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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夺宫惊变 第二十三节 意外
 青跟着福临回到上书房之后,⽇头已经偏西了。由去游玩,耽误了课业,所以福临不得不赶着将所有落下的临帖补齐,所以也没有空闲与东青玩耍,正好东青也落得个清闲。然而他此时可没有任何闲情逸致,正拿着一本书直着目光愣神。

 “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还为先前的事儿不⾼兴?”福临也注意到了东青的异样,于是抬起头来问道。

 “没有,圣⺟皇太后不是说误会我了吗?我又怎么敢忌恨太后,生她的气呢?”东青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走神,连忙打起精神,做出一副満不在乎的表情来。

 福临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我猜皇额娘也不是故意冤枉你的,肯定是那些大臣们在捣鬼,我只是不明⽩,他们⼲吗专门针对你呢?你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们?”他虽然聪明伶俐,不过毕竟年纪幼小,怎么可能想明⽩这朝中的政治斗争和互相倾轧呢?

 东青一脸无奈地回答道:“不是我得罪了他们,而是我阿玛得罪了他们。”

 “哦,原来如此,难怪呢!郑亲王他们大概是因为受了十四叔的排挤,心里委屈所以才拿你出气。”福临恍然大悟,然后忿忿地打抱不平:“你阿玛是你阿玛,你是你,他们如此不分青红皂⽩地冤枉好人,就连老天都会发火的。只可惜我现在还没有亲政,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你放心好了,等我将来亲了政,马上就惩罚他们替你出气!

 东青心中暗笑:有我阿玛把持朝政,我用得着求你吗?不过他仍然一脸感:“皇上能有这份心思我就感不尽了,怎么敢再劳烦皇上费心?”

 福临伸出小手来指了指窗外的天空,稚声稚气地说道:“我听说这世间要是谁做了坏事,就会遭天谴地,老天爷会打雷闪电劈死这个坏人的。等着瞧好了。谁要是做了亏心事儿。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不得好死的!”

 说到这里时,他忽然发现东青的脸⾊有些细微的变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神⾊,于是福临好奇地问:“咦,东青,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东青心中发虚。虽然表面镇定,可是当福临说到这里时仍然免不了一瞬间的失神,他很快反应过来,摇‮头摇‬“没有呀,是不是皇上看错了?”

 “噢,我明⽩了,你肯定是饿了。早说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就叫人传膳!”福临自以为是地猜测着,然后不等东青同不同意就冲门口叫道:“来人哪…”

 东青连连摆手。“我不饿我不饿,再说现在还没到用膳地时间,若是被皇太后知道了,恐怕要说我坏了规矩。”在皇宮里规矩森严,为了皇帝地健康,所有饮食作息地规律都是严格控制的,如果小皇帝因为他的缘故而提前传膳,要是大⽟儿知道了肯定会对他更有成见。想到这一条,他就赶忙推辞了。

 福临被东青这么一提醒,也明⽩过来“不要紧,要不这样吧,咱们随便叫他们送些点心小食来,就在这里悄悄吃了,太后也不会知道的。”

 “那好吧。”东青也感到肚子里咕咕作响,只好点头答应了。

 一顿风卷残云之后,福临捂着肚子要“出恭”很快就有侍女过来搀扶着他出去了,只剩下东青一个人在书房里。他盯着夕的余晖思索了一阵,然后从书案上的纸堆里菗出一张空⽩的,就着方才磨好地墨汁,提笔在上面匆匆地写了数行蝇头小楷,用镇纸比着撕扯下来。看看周围无人‮窥偷‬,方才将那张字条折叠了几下,放进袖子里蔵好。

 这时候进来了一个宮女,她低着头,轻手轻脚地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碟,忽然间听到一个稚嫰的声音冲她轻轻地唤道:“姊姊,姊姊…”

 她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却正对上了东青的目光,她一愣,惶恐道:“世子是在唤奴婢吗?这可使不得啊,奴婢怎敢…”

 东青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朝窗外看了看,这才窃声道:“嘘…你小点声。求姊姊帮我办件事儿,你能帮我带点东西给外面的人吗?”

 宮女疑惑万分,她实在不明⽩东青为什么会有求于她,然而从东青这话的內容看来,莫非他即将要失去行动自由,自己无法出宮?怎么可能,谁会限制堂堂摄政王世子的自由?一时间她也摸不清头脑,却也不敢轻易答应。

 东青看得出来她心中地踌躇和疑惑,却没有时间解释,小皇帝很快就会回来,情急之下,他解下间地一枚⽟佩,到宮女手中“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这个就赏给你了,只要你帮我带件东西给我府上的管家就行。”

 “可是,可是奴婢也轻易出不了宮啊,除非奉命,否则…”宮女十分惶恐,她连连摆手,将⽟佩推了回去“奴婢万万不敢拿世子如此贵重地东西,若是被皇太后知道了可就⿇烦啦。”

 东青用信任的目光盯着她“我相信你自有办法的,拜托你啦,如果你能尽快把它送到我府上,我会感不尽的。”说着,重新把⽟佩塞了回去,同时从袖子里摸出方才写好的那张字条,一并到宮女手中:“快蔵好,要是等皇上回来看到就不好了,也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

 宮女犹豫着,终于把字条和⽟佩蔵好。这时候,书房外忽然来了十几个侍卫,吓得宮女赶快躲到了一旁,低头侍立着。

 其中领头的一名侍卫来到门前,隔着门槛,单膝跪地给东青打了个千儿,面无表情地说道:“奴才奉太后之命。来请世子换个地方安歇,请世子随奴才走吧!”

 东青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讶异地表情,仿佛早有预料一样,他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就是。”接着顿了顿“只是皇上还不知道,要不要等他回来…”

 侍卫立即冷硬地打断了东青的话头:“太后吩咐。世子无需向皇上告辞。奴才等自然会告知皇上。您已经出宮回府去了。”

 东青苦笑一声,站起⾝来“好,那你就给我带路吧!”

 一旁的宮女忐忑不安地矮⾝行礼,恭送世子出门。在经过她的一瞬间,东青忽然朝她瞟了一眼,眼光中含了信任和托付。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径直出了门,在侍卫们的簇拥下很快消失在了院门外。

 宮女低头看了看袖中的那张字条,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展开来看。她虽然不明⽩世子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却也可以隐约地瞧出,他似乎被太后限制了自由,至于他究竟被带到哪里。或者⼲脆

 在什么地方。自己就一无所知了。她意识到了事态忙把那张纸条取出,重新折叠整齐。然后塞到了鞋子的夹层里,方才按捺了一下怦怦跳地心脏。

 “怎么办,我要不要帮这个忙?可我怎样才能出得了宮?”她慌地想着。

 “昑霜,你愣什么神?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最近老是走神儿,小心被主子们发现了打板子!”忽然间,外面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地宮女跑了进来“快点,圣⺟皇太后来了,还站在这里发呆,咱们快到门口驾去!”

 昑霜內心虚弱,居然被这声音吓得手一抖,连忙故作镇定“好,咱们这就去。”

 没多久,大⽟儿就在苏苿儿地搀扶下,踩着厚厚的寸子鞋一摆一摆地进来了,她看到书房里空空没有小皇帝的影子,不由一愣:“皇上到哪里去了?”

 “回太后的话,皇上方才出恭去了,还没有回来。”昑霜赶忙低着头回答着太后的问话。

 大⽟儿忽然转过头来,打量着她“哦,这不是昑霜吗?差点都忘了,对了,你什么时候被调到这里来伺候皇上了?”

 “回太后的话,有一个月了。”昑霜不敢多说别的话,不知怎么地,她一看到大⽟儿就害怕,这位主子向来驭下甚严,碰上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归会有奴才们倒霉。

 昑霜前一段时间不慎有孕,想要逃出宮去待产生子,却又一时间没有门路,眼见着⽇子一天天过去,肚子里的胎儿已经两个多月,她害怕每⽇在大⽟儿面前侍候时被眼光敏锐的大⽟儿觉察发现,只好央求內宮总管将她调到上书房这里侍候皇上。毕竟皇上年纪幼小肯定不会发现她的异常,也好利用这个缓兵之计,寻求机会逃出宮去。

 大⽟儿想了想,说道:“你还是回我这边儿来伺候吧,你梳头的手艺还不错,我这段时间也觉得发式太单调古板了,你回来之后给我梳个新颖点的发式,知道了吗?”

 昑霜顿时心中大叫一声“糟了!”却不得不硬着头⽪应喏道:“奴婢遵命。”

 大⽟儿正移步,却突然转头,盯着她的脸问道:“怎么,难道你不想回去侍候我?”

 这下昑霜就更加恐慌了,她连忙跪地叩头,用颤抖地声音回答道:“能侍候太后是奴婢天大,天大地福分,又怎么敢不原意呢,庆幸还来不及呢…”

 “你害怕什么?如果没做什么亏心事儿,用得着这么着慌吗?”大⽟儿起了疑心,紧紧地盯着昑霜那张吓得发⽩的脸,步步紧:“我看你是别有见不得人的心事吧?”

 “没有,没有啊,奴婢怎敢对太后有半句谎话呢。”

 “我瞧着你脸⾊难看,莫非是哪里不舒服,生病了?”大⽟儿冷冰冰地问道:“别是生什么疫症了,要是过给了皇上可怎么得了?我看还是找太医给你瞧瞧吧,来人哪,去传太医过来!”

 昑霜吓得面无人⾊,如果被太医诊视,肯定会将她地秘密暴露无遗,她连忙‮头摇‬“不,不用了,奴婢没有生病,多谢太后关心,奴婢这就…”

 疑窦更重,大⽟儿皱起眉头来“怎么,叫个太医过来就把你吓成了这个模样?是不是真的生了什么疫症?”若是在宮里的人生了传染病,肯定会被立即拉到宮外去处死‮烧焚‬,以防在宮中传播,感染了那些⾝份⾼贵的主子们,她怀疑昑霜试图隐瞒自己的病情,于是更加关注了。

 眼见着连最后一丝侥幸都被粉碎了,昑霜已经慌得六神无主,趴在地上连连叩头,颤声哀求道:“奴婢罪该万死,求太后开恩哪!”接着就掩面菗泣起来。

 “不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究竟你得了什么病?”

 已经被到了悬崖边缘,昑霜已经无法隐瞒,只得硬着头⽪怯懦地承认道:“奴婢…奴婢有喜了。”

 尽管这个声音细若蚊鸣,然而大⽟儿仍然听得十分清晰,她顿时脸⾊倏变,狠狠骂道:“你个奴才,竟敢出宮与男人私通,我宮中雅化,实在是死不⾜惜!”

 接着一把揪住昑霜的头发,两巴掌掴了下去“说,这孽种是什么人的?不代就送去打板子!”

 “太后饶命啊,奴婢也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什么?你会不知道那人是谁?”大⽟儿气得浑⾝发抖,如果说这是个谎话,那么这谎言也太低劣了点,明摆着就是把她当傻瓜,所以她愈发愠怒,大骂道:“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不但秽宮廷,还妄图蒙骗于我,来人哪…”

 昑霜下定决心也不老实供出孩子⽗亲的名字,情急之下她编造出了一个谎言“奴婢,奴婢不敢欺骗太后,奴婢是在三个月前悄悄出宮,想要去探望奴婢的⺟亲,结果半路上被里两个大汉強行抓走,弄到僻静处给,给強要了…事后他们就把奴婢丢到那里扬长而去了,奴婢不敢声张,也只好打落牙齿和⾎呑了,所以,所以也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大⽟儿虽然心中气恼,然而这毕竟是件不能张扬出去的丑事,冷冷地吩咐道:“把这个婢拖下去打死,扔到宮外悄悄埋了!”

 昑霜如遭雷轰,扯着大⽟儿的袍角苦苦哀求着:“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眼见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进来,拉起昑霜往外拖,旁边的苏苿儿终于起了恻隐之心,她跪倒在大⽟儿脚下,央求道:“主子,您就饶了昑霜一条命,放她一条生路吧!”

 “怎么,你也为她求情?这个婢,倘若不处置了岂不是有伤风化?”大⽟儿并没有答应。

 苏苿儿回头看了看昑霜哀求的眼神,更加不忍“主子是一国之⺟,大人大量,就留她一命吧!况且她也不是自愿的,都是那些恶男人造的孽…”

 大⽟儿叹了口气,不耐烦地吩咐道:“好了,就饶她一命!叫太医开副药把她肚子里的那个孽种打了,然后撵出宮去,任她自生自灭!”

 看着涕泪纵横的昑霜被拉走,大⽟儿总算了稍稍平息了怒气。没一会儿,福临蹦蹦跳跳地回来了,见到⺟亲在书房里,连忙收敛了神情,规规矩矩地请安:“儿子请皇额娘安好!”“嗯,皇上起来吧。”

 福临四处望了望,然后疑惑着问:“咦,东青跑到哪里去了,皇额娘,您看见过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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