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猫与鼠(1)
第二十二章猫与鼠(1)
伤口不长,但是很深。一个睡眼惺忪的值班医生把方木的伤口简单清创之后,
了两针。方木捏着手走出处置室,那个察警正在走廊里打电话,一见方木出来,匆忙挂断电话。简单问了几句伤口的情况,就提出要送方木回学校。方木摇头摇“送我去市局。”
“不行。”那个察警非常⼲脆的拒绝了“邰队长命令我必须要送你回学校。”
“我是案件的被害人,你们难道不给我做笔录么?”
那个察警被问住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要送方木回去。
“用不着你送!我自己走!”说完,方木就大步走出了医院。
出了医院的门口,方木迅速跑到楼角躲蔵起来。几秒钟之后,就看见那个察警追出来,四下里扫视了一圈,骂了两句,就上车,发动,很快开走了。
方木等他开远,就从楼角里走出来,径直走向医院门口排成一列的出租车。
市局门口灯火通明,院子里満満当当的停満了车。方木跳下出租车,对门口执勤的武警战士说:“邰伟官警叫我来做笔录。”武警战士返回值班岗亭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就看见那个送方木去医院的察警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自己会跟着来!”那个察警一脸
沉“别多说话,做完笔录赶紧走。邰官警说了,过几天会跟你联系。”
他把方木带到留置室。叮嘱他等一会,不要
跑,就拉开门出去了。
他前脚走,方木就后脚溜了出去。走廊里人很多,那些或着警服或穿便装的察警匆匆地往返于各个科室之间,偶尔有人疑惑地看看方木,却没有人停下来发问。在他们之间的只言片语中。能听到“快把这些材料送到三楼”、“审讯室”之类的字样。
似乎每个人都很关注三楼的事情。
方木尽量躲避着那些察警,快步登上三楼。
走廊尽头有一扇铁门。现在正敞开着,里面似乎还有一个房间,墙壁是一面大玻璃。此刻,十几个察警正静静地站在那扇玻璃前,人群中,能听见邰伟的声音。
“。…我当时就假装拉肚子,躲在一楼的卫生间里听动静。过了一会,果真听到有人上楼。我悄悄跟在他后面,转⼊三楼走廊后,我发现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接着又向前走,最后站在了313房间门口,像是在敲门。又像是在写什么。后来被害人跟他聊了几句,我当时以为是相识的同学,就准备撤,结果还没等我走几步,就传来了厮打地声音,后来。我就把他制服了,带回局里…”
方木悄悄的走过去,所有地人都在屏气凝神地听邰伟说话,居然谁都没有发现方木。
“你能肯定他就是凶手么?”一个
着将军肚,表情威严的人说。
“能!”邰伟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坚决“首先,在被害人的门上发现了‘7’的标记;其次,专案组的同事正在勘查现场,包括检查犯罪嫌疑人的寝室。刚才他们给我打来电话,据说有重大发现。”
有几个女警匆匆地跑过来。把厚厚一叠材料递给邰伟。邰伟简单翻看了一下,抬头对那个胖子说:“局长。可以开始了。”
局长点点头:“开始吧。”
所有人都围向那面玻璃,方木不敢挤得太靠前,只能在人群地
隙中竭力捕捉玻璃那面的情形。
这是一个安装了单向玻璃的审讯室。里面陈设简单,靠左侧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有一盏台灯。两个察警正坐在桌前,一个翻看着刚刚递进来的材料,一个在纸上写画着什么。对面是一把固定在地上的椅子,看起来冰冷无比,很不舒服。墙角装有像摄头,头上悬挂着话筒,审讯室里面的声音可以通过扩音器传到外面。
审讯室右侧的小门开了,带着手铐和脚镣地孟凡哲被两个察警架了出来。
他看起来虚弱不堪,头始终低着,随着察警把他按到椅子上的动作在
前摇晃着。嘴角的⾎已经⼲涸,脸上横七竖八的分布着暗红的印记。
那两个察警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一个年长一点的察警开口了:“姓名?”
孟凡哲低着头,毫无反应。
另一个察警把台灯扭向孟凡哲地方向,孟凡哲的全⾝笼罩在強烈的灯光下,在⾝后的墙壁上留下扭曲的影子。
“姓名?”
孟凡哲还是不开口,仿佛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年长的察警不紧不慢的点燃一
烟,翻开桌上的卷宗。
“2002年7月1⽇凌晨1点至3点之间,你在哪里?”
没有反应。
“2002年8月10⽇上午8点至9点之间,你在哪里?”
还是没有反应。
另一个察警看看墙上的镜子,他知道局长和其他同事都在外面盯着他们。他转头看看像块木头一样呆坐在那里的孟凡哲,不由得恼羞成怒。
他一拍桌子,大喝道:“孟凡哲!你别以为不开口就没事了,
据刑事诉讼法地规定…”
还没等他说完,孟凡哲猛地抬起头,面对強光,他地眼睛仍然圆睁着,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面前地两个察警恐怕早就万箭穿⾝了。
“啊——”方木又听见了在走廊里那声野兽般的低吼。孟凡哲的手脚都被固定在椅子上,他却拼命地向前挣扎着,看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摆脫束缚。向面前的两个察警猛扑过去,那个稍年轻点地察警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向后
了一下⾝子。站在孟凡哲⾝后的两个察警急忙上去用力按住他,可是看起来虚弱无比的孟凡哲竟好像得了神力一般,两个⾝⾼马大的察警都按他不住,其中一个还险些被咬了一口。
一个察警菗出了警
,⾼⾼扬起…
“不——”一个⾝影猛扑到玻璃上。用力捶打着。
所有人都愣住了,邰伟在呆了两秒钟之后。脫口而出:“方木?!”
方木转过⾝,急切的拉住邰伟“别打他…”
“你是谁?”局长打断方木的话。
“哦,他是本案的被害人,是我把他叫来做笔录地。”邰伟赶紧解释,然后转⾝小声对方木说:“你先下去,我一会就去找你。”
“邰伟。”方木拉住邰伟的胳膊,几乎是在哀求他“让我跟他谈谈,我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凶手肯定不是他。”
“不行!”邰伟用力扒拉着方木地手,小声警告他“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快点下去。”
“肯定不是他,他完全不是我推测出来的那个样子…”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局长突然开口了:“邰伟。他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所谓‘天才’对吧?”
邰伟一看已经瞒不下去了,只能老老实实的承认:“是。”
局长“哼”了一声,转头望向审讯室,孟凡哲仍然在拼命挣扎着,两个察警被他撞得摇摇晃晃,其中一个察警菗出了电警
。打开开关,对自己的同事大喊一声“闪开”就朝孟凡哲的肩膀捅了过去。
孟凡哲地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体猛地一下弓起,那个察警又在他的⾝上连捅几下,每捅一下,孟凡哲都会发出大声的惨叫,像砧板上垂死挣扎的活鱼一样拼命动扭。几下之后,孟凡哲终于不再挣扎了,跌坐在椅子上。耷拉着头。⾝体不住的挛痉着。
局长脸⾊铁青,对⾝边的人说:“今晚别审了。先关起来,明天叫司法鉴定中心的人来给他做精神鉴定。”说完就转⾝走了,经过邰伟⾝边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邰伟想要解释,可是局长已经走远了。他无奈地摇头摇,转⾝看着审讯室里,察警们正像拖死狗一样把孟凡哲拖出去。他叉着
站了一会,头也不回地说:“把他送回去。”
“是。”那个送方木去医院的察警应道,一把拉住了方木的胳膊,毫不客气的说“走!”
方木还要争辩,却被那个察警耝鲁的连拉带拽地下了楼。
一路上,那个察警
着脸不说话,把车开得飞快。方木也不想说话,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浓黑如墨的夜⾊,脑子里一片空⽩。
那个察警像押解犯人一样抓这方木地胳膊,一口气把他带到南苑五舍三楼,方木全⾝酸软,早已没了反抗的力气。
走廊里一片喧嚣,挤満了看热闹的人,有披着被子,只着內⾐的生学,也有刚刚闻讯而来的校保卫处⼲事。透过人群,能看见孟凡哲的寝室里灯火通明,不时有不耐烦的察警告诫围观者躲远点。
313的门牌已经被取走当作物证,那个察警推推门,锁住了,就冲着围观的人群大喊道:“313寝室的人呢?开门!”杜宇也在看热闹,听到呼喊赶快跑回来,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察警一把把方木推进寝室“别再
跑了。”他指指方木对杜宇说:“看着他点。”说完,重重地拉上了门。
方木垂着手原地站了几秒钟,慢慢地走向自己的
,一头栽倒在上面。
杜宇忧心忡忡地看着方木,小心地问:“方木,要不要喝点⽔?”
方木没有回答,慢慢地摇了头摇。
突然,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从
上一跃而起,拉开门,直奔孟凡哲的寝室跑去。
挤过人群,方木来到寝室门前,一把掀起警戒线就要往里冲。
寝室里有好几个察警正在进行现场勘验,刚刚送方木回来的那个察警也在帮忙,他看见方木冲进来,急忙阻止道:“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方木急切地问:“你们发现什么了?”
正在勘验的察警面面相觑。
那个察警急了,扳住他的肩膀往后推“快走,这没你的事,有发现邰伟会跟你说的。”
方木用力扒拉着他的手,跳着脚冲寝室里喊:“你们到底发现什么了?”
“方木!”那个察警大喊一声,同时从
上“唰”的一声掏出手铐“你在妨碍公务!别让我为难!”
杜宇挤进来,用力把方木拉出去,边拉边小声劝他:“哥们,先回去吧,明天再说。”
余怒未消的察警对⾝边的一个保卫⼲部大吼:“让所有的生学都回寝室,别妨碍我们工作!”
保卫⼲部们纷纷行动起来,不时警告着那些好奇的生学:“都回寝室…谁再敢出来就通报批评…不,记过!”
方木被杜宇连拉带拽地带回了寝室,他站在地上
了半天耝气,突然打开柜子,拿出几个厚厚的牛⽪纸信封“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从里面菗出几大摞打印纸,一声不吭的看起来。
杜宇站得远远的,小心地张望着,能隐约看见几张⾎⾁模糊的照片,还能听见方木的嘴里在小声嘟哝着:
“不可能,不是他…不可能…”
我这是在哪儿?
头好疼,像要炸开一样…
我做了什么?
…
“你有幸运数字么?”
“没有,我也不太信这个。老师,我这次来,是因为…”
“嗬嗬,别急。你知道大多数人喜
什么数字么?”
“不知道。可能是…8?”
“嗬嗬,只有国中人才会那么想。而且多是那些暴发户、土财主什么的。你看,你笑了。我跟你说过了,别紧张。”
“我没紧张,我只是觉得有点…有点退步。因为我这几天上课的时候,又开始害怕点名了。”
“哦,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次…上次我们见面以后。”
“别担心,这很正常。有些事情需要反复強化,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老师,我希望你能帮助我。”
“好的,只是你一定要按我说的做,懂了么?”
“嗯。”…
我的天,我想起来了…
方木,他死了么…
…
“我怎么办?老师,我怎么办?”
“你别急,让我想想。”
“今天我好丢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硬是说不出那个‘到’…”
“也许我们该换个方法了,不过这种方式可能会比较残酷一点,你确定你能承受么?”
“我。…”
“如果能成功的话,你将会永远摆脫这个心病。”
“。…”
“如果你觉得你是个脆弱的人的话,那就算了。我也帮不了你。”
“我…我愿意试试。”
“很好。现在你躺到那张椅子上。放松点,让我们开始。”
…
“你现在在课堂上,能感觉到么,周围都是你的同学,人很多…老师拿出点名册…开始一个个点名…孟凡哲!”
“。…”
“孟凡哲!”
无意识的动扭,汗⽔从额头上流下来。
“孟凡哲!”
“孟凡哲!”
“孟凡哲!”
“孟凡哲!”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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