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果然一谈到钱人群中立刻就有些家伙的表情变得不自然了,在他们低声讨论的时候渐渐地哭穷声就变成主流了。
李富贵急忙站出来改变话题“其实兄弟我今天所说的话若是让朝廷知道那可是掉脑袋的事,若不是真的到了危急关头我是决不会说的,我这样推心置腹大家也就不用装了,确实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还请大家克服一下困难,不如在这里我们先约个两年之期,若是两年后形势好转我自然不会再⼲涉大家收租。”
经过大半夜的讨论,李富贵终于和地主们达成协议:凡是有人参加李富贵军队的家庭都减租到两成,而一般的佃户减一成租。
接下来李富贵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宣传自己的机会,发动了很多人来开展这场减租减息运动。这场轰轰烈烈的运动确实收到了不错的效果,不过还是有不少地主在观望,对于这点李富贵倒不着急,等到太平军打到南京的时候看看到底是谁着急。
不久消息传来,两江总督陆建瀛在湖北吃了败仗孤⾝一人逃回来了,太平军⽔陆兼程,沿江东下,连克九江、安庆。这个时候杨文定又来了一封催兵文书,同时同意了给新军配一个洋指挥的要求,与公文一起来的还有一封语气哀婉的私信,其中几乎是恳求李富贵早⽇发兵,并且说有人弹劾李富贵胡言
语、搅
民心,完全是自己看在两人
情的份上帮李富贵把这件事给庒了下去。李富贵看完信心里暗骂:是哪个八王蛋这么快就把自己的话传到巡抚那里去了,要是让自己知道是谁直接就把他抓来宰了,反正现在兵荒马
。不过这封信写得倒是很有趣,他⼲吗不写‘看在
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现在兵是必须派了,自己已经给杨文定准备了三千老弱残兵,明天就派他们到南京去吧。
目送着这只自己所见过的士气和军容双最差的军队离开,李富贵心里不觉有点奇怪:自己刚刚把三千人送上了断头台,可是心里不但一点愧疚都没有,反而有一丝得意。还有自己上次
杀一个无辜的士兵,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可好像又不是冷⾎,自己每次想到教堂里的那些孩子总是会觉得心痛。仔细想想,好像自己从来就没有把这些家伙当人看,三千个士兵就好像是在战略游戏中头上顶着“三千”这个数字的一个军队标志,而被自己打死的那个倒霉鬼则更像RPG游戏里的NPC,为什么会这样呢?大概是他们太像历史书里的人物,让李富贵觉得很不实真,一看到他们就想到既然这些人在一百年前就死了,那现在他们早死一点又有什么关系。而另一些人李富贵从见到他们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他们是活生生的人,虽然李富贵也会算计他们,可算计的同时又觉得深深的愧疚,有时还安慰自己说将来一定要给这些人补偿。
收回自己的遐想,李富贵又把思绪放到现在的事情上来,既然巡抚大人已经同意自己的人事安排,那人选的问题就要加紧了,这个张文⾰办事怎么这么磨蹭。就在这时手下来报:上还派了几个人带了个洋鬼子过来。没想到这个阿三居然是曹
的后代,刚一想到他他就到了。
打量着这个阿三李富贵不绝在心里喝了一声彩,张文⾰还是很会办事的,这个阿三的⾝材算得上魁梧,硬朗的面孔配上黝黑的⽪肤,再加上一把络腮胡子,还真有一副将军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阿卜杜拉。伊普拉新。辛格…”
“慢一点,慢一点,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有多长。”
“大约要念上一分钟。”
“算了,我叫你阿三没意见吧。”
“如您所愿。”
“你知道到我这里都要⼲什么吗?”
“我是来伺候大人的。”
“除了伺候我还有件事要你做,你以后只要听到我对你说‘将军大人’你就不要再对任何人表示谦恭的神态也不要再说英语,而是说你们家乡的土话,态度也要表现得更強硬一些,我也会用一些你听不懂的话跟你
谈,你只管装作听懂了,等听到我说‘结束表演’你就恢复原状,懂了吗?还有你要把这⾝传统服装换掉,我叫人给你弄一套西式军服。”
“如您所愿。”
军中那些人看到李富贵用一个洋人做仆人对他的敬畏之心又加重了一分,他们都不知道那个仆人的实真⾝份是他们这支队部的总指挥。接下来李富贵对阿三的仆人⾝份也很感満意,除了做事很细心之外,他还沏的一手好红茶,在李富贵看来恐怕不比尤里安差,甩饼弄得也
好吃的,只是咖喱味太重,常吃恐怕就不行了。
接下来的⽇子仍然是坏消息不断,太平军攻克芜湖兵锋直指江苏,所有上层的人物都惶惶不可终⽇,而这个时候李富贵却还是该⼲什么⼲什么,开舂了还把士兵派下去帮助老乡揷秧。终于南京被攻占的消息传来,总督大人被李富贵一语说中,在南京城送了命,现在不但上面再催他,连下面的人也开始询问什么时候出兵。每次李富贵都以新兵尚未练成为借口推托,其实李富贵这段时间一直在担心一件事,就是他知道太平天国定都南京后很快就派兵北伐,可是他不知道这支北伐军所走的路线,万一林凤祥、李开芳要带兵从自己这里过那该怎么办?打?开玩笑,人家用两万人从南京打到天津,这可是不世的名将,又是刚刚启程士气正盛,而自己羽翼未丰又是初上场战,真的开打那不是找死吗。逃?自己好容易在这里打开一片局面,军工业也走上了正轨,怎么能轻言放弃。只好先加紧报情工作,真的要来也好有个准备。李富贵的报情工作除了出派探子之外,还听从本地乡绅的建议派人到南面拉拢一些小地主和富农,形成一个报情网,只要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传递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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