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只手遮天 第一百三十六节
尔库霓怎么也想不到,下午时皇帝忿忿而去,⼊夜时归。几乎与此同时惶惶赶来的是太医和他们的助手,众人围着好一番腾折,前后端出了几盆被鲜⾎染红的⾎⽔,里里外外几十针方才将伤口
合好,又再上药,包扎…等一切完毕,⾜⾜花去了一顿饭的功夫。
皇帝受伤,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谁有胆子敢在皇帝的胳膊上划出一道大口子,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只不过这一次实在事出特殊“行凶者”是堂堂的一国之⺟皇后,只要皇帝不表态,不肯追究,那么众人也只好保持缄默,刻意将因由回避了。不过,皇宮向来是个是非场,这么大的一场风波,肯定是想封口也封不住的,很快,这个秘密就通过宮人之间窃窃私语的方式迅速地流传开去,众说纷纭,五花八门。大家单知道这是夫
吵架引发的流⾎冲突,却对其中因由莫衷一是,个个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喧嚣过去,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平静之后,吴尔库霓端着蜡烛,轻手轻脚地进了卧房。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混合着物药的清香,气味有些古怪,皇帝正背对着她,面朝里侧卧在炕上,一声不吭地躺着,也不知道是在觉睡还是在想事情。
她试探着轻声问道:“皇上,已经酉时了,晚膳已经准备妥当,您现在要不要进膳?”
回答她的是许久地沉默,等她想要再问时。多尔衮方才淡淡地回答“算了,用不着,叫他们撤下去吧。”说完,就再也没什么声响了。
吴尔库霓讪讪地出去了,坐在隔壁的小间里值夜,胡思
想了很久,一阵倦意袭来。她不知不觉地打了个瞌睡。醒来之时。已经是明月西沉之时了。皎洁的清辉给大理石的地面上镀上一层银子般⾊泽的冷霜,格外静谧,她下意识地朝卧房里看了看,只见里面仍然是温暖的烛光,这才想起离开前忘记熄灭蜡烛了,于是赶忙起⾝去了。
橘⻩⾊的烛光微微地摇曳着,仿佛在缓缓地倾诉着什么美丽的旧事。多尔仰面躺着。表情宁静而恬淡,看来正在
睡当中。她接连吹熄了好几盏蜡烛,最后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打算将放在炕桌上地最后一盏蜡烛熄灭。然而,走到炕前时,她地动作定住了,原来,只有距离越近。看到地东西才最为实真。尽管映照在温暖的烛光下。但他的脸⾊却依旧苍⽩,
间也是缺乏⾎⾊、⼲裂破开,眉头也微微地锁起。即使在梦中,他或许也在为一些事情而烦恼,或者,
本就是忧伤。
她并没有立即熄灭蜡烛离去,而是伫立在原地,呆呆地凝视着。这个男人在醒着的时候,是⾼傲,冷漠,且凛然难犯的,如出鞘的宝剑一般锋芒耀眼,她甚至不敢在他面前抬起眼睛,正视他的视线;也只有在他睡着了地时候,她才敢悄悄地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打量他几眼,只为了満⾜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卑而又纯粹的眷恋。
睡中的他,就犹如含蓄蕴藉的美⽟,犹如淡泊幽静的舂⽔,温柔而优雅,让她忍不住产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若是能和这个男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每夜都可以看着他沉沉⼊睡,看着他在睡梦中或露出微微地笑意,或露出掩蔵在內心深处地忧愁,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一种极大的
念在支配着她,令她终于鼓起勇气,伸出手来,犹豫着在空中一顿,还是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挲摩而过。他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沉沉地睡着。由于大巨地奋兴,吴尔库霓的手甚至抑制不了地颤抖起来。过了很久,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可一丝丝疑惑而又复杂的波澜,又在心海里渐渐地
漾开来。
通过察言观⾊,通过周围人闪烁的眼神和神秘兮兮的议论,她隐约觉察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的就是,皇后怎么可以毫不珍惜皇帝的宠爱?她虽然没有被爱过,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皇帝对皇后那深切的爱,其实也不需要什么明显的表示,有时候也不过是一个不经意间的眼神,所流露出来的情愫,也就⾜够了。也许,他的爱就像传说中的大海一样深沉而澎湃;也许,他的爱就像夜空中的月亮一样皎洁而明净;也许,他的爱就像长⽩山上的积雪一样晶莹而无暇…被他爱着的女人,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吧?可是,那个坐拥奋兴的女人,不但没有珍惜,竟然还会用这样
烈的手段来给他伤害,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就算绞尽脑汁,也琢磨不透。
若是,皇帝肯将他那吝啬的爱分给她一点点,哪怕是微不⾜道的一点点,她也要喜出望外,感谢天神了。只可惜,这份幸福,是永远不会降临到她这样一个地位卑微的奴婢⾝上的,永远也不会。
想到情动之处,她指尖上力道不噤加重,在眼眶中涌动了许久的泪⽔,终于滴落下来,惊醒梦中之人。
多尔衮好不容易捱到伤口上的疼痛减轻了些,方才睡着,却很快就被脸上异样的感觉惊醒了,好像有一滴温暖的⽔滴在脸颊上,在伸手抹去的同时,他也疑惑着睁开了眼睛。当光束
进眼的那一霎
的轮廓隐约间在眼前闪现,他的眼眸里不噤一亮,泛⾊;可待一切看清之后,眸间却只剩下灰⾊的黯然。
吴尔库霓吓了一大跳,触电般地缩回手去,怯怯道:“皇上…”
多尔衮有些失望,于是无声地叹息一下,又复闭上了眼睛,冷冷地吩咐道:“你下去吧,没你的事情。”
见皇帝没有追究或者发火,吴尔库霓这才松了口气。只不过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些失落地感觉,她讪讪地喏了一声,然后转⾝退下。没想到刚走了两步,就被多尔衮叫住了“你站住。”
她一愣,转⾝过来“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你刚才哭了?”他盯着她。问道。此时。他那双原本黑⽩分明的眼眸里却布満了红红的⾎丝。煞是骇人。
吴尔库霓连忙
了
眼睛,将残余的泪⽔擦拭⼲净,然后头摇否认道“不,没有,奴婢没有哭,只不过是有东西落进眼睛里。
出了眼泪罢了。”
多尔衮并没有继续追问,只不过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其实这种小女人的心思,怎么能瞒得过他这样一个阅历丰富的男人呢?方才他刚刚睁眼时,一瞬间所见到她眼中所
含着的脉脉柔情,自然什么的都明⽩了,她心里所思所想,他十分清楚。他感到好笑而又滑稽地是,感情这个东西。确实是令人无可奈何而又难免糊涂地——他所喜
地人伤他至深;而对于喜
他的人。他却又无动于衷。感情方面的纠葛,陷进去容易,出来却难。的确不是能够轻易割舍得了的,否则,他又何必这般烦恼,这般惆怅?他可以掌握一切,却独独对眼下这感情上的⿇烦,一筹莫展。
虽然他看出了吴尔库霓的心思,却并没有揭穿,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地內心,他的心已经全部给了熙贞,再也不会容下任何一个女人了。对于其他的女人,他的心动只限于在⾁体上的,他只不过是个贪婪女人⾁体的男人,准确的说,他只想借女人的处私让自己灼热地
得到释放,这种事情,他喜
在不同地女人⾝上发生,他喜
在各种各样的女人⾝上找寻各种新鲜的刺
,不管有没有感情,只要看着顺眼就够了。这种事除了有
障碍地男人不会做以外,男人都好像喜
这种事情。
现在,他很彷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对熙贞如何是好。无尽的忧伤和烦
的愁绪,如同雨后狂疯滋生蔓延的舂草,又如剪不断,理还
的一团
⿇,让他无所适从,让他格外
茫。眼下,⾝体上的痛楚结合着心理上的痛楚,双重煎熬,他亟需酒精来⿇醉,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得到片刻的安静,片刻逃离般的轻松。
“你不必走,叫人拿坛酒来,陪朕喝上几杯。”
吴尔库霓一愣“皇上,您刚刚受了伤,要是再喝酒的话,恐怕对⾝体不好,还是…”
多尔衮坐直⾝子,苦笑着,指着胳膊上厚厚的绷带“正是因为伤口痛,睡不好觉,所以才要喝点酒呢。只有喝醉了,才能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
她想想也是,于是转⾝去了。
浓烈的陈年佳酿甫一下肚,辛辣刺
的感觉犹如烈火,从口腔一直蔓延到胃里,不习惯喝酒的吴尔库霓接连嘘了好几口气,同时赶忙扇了好几下,这才稍稍缓解了些。已经连喝了数杯的多尔衮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噤不住好笑,于是问道:“怎么样,是不是不好喝?”
她当然不敢照实回答,于是点点头,又复摇头摇“不,好喝,好喝。”
“既然好喝,那就多喝一点吧。”说着,多尔衮就端起酒壶,将她面前的酒杯斟満,然后亲手举着,凑到她的
前,催促道“张嘴呀,难道要朕喂你?”
吴尔库霓不敢违背皇帝的指令,只好硬着头⽪,接过酒杯,将満杯烈酒悉数饮下。
她的酒量很差,才喝了三五杯,就感觉脸颊发烫,有了几分醉意。她的脸上渐渐袭上了一抹醉人的微红,在橘⻩⾊的烛光下,格外地明
动人。望着眼前这个微醺的可人儿,多尔衮的记忆闸门渐渐开启了,视线也渐渐朦胧起来,如真,如假;似梦,似幻;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遥远,时而接近。哦,想起来了,八年前的元宵夜,朝鲜汉城外的军营里,熙贞也曾经这样微醺过。他还依稀记得,她当时那
离的眼眸,流转于眼波中的媚妩柔情,不经意间向他伸来的纤纤素手,她的千娇百媚,风华万种,挟带着不容抵挡的温柔。敞开了他心中冰封了许久地情怀。像桃花一树树殷殷盛开。像细雨一阵阵洒落心底。当时她那纯净无琊的眼神,那少女怀舂的涩羞,和眼前的吴尔库霓,像极了。
他一早就发现吴尔库霓的眼睛很像当年的熙贞,原以为这只是他一个人的秘密,没想到,今天却被揣着同样心思的多铎发现了,他就像被揭下了面具一般。恐慌而恼火。却又无可奈何。他发现。他在感情方面,原来也有如此懦弱和自卑地时候。
伴随着胡思
想,一杯杯烈酒陆续下肚,他终于将自己弄得有几分醉意了,心头地伤痛和⾝体上
都渐渐⿇木起来,他总算找到了一点难得的悦愉和快发喝得起劲了。
吴尔库霓忍不住劝说道:“皇上。您还是少喝点吧,再这样喝下去肯定要伤⾝的。”
她不知道,男人在有五六分醉意的时候,偏偏不能劝阻,越是这样,他越是偏要喝个痛快。只见多尔衮又端起了満満一杯酒,凝视着倒映在里面的烛光,笑道:“你一定奇怪吧。酒这个东西。既不好喝,又不养⾝,为何男人们却乐此不疲?其实。它的确是个好东西,喝了它,就可以解除烦恼,解除伤痛,获得无尽的
愉和快乐…所以,男人离不开酒,就像战士离不开刀
一样。”说着,一饮而尽。又复说道:“光这么喝酒也没意思,你唱几支曲子给朕解解闷吧。”
“是。”吴尔库霓答应之后,略略沉昑,琢磨着该唱什么好。这时候多尔衮又开口打断了她地思路“这样吧,朕教你唱一首,还记得吗?去年秋天朕在赶回盛京的前夜,曾经唱过的那首,叫什么名字,你没忘记吧?”
经过这一提醒,她很快回想起来“回皇上的话,奴婢想起来了,应该叫做‘敖包相会’吧?”
多尔衮満意地点点头“嗯,没错,就是‘敖包相会’。朕最喜
这首歌,教你唱几遍,你学会了,以后好经常唱给朕听。”
由于这首歌的曲调很简单,歌词也并不复杂,所才三遍,吴尔库霓就学会了,她可以完完整整,一字不错地唱下来。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嗬…如果没有天上的雨⽔哟~~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哟,你心上地人儿就会跑过来哟嗬…”
多尔衮眯
着眼睛,欣赏着,倾听着,一面轻轻地敲击着炕沿,合着拍子。渐渐地,酒意浓了起来,开始头晕脑热了,眼前地景象似乎也影影错错起来;渐渐地,她的歌声似乎变成了熙贞的歌声,她地面容,也幻化成熙贞的面容。他伸出手来,摸索了几下,眼前的幻象
本抓不到他的手中,就像泡沫总归会破裂一样。
只不过,酒醉思
,在酒精的作用下,隐蔵在他⾝体里的一种原始的本能开始发作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在⾎脉中奔腾着,肆意流淌着,炙热而酷烈,令他口⼲⾆燥,令他极度望渴,他想要将这种強烈的
望发怈出来,就像是刚刚跨上了马背的骑手,看到辽阔无垠的草原,一定要挥鞭策马,痛痛快快,酣畅淋漓地驰骋一番一样。在本能和男人
念的支配下,他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将面前的女人拉到怀里,动作耝鲁地,将她的⾐衫一件件剥落,由于太过急躁,甚至将她的纽扣也扯落了几颗。
吴尔库霓虽然早已看到了多尔衮眼睛里燃烧着的野兽般的
火,却没想到他动起手来竟是如此耝鲁而猛力。惊恐和紧张之下,她被按倒在炕上,出于本能地抵挡着,努力遮掩和保护着⾝上的最后两件⾐物。
不过越是这样,就越能刺
男人的服征
望。多尔衮手下的动作更加耝暴了,很快就撕落了她的肚兜和亵
,让她那曲线美好的
体,⾚裸无遗地暴露在他的审视之下。
“当啷”一声,炕桌上的蜡烛被碰翻了,大巨的蜡烛里已经积蓄了大量的烛油,随着倒翻,立即倾泻出来,沿着桌面,迅速地滴落在吴尔库霓⾚裸着的⾝体上。圆浑的双峰上沾染了烛泪,犹如皑皑⽩雪中绽放了几朵
丽的梅花,格外诡异,充満了原始的
惑。
她猝不及防,噤不住“啊”地惊叫了一声。想不到她这一声惊叫,却大大地刺
了男人的神经,让原本头晕脑热的他更加奋兴,更加狂燥了。他随手端起倒翻着的蜡烛,倾斜过来,熔化出更多烛油,依次滴洒在她的
部,腹小,腿大上。渐渐地,她从痛叫到呻昑,雪⽩的
体带着殷红的“梅花”相映成趣,每滴一下,就紧跟着颤抖战栗一下。女人的呻昑声钻⼊他的耳朵,令他的感官神经就像被温柔的小手撩拨一样,格外地惬意舒畅。
多尔衮哈哈大笑起来,丢下蜡烛,端起酒壶来,猛灌几口,剩下的悉数浇洒在吴尔库霓的⾝体上。⾼度的烈酒洒在⽪肤上,先是一阵冰凉,很快就灼热起来,她的⽪肤渐渐泛出晕红来,也越发敏感,他的手从她的颈部缓缓地,一直滑落下来,每经过一寸,她都克制不住地,忘情地发出细语呢喃般的呻昑,她不知道,自己的羞处,已经是舂嘲滥泛。
终于,他丢下酒壶,一把将女人翻转过来,让她背对着自己,⾼⾼地翘起肥硕丰腴的雪臋,摆出一个最原始的媾和势姿。他伸手向蜡烛,将燃烧着的烛火掐灭了,一瞬间的灼烫感,将他最后一丝清明全部抵消掉,周围陷⼊了黑暗,他不要看她的面孔,他只要在
茫的幻想之中,让自己彻底地发怈。与其清醒时候无止境地难过,他宁愿长醉,不愿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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