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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好衣服谁不想穿
 “刘叔你也是见过世面的,新任县令巡查何至于就让你如此着慌?”唐缺并没注意到他这句话后刘里正的脸色变化,刘里正虽然是个场面人,但拘于时代局限眼界见识自然有限,在他眼里一县县令就是个天一般的存在。反倒是唐缺穿越而来,后世里传媒咨询发达,别说是县长,市长,就是国家主席也是天天都能见着影儿的,眼前新任县令要来巡查,他虽然出于想改变自身境遇的因素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但对于县令本人远远没有时人该有的那种诚惶诚恐的敬畏。就对于上位者的心态而言,这实在是每个穿越者扎扎实实的硬优势。

 “新县令要来,咱们好好接待就是,刘叔你是自然要去的,除此之外就是严老夫子,他老人家乃是本地文教及乡中耆老的代表嘛,至于我,不过是跟着跑个腿罢了”唐缺随手用铁筷子轻轻磕打着火塘里的树疙瘩“刘叔,以前有县令下来都是怎么接待的?还有就是你想达到什么效果,这都得先说说”

 刘里正又将股下的小杌子向后拖了一些“其实像这样的接官都有老套路了,黄土垫道,合村出,另外就是吃食的制备,总体来说就是这三大块儿”虽然刘里正对唐缺话语中随意的语气有些腻味,但唐缺的这份淡然却让他躁躁的心迅速安定了下来“叔对这次接官没有别的想头,只让能留县令大人多呆些时候就是烧高香了”

 唐缺倒是很容易的就明白了刘里正的心思,本来嘛,全县这么多里正,新县令大人去那儿不去那儿,在那儿呆的时间长,那儿呆的时间短,这可都是有着对比的。说起来隔着一千三百年的时空,这其实跟后世里接领导视察也没什么两样。

 “要说别的不好办,刘叔你这要求却不难”

 “此话当真?”刘里正猛提了三分音量“要走要留都是县令大人自个儿的主意,你还能安排他不成?你该不是唬我吧”

 “方圆五十里之内就数刘叔你最大,谁还敢唬你?”唐缺嘴里答应着,就是不说具体的法子。

 那刘里正也是个灵动人,片刻之后就明白了唐缺的意思“你小子还给我打花呼哨,放心吧,这次接官应摊的份子钱你家就不用出了,怎么样,还不快说”

 “那就多谢刘叔了”唐缺目的达到后就不再卖关子,低声笑道:“刘叔你是老里正,平里该也是久走县衙的,衙门里的差役总该有相的吧?”

 “有哇,怎么了?”

 “这不就简单了,趁着县令大人还没动身,刘叔你明天早早的就去县里找着那些相的,请他们帮忙牵线找到衙门里管理车马的差役,等县令大人巡查到咱们这儿时,不拘是乘车还是骑马,好歹出点小问题,县令大人可不就留下来了?车轴窒,马蹄掉掌都是些常有的事儿,于那些差官们也是无碍的,只要刘叔你诚意到了,差官们断没有拒绝的道理”说到“诚意”两字时,唐缺特意加重了语气,想必以刘里正的聪明自然能明白其中的真意,反正花的是摊派来的份子钱,又不要自己掏包,他有什么不悦意的。

 刘里正再没想到唐缺出的竟然是这么个主意“这…”“刘叔你听过这句话没有,‘任你官清似水,也难逃吏滑如油’,只要‘诚意’到了,衙门里的差役自然能办的妥妥贴贴,刘叔你就放心去吧。对了,你此去县城,顺带再打听打听新县令的喜好,这样咱们接官时才好有的放矢,至于再具体的,等刘叔你回来后咱们再合计…”

 唐缺正说话时,就听外面院子里一阵儿踢踏声响,随后就听一个大嗓门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唐家嫂子在不?把你家咸菜缸里的老酸汤水借我两瓢”声到人到,推门进来的就是村里有名的“婆娘嘴”汪长年。

 汪长年之所以有这么个外号,就因为他的嘴巴实在太碎,上面又没个把门的,不管什么事一让他知道,不到两柱香的功夫必定嚷嚷的满村皆知。

 汪长年端着水瓢嚷嚷着走进来,开始时还没看清人,等认准了坐在唐家火塘边儿的竟然是刘里正后,一副大嗓门顿时就此卡住了壳儿。

 刘里正自矜身份,素里是最不喜爱串门的,村里谁家能把他去都是极有脸面的事情,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年不节的,又没听说唐家有红白喜事,刘里正怎么就到了这破房子里,还跟唐家这不成材的小子坐得这么近?稀罕,真稀罕!

 “刘…刘里正!”方圆五十里内,对于这些普通村民们而言,他刘里正就是个天,由不得汪长年不恭敬巴结,但顺势起身的刘里正对点头哈的汪长年也只是肃着脸的一点头而已。

 “行,就照你说的办,我明天一早就进城。县令大人下来巡查毕竟是个大事,你脑子好使,这两天就好好再琢磨琢磨,争取弄些新花样出来”刘里正站起身正准备走,看到唐缺身上穿着的老麻棉袄后又停住了脚“对了,你也要置办下一身好衣裳才行,就咱们三人接官,你穿成这样算怎么个事儿?”

 闻言,正用火筷子拢火的唐缺抬起头来,咪咪笑的看着刘里正“好衣裳谁不想穿?”

 唐缺这样的神情只让刘里正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最会占便宜的人儿,儿就不敢给一点梯子“好了,你也不用叫穷,这身衣裳就从份子钱里出,毕竟也是为接官的公事”刘里正说完话顺势瞥了依旧弯着的汪长年一眼后,这才向唐栓笑笑道:“唐老哥,我走了。阿成置办新衫子的钱随后就送来,嫂子多费心,这是官事,可不敢马虎”

 直到刘里正远远走出院子后,汪长年弯着的才重新站直,他也不再说话,一双三角眼溜溜的在唐缺及唐张氏两口子身上转来转去,刚才听到看到的这一幕都让他一时难以接受,心下既有好奇惊讶,又有羡,更多的还有愤怒。

 就唐家这么个不安心种地的二混子居然也能参与接县令大人了,竟然还能混上一身不花钱的新衣裳,要知道摊派的份子钱里可还有自己的一份!他唐栓算什么东西,烂好人一个,谁看得起他?在村里要论脸面,自己怎么着也比他强多了吧,凭什么刘里正要称他老哥,却对自己连个笑脸都没有?刘里正啊刘三能,你个卖尻的真是昏了头了。

 打发走一脸晴不定的汪万年,唐张氏端上了做为午饭的咸菜饼子,搭帮着今年麦子丰收,自家的地租也免了,又有儿子挣下的两个月“高薪”工钱贴补,唐家终于跳出了价时无奈卖粮,高价时被迫买粮的恶循环,日子自然就过的顺溜起来,手有闲钱,房有余粮,在唐缺的强烈要求下,唐栓也只能顺从儿子的改掉了忙时吃干,闲时吃稀的家规。虽然两夫也时常叨咕独苗儿子根本不像个农村人,大手大脚的不会过谨细日子,但他们脸上的颜色确乎是一天天的好起来了。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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