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304寝室(1)
第二十五章304寝室(1)
死者名叫张瑶,女,23岁,原籍河南省开封市,原系J大外语学院2001级英语专业研究生。死因为机械
窒息,凶器应该是一
⿇绳。死者处**陈旧
破裂,没有当晚*房的痕迹。结合尸检结果与有关证言,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12月25⽇凌晨1点至5点之间。凶手将死者勒死后,再饰以浓妆,然后将尸体移至J大游泳池,将其脚腕用一
⿇绳与排⽔口相连,后将池⽔注満。经现场勘查,凶手是用锤子之类的器具将游泳池外墙的门锁破坏后实施移尸行为的,现场没有发现凶手的指纹与脚印。
经死者同学及男友辨认,案发时死者所穿的⻩⾊⽑⾐、黑⾊短⽪裙、黑⾊长筒⽪靴及染成⻩⾊的假发并非其本人所有。死者原有的⾐物在现场没有发现。
此外,在死者所穿的长筒⽪靴內发现一张纸。由于浸泡时间过长,字迹已模糊不清,后经鉴定,确认是民人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六年制小学四年级下学期语文课本中的一篇课文《火烧云》的一页。
据死者男友称,案发当晚自己曾接到二个奇怪的电话,之后死者与男友为此发生口角,遂负气独自离去。警方在电信部门查找到了该号码。该号码的通话记录显示除了当晚的两次通话外,再没有使用过。继续对该号码进行追查后,发现该号码是在个体销售商处购得,购买时并不需要出示⾝份件证。因此。该号码的真正使用者⾝份无法查明。
“目前就查到这些情况。这案子由老赵他们负责,我也是托了关系才了解到这些地。”邰伟把文件夹递给方木“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前段⽇子我去市里的几家医院做了调查,包括马凯曾经就医的那家医院,重点调查了那些心理医生。你知道。我现在只能以个人⾝份调查这些事,所以力度有限。暂时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方木冲他笑笑。“谢谢。”邰伟大大咧咧的挥挥手。
你还是相信我的,个中情谊,尽在不言中。
“你这边怎么样,有什么进展么?”
方木低头看着一张照片,一⾝妖
打扮的张瑶躺在冰冷地泳池边上。
“这种打扮,你想到什么?”他指着照片问邰伟。
“ji女。”邰伟直言不讳的说:“这是
工作者地典型装束。”
“那就对了。”方木点点头“这一次他模仿的是绿河杀手。”
“绿河杀手?”
“是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两个符号么?就是画在孟凡哲家窗户上的。”方木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勾画着“我当时觉得好像是小写的q和大写的A。现在看起来,我理解错了,其实是G和R,当时他在布満⽔珠地窗户上写下这两个字⺟,⽔珠滴下来,看起来就像是q和A。”
“GR?GreenRiver?绿河?”
“是的。这是1982年发生在国美西雅图的系列杀人案。凶手名叫加里?里奇韦,他从1982年开始杀人。被害者⾼达49人,多是ji女或者离家出走的少女。他把最初几次犯案的被害人尸体都弃置在西雅图南郊一条名叫绿河的河中。第一起案件的报案人看到的是死者‘站’在河⽔里,因为死者被夹在了河底地石
中。”方木抖了一下“和我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样。1987年开始,加里?里奇韦就被警方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但是由于没有证据。而且他两次通过了测谎器测验。所以他一直逍遥法外。后来DNA技术进⼊了刑事鉴定领域。去年,警方将他的唾
中的DNA样本和被害人体內的**的DNA样本进行了比对,结果吻合。但是他被捕后一直拒不认罪。由于前几个被害人地尸体都是在绿河发现的,而且加里?里奇韦的姓名缩写也是G。R,所以他被称为绿河杀手。”
邰伟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被害人多是ji女…所以他把张瑶打扮成那个样子?”
方木点点头。他翻看着手里的材料“刚才你说死者没有当晚*房的痕迹?”
“是啊,怎么?”
“哼,这就有点意思了。”方木若有所思地说“加里?里奇韦的习惯是与被害人发生关系后,再勒死她们。凶手如果想完美地模仿加里?里奇韦犯罪的话。为什么不跟张瑶发生
关系呢?”
“这个。可能原因很多种吧。时间、场合,嗬嗬。也许还有心情。”说完,邰伟嘿嘿的笑起来,可是他马上觉得不合时宜,收敛了笑容。
“心情?”方木冷笑了一下“他想摧垮我的心理,也许,他自己也快到极限了。”
他伸手拿过另一张照片,上面是那篇课文。
“《火烧云》?”方木翻来覆去的看着“我记得我小学地时候还学过。作者好像是萧红。”
邰伟凑过来“你说,这会不会是凶手下一次犯案地提示?”
方木略沉昑了一下“如果没有其他异常特征的话,姑且先把它当作一个线索吧。你们对这篇课文是什么意见?”
邰伟犹豫了一下“老赵认为这张纸是无意间落到靴子里地。所以,他推测凶手家里应该有一个正在读小学的孩子。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他叹了口气“老赵不太想让我参与这个案子。不过这也没什么说不去的,这本来就是**保处的案子。我只能通过人私关系来打听一些情况。”
“嗯,我上网查查吧。”说完。方木就坐到电脑前,搜索到《火烧云》这篇课文,逐字逐句的看起来。
邰伟显得有点无所事事,他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又站到窗前,拿出一
烟菗起来。
“今天校园里没多少人啊。”
“嗯,快试考了。估计都在复习吧。”方木眼盯着屏幕,心不在焉地说。
“那你也快试考了吧?”
“哦?研究生没有试考。”他苦笑了一下。敲敲显示器“我有这个试考。”
邰伟撇撇嘴,耸耸肩。
方木地视线重新回到屏幕上,可是上面的字却一个也看不进去了。
试考?
“邰伟…”
正瞅着楼下一个⾼个美女的邰伟忽然听见方木叫他,声音嘶哑。
“嗯?”他回过头,方木正盯着自己,脸上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我觉得。我们忽视了一个最明显的线索。”
“哦?你说说看。”邰伟顿时来了精神。
“你说,什么人会出题考别人?”
“那还用说,当然是老师了。”邰伟脫口而出,可是他马上就睁大了双眼“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学校的老师?”
“有这种可能。”方木点点头。
“等等,”邰伟紧锁眉头,看得出他在紧张地思考着。“你上次说,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年龄在30岁到40岁之间,受过⾼等教育,经济条件良好,外表⼲净整洁,嫉妒心強。好胜的一个人?”
“是啊,我说过。”
“问题是这样地人在你们学校太多了。我看大学老师基本上都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你和我可能不知道,但是我想有一个人应该知道。”方木抓起⾐服“跟我走!”
开门的是乔教授。看起来他对方木的突然造访并不意外,只是看到跟在方木⾝后的邰伟,脸⾊稍稍变了变。
他指指摆在门口的拖鞋,自己转⾝去了书房。
方木和邰伟换好拖鞋,走进书房的时候,乔教授已经点燃了一
烟坐在沙发上闷闷地菗,脸⾊
沉。
看他这个样子。方木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倒是邰伟先来了个自我介绍:“乔老师…哦。乔教授您好,我是市局地邰伟。这是我的工作证。”
乔教授头也不抬地“哦”了一声,既不看邰伟,也不伸手去接邰伟递过来的工作证。
邰伟的手在空中尴尬地停了几秒钟,悻悻地缩了回来。他看方木不说话,在他
上狠狠地捅了一下。
方木只好硬着头⽪开口说道:“乔老师,我有点事想请教你一下。”
“唔。”
方木看看邰伟,鼓⾜勇气问道:“乔老师,在学校里,你知不知道谁比较擅长心理分析?”
乔教授掸掸烟灰“知道。”
“谁?”方木和邰伟一下子竖起耳朵。
“我。”乔教授顿了一下“还有你。”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
“我…我的意思是…”方木结结巴巴地说。
“我就知道这些。”乔教授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伸手拿起一本书翻起来。
二人见状,只好起⾝告辞。
邰伟的脸⾊很差,气哼哼地蹬上⽪鞋,连句招呼也不打就噔噔噔走下楼去。
方木穿好鞋,刚直起
来,就看见乔教授站在面前,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老师…那我先走了。”方木呐呐地说。
乔教授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在方木地肩膀上用力捏了捏。
“你保重自己。”他低声说“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
说完,就把方木推出门去,重重的关上了门。
邰伟坐在车里等方木,见他上来,赌气似的一踩油门,吉普车噌地一下子蹿了出去。
“这老家伙,明显是耍我们呢,”邰伟不耐烦地冲着前面骑自行车的人按着喇叭“你说凶手会不会就是他?”
“别胡说。”
方木心里捉摸着乔教授的那句话。
“事情很快就会过去地。”
难道他知道凶手是谁,而且有十⾜地把握能让凶手被绳之于法?
过去当方木得知乔教授参与这个案子的时候,他感到很心安。然而此刻他却丝毫感觉不到轻松,反而多了一丝隐隐的忧虑。
车子开到方木的宿舍楼下。下车之前,邰伟对方木说:“看来咱们得自己查查了。**,本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可是我没法公开调查,只能以个人⾝份查了。”
“嗯。你最好查查有没有老师在医院兼职做咨询医生的。”
“嗯,知道了。还有,你自己小心点。”说完,邰伟就发动汽车,开走了。
方木目送着邰伟的车消失在拐角处。抬头看看天,大朵铅黑⾊的乌云正在头顶翻滚,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风雪正在悄悄
近。
刚刚转⼊三楼走廊,方木就看见几个男生站在313寝室门前,探头探脑地向里面张望着。
方木心里一惊,难道杜宇出事了?
他快步走过去,几个围观的男生看见方木,不约而同地把门口地位置让出来。
胡子拉碴地杜宇低着头坐在椅子上,
子上沾着泥。一个人正站在他面前,指手画脚的训斥他。方木认得他是法学院办公室地人。
“你要是再深更半夜地揣着这玩艺到处转悠,就不是校保卫处那么简单了,直接把你送到出派所去!”他“啪”的一声把一把裁纸刀拍在桌子上“报仇?就凭你,能抓住凶手么?亏你还是个法学研究生!你要是能报仇的话还要察警⼲什么?”
杜宇抬起头来想要争辩,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方木,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只是紧紧地盯着方木。
方木看着他脸上青紫的几块淤伤,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转⾝走了。
半夜的时候,雪终于下来了。
正在电脑前埋头钻研那篇课文的方木偶尔抬起头来,看见窗户外面的窗台上,已经积起了厚厚一层雪花。
方木端起一杯早已冷透的⽔,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不停飞舞、旋转的雪花。
心头却突然暖了一下。
不知道人死了之后,是不是真的有灵魂。
如果有的话,陈希、老四、王建…
帮帮我…
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会是谁?
方木从枕头下拿出军刀,踮着脚走到门前,侧耳倾听着。
门外有耝重的呼昅声。
“谁?”
门外的人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道:“我。”
是杜宇的声音。
方木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门。
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杜宇头发蓬
,面容憔悴地站在门口,脸上的淤伤显得格外刺目。
方木侧了侧⾝子,示意他进来。杜宇一迈步,却踉跄着撞到了门框上。方木急忙扶住他,杜宇一把打开他的手,摇晃着走进来,一庇股坐在方木对面那张
上。
看着他直
耝气,不停打着酒嗝的样子,方木给他倒了杯热⽔。他毫不客气的接过来一饮而尽,方木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那可是将近70度的热⽔,杜宇却好像没有感觉似的。
喝过⽔,两个人沉默着面对面坐在两张
上,他们之间不⾜3米的距离好像万丈深渊般难以逾越。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宇哑着嗓子开口问道:“找到他了么?”
方木缓缓地摇了头摇“别做蠢事。”
杜宇重新陷⼊沉默,之后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
他把头埋在腿两间,不停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手上青筋毕露,还有几处没有愈合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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