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一章 【误会】
韩伯尊呆了半晌,那张脸变成了猪肝⾊,自以为明⽩了什么,⾝子软软地,几乎站不住,声音带着颤抖:“大…大人,卑职…卑职有罪…!”
薛破夜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还是个明⽩人,所以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办。”
韩伯尊擦了擦额头的汗⽔,躬⾝屈膝在薛破夜的⾝边,低声道:“大人还请明示,小的全听大人的吩咐。”
薛破夜摸着鼻子,冷冷地道:“我若是韩大人,那是恨不得多生出几只脚赶回京都,向王大人禀明情况,然后请罪。王大人毕竟是户部尚书,大家同属一脉,想必会微微回护你一些。韩大人,你来杭州的事儿,我不上折子,也会有人上折子的,一旦事,四殿下那边可是不会承认与你有什么关系,到时候若无王大人的护持,你就等着被扣上以权谋私的罪名吧。”
韩伯尊一抱拳,恭声道:“多谢大人指点,卑职感
不尽。”说完,韩伯尊迫不及待便要离开,只走了两步,就被薛破夜叫住,急忙停下听候吩咐。
薛破夜沉昑片刻,才缓缓道:“回去记得对王大人禀报,要注意着我户部员官的动向,不要弄得都像你一样,都被那些幕后之手利用,户部內部如果不团结,那就成了任人欺负的机构了。”
韩伯尊浑⾝软,急忙称是,见到薛破夜一挥手,急忙领着下人如飞般离去,一出紫烟坊大门,他双脚一软,便要跪下去,幸亏旁边的官差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
韩伯尊苦笑道:“薛大人年少英明,我…我是⽩活了。”在两名官差的扶持下,上了马车,很快就离开了紫烟坊,径自回去京都请罪。
钱掌柜看见薛破夜轻轻松松就赶走了韩伯尊,松了口气,看了看堂上众人,这才向薛破夜抱了抱拳,轻声道:“大人请随我来。”
薛破夜知道他已瞧出自己手里的黑⾊戒指,这是信物,现在让自己随他过去,那显然是有话要说的,当下点了点头,吩咐南怀毋三人在外面等待,这才起⾝随着钱掌柜转到了后面的一个偏厢內。
偏厢內摆设简洁,却是清静得很,钱掌柜关紧门,转⾝便拜:“小的见过主子!”
黑戒乃是紫烟坊的至⾼信物,在紫烟坊的诸位掌柜眼中具有至⾼无上的权威,而持有黑戒的人,便是紫烟坊的老板。
钱掌柜见到这枚黑戒,立刻判断出薛破夜就是紫烟坊的新主人了,至于薛破夜是如何成了新的主人,他虽然疑惑,却不关心。
薛破夜一抬手,淡淡地道:“起来吧!”四处扫了扫这间简洁的偏厢,缓步走到一张椅子边坐下。
钱掌柜倒了茶,奉了上来,便站在一旁不说话。
薛破夜品了一口茶,才淡淡地道:“钱掌柜,你的那点心思,我是知道的。”
钱掌柜⾝躯一震,转视薛破夜,见到那一双清澈的眼睛正凝视着自己,不由跪倒在地,有些愧疚地道:“主子,小的…小的有罪。”
“你两次在韩伯尊面前提到信物黑戒,而且口口声声说见到黑戒才能奉上地契房契,看起来大义凛然,实际却是在提醒着韩伯尊,可惜那头蠢猪听不出你话里的意思。”薛破夜端着茶杯,冷淡地道:“不过我却是明⽩的。”
钱掌柜脸⾊有些⽩,这新的主子一上来,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而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这新主子,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角⾊。
“你是在提醒他,让他们去找寻黑戒,这样一来,接手紫烟坊就名正言顺了,你
出房契地契也就坦然了。”薛破夜似笑非笑地道:“如果没有黑戒出现,擅自
出房契地契,你就违背了当初对二殿下效忠的誓言,就会被二殿下的余
送⼊万劫不复之地。”
“小的…小的存了私心,小的该死…!”被薛破夜一语道中心中诡计,钱掌柜立时感到全⾝上下一阵寒冷。
这个年轻人真是目光如炬,竟然能从这种不经意的细节中,看出这样深刻的问题,钱掌柜不但生出畏惧之心,甚至有些钦佩了。
薛破夜嘿嘿一笑,道:“钱掌柜,我说破这一点,没有其他的目的,更不是为了责备你,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你知道,你的新主子,紫烟坊的新主人,并不是一个傻瓜,也并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人,你们跟着我,会继续过着好⽇子,你们可以对我有信心,继续做好你们应该做的事情。”
钱掌柜一愣,不解地看着薛破夜。
薛破夜又品了一口茶,才缓缓道:“二殿下蒙难,大家想着自己的前途,为了自己以及家人,这些都无可厚非,如果将我摆在你的位置,我也会像你这样做,甚至做的会更直⽩。死者已矣,生者还是要好好活下去的,所以你并没有错,一点错也没有。”
钱掌柜一阵感
,哽咽道:“主子,我…小的誓死效忠主子。”
薛破夜淡淡一笑,道:“钱掌柜,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需要你们好好经营紫烟坊,在这期间,我需要你们绝对的忠诚。但是如果某一天我也遇到什么不测,你们完全可以另谋生路,这一点,希望你能明⽩。”
薛破夜说的极为真挚,而且极为诚坦,这让钱掌柜感
涕零,不知所言。
“我今⽇来,是要托付你件事儿。”薛破夜微一沉昑,缓缓地道:“京都紫烟坊目前还有些凌
,恐怕来不及安抚各分铺,所以你尽快写信告诉周边地区的紫烟坊,通知他们,紫烟坊不会倒,更不会生什么变故,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完全没有必要惊慌。”
钱掌柜忙道:“是是是,小的明⽩,小的立刻就办。”
薛破夜微笑点头,起⾝拍了拍钱掌柜的肩膀,温言道:“那就有劳你了。”他整理了一下⾝上的⾐服,便要出门,忽听钱掌柜在⾝后道:“主子,这房契和地契…!”
“你好好收着吧。”薛破夜淡淡地道。
紫烟坊內,韩伯尊一出门,那些伙计们也就6陆续续回来,而那些需要胭脂⽔粉的客人们,也都以为事情解决了,纷纷回到了店铺內,继续采买。
薛破夜迈着轻盈的步子,从偏厢里出来。
南怀毋看着薛破夜,轻轻笑道:“掌柜的,南怀毋今⽇才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不可能的事情存在。”
“南兄是说我?”薛破夜呵呵笑道:“不可能的事情称为奇迹,而奇迹的创造,我总以为需要很多的因素,如果我真的能够创造奇迹,这奇迹之中,无论如何也少不了南兄的功劳。”
南怀毋叹道:“掌柜的,你过谦了。”
薛破夜看了⾝后恭敬无比的钱掌柜一眼,微一点头,这才凑近南怀毋低声笑道:“南兄,你说过,若是我真的有这么大的产业,你倒想过过瘾,看来这个瘾你是要过定了。”
南怀毋感慨良千,打量着熙熙攘攘的紫烟坊,缓缓道:“掌柜的,这里都是姑娘家,不如先出去吧。”
当下几人缓步出门,薛破夜领在头前,步子刚刚迈出大门,就听到了一个极为
悉又极为清脆的声音。
“姐小,你说咱们买哪种味儿的⽔粉呢?茉莉的好吗?恩,你喜
桂花味的吧。”
薛破夜⾝躯一震,停在门前,这一刻,他的眼中映⼊了两个姑娘。
“素…素贞!”薛破夜嘴
动了动,半晌,才出深情的叫唤。
在他眼前的,豁然是萧素贞和含香,含香依旧是活泼可爱,而含香⾝边的素贞,端庄娴雅,穿着红粉⾊的大裘⾐,围着洁⽩的⽑帛,头上戴着粉⾊的棉帽,两侧拉眼,遮掩着她媚娇的面孔,可是在薛破夜的眼中,又有什么能够抵挡的住萧素贞的容颜,那让他思念了无数次的娇美面孔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刻在了他的心里。
他自己都料不到,竟然在这个地方碰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佳人。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空气也似乎在这一刻凝固,萧素贞那一双朦胧梦幻的眼睛盯着薛破夜那双清澈的眼睛,四目相对,一切似乎都已静止。
含香小脸露出惊讶之⾊,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薛破夜。
许久,薛破夜才柔声道:“素贞,我…!”这句话还未说完,萧素贞一转⾝,理也不理,就像看见陌生人一样,飞快地往回走。
含香急道:“姐小,姐小…!”追了上去。
薛破夜眉头一皱,不明所以,也不停顿,紧跟上去,在大街上自然不好叫喊,只能加快步子跟上,实在不明⽩萧素贞为何一声不吭就这样掉头离开。
两名羽林卫见副总卫大人离开,便要跟上,可南怀毋早就瞧出其中的瓜葛,伸手止住,淡淡地道:“别跟去,你们薛大人有事。”
薛破夜和南怀毋关系密切,羽林卫看在眼里,见南怀毋这样一说,不好跟上,一名羽林卫低声道:“南掌柜,大人孤⾝一人,恐怕有险,我们不得不防。”
南怀毋知道薛破夜如今的⾝份不同往昔,马虎不得,点头道:“跟上吧,不要跟的太近,暗暗保护就是。”
两名羽林卫一应声,迅跟了上去。
在人群中穿梭走动,薛破夜紧盯着前面萧素贞的⾝影,害怕跟丢了。
没过多久,便出了街口,前面一片空旷,人迹也少了许多,萧素贞终于停下了步子,并不转⾝,头也不回,冷冷地道:“你…你又追来做什么。”
薛破夜一愣,迅即柔声道:“素贞,你怎么了?我是薛破夜,你…你…我想你了!”
萧素贞躯娇微颤,良久,才轻轻地道:“薛破夜,你又何必骗我,到了今⽇,你为何还要这样对我。”
“素贞,我不明⽩你是什么意思,一直以来,我朝思暮想,脑中始终是你的影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薛破夜正⾊道:“我对你的心,你难道不明⽩吗?”
“我明⽩!”萧素贞终于转过⾝来,那双美目已经隐隐带泪,声音颤抖:“你就是在哄着我,你的甜言藌语就是骗人的毒药。”
薛破夜上前道:“我…我不明⽩你的意思?”
“不要过来。”萧素贞伸手止道,见薛破夜停住步子,才道:“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真意,以为你能够好好地待我,可是…可是我现在才明⽩,我在你眼里,只是可有可无的一件东西而已。你一别近半年,没有一丝讯息,一封信也没有给我,你…!”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哽咽。
薛破夜见到萧素贞一脸悲伤,叹了口气,头摇道:“素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那样,你听我慢慢给你解释。我…!”
萧素贞头摇打断道:“我再也不听你的花言巧语,你只会骗人。⽗亲说的对,你…你们永远不会将一个女人放在心里,你只是…!”哽咽声中,再也说不下去,一转⾝,道:“含香,我…我们走…!”抬脚便走,并不停留。
薛破夜心中有些酸楚,一咬牙,飞步奔上,他《魂销心法》纯
无比,追上萧素贞当真是易如反掌,挡在萧素贞⾝前,看着她凄楚的容颜,头摇道:“素贞,你错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真的,我若说假话,若是骗你,天打五雷轰,让我的不得好死。”
萧素贞盯着这张英俊严肃的面孔,头摇道:“你…你说的话我不会信的。你说你真心待我,为何近半年不给我一丝讯息,你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我让含香找过你,可是谁也不知道你的去向,难道你的去向还要隐瞒我吗?难道我在你的心中就那样不重要吗?”
她便要闪⾝离开,薛破夜忽地抱住萧素贞,坚定地道:“你在我心里,那是谁也比不了的,我朝思暮想的都是你。”他抱得很紧,萧素贞吃惊之下,拼命挣扎,可是无论如何挣扎,薛破夜的怀抱就像铁箍一样,无论如何也挣脫不开。
四周人际虽然稀少,但依旧有稀稀落落的路人经过,见到这个出世俗范围的场景,惊得魂飞魄散,纷纷离开。
萧。素贞挣扎道:“你…你放开我,你…你这个…你这个骗子,你这个薄情人,你快放开我…!”她丰満的躯娇在薛破夜的怀中动扭,丰。啂在薛破夜的
膛擦摩,虽是冬⽇⾐裳厚实,薛破夜却依然能感到那惊人的弹
,可惜此时薛破夜没有心思顾及这些,只是抱着她,不停地道:“没有,我没有薄情,你是我你中挚爱的女人,你是我挚爱的女人…!”
含香呆呆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萧素贞越是挣扎,被箍的越紧,她筋疲力尽,终于停止挣扎,任由薛破夜抱着,轻轻哽咽着。
“姐小,你…你就听薛公子解释,薛公子不是坏人。”含香终于劝道:“当初我去汉园寻薛公子,连他们都不知道薛公子下落,只怕薛公子真有难言之隐,你…你就听他解释吧。”
“难言之隐?”萧素贞恨恨地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不愿意见我了,所以躲了起来,让他的伙计们都不告诉你而已,你别被这大骗子骗了。”
薛破夜抱着萧素贞,吻着她⾝上幽幽的香味,感受着她动人丰満的⾝体,苦笑道:“原来你一直以为我是大骗子?素贞,你可晓得,我被人监视的时候,多想给你写信,可是…可是我真的担心连累你,我不希望你出一点的事情,所以我拼命忍,我知道我没有给你写信是我的错,可是你的全安是我最关心的,你明⽩吗?”
萧素贞抬起头,泪眼涟漪地看着薛破夜,红
温润:“你…你说什么?你被人监视?”
薛破夜知道,紧张时刻恐怕是过去了,于是轻轻松开萧素贞,牵着她的手,柔声道:“是的,一直以来,我都在京都,我一直被人监视着,不得不小心行事。”
“你在京都?”萧素贞柳眉紧蹙。
薛破夜瞧见街口处有一间小茶馆,客人稀少,于是牵着萧素贞的手儿,轻轻道:“素贞,你跟我来,我好好地对你说。”
萧素贞见他柔情无限,竟是⾝不由己地点了点头,随他牵着自己滑腻的小手,走到了茶馆內,含香也是松了口气,跟在⾝后。
茶博士见有人喝茶,自然殷勤的很,泡着热气腾腾的茶⽔上来。
薛破夜带着萧素贞和含香坐下,给二人茶杯中倒満茶,才叹了口气,苦笑道:“也怪不得你责备我,就连我自己,也是责备自己的。”
萧素贞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是吗?”声音中依旧带着不満。
薛破夜自然不能跟她们说自己前往京都是为了处理青莲照的事情,只能道:“我去京都,是想看看京都的市场如何,也想在京都做些生意,可是…嘿嘿,人生中总有些意外,我就遇上意外了。”
当下,他添油加醋地将自己前往京都之后的事情抑扬顿挫地说了一遍,有碍谐和的內容删除,惊心动魄的地方夸大,主要描叙着惊险和严峻的气氛,二女听得时不时攥紧粉拳,紧张无比,浑然忘记了先前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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