋战,前者也许属于他人代写,但因为冠于一个金光闪闪的名下,所以它的真实
不容置疑,而后者即使把心掏出来,高举到头顶也鲜有人为他的真诚喝彩。几个“草
英雄”的横空出世并不能彻底改变这种不平等,却反证了靠“博客”出名的不易,而且这些“草
”成名后就不再是“草
”了,他会为更多的“草
”们代言吗?
第二,因为“博客”是所谓的自由“公地”而人们在现实中成名太难,那些还没有成名的、或者嫌名气不够大的、更有一些别有用心者都蜂拥而至,把“博客”当作成名获利的新式工具和战场,当作“炒作”、“作秀”的低成本买卖和
易,于是很快“口水战”来了,你方骂过我登场,泛滥的口水几乎灌满了每台电脑,还有将自己的隐私现做现卖的,腐蚀掉了私人和公众之间那点岌岌可危的界限,
情、剽窃、
密、伪善、谎言、语言暴力…一个比一个荒唐,一个比一个无
,自然界的“公地悲剧”在“博客”这里丑陋上演。“博客”写作是一种私密,可是人人都想要点击率,让隐私大白于天下,这种悖谬是“博客”的不治之症。我担心自己会“博上博下”人格分裂、行为出现裂痕,所以我决定
身而出,这个漩涡不是我呆的地方。
第三,对于我这种抵抗力低、容易
失的写作者而言“博客”是一片危险的沼泽,它已经消解了我的部分写作能力和在现实生活中的表达和沟通能力“博客”活着,而作者死了。我在“博客”上写得越即兴,我就受害越深,当我习惯了这种精神生活,我就成了一个“精神矮化”的怪人,变得单调、幼稚、冲动和固执。以前我最担心的是编辑,认为是他们把我从奔跑的马上摔下来,现在我对他们充满了敬仰和热爱。当我发现“博客”可以在无编辑的状态下发表和出版时,我狂热地爱上了这种写作方式,但是当我真的走下去,我发现自己被自己和他人制造的精神垃圾淹没了,由于鲜活的思想失去了积孕、雕饰的机会,我患上了“精神早
”为了享受即兴写作的快
,我“不思”、“不静”、“无遮”变得越来越浮躁、浅薄和危险。同时我所看到的某些“博客”文本,也可以称之为“Google文本”就是通过Google搜索引擎搜索出自己需要的东西,经过简单草率的加工,甚至带有明显的模仿和抄袭痕迹,就通过“博客”公布出来,相对于“浅阅读”我称这种写作为“浅写作”“博客”一下子把编辑推得远远的,即便有编辑,面对海量信息,他们也只能望洋兴叹,所以泡沫越聚越多,垃圾越堆越多,我们能够从中发现最伟大的思想吗?我们能够从“草
”长成“大树”吗(
须没有被腐烂,就已经很幸运了)?成为2000万“博客”中的一员,我们真的快乐和幸福吗?
朋友最后叹息说:我时时想起卢森堡市的人们,这座城市被誉为“人人都是语言家的城市”市民人人都会三种语言,他们文化底蕴深厚,语言技巧娴熟,海量的语言信息充满了他们的头脑,但就是这样一座城市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文豪,文学的大门时时在他们面前紧闭着。为什么?语言的过度泛滥束缚了他们写作的手,谋杀了他们在文学上的创造能力。我们的“博客”会不会也束缚、谋杀了我们?但愿我不是杞人忧天。
听了朋友的解释,我半晌无语。他说的也许偏激了些,但也值得我们反思。据悉,目前中国互联网协会博客研究组正在开展有关实行博客“实名制”的调研工作,明确未来国家对博客的监管,最大限度尊重互联网匿名和自由特征,并减少不负责任言论和欺诈诽谤信息。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也许我的朋友有一天还会重返“博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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