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七章 【冤家路窄】
大楚开国楚侯建国后,数次北征,俱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腾折下来,大楚的国力顿时消耗不少,对于北湖的战略措施,只能由进攻变成了防守。
有句话说的好“打虎不死必有后患”打出没能平定北胡,北胡找到机会,却是连年出派小股精锐骑兵,出其不意地在大楚北方一线时常
扰,逮着机会,竟是攻破关卡,进兵大楚境內,烧杀抢掠,尔后在大援军尚未赶到至极,北胡铁骑早已回到草原上,喝着马
酒庆祝。
如今朔州苍廖贫瘠,原因正是出于此。
大楚开国楚侯雄才大略,虽是不能平灭北胡,但是几经策划,为了防范北胡铁骑的肆意侵扰,穷极举国之力,征调民夫军队数十万,耗费大巨的人力物力,在关外以北一百里地,修筑了旷古绝今的汉⽔古渡。
这里埋葬着无数的枯骨,有楚人的,亦有胡人的。
汉⽔古渡两侧,已经生长出许多大大小小的树木,让苍凉的雁门关外,豁然出现了生机盎然的希望,而澎湃涌流的汉⽔古渡,源头自太原渡引大楚清之流河⽔,自西向东绵延而流。
汉⽔古渡宽约五里,⽔深六丈,是防范旱鸭子胡人的最好屏障,汉⽔古渡两岸只有一条宽约一百米的大石桥,坚固无比,两岸流通就靠这座桥,胡人铁器要想进犯雁门关,那也只能通过此处,除此之外,要么驾船过汉⽔古渡,只是这并不是胡人的特长,更加上这一片区域都有北镇军前哨战的看防,稍有动静,雁门关那边就有了准备,再想攻关,难于登天。
除了雁门关,胡人想要进⼊大楚境地,那只能从漠北的
关攻⼊了,可是西北那边是大楚皇室迹的雍州,更有雄才伟略的明月王驻守在雍州,兵強马壮,而且
关不似雁门关,
关因为地处雍州边境,而雍州是大楚富⾜之地,人力物力都极丰富,比之雁门关的朔州要強盛十倍,所以从
关攻⼊大楚的难度,比从雁门要大得多。
薛破夜此时正与小石头骑在一匹灰⾊的骏马上,看着绵延流淌的汉⽔古渡直愣,这样一条庞大的人工挖掘的大河,在薛破夜看来,没有机器设备的时代,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悉薛破夜的人,此时一定认不出他的样子,而小石头此时也是面目全非。
那英俊潇洒,脸上时常挂着诡异笑容的薛破夜,此时看起来就像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他的⽪肤焦⻩,一头
看起来像极了野人,最为奇特的是,他的左眼⽪很畸形地扭曲着,下巴处亦是扭曲向上翻着,怎么看怎么丑陋,再加上一⾝油⿇布⾐,落魄无比,与之前的薛破夜判若两人。
小石头看起来也不会很⼲净,虽然不像薛破夜那样面⻩肌瘦,但是看起来就像一个极其弱智的低能儿,手里一直把玩着一把很普通的匕,那匕看起来已经布満了锈尘,说是匕,还不如说是一块废铁。
两个奇怪的人,坐着那匹看起来有些瘦弱的灰马,静静地呆在汉⽔古渡岸边。
⻩金狮太显眼,所以已经随着车队回去了杭州,而这一匹灰马,却是车队里最不起眼的马匹,对于这两个家伙来说,很是相配。
“小石头,过了桥,前面凶险万分,你当真不怕?”薛破夜看着怀里的小石头,柔声问道。
小石头嘻嘻笑道:“师傅,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的,不就是土匪和胡人吗,用不着师傅出手,我就能收拾他们。”小石头显得自信満満,魂销心法的劲气,诡异的
魂步,还有刚刚修炼的魂销指法,也确实够他臭庇的。
薛破夜哈哈笑了起来,曾经沉默內向的小石头,自从跟了自己之后,那紧闭的心扉渐渐打开,也开始树立起人生的信念。
只是随着师傅久了,他也沾染了师傅的一些恶习,例如
柔,例如隐忍,甚至是…自以为是!
“那好,你我师徒,就看看这大草原的野狼究竟有多凶!”薛破夜一紧缰绳,吆喝一声,灰马立刻撒开蹄子,冲上了桥面,直向对岸飞驰过去。
…
…
悉汉⽔古渡的人都知道,汉⽔古渡南岸有着一排又一排⾼大的树木,参天耸立,与百里外的风沙漫天的雁门关大是不同,但是汉⽔古渡的北岸,却又与南岸大不相同。
汉⽔古渡的北岸,不只是多年前马踏人陷的原因,还是地势变动的原因,这里灌木丛生,是一处大巨的沼泽地,除了那些早已探出的明路外,那些看起来没有异样的暗路上,却是蕴蔵着大巨的凶险。
许多走差路的人,那就陷进泥沼之中,尸骨无存。
薛破夜知道这样的地势,任你武功再⾼,兵马再強盛,那也要一步一个脚印,小心翼翼地前行,牵着灰马沿着早就为人走通的道路缓缓前行,看到沼泽地的上面都漂浮着一股淡淡的雾气,知道那是瘴气。
沼泽地的毒虫极多,那股气味更是不大好闻,薛破夜皱着眉头,取出两
丝带,自己和小石头都掩住了鼻子,想想这来往的商人过客,那还真是一路艰辛。
这片沼泽地雾气腾腾,虽是在⽩⽇,但是可见距离并不远,前路望去,雾腾腾一片,一时也无法确定这片沼泽地究竟有多大。
“这还真是天然的屏障。”薛破夜心中暗想:“这胡人铁骑要过这一关,恐怕就要耗费不少的时间,折损一些人马。”
小石头也是一直好奇地观察着沼泽地的四周,忽然问道:“师傅,不是说汉⽔古渡这里有土匪吗?我们怎么没有看到?”
薛破夜为之愕然,骂道:“小兔崽子,你还真的想碰到土匪啊?可别让土匪煮着吃了。”
“嘻嘻,我们又不是唐僧,他们吃我们做什么?”小石头不以为然,薛破夜讲过西游记的故事,他一直很是喜
的,只是他的功夫已有小成,一直以来却没有亲自动手实验过,无法检验自己的功夫究竟強到何种程度,心中一直很是遗憾,若这次碰上两个土匪检验一下,那自然是大大的好事了。
薛破夜苦笑着摇了头摇,灰马在雾气腾腾的沼泽地缓缓前行,一路上,甚至能碰上几个要进中原的胡人商队,仔细一打听,幸亏这胡人商队时常在两地来回,懂些楚语,告诉薛破夜,这沼泽地方圆好几十里地,要想穿过沼泽地,又不能急于求成,要小心陷进泥潭之中,以正常度,
悉路途的人只需半⽇,而新手则需要将近一⽇,即使度快,顺利而过,那也需要大半⽇时间。
进沼泽地之前,那是要先算好行进度,必须赶在⽇落之前走出沼泽地,一旦天黑,沼泽地的瘴气会更重,能够毒杀人,就连汉⽔古渡这一带的土匪在夜间也不敢进⼊沼泽地打劫,也正因如此,曾经有些实力不⾜的商队想趁夜躲过土匪,连夜过沼泽,十之八九都死在了沼泽地里。
胡人说的时候,随手一指,道:“你看那里,不还有枯骨吗?”
薛破夜和小石头经他一提醒,这才现,在沼泽地的杂草灌木丛中,还真有枯骨,只是那枯骨连颜⾊都是黑褐⾊的,显然这瘴气之毒非同一般。
得到这一消息,两人更是加快了度,他二人虽然武功已经达到了五道武者的⽔平,但是对于瘴气这种天然形成的敌手,那却是不敢掉以轻心的,只想着加紧离开这片充満了陷阱的地方。
不过在途中遇上一条耝若腿大的蟒蛇时,小石头终于还是恳求师傅停下来,让他练练手,薛破夜拗不过他,只得在旁照应着,而小石头夹杂着紧张与奋兴,几番周折,竟是以手中那把生锈的匕将那条蟒蛇斩成了五段。
薛破夜只得赞叹小家伙天生的勇猛,以及隐在骨子深处的嗜⾎。
眼见天⾊渐渐暗了下来,两人骑着灰马,顺着胡人先前指点的道路一直前行,在灰蒙蒙的雾气中,始终没有看到出口。
薛破夜心里颇有些着急,明显感觉四周的瘴气越来越多,那股刺鼻的味道越来越重,天黑之前若是还走不出这沼泽地,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便要加快度,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惨叫声,那声音很微弱,似乎离得很远,但是依稀能够听出那声音中带着极大的痛苦,自前面不远处传来。
“师傅,是不是土匪?”杀了蟒蛇之后的小石头,一直沉浸在奋兴之中,他显然也听到了这隐隐传来的惨叫声,不由攥紧拳头,显得更加奋兴,奋兴之中,自然也带着紧张。
薛破夜皱起眉头,天⾊将黑,瘴气侵袭,他可不愿意碰上那些土匪,沉声道:“咱们绕过他们就是,不要纠
。”这沼泽地有许多错综复杂的道路,大部分的道路都是商队为了躲避埋伏在沼泽地的土匪而以
命试探出来的,几乎每一条探出的道路都标有记号,好让其他人知道这条路可以通行。
“那我们不管了吗?”小石头眨了眨眼睛,那声音极是凄厉,看来是被土匪磨折的不轻:“师傅,你平常不是说,咱们要做有侠义心的人吗?那边肯定是有人被土匪抓了,咱们不去救人?”
薛破夜正要调转马头从其他道路绕过,听他这样一说,苦笑道:“小石头,天黑之前,咱们走不出沼泽,那可就要别人救我们了。更何况这片沼泽地,就是那群土匪的老窝,我们即使过去,在这里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可别叫他们抓起来,北胡草原还未到,就折在这里了。”
小石头正⾊道:“师傅的话,我记住了,以后要先保住自己,至于别人的安危,咱们可以不管的。”
薛破夜轻轻拍了拍小石头的脑袋,笑道:“哈哈,小家伙,你这是讽刺师傅吗?保住自己是真的,也不是说不管别人的安危了…这样吧,咱们过去偷偷看一看,若是能救,咱们就救了,若是土匪势头太猛,咱们自知不敌,那还是早走为上,可别忘了,咱们还要去大草原呢。”
小石头嘻嘻笑道:“我就知道,师傅心里还是很侠义的。”
两人下了马,牵马而行,朝着声音出的方向摸索过去,两人状若野人,又加上在鼻子上围了丝带,看起来很是诡异,倒真是像极了埋伏在沼泽地的野人。
灌木丛中是不是地游过蛇虫之类,腥臭的让人作呕。
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二人都能听出,那声音中夹杂着胆战心惊,就像遇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一般,二人相视一眼,更是确定,定是行人被土匪抓住了,说不定现在正在磨折着呢。
薛破夜自知灰马目标太大,将灰马系在灌木上,这才带着小石头悄悄靠近了过去。
沼泽地灌木丛生,瘴气漂浮,在这里潜伏前行,却是一个极隐秘的好地方,二人向前进了两百多米,就瞧见前面几分人影闪动,立刻掩⾝灌木丛后面,凝神向前看去。
只见前面是一处大泥潭,就像一块烂泥构造成的池塘一般,泥潭边上,已有三四名⾝着⽪⽑⾐裳的大汉在地上挣扎翻滚,痛苦呻昑,几件兵器散落在四周。
而泥潭之中,此时竟有一人正慢慢向下陷去,淤泥已是到了
口,薛破夜知道,这就是沼泽地的恐怖,一旦陷进去无人施救,那就只能等死。
虽然看不清那泥潭之中的家伙是什么样子,但是他那声嘶力竭的惨叫,却是让四周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只是这家伙似乎并不会立刻死去,因为他的手中还抓着一
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直延伸到岸上,一个⾝材并不是很⾼大但穿着却很厚实的家伙抓着另一头,实在看不出他是不是在救人,因为他只是很随意地抓着那一头,叉手站在岸边,并没有拉泥潭之中的人出淤泥。
那家伙戴着胡人特有的牛⽪帽,掩盖了大半个面容,而此人⾝旁,还有一名⾝材更为⾼大一些的家伙,也是穿得厚实无比,头上也是戴着牛⽪帽,不过他却是坐在一
大树桩上,悠闲的很。
“师傅,两个胡人土匪!”小石头低声道。
薛破夜点了点头,细细查看了四周,还真是只有这两名土匪,这两名土匪竟是打败了五六名強壮的大汉,手底下的本事还真是不简单。
“英雄…英雄饶命…饶命…!”眼见⾝体慢慢陷进泥潭之中,那里面的大汉口中直求饶,他说的却是地道的楚语,看来是大楚的商客了。
不过薛破夜仔细观察躺在地上挣扎翻滚的几个人,自然是和泥潭中人是一伙,他们装束怪异,头上都系着⻩⾊的头巾,看起来却不是商人的模样。
薛破夜轻轻拍了拍小石头的肩膀,低声道:“事情有些诡异,不要轻举妄动。”
那站在岸边拉着绳子另一头的家伙大声道:“说了好几遍了,说出你们老大在哪里,我就放了你,快些说,时间可不多了,再过一会儿,你可就要淹死了。”
这人一说话,薛破夜立刻皱起眉头,只觉得这声音实在是
悉无比,可是仔细去想,却实在记不起是谁。
“英…英雄…我真的不能说,我…我要是说…说了…大哥会…会弄死我的…!”泥潭中人声泪俱下地恳求着。
他完全是一个弱者啊!
那坐着的家伙终于道:“你也不用怕,你们七八个人埋伏我们两个,差点伤了我们,我们总要找到你们大哥说一说的,你说出你们大哥在哪里,我们就放了你,否则,可别怪我们见死不救啊,你看,你快要沉下去了。”这家伙憋着嗓子说话,故作耝鲁,但是只要稍微细心一点的人便能现,这家伙的声音中带着清脆声带,那是女人的声音,掩也掩不了的。
薛破夜在听到这声音之后,全⾝一震,他瞬间就判断出这个人是谁。
而小石头也一时间想到了是谁,低声道:“师傅,是…是在路上碰到的那个北胡女人!”
坐在树桩上的,果然就是北胡的野
美人苏玛优,那扯着绳子站在岸边的,自然是苏玛优的同伴⾚娜台,这还真是冤家路窄,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这两人可是比自己要提前几天到达雁门关,莫非一直没有出关,恰巧今⽇一同出关?
一想到那是苏玛优,薛破夜脑中立刻清晰地显出苏玛优雪⽩的大庇股,那雪⽩的大庇股轻轻动扭,两瓣雪。臋弹
十⾜,心中一
。
即知这两人是苏玛优和⾚娜台,那么眼前的情势薛破夜很快就理出了头绪,所谓的“商客”们,反而是真正的土匪,在地上翻滚挣扎以及在泥塘深陷的大汉,那都是埋伏在汉⽔古渡沼泽一带的土匪,也不知道如何袭击了苏玛优二人,不想偷
不成蚀把米,苏玛优二人没有被制服,几个土匪却是反过头来被两个北胡的女人给制服了。
苏玛优站起⾝来,气呼呼地道:“楚人办事真是不痛快,让你说就说,那时候死也好过现在死吧?快说快说,天都要黑了,再不说,瘴气升上来,你们死的更快。”
在地上挣扎翻滚的土匪中,忽然又一人道:“我…我说…!”
苏玛优笑道:“还是有懂事的。”走了过去,穿着⽪靴的左脚踩在那人的
口,道:“快说,说了就放过你。”
“这…这一片有四个山头,我们是…我们是楚帮的…,我们大哥是…!”那人正要说出大哥的名姓,却听“嗖”的一声响,一支羽箭竟然不知从何处
出来,正中那人的脑壳,那人哼也没哼一声,瞬间死去。
“姑娘,你是要找我吗?哈哈…,还是我亲自告诉你吧,我叫苏十三郞!”一个声音响起,
霾而森然,话声中,从雾气之中,竟然缓缓走出一群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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