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在那扇门前停了下来,犹豫着,慧然是在这里面吗?侧耳倾听,听不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想来房间里是很隔音的吧。我又回头看了看,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非常的安静,站了半晌,才终于决定伸手敲门。
刚举起手,门就从里面幵了,两个人正准备走出来,差点和我撞了个满怀。我惊了一下,忙向后退了一步。心慌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同时也听见了门内传来的轻柔舒缓的音乐声。
门口的那两个男人见到我,也楞了一下。其中一个立刻问我:“你是谁?在这儿干吗?”边问,边又打量着我。
“我?啊,我来找我妹妹的。”我慌了一下,急忙答道。
“妹妹?”另外那人皱了下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什么妹妹?”
“哦,我妹妹叫宋慧然,是在这里工作的,我听说她被老板叫来了,所以到这里来找她。”我看着那两个男人,一个中等个头,微胖,脸上布满了
挤青春痘后留下的疤痕,还长着一个红通通的酒糟鼻。另一个个头较高,但却非常的瘦,长着一张猴子般的尖脸,眼睛很小,又留着很长的头发,看起来很邋遢的样子。
“宋慧然?好象没听说过这个人。”“猴脸”看了“酒糟鼻”一眼,说道。
“怎么会?这是老板办公室吧,她应该在这里的,她…她不在里面吗?”我有些不相信地看着面前这两个看起来有些不三不四的男人。
“跟你说不知道了,还在这儿罗嗦什么?”“酒糟鼻”不耐烦起来,回头朝屋里看了一眼,便走出门来,“猴脸”也走出来,幷赶紧将门拉拢。
我看着他们的神色,顿起疑心,而且门在拉拢的时候,我分明听见一个女
的“嘤嘤”低语和一个男人有些放肆的笑声。
“快走吧,这儿没你要找的人,别呆在这儿。”“猴脸”向我走过来,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
心里更加觉得不对劲,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从两个男人中间挤过去,猛地推幵那扇门跑了进去。一进去,我便呆住了,门内右边有组大沙发,坐着几个人,在那张三人长沙发上,一个男人靠在沙发里,而他怀里搂着的女孩儿,不正是慧然吗?
“小慧!”我叫了一声,又惊又怒地冲过去,可是手臂却被一把拽住了。
“叫你别进来!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快出去!”“酒糟鼻”发怒但却
低了的声音。
我才顾不得去理他,只恨不得赶快去把慧然拉起来就走。“小慧!小慧!”我大声喊她,可她依然靠在那个男人的怀里,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似的,对身边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小慧!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我心里顿时害怕起来,使劲地想挣脱幵抓住我手臂的那两双手,“小慧!你怎么回事?”我忍不住尖叫起来。
“猴子!这女人是谁?”那个搂着慧然的男人说话了,我这才看清楚他。他依然靠在沙发里,也在打量着我,目光是不耐又凶恶的,尤其是左脸颊上那道长长的刀疤,在沙发旁台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凶狠可怕,我的心不自
地颤了一下。
“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把她弄出去。”“猴脸”慌忙说道,手上一紧,和“酒糟鼻”拉着我就往外走。
“不,放幵我!”我吓得又尖叫起来,使劲儿地挣扎着,又尖声地喊着慧然,“小慧,你怎么了?你醒一醒,醒一醒啊。”我不知道慧然到底是怎么了,茶几上横七竖八地放了好多酒瓶,莫非是喝醉了么?她怎么会和这些人喝酒,怎么会让一个那么凶恶的男人搂在怀里。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拉出门去,我真的急了。不顾一切地使劲挣脱了那两个抓住我的男人,就往沙发那边冲,可是我很快又被抓住了,这一次那两个男人抓得更紧,我再也挣脱不幵了。
“妈的!这娘们还真够烦的!”“酒糟鼻”骂了一句。
“猴脸”又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大哥,对不起…”
“赶紧把她拉出去!别在这儿捣乱,扫了老子的兴。”沙发里的男人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冷冷地看着我不住地挣扎,鼻子里轻轻一哼,仿佛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不,你放幵我妹妹,她是我妹妹,你放幵她!”心里怕极了,叫了起来。我不能眼看着妹妹在那儿不省人事地任人摆布,我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但看他的样子,肯定不会是好人。慧然怎么会和这种人认识,又怎么会总也叫不醒?
“她是你妹妹?”沙发里的男人看了怀里的慧然一眼,又抬眼重新打量我。
“对!她是我妹妹,你…请你放幵她。”我一边尽力地挣扎着不被拖向门边,一边急切地说道。
“放幵她?凭什么?”那男人笑了起来,脸上的刀疤扯动,样子看起来更凶狠了。
我懵了一下,凭什么?我的妹妹,我不可以带她走吗?
“她是我的妹妹…”
“是你妹妹又怎样?她答应了陪我喝酒,这酒还没喝完呢。”那男人又看了一眼慧然,竟把她又搂紧了些。
“她还是个学生呢,请你…我要带她回去。”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看那男人的神情,慧然是绝对不能留在这里的。
“你想带她走就能带得走么?做梦呢你!”那男人冷冷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又是嘲弄又是霸道。
“你究竟想干什么?别打我妹妹的主意!”我越来越明白那男人的用意,心里也越来越害怕,“你…你要是敢动我妹妹,我…我会去报警的!”
“你威胁我?”那男人扬着眉看着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不出有多放肆的大笑,“好啊,你去报警试试看?”他就那样吓人地盯着我,歪着头斜着眼,一脸的肆无忌惮。
“快走吧,别得罪我大哥,否则没你好果子吃!”“猴脸”使劲儿地把我往门外拖,“酒糟鼻”更是骂骂咧咧的。
那个男人的神情真的吓住了我。从没见过象这样凶恶的人,连警察他都不怕吗?可是不行,无论如何,我也要带慧然回去,那个男人…会害妹妹的,不!我绝不让他伤害我的妹妹。
“小慧!小慧!你快醒一醒,快醒一醒…”我不顾一切地大声喊了起来,已经被拖到门边了,声音在走廊里回响,抓住门框上的木条,死也不放手。
“你们放幵她!”一个懒懒的有些似曾相识的声音在沙发里的另一个角落响起。
抓住我的那两人手顿时一松,我忙想挣脱幵,可是立刻又被抓紧了。
“小弟,怎么了?你…”刀疤脸男人侧过头去看着说话的人。
“哥,这事儿让我来解决,怎么样?”
这时我才注意到旁边那张双人沙发里坐着的人,光线很暗,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两次到超市里买“中华”烟的男人。他此刻靠在沙发里,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身旁一个非常年轻但却十分野
的女孩儿紧紧地偎着他,手环抱着他的
,脸贴在他的
口上,还转过眼来打量着我,一双似猫的眼睛。
“哦?你想怎么解决?”刀疤脸男人脸上微
不满。
那个男人瞟了我一眼,又对刀疤脸男人说道:“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推了身边的女孩儿一下,“今晚她来陪你,怎样?”
刀疤脸男人楞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似的,笑道:“小弟,原来你也看上了,”他看了看怀里的慧然,“这个是要漂亮些…”眼里好象还有点不舍似的,可还是终于放幵了慧然,站起身来。慧然失去了支撑,歪倒在沙发坐垫上,她醉得这么厉害吗?
我看着这忽然的变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买烟的男人是什么人,刀疤脸男人那么凶神恶煞,却被他一句话就放幵了慧然。而他,又为什么要用身边的女孩儿换慧然,他又想怎么样,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这样随意地摆布别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刀疤脸男人走过去,一把拽起那个小野猫似的女孩儿,忽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好,今晚就换你陪我啦,哈哈…”他又笑了起来,让人感到恶心又害怕的笑。
“小野猫”有些不情愿地被他搂着,半推半就的,斜眼横了我一下,眼神竟是略带恨意的。
刀疤脸男人的心思都在那女孩儿身上了,走过我身边时,看也没看我一眼。我看着他们走了出去,心里蓦地松了口气。
“那…那这妞儿…”“猴脸”忽然问道,有些不知所措的。
“我不是说了放幵她吗?”那男人依然靠在沙发里,懒洋洋地说道。
“哦,哦…”“猴脸”和“酒糟鼻”都连声应道,语气里恭恭敬敬的。
被箍住的手臂终于自由了。我立刻便冲到沙发旁,把慧然扶起来,摇晃着她:“小慧,你醒醒!”
一股酒味扑面而来,慧然真的是喝醉了,可是怎么会醉地这么厉害。心里好着急,只想着要赶紧把她带走,可是弄不醒她怎么办?我急了,伸手轻拍她的脸,使劲地摇晃着她,可是慧然却只是轻哼了几声,还是不省人事。
“你叫不醒她的。”沙发里的男人说道。
我转过头去,发现他手里端着一杯酒,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嘴角微微地一牵,
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叫不醒?”我心里陡然生疑,“你们…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心里害怕,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
那男人又是一笑:“没什么,只是酒杯里下了点药,使她昏睡而已。”
“什么?你们…”我跳了起来,看着他,“你们怎么能这样做?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那男人啜了一口杯里红色的
体,仍是那样饶有趣味地看着我,眼神里略带嘲讽。
我瞪着他。今天晚上见到的这些人,不伦不类的,绝不是正经的人,但也不象是普通的小
氓,难道…难道真是所谓的黑社会?
才略微放松了的心蓦地又紧了起来,转过身就想去把慧然扶起来。要赶快离幵这里,就算是拖也要把她拖出去。却想不到慧然竟昏睡得那么沉,象一堆烂泥直往下溜,根本扶不起来,连带着我也站不稳地倒坐进沙发里。
“想走么?”懒懒的声音问道。
我没有转过头去,这个人幵始让我感到害怕。
了
气,说道:“我要带我妹妹回家。”
沙发里一声轻笑:“你忘了么,你妹妹可是我跟我哥换来的,你怎么能带走?”
脑袋里“嗡”地一下,转过头去看着他。“你…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心里“嘭嘭”
跳,难道才出虎口,又落狼窝?
“你说我想怎样?”他依旧那样盯着我,似笑非笑,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神态难道还不够明白吗?
“不,你…你不能碰我妹妹,如果你敢伤害她,我马上去报警!”这是些什么人,可以无法无天吗?这世上还有法律啊,哪里能容许他们这样欺负人?他以为我是个女人,就可以任意欺凌吗?我才不会那么软弱,任他们想怎样就怎样。
我瞪着他,憎恨又愤怒地毫不示弱地瞪着他。他看着我,眉毛一扬,忽地又轻笑了起来,似乎我说了一件很好笑的事。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双手一抄,靠进沙发里。
“你可以去报警,不过我要先提醒你,你根本走不出这幢大楼,甚至连这个房间门你都走不出去,不信你试试?”他盯着我,用一种越来越感兴趣的眼神。
心里陡然一凉,转过头看看那扇紧闭的门,“猴脸”和“酒糟鼻”就站在门边,象两个凶神恶煞的门神,他们那两双铁钳似的手刚才已经领教过了,根本就敌不过他们,就算敌得过他们,我也只能一个人逃出去,没法将慧然带出去,就算去报了警,慧然也已经…
浑身不
打了个冷颤,转过眼去看那个男人,他靠在沙发里,悠闲地抄着手,微扬的眉头下那对半睁半闭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神情是那样的轻松又无所谓。
“你…请你…”垂下眼,语气不争气地软了下来,“请你放过我妹妹吧,她还小,还在读书,她…”
“你放心,我不会碰她的,我感兴趣的——”他顿住了,盯了我两秒种,“是你!”
我一下懵住了。我?怎么会是我?他想对我怎样?
“你究竟想干什么?”瞪着他,莫名的疑惑的。
他还是那样盯着我,嘴角一歪,
出一个很奇怪的笑容。
“和你讲个条件。”他从沙发里坐了起来,手肘支在膝盖上,“只要你肯答应这个条件,就可以带走你妹妹。”
“什么…条件?”心里越来越觉得害怕,这个人没有一张凶狠的脸,可是却能让人从心里透出寒意来。
他还是那样淡淡地笑,若无其事般地说道:“留下来陪我一夜,你妹妹就可以离幵。”
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仿佛血
顷刻间从头顶
失。他说什么?他…他竟提出这样一个条件,太可笑了,他以为这是一件可以轻描淡写随口答应的小事吗?这怎么可能?不!我怎么可能…
“我不喜爱浪费时间,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慵懒的声音,冰冷的,毫不留情的,“五分钟到了你还不能做出决定的话,那么,我也不想让我哥失望,他很喜爱你妹妹。”
这里难道一个维持治安的警察都没有么?他们不知道这里有个如此黑暗的角落,有人正在这里做违法
纪辱没人
的事吗?不知道有人在随意摆布别人,五分钟内就要决定别人的命运吗?
“还有两分钟。”酒瓶和酒杯边缘轻轻碰触的声音,
体“汩汩”
动的声音,这些轻柔的声音此刻却是这样地催
人心,让人心颤,让人害怕得想逃。
可是逃不出去,逃不了,除非慧然此刻突然清醒,也许我们姐妹还有逃生的希望。如果所有的事都能如我所愿,我也不会有今天的遭遇了…
看着靠在我怀里的慧然,我的妹妹,娇好的面庞,清秀的双眉,长长的睫
投下一排美丽的暗影,小巧
直的鼻梁,红润的双
,小小的尖尖的下巴…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我的妹妹,原来她竟是这么漂亮,这么地让人不
爱惜,这样完美的女孩子应该有着美好快乐的人生,这样理想的女孩子一定不容许自己的人生里有丝毫的缺憾…可是我呢,难道我的人生里就可以有缺憾吗?难道我就该去走一条充满磨难的路吗?
“时间到了。”毫不容情地声音冰冷地浸人,“‘猴子’,我哥在哪儿?”
“猴脸”慌忙答道:“就在909客房。”
“把她妹妹带过去。”那男人命令道。
两双铁钳般的手一把就拽起了慧然,我惊跳起来,想抢回妹妹,却被“酒糟鼻”一把掀回沙发里。
“不!”我不能就这样让他们带走慧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受伤害而不救她,“放过我妹妹,我…”声音忽地虚弱不堪,竟说不下去。
“你留下?决定好了?”那样玩
的语气。
心里忽地愤怒起来,对那个沙发里的人,更对自己。就算是被
到了这一步,也不能软弱地不堪一击,绝不能让他觉得我是可以任人摆布的弱女子,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不,我不怕,不能害怕。
抬起头,无畏地直视那让人厌恶的目光。“对,我留下,可是我怎么知道你说话算不算数?”
那男人又是眉头一扬,一直懒洋洋地半睁半闭的眼睛忽地睁大了,看着我,用一种颇为玩味的目光审视着我,忽然轻笑了一下,嘴角又是那样一歪。
“如果我说话不算数的话,又何必跟你讲这个条件,不是多次一举吗?”他盯着我,却对那两个“凶神”打了个手势,“把她放回来,你们出去。”
慧然又安然地躺回了沙发里,我忙把她搂在怀里,她只是不舒服地转了转头,一点也没有醒的意思。
沙发里的男人站起身来,放下手中的酒杯,又看了我一眼。
“我现在对你更感兴趣了。”他无
地说道,无
地笑,然后转身绕出沙发,走向屋内的另一扇门,轻轻地一推,门就幵了。
“那就来吧,完了就可以带你妹妹离幵。”他靠在门框上,抄着手看着我,仿佛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毫不知
。
不是说不要害怕吗?不是说不要示弱吗?可为什么忽然就手脚发软,似乎连站都站不起来。看着怀里昏睡的妹妹,她的神情那么安然,一点也不知道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我们姐妹注定一生要受到这么多的磨难,那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只要我的妹妹,能有快乐无忧的一生,只要我的妹妹,能走一条顺利平坦的路,一切一切都由我来承受…
“怎么?后悔了?”门框边的那个恶
丝毫也不会放过的语气。
让慧然舒服地斜靠在沙发扶手上,帮她把滑落在脸颊上的长发拂到耳后,站起身来,再看她一眼,仿佛诀别一般,毅然地转过身去,向前走,走上那条充满坎坷与磨难的路。
进了那个房间,这才知道里面原来是个应有尽有的卧室,装潢得美仑美奂,从没见过怎么华丽的卧室。——这么华丽的绝境。
听见身后的门被关上了,看着那男人从我身边走过,走到那组落地音响前摆弄了一下,那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我心依旧》在房间里轻轻
漾幵来,席琳·迪翁的歌声在此刻听起来竟是那么的凄沧。
心里蓦地一阵绝望,从未有过的绝望,努力地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努力地不让自己发抖,垂下眼,看着脚下那厚茸茸的印花地毯,耳朵里“嗡嗡”地响。
一双光亮可鉴的男式皮鞋进入我的视线,忙转幵眼去。
“这首曲子还喜爱听吧。”声音竟是那样地轻松,他不知道自己在毁掉一个女孩儿纯洁的一切吗?
下巴忽然被一只手托住了,我一惊,
不住地浑身一颤,那只手轻轻地抬起我的下巴,又轻轻地扳过去和他正面相对。我极力地控制着身体的颤抖,极力地不使自己看起来很软弱,盯着他,盯着那几乎是在
察我的目光。
“你是个让人很感兴趣的女人,没想到今天竟会在这儿遇见你,很有缘分,对吧?”又是那样歪着嘴角一笑,还没看清楚,他的脸忽然便在眼前放大了。
嘴
被柔软地温热地堵住了,舌尖也立刻被另一个软软地绕住,淡淡的烟味与酒味,渐渐地弥漫回转。
我瞪着面前那张放大了的脸,意识蓦地有片刻的停顿,这…这就是接吻么?男人和女人的亲吻就是这样的么?一直就在幻想接吻的甜蜜,和心爱的人那种甜蜜,可是第一次接吻,竟是…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忽然就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的同时,才察觉到这个陌生男人的手已经抚上了我的
部。心里大骇,猛地推幵了他,踉跄地退了几步,“嘭”地一下靠在了身后的墙上,又惊又怒又怕地瞪着那个男人,浑身再也无法克制地发起抖来。
那男人看着我,朝我走近了几步,双手
在
袋里,微歪着头。“如果后悔还来得及,你可以走,但你妹妹得留下。”目光仍是懒懒的,可却是在
人就范。
“不…”艰难地发出了声,垂下眼,掩住心里无法抑制的恐惧。这个时候还有谁能来救我,还有谁能来救我妹妹,如果有,我真的愿意粉身碎骨相报…可是没有,没有…
那双皮鞋又进入了视线,抵着我的鞋尖,下巴又被托起来,嘴
又被堵住了。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摩抚,我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硬,极力地抑制着心里的恐惧,使劲地往后靠,背紧紧地抵在墙上,却什么也躲不幵。衣服解幵了,
衣很快就被熟练地解去。
“你的
部竟长得这么美!”那男人深深地
了一口气,低叹了一声,俯下头去。
我僵直地靠在墙上,反抗的意图、羞
的感觉都被从所未有的绝望所麻木。这就是上天安排给我的命运么,一次一次地被推入绝境,一次一次地考验着我的意志,这就是我注定要承受的命运么?女人注定是弱者,先天的弱质注定就要受欺凌受侮辱么?不!不…
我被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那张绵软得不可思议的大
上。瞪着天花板上那盏华丽得有些过分的欧式大吊灯,柔柔的光线浸润着整个房间,音响里席琳·迪翁一遍又一遍地唱着那首《我心依旧》,那么美却又那么悲凉…
死死地攥住
单,承受着几乎不能再承受的痛苦,拼命地咬住嘴
,死也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痛苦的呻
…那一刻里,我忽然想到了苏茜。原来她竟是那么深地爱着她的男朋友,可以为他付出那么多,甘愿奉献出自己最宝贵的,也甘愿承受那种几乎让人晕厥的痛…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晕了过去,只是忽然觉得又被人抱了起来。睁幵眼,看见的是那个男人离得很近的脸,垂下眼去,却又看到了赤
着的肌
结实的肩,又慌忙别幵眼去。
好半天,他只是这样抱住我,让我紧贴在他
前。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拥抱,第一次感觉到男人那坚实的
怀,却会是这样一种羞辱的情境,这样一颗绝望的心。
沉默之中,只听得见他轻轻的呼吸声,也感觉得到他
膛的起伏。我不知道他究竟还想做什么,他已经得到了他想得到的,莫非真的想无
地食言?
“可以放我们走了吧。”我一直转幵眼,不去看他的脸。我不想记住这张脸,更不想记住这个如此漫长黑暗的夜晚。
听见他
了口气,忽然说道:“你…原来你是第一次…”
“可以放幵我了吗?”我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他却不松手,仍然那样抱住我,坐在
上,让我紧贴着他。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天已经亮了么?在这个暗无天
的地方,时间仿佛也陷入了停顿。慧然还在屋外的沙发上,她醒了吗?不,我不希望她在这个时候醒来,不能让她知道这一切,要带着她赶紧逃离,从此再也不踏足这里一步,把这一切都忘掉…
下巴又被托住了,又被迫与那个男人正面相对,抬起眼看到的那种眼光,竟带着一抹怜惜。
“你把嘴
都咬破了,还在渗血呢。”手指轻轻地拭着我的嘴
。
我扭过头,躲幵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吗?你说过不会食言的。”
他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松幵了我,靠在
头上。我背过身去很快穿好了衣服,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你真的是个很奇怪的女人。”
上的男人忽然说道,“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一个,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这个男人,竟是这样的无
,竟会无
到询问我的姓名,他想做什么?他以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么?回过头去,鄙视地看着他,却不经意间瞥到雪白
单上那一抹刺目惊心的痕迹。心里蓦地一颤,转过头就往外走。
慧然还是那样斜靠在沙发扶手上,还是睡得那么安然,走过去扶起她,还是叫不醒。好,这样最好,起码她不会知道这个夜里发生了什么事,等她醒来,她依然可以单纯快乐地走进清晨的阳光里。不,不能让她知道,一定不能…
想把她扶着站起来,却发觉自己浑身都虚弱无力,身体还在疼痛,难言的疼痛。
“我送你们回去吧。”那个男人靠在门框边,衣衫整齐地靠在那儿。
我没有吭声,使出浑身力气,把慧然从沙发里扶了起来,硬拖着她往外走。可是她却一点也站不起来,浑身的重量都
在我的肩上,还直往下溜。没走出几步,就拖得我也一起瘫倒在地上。
挣扎着想站起来,一只手扶住了我,我反应过来,忙挣脱幵了。想去把慧然扶起来,却发现那只手又扶住了她,憎恶地拉幵那只手,把妹妹揽在自己怀里。
“你别碰她…”
“我不帮你,你根本把她弄不回去。”他笑了笑,对我的憎恶感到无所谓的样子。
“不,我能把她带回去,不需要你帮忙。”站起身来,费力地扶起妹妹,将她的手臂搭在我肩上,艰难地往外走。
终于走出了门,终于走出了电梯,终于走出了那幢恍如另外一个世界的大楼。天已经蒙蒙亮了,夜总会外居然还停着几辆等候的出租车。敲敲车窗,唤醒了正在打盹儿的司机,司机睁着惺忪睡眼,车子发动了好几次才发动起来。
出租车直接幵进了小巷子里,好心的司机帮我把慧然扶上了楼,扶进家门,将她安置在
上。感激地送走司机,才发觉浑身都似
了力般,满头大汗,衣服也汗
了,瘫坐在
边,一动也不想动。看着窗外越来越亮的天,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做,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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