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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故乡月下
   乡村的夏夜是美的,特别是有月的夜晚。

 一别家乡已经许多年,虽然每年都有来来往往的穿梭,但是享受夏夜却成为奢望。

 在女儿结束高考的日子,我特意请假带她回到了家乡。

 长大的女儿不在左右绵,远行的母亲带走了病榻边的声声呼唤。对每次回家都忙忙碌碌的我来说竟有些不适,心中生出些许的空寂。

 起身走出房门,晚风送来一股清凉。抬头间发现:哦!今晚月正明。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月不算很圆,却很亮。又见久违的月夜,心豁然开朗,索推开院门走入月深处。

 生我养我的这个小村,小得只有一条南北向的小街。在月笼罩中,街上一片寂然,宛如一幅经过渲染的水墨画,朦胧又安详。

 驻足在巷子口,我有几分犹豫,不知该向南还是向北。

 村北是一片田野。那曾有我儿时玩耍的沙坑塘,也有我当年看书的蓖麻田。而今沙塘已经平整种上了庄稼,蓖麻田也已经盖上了房屋。

 我想了想,决定向南,穿过这条小街也就等于浏览了小村。

 走上月光皎洁的小街,观望点点农家灯火,悠然间一幢白色小楼映入眼帘。白天听父亲说起那是蓉儿的哥哥盖的,据说花了不少钱。蓉儿的哥哥在家乡开了一个小厂,也算是白手起家。

 不觉间联想到蓉儿,她是我少年时的伙伴。那时她家兄弟姊妹五个,家庭生活困难,因此她也和她的姐姐一样,早早地辍学了。蓉儿曾哭过、闹过,但是妈妈最后还是没有让她继续念书,因为家里的条件只能供哥哥一个人读书,她妈妈说就是这样欠生产队的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呢。

 蓉儿慢慢不再哭闹了,但蓉儿太小不能到生产队干农活,蓉儿的活儿就是看妹妹、做饭、打猪草。蓉儿还是常去找我玩儿,她经常小心翼翼地摸我的新书,她和我说的话题也改变了许多,但说的最多的还是那年“六?一”时,我借给她的花裙子被老师夸奖如何如何漂亮。

 二十一岁时,美丽的蓉儿出嫁了。当我见到她时,她已经是一个漂亮的新娘。、美丽、聪明、能干的蓉儿,转眼已成人妇,让我心里酸酸的。我抱怨她:蓉儿,你怎么这样轻易的就把自己嫁了,怎么不好好挑挑啊!蓉儿忽闪着大眼睛微笑:漂亮有用吗?别忘了我没文化。蓉儿的一句话,让我把早已准备好的一箩筐责备全咽了回去,透过蓉儿美丽的笑,我看见她心底深深的无奈。

 在以后的日子,我们各奔东西,都有了自己的家,相见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彼此间更多的消息都是通过与家人和乡邻打听获知。节间偶尔的巧遇,也变得越来越难得

 两年以后,蓉儿生下一个和她一样漂亮的女儿,我们见面时小姑娘已经好几岁了。我问她是不是还要再生一个儿子,她摇头说不想再要了。她说得很认真,但我是不相信的。因为只生一个女孩儿的农村家庭是不多见的。

 前几年节见到了蓉儿,她兴奋地告诉我女儿在一中上学,是择校去的,花了一些钱。我再次问她是不是真的不要儿子了,如果想要不能在推迟了。她还是摇头,她说在她心里男女是一样的,她的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女儿读好书,只要她一直读下去,自己就会一直供下去,无论多苦多难。

 之后的几年,我一直没有再见到蓉儿。但是通过她妈妈我得知蓉儿的女儿前年考取了天津的一所大学。

 在月中独自行走,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小村的尽头。不远处又一座白色小楼映入眼帘,我知道那是一所乡村小学,是个联校。铁栅栏的围墙上匍匐着开花的植物,我看不清花朵的颜色,但却闻到晚风送过来的阵阵花香。教学楼没有灯光,开阔的操场在月里愈发显得安寂。暑期学校里没有孩子上课,我想等明天走近它,再好好看看它的的摸样。

 转身走入归途,忽闻身后传来琅琅书声。在这座小学的原址,有三间低矮的土坯房,两个复式班的同学正在上课。我就坐在门口那张土坯、水泥板做成的课桌旁,身边琅琅读书的正是美丽的蓉儿——

 2009。07。22。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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