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最后这么遗憾,我们最后这么无关
2009年的春天,距离离家求学时的2004,已经时隔五年,我又回到W城。高中同学聚会上,听伍明薇说,你的婚期定在今年的五一。她告诉我时,面容尤带试探,而我只是微笑着聆听,表情很得体,心却在听闻讯息的那一刹那间陷入茫然。
新茶主义里气氛温馨,茉香
绿馨香,
天座椅甜蜜,那天的阳光很充足很温暖,柔软地依附在皮肤上,伤透骨般渗透进所有的年华往事。
我就是在那一霎那间,突然想起你的。之所以用突然这个字眼,是因为你已经在我的记忆里潜伏了太久,久到我只能在这
暖花开旁人允许的时节,小心翼翼地想念。
(1)
那是2002年的盛夏,我在中考失利后,在本城的一所二
高中就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因为不甘心,我对这所学校一直抱以厌弃的态度,对于班级上的人和事,也都是带着迁怒
质的漠不关心,因此同班了一个半学期,除了左邻右舍前后桌,大部分人都只知其面,而不知其名。对你也是这样,座位表上我和你同组,我在第二排,你在倒数第二排,期间擦肩而过无数次,硬是逢面不相识,真正产生
集,是在一个共同亲戚的葬礼上。
很诡异对吧?以一个人的陨落换取另外两个人的相识,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样诡异。乡下地方的推崇厚葬,我们系着白色的麻带,顶着烈
跟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朝着落葬的山地走去,还没走到半山
,意识就因为暑气罩顶而昏沉,一个恍惚,脚下一滑,眼看就要跌坐在黄泥地里,左臂膀忽然被人及时拉住,这才免去了泥泞溅身的命运。
扶住我的,是一个眉目疏朗的男孩子,五官陌生又熟悉。他俯下头看我,说:“陈以宁,你没事吧?”
嗓音低低的,像独奏的大提琴,奇异地拨动我的心。
说实在的,单看相貌,你那时实在算不上什么酷男帅哥,女孩子在十七八岁的年纪,对外貌挑剔得近乎刻薄,眉眼要精致,轮廓要刀削斧括,而你不够帅不够高不够拉风,更别提什么白衣如雪风
倜傥了,除了家世,小说里完美男主角该具备的硬件你没一项达标。
但那年盛夏时节,山道两旁的山松绿意叠翠,你身着天空蓝纯
T恤的
拔身躯站在一片凝绿中,分外地异军突起。我那时候初出茅庐,对男生的鉴赏还功力尚浅,望进你云深雾重的眼底时,莫名其妙就想起一句话:
一见杨过误终身。
整整四个小时的山程,都是在你的掺扶中完成的,你跟在我身后大约有半步的距离,行动举止是不符合年纪的淡定沉静,我们的交谈不多,却让人莫名其妙觉得心安。我也是在那天起,才把‘丁于恒’这个名字悬挂于嘴畔脑间的,海棠的名字好似寓言,我当时没有料到今后会跟你牵扯出一段怎样的纠结。
(2)
葬礼结束后,我们并没有马上热络起来,仔细地观察了你好几天,才发现你的机锋暗藏,看上去那么一个随和腼腆的男孩子,行事却是恰倒好处的低调稳妥,我很多次看到你站在走廊上与别个班的男生在那里高谈阔论,笑容
朗无拘,但对于异
相处,就自有一套君子之
淡如水的社
哲学了,风度是有,却和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保持恰当的距离。
凡是青春期的男生很少能逃脱荷尔蒙的驱动的,你如此的绯闻不沾固若金汤,我当时就想,这个男生不是清高自许骄傲过头,就是心有所属历经沧桑。
也是到了很久以后才了解到你从小生活到大的富足环境,想必是过早就涉足了名利场,才让你在与人相处中,避无可避地形成一套自有的防备系统,果断决绝和敏锐
悉让你几乎和意气用事鲁蛮冲动这类的形容词绝缘,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会纳闷,当初的你是怎么喜爱上我的。
你的棋艺很好,听说从五岁开始就请名家教导,从国粹围棋到国际象棋,甚至连那些寻常可见的斗兽棋五子棋,几乎没有你不会的,尤其是象棋,功力之
湛,可谓罕见敌手。那天放学后我路过操场,无意看见你和隔壁班的一个男孩子在石桌上摆铺厮杀,一个好奇,便上前观战。据说象棋玩到一定境界的高手,自然会比对手多一种眼光,一子落地,他能预想到以后的可能局面,进而分析形式,脑对形势和局面的分析速度和切换速度越快就越能把握时势。那个男孩子的猛烈进攻在你滴水不漏的防御下很快就溃不成军。一局完毕,对手铩羽而归,你这个时候看到一旁的我,笑着邀请:“要不要也来一盘?”
我跃跃
试,几局下来,甘拜下风,人是要有自知之明的,象棋下到能把兵和卒都运用自如的人,咱们自然跟他不在一个档次上。
结束对弈后,你执意送我回去,说是天色暗了,一个女孩子家独身行走不安全,想我陈以宁从来都是强势飚悍不弱须眉的小孩,可那天居然乖乖任你安排。走在盈满路灯的公路上,你说:
“其实你下得也不错,虽然少谋略,但起码还知道壮士断腕,不做纠
。”
我哭笑不得,这人自己点评江山也就够了,何必老把人家的
辱一并摆上头?!忍不住哇哇大叫:
“我说同学,你这是夸我,还是在损我呀!?”
你居然还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当然是在褒奖你了,不然你觉得我今天为什么和你下了那么久的棋?!”
我哑口无言,在怀疑你这句赞美的含水量时,心头却泛过几丝窃喜,原以为自己对于甜言
语不说刀
不入百毒不侵,起码也在寒暑不畏,水火不惧的级别,可没想到你小小的一句讨好就让我受宠若惊。
(3)
从那以后我便经常带着棋盘去找你,有时候是在图书馆,有时候则在操场的石桌,时间一长,竟然成了雷打不动的默契。其实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所有叫得上来的棋类居然都全军覆没,还是输给同一个人,除了另有所图,谁喜爱这样
待自己的小自尊?
我不知道你看出了我的司马昭之心了没有,但伍明薇是看出来了,身为班上众星捧月的资深美女,我不知道她对于我们的绯闻也有兴趣,那天她似笑非笑地调侃我说:
“陈以宁,怎么老见你和丁于恒在一块下棋呢?是不是你们俩互相有意思,所以拿着棋盘掩人耳目啊?”
周围顿时哄堂大笑,我面红耳赤又手足无措。你瞄了我一眼,然后老神在在地反问她:
“你觉得呢?!”
伍明薇挑了挑柳眉,目光有些挑衅:“我觉得是啊!”可你扯
一笑,很干脆地承认道:“那就算是吧。”
话一出口,不仅是伍明薇,连我都楞在那里,可你神色泰然,完全不见置身其中的局促和紧张,所以我也只好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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